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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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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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我这样的也不止一个,上班几年或将近十年的都有,说是进修不过找个借口出来休息疗养,只不过他们比我多了一条——顺便泡泡小妞。我们这种人是学校里的有闲加有钱阶级,尽管那些正规生老拿眼睛瞪我们,可心底里多少也有点羡慕吧?
我在学校话不多,跟同宿舍的那几个“少爷”也只是口头朋友,他们不过老拉我一起约女孩子吃饭,真正深交的朋友是那年的十一晚会前夕认识的。
那年的十一晚会我被校务处相中,明明非正式学生也非学生会成员,却硬派我编排十一晚会的节目单,说几个学校一起联谊,我是被一群女孩推荐的首选“人材”,真他妈见了鬼,我只能勉为其难。
那几天,我整天困在排练室,不知哪个有创意的学生自作主张找来个乐队。开始我是毫无兴趣,敲敲打打吵得我受不了,可后来听他们练了会自己的东西,觉着颇有点味道,一问之下他们住得不远,而且有两个还是附近学校的大二生。
他们一共五个人,除了鼓手是临时凑的以外其他几人都住一块,我每天跟他们聊一点,到晚会那天已经熟透了,我有时听点摇滚可并不太精,那几个小子却是迷得发疯,话题十回有九回得转到音乐上。
他们的节目之后,晚会上我随便唱了首流行歌,一完了他们就拉着我“批斗”:“你那个不是音乐,我们的才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吧,没什么啊,他们不约而同面露不善:“你说什么?你需要再教育!跟我们走!”
“晚会还没完呢,我得跟那些老家伙交待一声!还有你们的东西……”
“早就收拾了……你还交待个什么啊……”
基本上,他们是七手八脚把我押往他们的住处,黑漆漆的夜路加上绕来绕去的胡同让我记不住路:“喂,你们不是图谋不轨吧?”
“我们想谋杀你!害怕了?”
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怕,到这儿来的一个多月我过得太平淡,所以对“刺激”这回事有种需求。
到了他们的“家”,我简直吃惊,屋子里脏乱得要命就不说了,几张床挤在一块儿……床前居然还有一桌麻将正在打,几个吞云吐雾的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奋战,话倒是很自然的搭上:“……你哪儿的……没来过啊……”、“……看着不象……”
“他挺合眼,我们都觉得他不错,可以发展……”
“切,碰过吉他没有?”
我茫然回答:“没有……我们那儿不太兴玩这个……”
“键盘?贝斯?鼓?”
“……都没有。”
“那带他来干嘛?你们有病啊!”
牌桌上说话特别冲的家伙似乎是他们的主脑,一头微曲的长发漂染着一点紫色,五官谈不上细致却有种刚劲的冷艳,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声音也是不健康的低沉中带点沙哑,我对这种人……不可自控会产生性联想。
可能是我的眼光太直接,他又瞥了我一眼:“你是GAY?”
我当时在满室的烟雾里有些失常,居然接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那两个站我旁边的大二生反应有点大,好奇的看着我的脸;屋子里其余的人却都没怎么搭理我,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样的情况倒让我吃了一惊。
“自己找地方坐,遮着我的光了。”
那个家伙面无表情的回到牌局上,带我来的几个人都“呵呵”的笑起来:“过来坐!我们打会儿扑克!”
稀里糊涂的混了几个小时,我话不多可精神不错,曾经长久的失眠使我越熬越勇,最后有人倒在了床上,我则移到了麻将桌上。
带“混”的打法我很不习惯,那个家伙老是骂我:“你会不会出啊!笨蛋!”
坐我下家的一个男孩,短短的酒红色头发,皮肤也有点苍白,眼神很懒,劝他的声音更懒,听起来就象没睡醒的感觉:“吵什么?只管打你的就是了……”
我感激的对他笑了一下,他微凑过脸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直入耳膜:“……我看上你了,有空找你去……”
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冷笑一声:“看上他了?我就知道!你他妈要浪也别在这儿!”
我的眼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找不到要领,另外那个男孩劝架的声音也听不出诚意:“林东、小毕……你们打完这圈再吵行吗?”
原来那个长发的叫林东,我又多看了他两眼,他瞪我的样子就象一头豹子要猎食,充满凌厉的美感:“你跟他一块儿滚!”
