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奴役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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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奴役之路-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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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和管制垄断的权力现在热衷于包庇和保护它所委派的人们,如果本来要由政府消
除的一种弊端现在却要政府负责管理它,如果批评垄断的行为就等于批评政府,那
么,要想使垄断替公众服务的希望是很小的。政府在各方面都被经管垄断企业的事
务所缠身,虽然它对个人具有不可抗拒的权力,但就它在制定政策的自由方面而论,
它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政府。垄断机构等同于政府机构,从而政府本身也越来越认
同管理者的利益而不是一般人民的利益。
    在垄断真的不可避免的情况下,美国人往往喜欢采取的对私人垄断加强政府管
制的那个计划,如果始终如一地贯彻下去的话,或许比政府自己搞经营更有收到良
好效果的机会。起码如果政府实施一种严格的价值管制使其没有特殊利润,并使垄
断者以外的其他人也可以分享这种利润的话,情况似乎就是这样。即使这会使垄断
工业所产生的服务不如它可能有的那样圆满( 美国的公用事业有时就有这种现象) ,
但为了抑制垄断的权力所付出的这种代价毕竟是很小的。就我个人来说,我情愿忍
受这种效率欠佳的现象,而不情愿一个有组织的垄断来控制我的生活方式。这样一
种对待垄断的方法很快就会使垄断者的地位在企业家们当中成为最不足取的地位,
并且,也会有助于使垄断只限于不可避免的范围内,并鼓励发明一些能用竞争的方
法来提供的替代品。只要你把垄断者再一次置于经济政策的代人受过者的地位,你
就会惊奇地看到,大多数较有才干的企业家怎样迅速地重新发现对竞争的令人兴奋
之气氛的兴趣!
    ※                ※                  ※
    假使我们必须对之进行斗争的对象仅仅是垄断资本家,垄断这个问题就不难解
决了。
    但正像人们曾经说过的那样,垄断之所以构成一种危险,并不是由于几个有利
害关系的资本家的活动,而是由于他们让某些人分享他们的成果因而得到那些人的
支持,并且由于他们使更多的人相信,支持垄断事业有助于一个更公平更有秩序的
社会的建立。在现代发展中的一个最致命的转折点,就是那个只有通过和一切特权
进行斗争才能达到其原有目的的声势浩大的运动,即劳工运动,由于反竞争学说的
影响也被卷入争取特权的大潮之中。最近垄断的成长多半是有组织的资方和有组织
的劳工精心合作的结果,在这种合作中,劳工中的特权集团分享了垄断利润,而以
公众,尤其是最穷苦的人民,即受雇于组织较差的工业的工人和失业者为牺牲品。
    我们这个时代最让人痛心的一幕是,看到一个伟大的民主运动在支持一种一定
会导致民主毁灭的政策,同时它仅仅对拥护它的少数人有利。然而正是这种自来左
翼的对垄断趋势的支持才使得这些趋势具有不可抗拒的力量,才使得未来的前景那
样的黯淡无光。
    劳工们生活在唯一一种其每个人的独立和自由迄今一直都受到一定保障的秩序
中,但只要他们继续为摧毁这种秩序推波助澜,那么,未来就确实不会有什么希望。
目前那些大声地宣布他们已“一劳永逸地铲除那个疯狂的竞争制度”的劳工领袖们,
正是在宣布个人自由的毁灭。要么是由非人为的市场纪律控制的那种秩序,要么是
由少数个别的人的意志指导的那种秩序,两者之间只能任择其一,除此之外,是没
有其它可能的。那些一定要摧毁前者的人,在有意无意之间助长了后者的建立。在
