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莫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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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莫斯科- 第6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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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巴斯曼诺夫说着就要转身离开,我连忙叫住了他,但我也没有表态,说是否需要再调部队随我一起行动,而是虚心向格拉德舍夫请教:“少校,你所说的被敌人火力所封锁的地段有多宽啊?”

    少校想了想,回答说:“德军机枪所封锁的地段,是在车站前两栋建筑物之间的宽达三十多米的开阔地。”

    听说只有三十多米的开阔地,我放心了许多,这么短的距离,只需要几秒就冲过去。这么短的时间,德国人估计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更不用说开枪了。所以这才放心大胆地对巴斯曼诺夫说:“上尉同志,不用再调兵了,人多目标大,行动起来反而不方便。”

    见我不愿再带人一起去司令部,格拉德舍夫也不勉强,他点点头说:“既然是这样,将军同志,我们出发吧。”

    我们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因为我心里一直想着格拉德舍夫所说的德军火力点,所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总是担心我们在经过某栋倒塌或者半倒塌的建筑物时,会有意想不到的子弹从某个窗口射出来。

    当我们无惊无险地走进了一栋坍塌得只剩下几堵墙的楼房后,格拉德舍夫忽然又停住脚步对我说:“将军同志,前面那片开阔地就是德军火力封锁的区域,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才行。”

    我沉默不语,接着远处火光的反光,看了看手表,然后走到一个炸开的缺口处往外望去,只见几十米外有一栋同样风格的建制,不过还没有被敌人的炮弹和炸弹摧毁,依旧矗立在路的对面。中间宽阔的路面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二三十个人,应该就是在通过这片死亡地带时,不幸倒在了敌人枪口之下。

    巴斯曼诺夫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声地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我们就这样冲过去吗?”

    我缓缓地摇摇头,指着前面空地上的尸体,说道:“假如我们就这样冲过去的话,有不少人就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上尉同志,你找个合适的地方,把我们带领的轻机枪架上,一旦敌人开火射击的话,就进行火力压制。剩下的人,三人一组往对面冲。第一组冲过去后,立即在对面楼房外的瓦砾堆处建立火力点,接应我们的人冲过去。明白了吗?”

    “明白!”巴斯曼诺夫和格拉德舍夫异口同声地答道。接着巴斯曼诺夫随手指着两名战士,吩咐他们:“你们两个跟着少校先冲过去,在对面的那个瓦砾堆那里建立一个火力点,掩护我们冲过去。”

    我看着被巴斯曼诺夫挑出来的两名战士,一名拿着冲锋枪,一名端着轻机枪,在对面建立火力点的话,以他们的装备完全可以对敌人进行火力压制,便满意地点点头,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准备好了,就出击吧。”

    “跟我来!”格拉德舍夫低声地喊了一句后,带头从建筑物里冲了出去,向对面猛冲,两名警卫战士也端着枪紧随其后。在我们关注的目光中,他们很快就冲过了两栋建筑物之间的开阔地,并顺利地在瓦砾堆上架上了机枪。

    格拉德舍夫少校他们冲过去时,意料中的德军机枪没有射击。虽然没有听到枪声,但我也不敢掉以轻心,心想德国人没射击,也许是格拉德舍夫他们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没反应过来。要是我们因此以为德国人没有防备的话,就有可能吃大亏。

    第二组战士冲过去时,德国人依旧没有射击。

    接着又是第三组战士冲过去,德国人依旧没有射击。

    看到这种情况,巴斯曼诺夫有些迟疑地问我:“师长同志,都过去三组人了,还没听到德国人开火,是不是格拉德舍夫少校大惊小怪啊。要不,我们剩下的人一起冲过去?”

    巴斯曼诺夫的话,让我对格拉德舍夫的话也产生了一丝怀疑,莫非他们来的时候所遭遇的敌人早已撤走了?虽然我心里这么想,但我还没有下达让战士们集体通过的命令,而是对巴斯曼诺夫说:“上尉同志,再派一组战士冲过去试试。”

    见我的态度如此坚决,巴斯曼诺夫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又叫出三名战士,让他们冲到对面去。也许接连三组都没有出现问题,战士们出现了麻痹思想,跑动的速度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快。他们刚跑完三分之二的路程,眼看再过一两秒钟就能冲进对面的建筑时,我们担心已久的德军机枪射击声终于响了起来。

    几乎是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巴斯曼诺夫压低声音疯狂地喊道:“卧倒!快卧倒!!”

