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继续往下面看。”容湛的眼神很冷静，“邹华对自己杀人的事实供认不讳，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说出自己杀人的细节。死者的名字和性别都对得上，但是杀人的具体细节，却对不上。”
“什么意思？”顾以安很是奇怪，她又接着往下面看审讯的内容。
看了之后，她也忍不住皱眉。
邹华只说人就是他杀的，说他是用刀砍死他们的，但是具体怎么杀的，却说不出来。而且他对作案时间的记忆，也很混乱。
“你看他这样子属于什么？”顾以安看着容湛问道。
容湛没回答顾以安的问题，而是又指着案件的卷宗让她看，“作案现场总共有三处，作案手段特别残忍，直接将受害人碎尸了，下刀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利落，表现出了极度残忍且没有同情心的心理特征。他对自己杀人的事情完全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凶器、指纹等等，完全没有被消除掉。而且从第一次作案到第二次作案，间隔了三天，第二次到第三次只间隔了一天，又隔了一天，他直接进行了第四次和第五次作案！可是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却一身是血，正在呼呼大睡。警察把他带走的时候，他还一脸茫然，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警察认为他是在伪装，但是他身上的血迹却骗不了人。还有他房间里的凶器，以及血衣。”顾以安低声说道。
“对！”容湛点头，“更有意思的是，警察带走他的时候，他竟然会问，为什么他在这里，为什么要带走他。他好像是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你没在现场，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说谎？”顾以安皱眉道。
容湛摇摇头，“安安你没仔细看，他最后被抓住的地方，是在s大后面的一片住宅区，那里的房子大都是胡搭乱建的违章建筑，还有很多更是铁皮房加个门，就算是出租屋了，里面住的大多都是学生或者是没钱的情侣之类的。而邹华，他是一家公司的员工，有属于自己的员工宿舍，一个月工资也差不多上万，他没理由出现在那片地区！而且，是在别人的出租房里！”
“别人的出租房？”顾以安又仔细地在资料中看了看。
还真是，他被抓捕的地方，是在别人的出租房里，警方之所以确定邹华是犯罪嫌疑人，是因为他在第三次作案的时候，正巧被摄像头拍到了，警方立刻就开始全城搜捕，但是没找到他的人。因为这一片区域实在是太大了，形形色色的人，多得数不胜数，警方已经在不断地走访调查，却没有丝毫收获。
而就在邹华第四次和第五次作案之后，他一身血地出现在这里，因为这段时间警察一直都在这里询问，甚至还在墙上和电线杆上都贴了警方提示，所以有目击者在看到一身血的邹华时，就直接报警了……
最后，警方在一间被当成是仓库用的出租屋里，找到了邹华。
“你再看，审讯人员问邹华，他为什么会去那里，邹华说他住在那里！”容湛的声音很沉。
“他住在那里？”顾以安瞪大了眼睛。
“嗯。”容湛沉声道，“你再往后面看，他只回答了一次。后来，警方又问他为什么要去那里的时候，他说的是，知道自己杀了人所以藏起来不想被发现。”
“是。”顾以安一边翻着卷宗一边说道，“这个地点并非是他临时选择的，从警方在那里搜出来的东西看，他每次作案之后都会回到那个地方。可是他说是为了躲藏不被发现，这根本说不通啊，如果他真要躲藏的话，就不会大摇大摆滴杀了人，又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根本就不躲避监控，也不把凶器藏起来或者是丢掉。就连在这个地方，警方也是一进门就看到了所有的东西，就像是下班回家的人，随手把自己的衣服和包丢在一边上一样！”
“对，回家。”容湛点头，“他回到这里的行为，完全不像是在躲藏，更像是回家。还有，从他的审讯中就能看得出来，他一开始很迷糊，好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犯罪了一样，在警察说到他杀人的时候，他竟然还回了一句‘神经病’。在审讯的前期，他似乎一直都在负隅顽抗，根本不承认自己杀人的事实。那么，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承认自己杀人的呢？”