那种新秩序里,即使有些人或许会吃得好些,每个人无疑会穿得整齐些,但大多数
英国工人到头来会不会因为其领袖中的知识分子奉送给他们一个危及他们个人自由
的社会主义学说而感激他们,这是值得怀疑的。
    凡是熟悉欧洲大陆主要国家过去25年历史的人,如果研究一下目前致力于建立
一个“有计划的社会”的英国工党的新纲领,定会感到极端沮丧。这个为了反对
“任何恢复传统的不到颠的企图”而提出的方案,不但在总的轮廓上,而且也在细
节上,甚至于在措词上,都同25午前支配德国舆论的社会主义梦想没有丝毫区别。
依照拉斯基的动议而作出的决议中有一些要求是要在和平时期仍然保留“在战时用
来动员全国资源的政府控制措施”。不但这个决议中的那些要求,就是一切独特的
用语,类如拉斯基教授现在要求大不列颠实行的“平衡的经济”或者对生产具有集
中指导作用的“公共消费”等等。
    完全都是从德国的思想中照搬过来的。“一个有计划的社会能够成为一个比它
将取而代之的那个竞争的自由放任制度要自由得多的社会。”在25年前持有这种天
真信念或许是情有可原的。但经过了25年的经验和这种经验所导致的对旧信仰的再
认识之后,并且正当我们在为消除那些学说的结果而战时,再度发现那个信仰还被
人坚持着,这确实是远非语言所能形容的一件可悲的事。在议会和舆论中已为消除
取代了以往各进步党派的地位的那个大党,已经同根据过去的所有发展看必定被认
为是一个反动的运动站到了一起,这乃是现时代所发生的一个决定性的变化,是对
每一个自由主义者所必须重视的一切都具有致命危险的根源。过去的进步受到右翼
的传统主义势力的威胁,这是历代都有的现象,我们用不着为之感到惊恐。但是,
如果舆论界或议会中的反对党地位竟长期地为一个二等的反动政党所独占的话,那
就确实没有任何希望可言了。
第十四章 物质条件与理想目标
    反对政府主要目标的大多数人竟然奴役本该自由的人,这是否公正或合理呢?
毫无疑问,如果使用强力的话,少数人迫使多数人保留少数人所享有的自由,这对
于多数人来说是无可非议的,而且比多数人为了满足自己的低级趣味,以最有害的
方式迫使少数人与他们同为奴隶要更为公平。那些只寻求自己的正当自由的人,只
要他们有权力而且起而反对的人数绝对不足以推翻它,那么他们总是有权利获得这
一自由。
    ——约翰·弥尔顿
    我们这一代人好似不像自己的父辈或祖父辈那样以对经济方面的因素考虑过多
来自夸。“经济人的末日”似乎很有希望成为这个时代主要的神话之一。在我们接
受这个断言或者认为这种变化值得称道之前,我们必须稍加考察一下这种断言究竟
有多大程度的真实性。当我们考虑到那些最迫切的社会改造要求时,它们似乎几乎
都带有经济性质:我们曾经看到那些宣称经济人的末日的人,他们同时提出的主要
要求之一就是用“经济术语来重新解释”以往的政治理想和自由、平等、安全等概
念。毋庸多疑,在今天,人们的信仰和抱负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受到各种经济学
说的支配,受到精心培养起来的、认为我们的经济制度是不合理的那种信念的支配,
受到有关“潜在的丰裕”的伪称、有关垄断趋势不可避免的伪论以及由某些大肆宣
传的事件造成的印象的支配——人们把这类诸如销毁积存原料或压制新发明的事件
都归咎于竞争,尽管它们正是在竞争制度下不可能发生的,而只是在垄断之下、并
且往往是在受到政府资助的垄断之下才有发生的可能性。
    不过,在另一意义上,我们这一代人的确不像我们的前辈那样听命于经济考虑。
我们这一代人绝不愿意为所谓的经济理由而牺牲自己的任何要求,不能忍耐和容忍
加在我们眼前目标之上的一切束缚,并且也不愿意向经济困境低头。我们这一代人
突出的特点并不是我们对物质福利有任何反感,甚或对它的欲望有所收敛,而是相
反,我们拒绝承认任何障碍、任何可能有碍欲望之满足的与其它目标的冲突。对于
这种态度,人们若用“经济恐惧症”来描述要比用可以引起双重误解的“经济人的
末日”来描述更为准确,因为后者似乎在揭示我们正从一种从未存在过的事态朝着
我们所并未走向的那个方向变化。人们已开始憎恨并反抗那些非人为的力量,他们
在过去不得不屈从这些力量,哪怕它们常常使他们的个人努力受挫。