    然而他的喊声还是慢了片刻,除了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在枪响的同时扑进了射击的死角,后面两名战士都被敌人机枪子弹所组成的火力网罩了进去,他们的脚下被打得泥土飞溅,接着向前奔跑着的身体停顿了下来,摇晃了几下后,把手里的武器一扔,捂着伤口就倒了起来。

    “射击,射击,快射击!”巴斯曼诺夫看到自己的战士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之下,急得冲过去抬腿就踹了趴在机枪旁边发呆的战士一脚,怒气冲冲地骂道:“你还不开枪。”被他踹了一脚的战士忙不迭地扣动了扳机,冲着暴露出来的德军火力点进行射击。

    当巴斯曼诺夫重新走回到我的身边时,有些担忧地对我说:“师长同志,从枪声和暴露出来的枪口焰来判断,敌人至少有五挺机枪,而我们只有两挺,无法完全压制他们。您看是否停止这种冒险的行动?”

    “不行,我们要尽快赶到司令部,所以就算敌人的火力再猛,我们也必须冲过去。”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我从待在后面的战士中又叫过两人,接着语气平缓地对巴斯曼诺夫说:“这次我亲自带人冲。”

    “什么,您亲自带人冲?”巴斯曼诺夫被我的决定吓坏了,连忙劝说我:“师长同志,不能冲,太危险了。”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里有了短暂的犹豫,但想到这里是通往司令部的必经之路,便强行压下了自己心中的胆怯,强作镇定地对他说:“上尉,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接下来,我冲站在我身后的两名战士一摆头,大喊一声:“跟我冲!”喊完以后,我深吸一口气,弯着腰提着冲锋枪就朝前猛冲出去。

    德军的机枪子弹嗖嗖地从我的头顶或者身边飞过,虽然我手里握着冲锋枪,但我绝对不会像影视作品里的英雄那样,侧着身子边跑边向敌人子弹飞来的方向射击,那纯粹是找死。在冲过开阔地的短短几秒钟时间内,我的脑子里几乎就是一片空白,只想着快点冲过这片死亡地带。当看见不远处有一堆砖石时,我毫不犹豫地猛扑了过去。随着我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但我心里却很明白,我是躲进了敌人打不到的射击死角。

    跟着我冲过来的战士,一名顺利地冲进了建筑物,而另外一名在距离还有几步时,不幸被敌人的子弹打中,倒在了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武器扔在一旁,双手捂住伤口,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那名本来已冲进来的战士,见自己的战友倒下,连忙扔下手中的武器,弯着腰又冲了出去,抓住对方的衣领发狂似地往回来。敌人的机枪发现了这个活动的目标后,所有的枪口都调了过来,密集的子弹对着他扫过来。

    不过幸运的是在这一段路上有几具我军战士的遗体,为这位救战友的战士挡了不少的子弹,以至于他能顺利地把伤员拖回来。当他离我还有一两米远的时候,我也顾不得危险,从瓦砾堆后探出半边身体,抓住伤员的手臂,帮着战士把他拖了进来。一进入安全区域,马上又有几名战士围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伤员抬进了建筑物。

    我换了一个更加隐蔽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观察敌人的动静。在离我们这里大概两百米远的地方,成片的瓦砾堆后面有五六道长长的枪口焰火在不停地闪烁着,看来那里就是敌人的机枪阵地。我又机枪阵地的两侧望去,注意力顿时被一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物深深地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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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三一章 最艰难的日子(四)

    说熟悉,是因为我在所有和斯大林格勒有关的影视作品中,都见过这个建筑;说陌生,是由于我来斯大林格勒这么多次,今天才是第一次真正地见到它。

    格拉德舍夫不是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他抓住我的手臂使劲地往下一拉,用责备的语气说道:“将军同志,您在看什么啊,不要命了?难道您没有看到敌人的机枪正对着我们这边在进行扫射吗?”

