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在那边小声的跟她嘀咕：“黄超这小子，就知道把难题踢给你。”“这也不是我自己一句话说了就能够确定的事情。”顾展眉低声回应。李媛点点头：“也是啊，毕竟人家李杜都没来参与。”说着，就看了一眼在办公室后面座位上的李杜。李杜作为沈寿元最看重的医生，一直被传着是副主任的候选人。但是副主任去S城参加交流，要三个月才能回来。等回来之后，过不了一两年，就要退休了，毕竟年纪大了。沈寿元有心培养李杜，所以处处把利弊都给李杜分析到了。顾展眉却并没有心思去管这件事到底有多少利弊，总觉得既然病人已经到了这边，已经要求手术在这个医院进行，自己作为参加手术的医疗人员，就有义务进最大的努力来好好的完成这场手术。问过顾展眉跟黄超的意见之后，沈寿元跟正副院长就一块儿讨论元正最适合做手术的时间。正讨论着，吕艺就推开门走了进来。因为推门的声音稍微有点大，引得大家都纷纷侧目看了过去。沈寿元皱了皱眉毛，开口道：快过来听一下手术方案。”沈寿元这么一说，旁边的高副院长就不悦的开口道：“我看吕医生不打算参加这场手术啊。”吕艺本来在沈寿元说谁不想要参加这场手术的时候就打算举手报名，从参加手术的人员里面退出来的。现在听着高副院长这么一说，皱了皱眉毛，开口道：“我参加。”“嗯？”高副院长有些不解。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改变主意了？吕艺的视线往顾展眉的身上扫了一眼，正好跟顾展眉的视线对上，抿了抿唇，就又说了一句：“这场手术我决定参加，院长，主任。”沈寿元看着吕艺。吕艺的视线跟态度都很坚定。旁边的李源跟顾展眉小声的八卦：“姓吕的不是出门接个电话就中了邪吧，这个手术她之前还是避之不及的，怎么这会儿就愿意参加了。”“许是想通了。”顾展眉道。李媛摇摇头，总是觉得有点蹊跷。沈寿元见吕艺已经做了决定，便开口对着她道：“既然已经决定参加这台手术了，那就过来坐下，好好讨论一下手术的具体方案吧。”虽然有了初步的反感跟思路，但是具体的细节还是要再三确定的。吕艺点点头，走到黄超身边的座位坐下，跟着大伙儿一块讨论去元正目前的状态跟适合的手术方案跟思路。这个会议一共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等到会议结束，已经是午饭时间，很多人都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李媛更是伸手就拉着顾展眉往食堂里面走：“今天中午的食堂里面好像是有红烧排骨。”“那可真是遂了你的意了。”顾展眉笑她。李媛眨了眨眼睛：“喜欢吃这道菜的可不是只有我一个。”“那也是，毕竟咱们医院食堂里面的菜也还算是好的，虽然比不上部队里面的味道好，不过也差不了多少。”顾展眉这么说，李媛道是也觉得认同。两个人快步往食堂那边走。却没有注意到，在她们身后的吕艺看着她们两个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头。贾东出来的晚，看见吕艺在门口站着也不走，便顺着吕艺看过去的方向看。一下子就看见顾展眉跟李媛肩并肩离开的样子。他打趣了一句：“怎么，盯着人家发呆干什么？嫉妒李医生今天的裙子好看？”吕艺白他一眼：“我像你这么无聊呢。”吕艺显然是很不屑贾东的话。贾东觉得吕艺怪怪的，往常的时候，如果自己跟她说这种话，也就权当是开玩笑，说完大家笑笑就算了。今天说完了之后，吕艺的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相反的，还格外的沉重了几分，好像是在慎重的想什么事情。吕艺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贾东看着吕艺离开，只觉得奇怪，也没有往深处再想，便跟刚出门的沈追一块儿去食堂里面吃饭了。到了食堂里面，刚好看见顾展眉跟李媛在打饭。前面还有十几个人在排队。沈追看见顾展眉在等，便主动开口：“顾医生要吃什么，我帮你打过去吧。”顾展眉听沈追这样问，摆了摆手，笑道：“不用了，我自己打就可以。”贾东笑着看了一眼沈追，揶揄：“怎么平时没有见你这么殷勤过？”沈追本来就是一个话少的老实人，被贾东这样揶揄，也没有解释。倒是旁边的李媛有点看不过去，心直口快的开口道：“贾东，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鸡婆，怪不得吕艺叫你小东子呢。”‘小东子’形式太监的外号是吕艺跟贾东起得。