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实验室走了一圈之后，绍兴问：“首领，要下去吗？”
顾以安觉得自己记得差不多了，就抬头看向淡暮生。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在最下层，她看了一下，是在90层。
所以她有些好奇绍兴说的最下层是什么。
可是淡暮生却摇摇头，“今天就到这儿。”
说完之后，他就看向了顾以安，“我们上去吧，这里不能久待，对你的身体不好。”
顾以安抽了抽嘴角，但还是没有反驳淡暮生的话。主要是她不太明白淡暮生说的这个对她的身体不太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跟进来的时候一样，出去也是一样的麻烦。
再一次乘坐位于整个维度最中央的电梯，在电梯缓缓上升的时候，顾以安忍不住看向了刚才她看到怪物的那个地方。
但是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她抿着唇，也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电梯就上升到了顶端，电梯门打开，她和淡暮生一切走了出去。
外面等着他们的人，已经过来引路。
重新搭乘来时的地铁列车，返回。
一路上，顾以安都没有说什么。回到地面上的时候，此时已经是晚霞满天了。
“饿了吗？”淡暮生看了她一眼。
顾以安摇摇头。
哪有什么心思管饿不饿的啊，她今天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太震撼了。
她可以很轻易地想象到，她所看到的维度，其实就只是一个非常小的部分，比如说从电梯下来的时候，她就只能看到周围那一排排的实验室，但实际上实验室还往外延伸了很深很深。
看他没什么说话的兴致，淡暮生低声道：“累了就先休息一下。”
“没事。”顾以安摇摇头。
一直到回到了城堡，只剩下了她和淡暮生两人的时候，顾以安才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继续下去了？你说那里有对我身体不好的东西，是什么？”
淡暮生看了她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维度所使用的能源，来自于核反应堆的供应。在维度的最下面，有一个核反应堆。虽然防辐射的措施已经做了不少，但终归是不能完全阻隔辐射。所以越往下，辐射越大。”
顾以安恍然大悟。
这也是可与理解的，相对于电能太阳能这些不太靠谱的东西来说，核能真是最最靠谱的了。而且整个维度的能源消耗必然也是相当庞大的，岛上又没有石油，什么都要从外面运进来，那么运太多的话，可就没办法保密了。
而用核能的话，还真是能够节省太多太多的东西啊。
“可是你说ms项目的实验室都在最下层？”顾以安皱眉。
淡暮生点点头：“辐射变异，也是一种刺激方法。”
他的声音很是平静很是淡漠，然而顾以安，秒懂！
真的是秒懂。
意思就是那些受试者，不管是要接受试剂对身体的催化，还要接受辐射所带来的影响！
可是大部分的人，在受到了强烈辐射之后，只会快速死亡的啊！
“羽化失败的受试者，通常都会被丢在最下面一层。”淡暮生轻声道。
顾以安的拳头微微攥紧，深吸口气，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好了，先去吃饭吧。”淡暮生看了她一眼，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低声说道，“看得多了，你就会发现，人和动物本来就没什么区别。以前人们用各种小动物来做实验，现在只不过是把实验对象换成了人……”
顾以安的脸色很白。
她看着淡暮生，久久不发一语。
淡暮生却是根本没再看她，直接朝着餐桌跟前走去。
顾以安沉默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淡暮生吃饭的姿势非常优雅，速度不紧不慢，一看就是教养极好的贵公子。
顾以安很有些怀疑，他的这些礼仪到底是跟哪儿学来的。
似乎是知道顾以安在想什么，淡暮生淡淡地说道：“我母亲陪我生活了六年。”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她，算是一位皇室公主，原本应该继承欧洲某一个国家王位的……”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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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4章 我的母亲和父亲
淡暮生的话，真是让顾以安大吃一惊。
她完全没想过，淡暮生的母亲竟然会是一位皇室公主，而且差一点就要成为某个国家的女王。
欧洲是一个很大的范围，除了那些人们耳熟能详的国家之外，还有很多小国家的，跟以前的制度有关，有不少国家都是有皇室的。
而且以bourbon家族的背景来说，这个家族曾经可是相当相当辉煌的。
顾以安很好奇，她好奇的不是淡暮生的母亲是哪个国家的皇室公主，而是，以淡暮生母亲的身份，是怎么跟……跟谈父有牵扯，又怎么生了淡暮生的！
虽然好奇，但是淡暮生不说，她也不会随便问什么的。
淡暮生似乎是明白她的好奇。
他慢条斯理地吃过饭之后，一边看着她慢慢用餐，一边低声说道：“我母亲认识谈先生的时候，是一次意外。当时谈先生应该是在执行某些秘密任务，受伤濒死，被我母亲救了。当时因为也伤到了大脑，所以他失忆了一段时间，跟我母亲相爱了。但是没多久，他就恢复了记忆……”
一个执行秘密任务的士兵，在恢复记忆之后会做什么？
顾以安已经能够预见了。
淡暮生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母亲怀孕了，但是他却失踪了。他们再见面的时候，我已经出生了。”
顾以安抿着唇，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我母亲只知道他姓淡，是一个中国人，其他的一无所知。”淡暮生轻声说道，“后来才知道，不是淡，而是谈。发音问题，我母亲对中文不是那么了解，只能听个大概。”
顾以安轻轻地点头。
淡，和谈……的确不是很容易听得清楚。
“我的名字，是他取的。hur。”淡暮生缓缓地说道。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笑了起来，“我母亲就是上一任的天使岛第一首领。虽然很长时间，她都并不知情。”
顾以安相当震惊！
“原本的天使岛第二首领意外死亡了，继承人还太小不适合，他去了一次神殿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为了天使岛的第二首领了。而且……他大概是天使岛历史上，唯一一个在第一首领在世的时候，知道自己身份的第二首领了。”
淡暮生的声音非常平静。
顾以安的心中已经不知道究竟是应该用震撼还是用震惊来形容了。
之前淡暮生跟她说过第一首领和第二首领的事情。
