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妖怪求生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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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妖怪求生站-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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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骂完不久,换若隐若现的童音出现,“呜呜……娘……呜。” 
  “别哭,要哭到外面去,别把霉气都哭进家里来了。”女人这回不止是骂,霹啪的竹棍声更是说明她在打孩子。“谁叫你哭呀!再哭我就再打。” 
  古云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好像自己也在挨打似的。 
  一会儿后,屋里的声响渐渐静下,女人不知怎么回事,也和孩子一起哭了。 
  古云歪着身子,屁股还是在原地,但耳朵早就不自觉贴在人家的门板上头。好奇心使他离不开那户人家。是什么原因会让当娘的把小孩骂成那样?听那孩子的童音应该不过十岁,古云一想起是个和乙空差不多大的孩子,就心生怜惜。 
  正当古云聚精汇神在窃听时,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缓缓往古云靠近,枫樵也逛完市集了,他原先是想来带古云回丹枫谷,竟看见古云脸色忧愁的贴在别人家门板上。 
  枫樵疑惑的把脸移到古云的头旁边,跟着他一起偷听,但屋内并没交谈声,只有一对好像是母子的哭泣声。 
  枫樵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可是除了哭之外,屋里却吝啬发出一些其他声响,枫樵对着古云的后脑勺小声问道:“在听什么?” 
  古云被突如其来的问句惊到,整个人身子一缩!跳的比地还高。等看清楚是枫樵后,才蹲下身子细声答道:“这家人怪怪的,先听听。”抚着还没恢复的心脏,再被枫樵多吓几次,可能真的会蹦出喉咙。 
  枫樵砸砸嘴,指着天空提醒:“该回去了,别管人家闲事,尘世有尘世的道理,不要胡乱介入,在这瞎搞蛮缠的。” 
  “是,知道了。”古云嘴里含糊应着,耳朵紧贴门板,真不知他在回答谁的话。 
  枫樵正想拉着古云离开之际,屋内又有动静了。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吼:“娘,不要呀,娘!阿虎会听话、会孝顺娘,娘别把阿虎丢掉。” 
  但孩子的娘似乎是铁石心肠,挣扎引发的碰撞声越来越靠近古云与枫樵,古云机警的反拉住枫樵,带着枫樵闪身跳上屋檐躲避。 
  孩子仍是在哭,由大门的屋檐上古云二人可以瞧见前院发生的一切,一名中年发福的妇人正揪着一名年约十岁的孩子衣领,硬拉着孩子往大门前进。孩子千万分不愿,死赖着不从,眼泪鼻涕把他的脸糊成一团,让他原先就丑陋的面孔更加骇人。 
  古云在屋檐上乍见孩子的五官也是心惊,一开始还怀疑自己见鬼了,在这深夜里头若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也非怪事。十岁孩子长成那副德性,古云有些理解他的娘为何不想要他了,如果白莲谷还在,古云也不会想把他捡回谷内。 
  那名孩子不知是天生残疾还是后天遇上什么劫难,一张可爱的脸竟有半边像被火烧过,皮肉全溶在一团。 
  古云皱起眉心,不发一语。 
  孩子的娘见阿虎死活不肯走,恶狠狠的指着大门道:“产婆当时为什么不掐死你?我也自作孽,没当下把你摔死,如果不是你,我不用背负别人异样的眼光,如果不是你……你爹也不会抛下我,呜……为什么我会生出你这样的怪物,呜……”说到气愤之处,她举手又赏了阿虎两个清脆的大耳刮子。 
  但阿虎却仍是哀求他娘别赶他走,不禁令看者心酸,古云的眉心锁的更紧了。 
  枫樵似乎能透视人心,低头对古云说道:“走吧,许是他前世欠他娘的,许是他娘前世欠他的,谁也理不清,这笔债是谁欠的只能由谁来还,别插手。” 