贾东跟吕艺是同一年的实习生，所以也算是关系比较好，虽然两个人经常打嘴仗，但是也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斗争。现在李媛提起这么外号，惹得贾东一阵不满：“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说来说去的，吕艺那个三八才一直揪着我这个外号不放。”听到贾东这么说，顾展眉忍不住笑了一下。李媛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贾东看李媛跟顾展眉都在笑，就想起正事来，开口问顾展眉：“顾展眉，你真的打算参加这场手术啊？”顾展眉点头：“嗯。”贾东摇摇头：“你还真是够不计较得失的。”要是这场手术成功了还好，万一失败了，可是后患无穷。
第60章 手术前夜
顾展眉不认为这场手术有多需要去考虑。所以在沈寿元确定人员名单的时候，她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她还以为你做手术的人员名单会一直保密。可是周日的早上，人员名单就登上了报纸。关晓凡一直不赞成顾展眉主动参加这场手术，现在参加手术的人员名单一出来，关晓凡那边就急了。直接一通电话打过来，就问她：“不是说了不让你参加这场手术吗？你怎么还没有退出来？”“只是给一个普通病人做一场手术而已，为什么一定要退出来？”关晓凡拧眉：“元正他是普通人吗？他不是，他的手术要是失败了，他资助的那些大学生，她捐建的那些山区小学里面的学生，一个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你还想不想混了？”“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顾展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笑着跟她开口解释，“手术方案跟手术中可能会出现的后果已经都跟病人的家属说过了，而且在进行手术之前也会签订手术协议的，不会出事的。”“别人的手术也就罢了，但是元正的不一样。”关晓凡还是苦口婆心的想要劝她放弃这次手术：“展眉，这次手术你放弃吧。”“晓凡，我拒绝。”顾展眉这句话说的清晰而蕴含力道，十分认真不容改变。关晓凡皱紧了眉毛，不知道顾展眉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如此的坚持：“你怎么这么不听劝？”“我去病房里面看过元正，”顾展眉一手握着手机，长长的眼睫微微垂下，没有人能看见她眼睛中的神色，但是她的声音，却微微压低了一下，“我看到他的时候，想到了我爸。”关晓凡嘴巴里面劝阻顾展眉的那些话，全部都在顾展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哽在了喉咙里面。顾展眉的父亲也是癌症去世的。每一个医生，都会避免去做自己至亲的大手术。因为，感情会左右了自己的水平。哪怕是最顶尖的医学教授，都会对自己至亲之人的手术有所犹豫跟迷茫。顾展眉当时没有参加她父亲顾然的手术，所以对父亲去世，自己却身为医生无力去挽救而一直怀着愧疚的心情。现在，元正出现，顾展眉无论如何都要参加这场手术，都要去试一试。因为，她看到元正的时候，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即便已经是生命最后的穷途末路，但是，却还是想要放手去搏一把。赢了算是赚到，输了，也无可遗憾大的。顾展眉想到自己的父亲，心里面就在针扎一样的疼。她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下之后，才开口：“晓凡，你知道吗？”“什么？”关晓凡问她。顾展眉握着手机，眼睛看着床边被风轻轻吹起来的白色窗帘，开口道：“我很佩服元家人的做法。”“什么做法？”“在穷途末路的时候，还能去搏一把。”几乎在所有的医生看起来，元正都没有治愈的可能了，可是，元家人却怀着希望，要做最后的挣扎，力排众议，铤而走险的去进行这一场手术。而元正，也同意了家人的做法。这种决定，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很多人在这个时候，都是想要进行保守治疗多活几天是几天，但是元正跟他的家人不一样，他愿意铤而走险去试一试。如果成功，活着的时间会加倍的增长，但是如果失败，活着的时间就会骤缩。关晓凡听着顾展眉说这些，微微抿直了唇瓣，轻轻喊了她一声：“展眉。”顾展眉听见关晓凡喊她的名字，便开口：“嗯？”关晓凡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也绝对不会去更改这个决定，那我就只能够祝你成功了。”