《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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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星-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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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有对情人敲诈勒索的可能,但也罪不至死吧。更何况,即便是犯了死罪,也轮不到他们来执行。采取这样邪恶的手段,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无论后面有多么深厚的兄弟真情,或是上下级感情,蓝煜星都是绝对痛恨的。像刘彪这样的人,居然也拿自己和烈士相比,蓝煜星简单有些愤怒了。 
  再往下看,有林觉民对夫妻之间生命与爱情孰轻孰重的诠释,也有对他们从前美好生活的回忆,字字真情,行行滴泪,果然是感人至深,不过,蓝煜星并没有从中发现对案件有帮助的东西。 
  再看下去,又有一段慷慨激昂的文字,当蓝煜星看到:“吾今死无余憾,国事成不成,自有同志者在。”一段,蓝煜星又一次心惊了。以刘彪之严谨,既然以这篇文章代替他的遗书,自然是字斟句酌的。前段与案情没有太大关系的文字,比如回忆夫妻之前幸福而快乐的生活的那一段,如果是在钱玉纶看来,也肯定会动容的,说不定就会因此而理解丈夫的一片苦心也未可知。再有,细想一下,哪怕是刚才引起蓝煜愤怒的文字,说不定刘彪本人就是这么想的。 
  那么,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刘彪果然是有同党的。而且,力量应该是非常强大。蓝煜星当然可以想到,如果是下棋,对方的手段,应该就是弃卒保车了,仅仅从他或者是他们抛弃的董守业和刘彪这两个人来看,实力已经是足够强大的了。如果不是自己凑巧结识了董小方,对方又犯了一个错误,仅仅凭董守业一个人,就可以蒙混过关,把专案组玩弄于股掌之间,再加上刘彪,可以想见,后面的车,实力该有多么的强横。 
  再往下看,仍然是一段缠绵绯侧的文字:“吾今与汝无言矣!吾居九泉之下,遥闻汝哭声,当哭相和也。吾平日不信有鬼,今则又望其真有。今人又言心电感应有道,吾亦望其言是实,则吾之死,吾灵尚依依旁汝也,汝不必以无侣悲!”显然,林觉民是无神论者,可是,他在死亡之前,却也希望鬼魂能够真的存在,又或者,这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真的能够有心电感应。这几句,虽然没有什么实在的意义,却让蓝煜星唏嘘不已。相对于刘彪夫妇,自己和小雅应该算是幸运的吧,在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之后,还能够重新聚首。然而,他们同样无法破镜重圆,世事无常啊。对林清雅,蓝煜星无比愧疚。他又想到刘彪夫妇,虽然痛恨刘彪之流的行为,但对他们夫妻间的感情,却是十分同情。爱憎分明,也是他的本色。 
  快到结尾了,蓝煜星再次有所发现:“吾生平未尝以吾所志语汝,是吾不是处。然语之,又恐汝日日为吾担忧。吾牺牲百死而不辞,而使汝担忧,的的非吾所忍。吾爱汝至,所以为汝谋者惟恐未尽。” 
  这一段的意思是说:“我平日从没有把我的志向告诉你,是我不对的地方;然而告诉了你,又恐怕你天天为我担忧。我对于牺牲,即使是死一百次我都不会推辞,可是让你为此担忧,确确实实不是我能忍心的。我爱你到了极点,所以为你考虑的只怕不周到。”蓝煜星知道,毕竟刘彪是套用别人的文章,前面自己的分析,难免会有一些牵强附会之处,但是,这几句,绝对是刘彪真心想对钱玉纶说的话,他在对钱玉纶解释,之所以没有告诉他真相,不过是怕她为自己担心;而现在,他又要告诉她,他是真心爱她的,但他有自己的志向。显然,这里已经明明白白地表露了刘彪的心迹。 
  最后,当蓝煜星看到“嗟夫!巾短情长,所未尽者尚有万千,汝可摹拟得之。吾今不能见汝矣!汝不能舍吾,其时时于梦中寻我乎!一恸!辛亥三月念六夜四鼓,意洞手书。”的时候,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算算时间,现在正是四鼓。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苦苦研读《与妻书》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知道钱玉纶现在作何感想?想到这里,蓝煜星犹豫了一下,是不是给她打个电话呢?毕竟已经是凌晨了,想了想,还是打一下吧,从某种意义上讲,自己这样做也是在帮她。如果她睡了,电话响两声不接他就挂了就是了,也不至于影响她休息。 
  嘟嘟,两声长音,钱玉纶的手机并没有关,蓝煜星正想挂电话,那边的钱玉纶却已经把电话接通了,声音听起来很忧伤,但并不像刚醒来的样子:“是小蓝吗?”显然,钱玉纶和自己一样,都没有睡。 
  “玉纶姐,是我。刚才,我在看那篇《与妻书》,不知道您看了没有?”蓝煜星试探着问。 
  “嗯,我也看了。” 
  “那您发现了什么没有?” 