第二首领是作为第一首领的后备，就好像是美国的总统和副总统的关系，总统出现意外的时候，副总统会接替总统的职权。但是区别是，副总统知道自己的身份，而第二首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除非是第一首领死亡，需要用到第二首领的时候，第二首领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而谈父，是史上第一个知道自己身份的第二首领，甚至可能还会是史上第一个自己争取到第二首领身份的人！
顾以安忍不住回想自己所见到的和自己所认识的那个谈父。
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严肃却不是和蔼，威严又不失温和。
这是她对谈父的印象，她真的很敬爱谈父的……
真是……事实弄人。
总是有些东西，你怎么都没办法想到结果的，真相从来都是那么……让人恐惧！
淡暮生淡淡地说道：“他成为第二首领之后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我当时的年纪小，虽然我成为了第一首领，但统领天使岛事物的，其实是他。”
顾以安猛然抬头。
她很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淡暮生，脑子里一团糟。
她呆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低声说道：“那……那威尔逊……”
淡暮生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是开心，“以安，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聪明！”
顾以安苦笑了起来。
聪明？
对于她来说，聪明还真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形容词，聪明，从来都很可怕的。如果她能笨一点就好了，再笨一点，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是啊。”淡暮生点头，“威尔逊，其实就是他的人。他短短几年的布局，我却需要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都不一定能过破坏掉。这么多年，我都没能真正地掌控天使岛。”
淡暮生的声音很轻，没有什么情绪在内。可是顾以安却分明从中听出了一丝失落和失望。
她抿着唇，忽然觉得现在的淡暮生很是可怜。
她以为他很强大，她以为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她以为他能把一切都给玩弄在股掌之间，但其实……
其实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都不过是他跟他父亲的对抗，亲生父亲。
顾以安觉得自己忽然猜到了某些东西。
她的手不由得攥紧了起来，低声问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淡暮生笑了。
他笑着看向顾以安，可是他的眼眸之中，却是深不见底的冰潭。
“我母亲，爱极了他。没有我母亲，他怎么可能进入神殿，怎么可能获得成为第二首领的资格？她明知道他在国内已经有了妻儿，可她还是不顾一切，她什么都不计较……她说她反正也不会去中国，无所谓……呵呵。”
淡暮生的笑声里，尽是嘲弄。
他缓缓地抬头，看着顾以安，“她，死在他手中。”
顾以安的脸色瞬间一变。
竟然是这样吗？
所以淡暮生之所以要摧毁天使岛，更多的是要为了母亲报仇？
可要为母亲报仇的话，杀掉……杀掉谈父，不是更好的选择吗？何必摧毁天使岛。
淡暮生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淡淡地说道：“我看天使岛不顺眼，如果不是因为天使岛，他当年恢复记忆丢下我母亲走了之后，就不会回来。他之所以回来，就是为了天使岛，为了第二首领……最终，害死了我母亲。”
他冷笑了一声，“你可以当做是我为了母亲报仇，要毁掉天使岛，毁掉他毕生的心血。还有一方面……”
他看了顾以安一眼，缓缓地说道，“因为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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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5章 为所欲为的悲哀
前面的话题还很沉重，但是忽然说道因为她……
顾以安抿了抿唇，不想回应什么。
淡暮生轻轻一笑：“不相信吗？”
“无所谓。”顾以安低声道。
的确是无所谓，为了谁，真没那么重要，反正只要最终目的是毁掉天使岛，那就够了，其他的全部都无所谓的。
淡暮生苦笑了一声：“我以前小的时候，并不太明白天使岛是做什么的。甚至因为生活在这里，没有接触过外界……我可能连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
顾以安慢慢地挖了一勺汤，放入口中，一言不发。
“杀人和杀动物，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淡暮生的声音很轻，“没人告诉过我，人是不能杀的……也没人告诉过，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更没人告诉我，什么事情是对的，什么事情是错的。”
顾以安的嘴唇微微一动，放下手中的汤匙，看了淡暮生一眼。
然而淡暮生却并没有看她，他的眼神飘得很远很远，好像是有些看不太清楚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道：“基地里的人很多，自然也会有很多的小孩子。有跟我同龄的，有比我大的。孩子在一起玩……总归是天真的，对于身份也没那么多忌讳。有一次，一个男孩子，叫jack，他拿了一块石头，砸破了我的头。下一秒，他就被击毙了。血流了一地……当时我七岁，母亲刚刚去世。”
顾以安的手微微一紧，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母亲……”
“她以前把我保护的很好，我们并不是一直住在天使岛上的。我们只是一年在这里住上一两个月的时间而已。后来她死了，我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了。对外，我们称呼这里为基地。”淡暮生缓缓地说道，“六岁之前的时光，对于我来说像梦一样，我只能记得某一些片段，很多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在这里，我可以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
本应该是很得意的一个词，可是在淡暮生说来，却让听者无比心酸。
顾以安低着头，心口有些酸楚，可是却没有要安慰淡暮生的欲~望。
她有安慰人的资格吗？
她和他，又有什么不一样。
“以安，不用可怜我。”淡暮生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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