“我会尽力的。”顾展眉微笑。她会尽力，尽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努力来做这一台手术。她希望这台手术能够成功，能够让元正比做保守治疗活更长的时间。顾展眉跟关晓凡聊了一段时间，门口传来让顾展眉去开会的通知声，顾展眉这才放下手里面的电话，跟关晓凡结束通话。因为手术定在周一的上午，所以周六周日本来应该休班的医生也都被叫了过来。手术方案再三确定修改，终于在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确定下来。高副院长跟沈寿元都累的很，嘱咐大家回去之后要好好休息之后，便驱车离开。顾展眉本来是要从路边打个出租车离开，但是巧的很。刚到了路边等了两分钟，就看见沈追开车出来。沈追的车子是很小众的一款车，不贵，也不是很便宜，听说是家里人让他买了准备娶媳妇儿的。因为是前两个月买的，所以还新的很。现在在路边停下，降下车窗来，就能够感觉到在车子的暖气里面，还有几分汽车香水的柠檬味儿。“顾医生，晚上不容易等车了，我捎你回去吧。”沈追这个人温和。顾展眉左右看了看马路上，的确是不容易喊车，便打开车门上去：“那就麻烦沈医生了。”“没事儿，顺路。”沈追之前跟她走的不算很近，顾展眉也是才知道原来沈追跟她回家的路是顺路的。外面天气冷，沈追在顾展眉上车之后便将车窗玻璃给升上去了。顾展眉也没有注意看外面的人，只是搓了搓手，然后将挡着脸的围巾给往下拉了拉。“顾医生确定参加明天的手术了？”顾展眉被问这个问题问的多了，现在听见别人问他，倒是也习惯起来了，笑了笑，便开口：“嗯。”“那顾医生今晚可要好好休息，我听说，明天早上八点钟就要开始手术，按照计划，最早完成手术的时间也是下午三点钟，这样一算，可是整整七个小时呢。”顾展眉将被靠在椅背上，笑着道：“如果顺顺利利的，七个小时也不长。”“要是临时除了什么岔子，可能就要多加两个小时了。”沈追也是科室里面的医生，虽然不参加这次的手术，但是却也听他们反反复复的修改了几次手术方案，有些事情在心里面也有数的很了。“我觉得手术一定会很顺利的。”“但愿如此。”沈追笑了一下。顾展眉跟沈追一路上话也不多，但是话题也没有断过，两个人倒是相处的还算是融洽。快到了自己小区的时候，顾展眉便开口道：“麻烦沈医生子啊前面停下吧。”“你到家了？”“嗯。”顾展眉点点头。沈追多少觉得有些奇怪：“我姐的顾医生的家不是还要往前走一段路吗？”顾展眉笑着道：“我婚后换了住址，虽然还是原来那个方向，但是却距离医院近了许多。”“那倒是很方便。”沈追笑着开口。可是，话说完了，顾展眉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沈追给她打开车门，看她进了小区，然后才驱车离开。顾展眉也是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才恍然想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沈追怎么知道她家还要往前走？她不记得之前跟沈追说过自己家的住址啊？这事儿她想不明白，也没有往深处细想，便拿出钥匙开了房门。房间里面没有秦誉在，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她将包包往沙发上一放，然后就坐在沙发上，在瘫了那么一小会儿之后，感受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厨房里面找吃的。明天的手术太重要，大家一开起会来，倒是就忽略了时间，一下就开的过了饭点。到了九点多才结束，现在回到家，已经是十点钟。她从冰箱里面翻了半天，翻出了香肠跟昨天没有吃完的米饭，便在厨房里面做了香肠炒饭，然后吃饱了去浴室里面洗了个澡，用大毛巾包着头发进了卧室里面。刚到了卧室里面，就听见手机上面有短信到达的提示声。她心里面一动，赶紧将手机拿过来，觉得可能是秦誉发过来的短信息。可是，一看，才发现是科室里面的沈主任发过来的短信，嘱咐大家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按时过去。以前的时候就算是有手术，主任也不会耳提面命的去嘱咐大家注意时间。到了元正这边，是真的能够看得出格外重视来。连带着参加手术的人是几点钟睡觉，主任都是要嘱咐提醒一遍的。顾展眉揉了揉眉心，躺在床上，然后茫然的看天花板。秦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