那个小毕根本不理他,还是懒洋洋的对我使了个眼色:“别理他,他变态的。”
“砰”的一声……林东掀了桌子,对着小毕就是一拳:“我要你这种人干嘛?整天发浪!你的鼓呢?到今天都没影!”
小毕抬起头,嘴角有些肿,可说话的速度依旧慢条斯理:“我不是没钱吗?有钱了就有鼓。就你这种货色,我还用跟你练?到时候直接上啊……”
几个睡在床上的男孩也埋怨起来、墙上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林东冲上去掐住了小毕的脖子……这个混乱的场面使我干脆自己找了张床随便一躺,不管了。
声音渐渐平息,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我就这么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我是被一个懒懒的声音从空白一片的梦中唤醒的,睁开眼的同时那家伙正在亲我,连舌头都跑进来了,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唇齿间是清香的水果味,之后我也懒懒的笑着问了他一句话:“你没艾滋吧?”
“……如果有呢?”
“没什么……你那个牌子的牙膏口感还不错,待会儿借我用。”




第八章



“……你怕不怕死?”
“……有点怕,不是太怕。”
“呵呵,我也是这样……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你的音乐怎么办?”
“什么他妈音乐……我早就完了,早就完了……”




从此以后,我就跟这群人混在了一块儿,缺课是常有的事,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我的性向但没有人觉得我是异类,也许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异类。
到了十二月份,我干脆不怎么上课,直接搬过去了,每天听他们练会儿吉他、打打牌,差不多的时候出去随便吃顿饭,回来了继续瞎玩,时间太晚就各找各的床倒头大睡。
我去学校的机会越来越少,主要是为了收小川和老爸的信,远离电脑的生活使信件再次有了地位。小川的信无非是“好想你”、“过得怎么样”,老爸的信里倒是有一件大事:阿姨怀孕了,据查已经有两个多月,也就是说我要有个弟弟或妹妹了,就我的私心当然是弟弟比妹妹好。
小毕经常跟我搞得很亲热,甚至在一起做过爱,不过我们没有太出格,顶多相互摩擦几下了事。他说自己不是GAY也不是双的,他崇尚的是性本身,他的理论怪怪的一大堆,核心部分就是“雌雄同体”,他觉得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生物,所以双啊、同啊、异啊都是废话;但跟我,他比起做爱更喜欢搂搂抱抱或者接吻什么的,说那是“纯粹的美学享受”,搞了半天那小子原来是学美术的,半路出家迷上了打鼓,职高一毕业死活不愿再上学,背井离乡到处找同好,跑到这儿已经好几年了。我问他怎么生活,他撇了撇嘴:“反正活得下去,这一带玩地下音乐的哪个有钱,穷也要玩啊……”
确实,这一带的房子都很差,可年轻人十个有九个都“奇形怪状”还背着吉他,也有混出了一点小名气在酒吧里表演的,但那些酬劳全部用在了乐器上,吃饭的问题总是最不被考虑的事情。
林东的情况不知算比他们好还是更差,他是本地土生土长,家里还有几个小钱,就因为他迷这个弄得天天跟家里吵,大学没念完、女朋友也跟别人出国了,他反正是死不悔改,这段时间又离家出走,据说是今年以来的第四次了。他心里的事别人都没敢问,他那副爆裂的脾气加上尖锐的言辞谁愿意乱招惹?
我最开始认识的几个孩子比他们俩小,高中时跟林东同校,一直挺崇拜林东的个性,今年年初林东从家里跑出来“投靠”他们,个个都举双手赞成。
对于我,林东老是不爱搭理,但也看不出有多反感,就是看了我写的一些东西后才多说了几句话:“……没意思,不够劲,他们还说想用你的词……什么玩艺……你还是跟那个混蛋去瞎混吧!”
他说的那个“混蛋”,自然是小毕,他们俩三天两头出状况,不是骂就是打,小毕很少动手可说的话相当损,要么直接消失两、三天再回来,腰包里多了些票子。我问他你都干什么了,他不紧不慢的回一句“找相好去了”就搂住我往床上倒。
他身上的确留着一些交欢过后的痕迹,可在被窝里他还是会挑逗我,我烦了以后就威胁他:“你他妈再惹我,小心我把你干了!”