  “唉!”钱玉纶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这件事我也不想再问了,男人的事情,我们做女人的管不了那么多,是死是活,都是他自找的,由他去吧。”钱玉纶的语气完全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意思,但是,蓝煜星能够听得出来,她的口气,虽然依然忧伤,却并没有那种灰心丧气的绝望,反倒比自己第一次和她交流的时候要精神了一些。特别是那一句:“男人的事情,我们做女人的管不了那么多。”虽然没有直说什么,但是,可以想见,她显然已经认同,刘彪是自己的丈夫,但也是一个有自己理想和事业的男人,虽然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她的口气里,却充满着对自己丈夫的信任。 
  “嗯,玉纶姐,那打扰了,早些休息吧。”蓝煜星识趣地结束这次通话。 
  “都是自己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今天的事,谢谢你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钱玉纶挂了电话。 
  听了这句话,蓝煜星心里一凉,他知道,完了!也许,在这个世界除了自己和林清雅之外,对这件事情持怀疑态度而又迫切想知道真相的人,也就只有钱玉纶一个人了,而且,她也是最有可能打动刘彪的人。可是,现在钱玉纶显然已经放弃了,或者说,刘彪只是借了一篇别人的文章,就把钱玉纶给说服了。难道,这件事情当真就这么定性了? 
  从事纪检工作这么多年,蓝煜星还没有遇到过这样棘手的事情,此时的他,充满了挫败感。他甚至在想,别说自己现在仅仅是市纪委的一个小职员,就算是还在原来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位子上,对这种案子,又能有什么高招?只怕也同样无可奈何吧。 
  让蓝煜星不甘心的是,如果自己没有发现疑点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自己明明可以感觉到,案件绝没有这么简单,可就是无能为力,怎么办?怎么办?这个念头,折磨的蓝煜星彻夜难眠。 
  就在钱玉纶离开看守所之后不到十分钟,有两个人正在通电话。 
  “大哥,刚才,钱玉纶和刘彪见面了。” 
  “哦?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没有,不过,钱玉纶并不是一个人去的,和他同去的,还有一个男的,戴着个大口罩,看不清楚面目。但是,肯定不是钱玉纶的司机。” 
  “你们没有跟一下?” 
  “跟了,但是他们比较狡猾,开始坐的是看守所长的警车,开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我们的人不方便跟进去,等警车出来以后,跟了一段才发现,钱玉纶他们已经在停车场换了车子了。” 
  “嗯,那算了。我问你,他们人见面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没有,不过,当时看守所长和钱玉纶带来的那个男人候在门口。” 
  “这就行了,一般来说,刘彪那里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不过,为防万一,这两天,要密切关注刘彪的动静和他的辩护律师的情况,如果有什么异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不妨设想一下,今天钱玉纶进了看守所的房间,保不准她会趁别人不注意给刘彪什么东西,这样,刘彪就有了自杀的条件了。明白吗?” 
  “明白了,大哥。” 
 
 
 
  
 ~第十一章 挑战~
 
  第二天一早,蓝煜星来到办公室,给林清雅打了个电话,想到她办公室汇报一下情况,林清雅也在焦急地等待结果,连忙请他进来。 
  进了门以后,林清雅急忙问:“怎么样?有收获吗?” 