顾以安翻了一下手里的资料，“警察把犯罪现场的照片，以及受害者的照片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很震惊，然后要求看到所有照片，不然就什么都不会说。警方把所有受害人的照片都给他了，他就承认了是自己杀人了。其实他的口供根本就不重要，警察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完善证据链，毕竟他在杀人现场留下了太多的物证，即便是没有口供，也足以让法庭对他的所作所为进行认定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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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6章 凶手和受害者之间的联系
拿了一杯茶过来给顾以安的谈晋承，正巧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轻声说了一句：“他在看到死者照片的时候，才承认是自己杀人了。”
“对！”顾以安也连忙点头，“就是这样。就好像是……好像是知道这几个人死了，他杀没杀人对于他自己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了一样。”
容湛眯起了眼睛，紧接着，他立刻就由开始翻资料，嘴里还不断地说着，“一定有关系的，邹华要杀这些人，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然的话，他不会毫无保留滴承认这些人是他杀的！”
顾以安也连忙帮着容湛翻资料，但是资料中，什么都没有。
被杀的那些人，有吸x毒和聚众飙车闹事的记录，别的犯罪记录倒是没有。而邹华，他完全没有任何犯罪记录，就是一个极其清白的人。
再看邹华和被害者的圈子，完全不相干。
邹华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大学生，在学校里学业非常优秀，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还没毕业，就被大公司录取了，毕业就直接进了公司，起步就很高。
而那些被害者，一个个全都家世显赫，家里有钱有势，开跑车出入高档场所，消费都是邹华望尘莫及的。
按理说，他们之间几乎完全不可能有交集的，邹华这一个前途大好的青年，怎么就会杀了这些富二代们呢？
“再看一遍审讯记录。”容湛沉声说道。
因为在资料里，他根本就找不到邹华和富二代受害者之间的联系。
“已经在翻看了。”顾以安一边说着，手上也不停止地翻看着审讯记录，“这里……这里还有一份，这一份有问道邹华和那些人之间的关系，但是邹华没有回答，他只一个劲儿地说，是他杀的人，完全没有其他任何描述！”
“这不合常理！”容湛道。
“嗯。”顾以安点头，“的确是完全不合常理。通常在案件审讯中，嫌疑犯的作案动机都是要调查清楚的，可是这里，邹华完全不说自己的作案动机，只承认杀人了。甚至一直到最后案件都已经走完了侦查过程，警方都没能问出来他的作案动机。不过因为其他证据太多了，就算是问不出邹华的作案动机，也一样能移交检察院进入公诉阶段，所以，问不出来就不问了。再加上受害者都不是一般人，他们家里的影响力太大了，这个案子的行为也太恶劣了，所以案子的程序走的很快。”
“他们一定有关系！”容湛用肯定的语气说道，“邹华，和那些受害者之间一定有关系。小湖之所以要帮他，肯定也是因为这个。”
“你们谈，我有点事情去处理。”谈晋承接了一个电话，就站起身来了。
“嗯。”顾以安点点头。
谈晋承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就走向了书房。
一走进书房，他就又拿起了电话，拨出去了一个号码。
“谈少，关于云静筱和谈峥少爷的调查，终于有结论了……”
谈晋承的瞳孔瞬间紧缩，压低声音，“说。”
“是。七年前，就是太太出国之后的那段时间。您有一次去瑞士，在菲斯洛酒店住了几天，期间，您遇见了薄弈先生。我们怀疑，是在这个期间，您的精j子被薄弈少爷弄走，后来薄弈先生为了混淆视听，又跟着您去了英国以及美国等地。我们查到了瑞士的一个医生，他说当初是薄弈先生送来了精j子，然后卵子是其他人送过来的，试管婴儿是他做的，但是后来胚胎被送去哪里，他也不知道。而且，当时成功的胚胎，并非只有一个……”
顾以安和容湛又仔仔细细地审视案件中的每一处细节，确保不会遗漏什么。
可是顾以安已经完全把案件的卷宗都给背下来了，却还是找不到邹华和受害者之间的关系。他们以前就好像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一样。
这样的发现，让顾以安和容湛都很迷惑。
当然，也更让容湛确定了，邹华的精神的确是有问题。他很混乱。人肯定是他杀的，但是他对自己杀人的细节却并不清楚。
其实很多正常人都有杀人幻想或者是其他不好的一些幻想，比如说虐待之类的，但是正常人和变态的区别就是，正常人能够分得清楚自己的幻想和现实，也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是变态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他会把幻想和现实弄混淆。