他低声笑着回答我的挑衅:“我不是不让你干,是你对我没兴趣,你想干的是林东吧?”
我面红耳赤的堵他的嘴:“你小声点,他就在旁边呢!”
他轻拨开我的手,没看出有什么阴谋,可转眼就对着旁边的那张床开口了:“喂!他有话跟你说!他想……”
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使劲把他拽进被子底下用嘴来征服他,在他急促的呼吸中往往能听到林东冷冷的音调:“小点声,真他妈吵死人了。”
我不跟小毕做到最后,因为我当他是朋友,我也没想过跟这屋里的任何一个人发展到那一步,至于林东……性幻想是无罪的吧?再说我跟他关系算是最差的了,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乱来。
第一个有过实质关系的,是小毕的同乡,我是陪小毕去他那玩儿。那个家伙也是一头长发,贝斯玩得不错,那双灵活的手指把那四根弦拨弄得煞是狂乱,我不懂那个,就老老实实说了句:“我听不懂,但很喜欢。”
那小子放下贝斯,一脸酷样问我:“你知道克鲁亚克吗?”
我说知道一点,他就开始长篇大论,拉着我引为知己,他是个相当怪的人,说话时夹杂许多“on the road”中的片段,我估计他能把这篇小说整个背出来,说着说着他还喜欢走神,一个人自言自语即兴做诗,小毕出去买了啤酒,回来时看见我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差点笑出来,我瞪他一眼,他才加入战团,可不一会儿就跟那小子聊起了性,这一点上他们是臭味相投,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有两样:音乐、性。什么爱情全是  狗屁,只有激情才是真实的东西。
我实在百无聊赖,正准备走人,他们偏拉着我喝啤酒,想想也行,比听他们说话好混得多,等我们都喝了好几罐以后那小子突然直接了当的开口:“我想跟你玩一次,不干就直说。”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小毕,小毕笑嘻嘻的对那家伙回绝:“他看不上你,而且……他不在下面的,你行吗?”
那小子对着半空吐了个烟圈,语调自然得很:“我无所谓,他爱怎么干就怎么干……不过勉强他就没意思了,这种事得你情我愿。”
听着这种论调,我觉得很轻松,心里面开始有点犹豫,那小子身材也算不错了,再说也不是朋友……小毕看我没说话,笑着跟我咬耳朵:“他这儿有套子,就玩玩吧,我先回去……”
最后的结果是我留下了,在那个连名字也不记得的贝斯手床上待了一夜。那小子灵活的部位不光是手,还有舌头,那个地方也很紧窒。我进入的时候他很兴奋,好像是真的有快感,我一边奇怪、一边疯狂的抽动,他叫床的声音简直刺激极了,但直到我用力揪住他的头发时才感受到真正的性高潮。过后他称赞我:“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真爷们!太爽了!”
既然我已经放弃了那个爱过的人,走出这一步是必然的,那一晚的我没有任何背叛的感觉,也许因为身体上的快感过于强烈,心里面却是空的,可能……性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不能有任何感情或道德的顾虑,要用空的心去做方能到达极至。
开了这次的禁,此后我陆陆续续跟不少人做过,有来无往的行为也没引起他们的怨恨,我作爱时轻微的暴力举动并不算太过分,反而可以增强性刺激,加上我这张欺骗性很强的脸,要找个露水情人实在不难。
小毕没管我这些,还乐于为我介绍好的,只是经常嘱咐我:“千万要记得防护措施,可别染上那个……”可真的冲动起来,忘记带套子是常有的事,横竖一条贱命,我是GAY还怕染上艾滋?
回“家”睡的时间越来越少,朋友们大多对我的事有所耳闻,但也没换个脸对我,据我所知他们的生活也不是一尘不染,区别在于我只找男的而他们是找女孩。
到了年前,我基本上算是退了学,给小川和老爸的信上说我换了住处,以后直接寄到现在的地址,他们没多怀疑我,只让我注意身体,再有就是让我回家过年,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不回了。
尽管北方的冬天很冷,但感觉上比家乡好熬得多,屋子里早有暖气,睡到日上三竿也不会冻醒。某个星期一,各人都去干各人的事,我正因为前两夜的疲累拼命补眠,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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