  古云难得正经的望向枫樵,不舍的问:“师父,你帮帮他们吧,用些灵丹妙药,帮那个孩子把脸治好,小云儿会代替他报答你的。” 
  听孩子的娘所言,她之所以会讨厌阿虎,应该是因为她认为阿虎的脸带给她不幸。 
  枫樵冷漠的摇头,“你要报答我的事多着,你有几个辈子能还?一切众生皆有命,随缘吧,要是她把阿虎赶走也只能说他们母子无缘。” 
  古云颓丧的低下头,可枫樵有他自己的道理,他无法强迫枫樵改变想法。 
  不久,古云又抬起头劝道:“身为仙人应该十分慈悲,师父,我知道你看了也是心里难受,既然这一幕让你撞见了,你不认为这是缘分吗?说不定是命运注定要由你来化解他们的心结。” 
  枫樵手指微微一动,可最后仍是未被劝服,“不行。古云,你也该学着放下尘事,走吧……别陷入别人的执着当中。”竟换成枫樵在劝说。枫樵将手搭上古云的肩,用力一按,似乎是在给予古云力量,让古云减轻一些愁思。 
  古云抿抿唇,手掌握了握拳头,半晌丢下一句:“你不救那我救啰。”他依然无法视若无睹。 
  枫樵还不及反应,古云已跳下屋檐化为一名长者的形貌,而这名长者居然和枫樵长的一模一样。 
  枫樵头晕的叫道:“哎呀,真不该抓你这只跳蚤放身上的。还冒充我?啧啧。” 
  抱怨归抱怨,枫樵却没有阻止古云进行下一步,许是……他也好奇古云预备如何解开这对母子的心结,许是他也不舍这对母子吧。 
  古云咳了两下调音调,企图让自己的声音变的像枫樵一样沉稳,“喂喂喂。”试音中。 
  枫樵坐在屋檐上,用下巴撑着头,讶异古云仿的唯妙唯肖,但仅限于外表,枫樵可不认为古云的轻浮动作像他。 
  “咳。”古云清完喉咙立即上前扣门,一边唤道:“有人吗?”屋里吵吵闹闹,要说没人可真是见鬼了。 
  院里的妇人一听扣门声,错愕的停下手边动作,阿虎趁机拔腿溜开,害怕被赶出家门的躲回房内。 
  妇人站在原地问道:“谁?”因咆啸而沙哑的声音,难听的像是鸭子在叫。 
  古云慢条斯里回道:“夫人您好,老朽叫做“乐樵”,略懂一些道家观气的皮毛,经过此地看见夫人宅上有片黑云笼罩,特地过来关心关心。要是夫人有所怀疑,那老朽这就离开。” 
  妇人本就认为阿虎是不祥的孩子,这下又被说宅上黑云笼罩,心脏立刻慢了一拍害她险些昏厥。可是江湖术士众多,难保前来扣门的不是骗徒。 
  古云听屋里没有传出声响,嘴巴露出得逞的笑意,手指一面在门板上开心的画着圆,一面装正经的又道:“夫人可以先不必回应,让乐樵先说三件事,若事情符合夫人宅中所发生的事,再决定是否开门不迟。” 
  妇人藉由深呼吸镇定情绪,颤抖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块,简短回道:“请说。” 
  古云朝着枫樵噘嘴,而枫樵正以看热闹的姿态望着古云。古云重回到与妇人的对话上,语气惋惜的长叹:“唉。夫人,老朽抖胆推测,夫人家里应该是子散夫离。而夫人本身常会心神不宁吧?第三,不幸的事情大约是从十年前开始的。夫人可以不必告诉老朽是否猜中,要是夫人不欢迎,老朽先走一步了。” 
  古云刻意发出脚步声,一跺一跺的走开,并且不时重重叹息。妇人顿时由惶恐中惊醒,飞奔到门口将门栓拉开,对着古云的背影叫道:“先生留步!请先生等等。” 
  古云一阵窃笑,可一回过头却又挂上惆怅,“夫人有事指教?”古云望了一眼妇人,又假装忧心的抬头凝视宅子上空,好像那儿真有黑云似的。 
  妇人随着古云望去,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但颈子却是一阵凉飕飕。古云正悄悄的往她光溜的脖子吹气,丝丝寒风可拟冬夜的霜雪。妇人脸色苍白的对古云问道:“先生,请问黑云是从何而来?还望先生指点我一条明路。” 
  古云为难的摇头回答:“孽呀,真是劫数。天机不可泄露,纵使老朽知道也不能说,请夫人原谅。”做了一个请回的手势,古云往后退去两小步。 
  妇人急急跟进两小步,哀求道:“先生,您刚刚所说的三件事完全符合,现在只有先生能救我了,请您帮帮忙吧。” 
  古云撇过头沉思,三不五时的打量妇人。 
  妇人被看的发慌,一双腿在原地蹬来蹬去。“先生。”终于忍不住出声。 
  古云闭上眼睛,手指停在妇人的嘴前示意她不用多说,良久才神神秘秘的询问:“夫人膝下可有一子?” 
  妇人迟疑不决要不要回答,好一下子方点头承认。“黑云与他有关?” 
  古云毅然点头,妇人随之向后倒去,晕眩的感觉让她想吐。所幸古云动作不慢,伸手将妇人揽入怀中。“夫人还好吗?” 