所以也就会出现邹华的这种现象，杀了人却不自知，对于杀人的过程甚至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可是从邹华看到受害者就立刻承认是自己杀人，并且什么都不愿意多说，也不愿意请律师甘心赴死这些行为来看，邹华跟受害者之间，必然是有联系的！
只是现在，他们完全找不出来有任何联系。
顾以安抬头看向了容湛，“我确定我们都看完了，没有任何遗漏。我想，邹华和受害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恐怕就只有小湖姐知道了。”
容湛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抿了抿唇，“我给她打个电话。”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
就在此时，高阳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用打了。”
顾以安一愣，立刻就抬头，容湛也停住了拨号的动作，抬头看向了拿了一杯水斜倚在客房门口的高阳。
他喝了一口水，才有些头疼一般地朝着顾以安和容湛走过来。
高阳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有些伤神一般，他一边轻轻地揉着自己的眉心，一边低声说道：“邹华有个女朋友，在三年前死了。”
“三年前？”顾以安愣了一下，“邹华还没毕业的时候？”
“对，当时邹华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他女朋友赵菁刚上大二。”高阳的语速很慢，语调也很低。
“邹华之所以要杀那些受害者，是因为赵菁？”容湛敏锐地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
“嗯。”高阳点头，“是这样。”
顾以安抿了抿唇，脸色有些灰暗，“赵菁的死，跟那些富二代有关，是吧？”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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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7章 自杀的真相
高阳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缓缓地点头，“是。”
“到底怎么回事？”容湛急得不行。
高阳依旧在轻轻地揉着自己的眉心，好像是在组织语言，因为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一般。
“就从邹华和他女朋友赵菁说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赵菁是怎么死的？”容湛急不可耐地问道，事关自己的家人，谁都没办法冷静下来了，容湛失去了往日的沉静，也是正常。他必须要知道，裴翠湖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跟这个案子，甚至连他们的孩子都不要！
高阳有些头疼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赵菁是自杀死的。从皇爵会所的顶楼跳了下来，摔死的。”
“自杀？”容湛眯起了眼睛。
高阳点头，“是，警方在记录上显示，是自杀。来认尸的人，是赵菁的男朋友邹华。邹华对尸检有异议，但是很快赵菁的父母就来了。因为赵菁是皇爵会所的服务员，所以皇爵会所给了赵菁父母十万块钱的抚慰金，她父母就同意结案，把赵菁火化带回老家埋葬。之后，邹华就一个人留在s市了。”
容湛皱眉，“还有呢？不只是这么一点儿吧。”
顾以安也说道：“赵菁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邹华为什么会对尸检有异议？既然是自杀，皇爵会所为什么要给赵菁父母十万块钱？这恐怕是买命钱吧。”
高阳轻轻地笑了笑，“当然啊，不然还能是什么。赵菁死得很惨，那么高摔下来，绝对是面目全非了，但是再怎么摔得面目全非，也不可能把衣服给摔没了的。邹华当时还冲进皇爵会所，去找了皇爵会所的老板，但是后来，他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他在皇爵会所里见到了谁，说了什么，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我要见邹华。”容湛肯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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