    这种反抗乃是对一种更为普遍的现象的例证,这种现象就是,人们不愿屈从任
何规则或人们所还不了解其基本理由的任何需要。人们在许多生活领域中,特别是
在行为道德领域中部可以感觉得到这种现象,并且它往往是一种值得称道的态度。
但在有些领域中,人们的求知欲是无法充分满足的,同时,拒绝服从任何我们所不
能了解的事物必定会导致我们的文明的毁灭。由于我们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复杂,我
们对于那些我们不了解的、经常妨碍个人的希望和计划的力量的抗拒也不断增强,
这是自然的,然而正是在这种环境里,人们才变得越来越不可能充分地了解这些力
量。像我们这样一个复杂的文明必然是以个人去自动适应那些人们还不能了解其原
因和性质的变化为基础的,为什么一个人应当多得些或少得些?为什么他必须另操
它业?为什么他想要的某些东西比其它东西更难得到?这一切都总是与这些众多的
环境条件有联系的,单靠一个人的脑力是不足以理喻它们的;或者,甚至更坏的是,
那些受到影响的大将会把一切过失都归咎于一个显而易见的、直接的和可以避免的
原因,而且不可避免地仍然视而不见那些决定这种变化的更为复杂的相互联系。就
连一个完全有计划的社会的领导人,如果他想对每一个人都充分地解释为什么必须
派他到一个不同岗位上去,或者解释为什么必须更改他的报酬,那么他也是不可能
完全做到这一点的,除非他解释并辩明他的全部计划的正确性。当然,这意味着,
他只能对少数人解释他的全部计划。
    在过去,使文明能够成长壮大的正是人们对市场的非人为力量的服从,没有这
种服从,文明就不可能得到发展;正是通过这种服从,我们才能够每天协力筑造某
种比我们当中的任何人所能充分了解的还要伟大的东西。过去人们的服从是出于现
在有些人认为是迷信的那些信仰,出于宗教的谦卑精神,还是出于对早期的经济学
者的浅薄说教的尊重,这都没关系;要紧的是,从理性上去了解服从那些我们不能
详细地领会其运作机制的力量的必要性,就要比宗教甚或对各种经济学说的敬意所
激发的卑下的敬畏感驱使我们去服从它们时还要困难得多。情况可能确实是这样的,
哪怕我们不要求每个人都去做那些他所还不了解其必要性的事情而只想维持我们现
有的复杂文明,每个人所需要的才智都应比他现在拥有的要多得多才行。拒绝屈从
于我们既不了解、又不承认其为一个具有睿智的存在物有意识决定的那些力量,就
是一种不完全的、因而也是错误的唯理主义的产物。它是不完全的,因为它没能理
解,在一个复杂的社会里,若要协调多种多样的个人努力,就必须考虑到单个的人
不能完全观察到的各种事实。而且它也没有看到,对于服从那个非人为的和貌似不
合理的市场力量的唯一替代选择就是服从另一些人的同样不能控制的、因而是专断
的权力,除非要毁灭这个复杂的社会。人们在渴望摆脱他现在所感觉的那些讨厌的
羁绊时,往往不会意识到新的专制主义羁绊行将取代这一羁绊,必将蓄意强加在人
们的身上,这甚至会使他们感受到更多的痛苦。
    有些人争辩说,我们己经以令人惊骇的程度学会了如何驾驭自然力量,但可惜
的是,我们在如何成功地利用社会合作的可能性这一方面是落后了。如果此话就此
打住,那么它是相当对头的。但是,如果他们继续作出对比并且争辩说,我们必须
像学会如何驾驭自然力量那样学会如何驾驭社会力量,那他们就错了。这不仅是一
条通向极权主义的道路,而且是一条通向我们文明的毁灭的道路,一条必然阻碍未
来进步的道路。那些提出这些要求的人,恰恰是通过他们的要求表明他们尚未了解
光是维护我们的既得成果,我们得在何等程度上依赖非人为力量对个人的努力所起
的协调作用。
    ※                ※                  ※
    我们现在必须暂时回到一个紧要问题上来:个人自由是和整个社会都必须完全
地、永久地从属于某个单一目的的至上性这一观念水火不容的。自由社会绝不能从
属于某个单一目的,这条规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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