  妇人顾不得自己仍躺在古云怀里,虚弱的抱怨道:“我早知道他是来讨债的,呜……他果然是祸害,为什么我会生出这样的孩子?”哭到一半,忽然歇斯底里的拉着古云问道:“先生,我、我要是杀了他,是不是就能没事了?这样就可以摆脱他了,对吗?” 
  古云闻言顾不得礼教规范,何况男女授授不亲是指人类,与狐狸无关。他紧握住妇人的双手,担心她真的跑去杀人,一面厉色严声阻止:“别,千万杀不得,夫人请冷静一些,待老朽缓缓向你说明黑云的由来。” 
  妇人吸吸鼻子,尴尬的离开古云怀抱,指了指屋内道:“那……先生要进来吗?” 
  古云环视左右街巷一眼,道:“好,劳烦夫人了,进去谈话方便一些。” 
  妇人低着头领着古云进入,这屋子以前住的挺习惯,被古云这么一说,她竟在跨入门槛时反射性停顿一下。 
  两人来到院子,妇人本来要请古云进入屋里,不料古云却拒绝,“夫人,这谈就好了,孤男寡母是该避免瓜田李下。”一席话更加增添妇人对他的敬意。 
  妇人愣愣点头,虽然迫不急待古云说清楚黑云是怎么回事,仍然有礼的问道:“先生要茶吗?我去替先生倒一杯,还是我搬张椅子让先生坐坐?” 
  古云摇摇手,直接指着天空道:“关于黑云,其实那是一股浓厚的怨气。这股怨气不是夫人的儿子带来的,夫人先冷静一些。这股黑云,其实是夫人自己的怨恨所凝结的,经年累月之下便浓厚的散不去。说穿了,夫人您是自作孽呀。” 
  妇人不敢相信的道:“怎么会?那、那先生说,这黑云与我儿子有关是怎么一回事?” 
  古云先将视线移向旁处,脸色遗憾的质问:“夫人,您的怨恨不就是因为他吗?何必老朽说明。” 
  妇人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地面,“先生,您的意思是……是我让我丈夫离开我的?我、我丈夫他,他是因为我生下这个孩子,才会离开我的,他说他不可能生下这种妖怪,一定是我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才会生下那样的孩子,呜……先生、先生。”妇人不断喃喃唤着古云,好似现在只有古云能给予她支持。 
  古云被叫的不舍,挪步蹲在妇人面前说道:“夫人,黑云是您的怨气所凝成,但那并不是造成你家不幸的原因,至于令子,当然也不是祸害,让老朽为夫人说个故事吧。” 
  妇人脸上带泪的点头,哽咽无法言词,可依口形来判,她仍是在唤着古云:“先生。” 
  古云将眼神放空,似乎思绪被拉到遥远的一端,他眼睛无神的说道:“以前有一位姑娘,她长的如花似玉,正值二八年华之际,情豆初开的她与一位俊朗的小伙子相爱。 
  “可惜这段恋情不被祝福,因为姑娘的家世显赫,偏偏小伙子是个世井里默默无名的染布坊伙计。姑娘的双亲十分反对两人来往,迫于现实的因素,两人只好慧剑斩情丝。姑娘的双亲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因此很快的帮她觅了一椿婚事。她的丈夫是个好人,与她也是门当户对,而且那男的早就对这名姑娘倾心已久,只是姑娘沉浸在爱河,所以不知道罢了。” 
  妇人困惑的望着古云,不是甚懂古云想表达什么。 
  古云给予一个慰藉的笑容,继续说故事:“后来那名姑娘与原先的小伙子,皆不能忘记彼此,偏偏姑娘已然嫁作他人妇,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在情难自禁的结果下,姑娘和小伙子私通了。纸包不住火呀,姑娘的丈夫怎能忍受遭妻子背叛?他一怒之下,抓来小伙子动用私刑,毕竟他无法狠下心去折磨妻子。看着小伙子俊秀的脸孔,这男人告诉自己,一定是小伙子勾引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才会糊涂做错事,所以他用烙铁往小伙子脸上一烫!以泄心头之恨。” 
  妇人一听到烙铁纹脸的段落,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袭上心口。阿虎的脸霎时浮上脑海,妇人非常努力才把注意力拉回古云身上。 
  古云同时停下故事,等妇人的焦点又回到他身上后,方续道:“后来小伙子被扔到深山野林里,最后被野兽吃了,死于非命。姑娘则是天天以泪洗面,最后郁郁而终。请问夫人,这故事里面,那名丈夫做错了什么?他并没有抢夺人妇,那妻子也是他八抬大轿迎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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