  “基本没有。”蓝煜星神色黯然,然后,把那天会面的情况和他后来研究《与妻书》以及最后一次给钱玉纶打电话的情况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耐心地听蓝煜星说完,林清雅也非常失望,沉思片刻,她抬眼问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那又能怎么样。”蓝煜星好像是反问,又好像是自言自语。此刻,他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这么多年来,好像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像今天这样的失败。而且,这还是和小雅合作的第一个案子。以前,自己的那些光辉战绩,都是自己对她说,真正让她亲身体会的,其实就这么一次,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这让他如何不惭愧。男人都是有一点虚荣心的,特别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更喜欢表现自己强大的一面,成熟如蓝煜星,也不能免俗。这一次的失败,蓝煜星是极不情愿的。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蓝煜星的就是林清雅了,她怎么能看不出来他的心事,当即便安慰他说:“这也不怨你,你的权力太小了,如果是……”说到这里,林清雅忽然意识到,自己又造次了,这最后的一层窗户纸,是两个人至今还能平静相处的前提,如果捅破了,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所以,她连忙改口:“如果我们是在省纪委,办这个案子,也许手段会多一些,现在,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虽然林清雅把话题绕过去了,但是,蓝煜星怎能听不出来?何况,后面的话也并不符合逻辑,到目前为止,在办案过程中并没有遇到什么外来的阻力,技术手段上,也得到了省公安厅的有力支持,从这个角度讲,办案方是省里还是市里,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蓝煜星不是一把手,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如果他还在十三室,他就敢立刻把他怀疑的许枫给扣起来审两天,他就不信,撬不开这个公子哥的那张嘴。但是,现在一切都无从谈起,任何强制手段甚至是超常规的手段都不能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再想想,应该还有什么办法吧,如果能抓到刘虎就好了。”林清雅说的是对的,现在,就差一个可以抓到的线索,哪怕有一根藤可以抓,也许就可以摸出几个瓜来,但现在能抓到的两根藤,一根是董守业,一根是刘彪,都是枯藤,到这儿就断了,再也抓不下去。应该说,专案组也不是没有机会,可是,机会摆在面前,可他们却不能让董守业和刘彪开口,不知道是己方无能还是敌人太狡猾。 
  “谈何容易啊,公安那边对刘虎通缉力度还是很大的,奇怪的是,到目前为止,除了上次通话的时候查到刘虎在Z州除近外,其它的线索就全断了。这段时间,公安局在Z州下了不少功夫,毕竟是这么大的案子,共同破案也是一个成绩,Z州警方也很积极,基本上动用了所有的内情力量,那么多线人都在留意刘虎,但是,黑白两道,根本查不出关于刘虎的任何线索,这里非常不可思议的。除非是他已经完全洗白了,或是根本就不在Z州,否则,绝对不会查不到。”蓝煜星有些困惑。 
  “你说的两点都不成立。第一,刘彪每次给刘虎汇钱,都是汇到Z州,刘虎也都是在Z州的金融网点上取的钱。如果他这是刻意为之,那么,那天的电话跟踪明显确定他在Z州,按刘彪供述,他每天早上的那个时间都可以联系上刘虎,像刘虎这样被全国通辑的人,出门的次数越多,落网的可能性就越大,如果他能有一个安全的落脚点,是不会有事没事就往Z州跑的。那天他在Z州不可能是刻意为之,如果不出意外,至少在那天通话以前,刘虎还应该是在Z州。” 
  林清雅的分析蓝煜星也想过,也很认同,只是不能理解。不过,林清雅的话还没有说完,蓝煜星就等他继续说下去。 
  “第二,你说刘虎有可能已经洗白了。这种本来是存在的。我以前研究过一些这方面的案例,逃犯在外出逃之所以隐藏不下来,一般是因为两个原因,要么是生活所迫,没有合法的身份,没法找工作,为了生计,他们往往会铤而走险,再次犯案,最终落入法网;要么是本性难移,为非作歹惯了,刚开始还能收敛些,时间长了,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上次,刘虎在T城被拘留,就是这个原因,身上背几条命案,在工地还敢跟人家打架斗殴,还敢收小弟。”林清雅的分析越发的丝丝入扣。 
  “但是,刘虎后来的情况显然不同了。之前他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可能还没有和刘彪接上头,并没有得到他的帮助。但是,在此之后,也就是从刘彪给他汇钱开始,刘虎的生活环境改善了,也就彻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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