    我连忙顺势蹲了下来,冲着他感激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少校同志,我是在看到一个很特别的建筑,一时愣了神而已。”

    “很特别的建筑?!”格拉德舍夫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眉头皱得紧紧地问道:“将军同志,不知道您看到的是什么特别的建筑啊?”

    “喷泉,一个喷泉。”我简短地回答道。

    他听完我的话以后,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喔,原来您说的是车站前的那个喷泉啊!中间是六个少先队员手牵着手,围着一支鳄鱼在跳舞的雕墅。”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下来,左右看了看,随后压低嗓门对我说:“将军同志,您说邪门不邪门,那个喷泉附近至少落下了不下两百枚炮弹或者炸弹,周围的建筑物都被摧毁了,甚至连喷泉蓄水池的围墙都被炸塌了,可这雕墅却毫发未损,有人说,这也许是这个雕墅得到了神灵的保佑。”说起这种犯忌讳的事情,明知道我们的四周没人,但他还是谨慎地又四处张望了一番。

    刚才我观察喷泉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也清晰地看到虽然周围废墟处处,可中间的雕塑依旧完好无损,没准真的有神灵保佑也说不清。不过此时我却想起了《兵临城下》里的镜头,原来那个瓦西里和他的战友们进入斯大林格勒后,在两人一支步枪的情况下所进攻的,就是几百米外的那个火车站啊。我记得在电影里,他就是躲在喷泉池里,用仅有的五发子弹,干掉了五个敌人。

    就在我回忆《兵临城下》里的经典镜头时,巴斯曼诺夫和剩下的战士已经先后冲了过来。当他蹲在我的身边,气喘吁吁地向我报告时,我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连忙问他:“上尉同志,我们的伤亡如何?”

    巴斯曼诺夫苦笑一声回答说:“报告师长,有三名战士牺牲,负伤六人,其中一人重伤。”

    我没想到为了通过这三十来米的封锁线,我们居然就付出了三分之一的伤亡。也是我考虑不周,以为这么短的距离,只要四五秒钟就能通过,没想到,起跑时初速度慢,就不可避免地延长了通过的时间,才导致伤亡上升。

    我的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接着问道:“上尉,伤员们在什么地方?”

    巴斯曼诺夫抬手往上一指,说:“刚才有战士向我报告,说二楼还有一个完整的房间,我便让他们把伤员送上楼去了。”

    我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后,本能地说道:“走,我们上去看看。”说完,我微微抬起身,弯着腰就往楼里小跑着而去。

    楼里聚集着警卫排的战士,见我跑进去,都连忙站直了身体,向我行注目礼,似乎在等待我下达命令。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我知道是巴斯曼诺夫和格拉德舍夫两人跟过来了,便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上尉同志,你和战士们留在楼上,我和少校到楼上去看看。”

    听到巴斯曼诺夫的回答后,我冲格拉德舍夫一摆头,礼貌地说:“请吧,少校同志。我们到二楼去看看伤员。”

    格拉德舍夫打着手电在前面为我照明,我们沿着满是建筑垃圾的楼梯,小心地朝二楼走去。眼看就要走到二连的时候,前面传来一声低喝:“站住,什么人?”

    我听出对方喊的俄语,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因为德国人可不会用俄语问话。连忙回答说:“上面是警卫排的同志吧?”

    听到我的声音,那个说话的人忽然低呼了一声,接着向我道歉说:“啊,对不起,师长同志,我不知道是您,请原谅我的鲁莽。”

    格拉德舍夫用手电往声音传来的位置扫过去,只见一个端着步枪的战士,正站在离楼梯有三五步远的地方。见手电光照到了自己的身上,连忙把步枪往肩上一挎,抬手向我敬礼:“师长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伤员在什么地方?带我们去看看。”我简短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师长同志,请跟我来吧。”战士礼貌地做了请的姿势,接着沿着走廊一瘸一拐地朝前面走去。从他走路的姿势判断,他在通过封锁线时,脚步受了点伤。

    走廊很长,地上除了碎石砖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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