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尸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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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尸棺- 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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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天峻山的时候,孙先生提前和刘师叔通了电话,告诉他我们快到了,而刘师叔也早早地来到了横穿牧区的马路附近等着我们。

    当我从面包车的车床里看到刘师叔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他还是和过去一样的打扮,皮毛、大袄,脸上的肤色依旧是黝黑中带着一脸阳光留下红晕。

    但在这蓝天白云下,骑在马上的刘师叔身上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协调感,仿佛他已经和天地融为了一体,又或者说,他是这天地间无法分割的一部分。

    车子离刘师叔越来越近,我才发现他身后还牵着一匹马,马上的人,竟然是盲眼的柯师叔。

    好像不管到哪里,这两位师叔总是搭着伴,我还从没单独见过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

    柯师叔虽然眼睛瞎了,但我一直都觉得他的视力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有些时候,他甚至能看清一些我们的肉眼看不清楚的东西。

    此时刘师叔看到我们的车,似乎还不能确定车里的人是谁,只是远远朝我们眺望。可柯师叔已经开始朝我们招手了。

    可惜刘师叔没看到他身后的柯师叔在挥手,直到孙先生都快把车开到他脸前了,他才咧嘴冲我们笑。

    在这之后,刘师叔就调转了马头,一边还朝我们招手,让我们把车开进草场。

    入春两个月,草场已经完全变成了翠绿色,面包车走在草地上的时候,我们还真是有点于心不忍。

    刘师叔骑马走在前面,他的速度要比我们快很多,每跑一段距离,都要停下来等等我们。

    让我惊奇的是,柯师叔竟然也是自己骑马的,不过他那匹马看起来没有刘师叔的那么健壮,速度也慢了一些。

    孙先生一边掌握着方向盘,一边对我们说:“你们几个注意到没,老刘和老柯的马都是没有马鞍和马镫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留意到,两位师叔胯下的马背上的确没有马镫,至于马鞍,我也不知道铺在马背上的那层座垫,姑且就叫座垫吧,到底是不是马鞍。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么健壮的马,头一次亲眼看到骑马的人。

    这时孙先生又对我们说:“老刘就是当地人,他和这里的人一样,天**马。他们不给马上鞍,是怕马鞍磨坏了骏马的皮毛。你们来到了这里,也要学会爱护牧民们的马。对于他们来说,马就是生命的一部分。”

    我的视线穿过前车床,看着刘师叔驾马在漫无边际的草地上奔跑,感觉他好像已经和他的马融为了一体,每一个动作的起伏,每一次颠簸,人和马都保持着高度的协调。

    走了很长时间,我远远看到一条狭长的溪流从山丘中流淌出来,朝着天和地相连的地方蔓延,在这条溪流的附近,有许多的帐篷,一队牧民赶着牦牛和羊群从更远的地方呼啸而过。

    孙先生对我们说:“这就是老刘的族群,等一会你见到族长的时候,他会请你们喝酥油茶。这茶可不是随便喝的,有很多礼仪在里面,虽然你们是远方来客,老刘的族人不会特别去要求你们遵守他们的礼仪,但出于尊重,你们还是要……”

    说道喝酥油茶的礼仪,孙先生就变得有些滔滔不绝了。

    他说,刘师叔他们所在的这个族群算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氏族,但由于他们并没有特定的姓氏,所以通常来说,行当里的人提到他们的时候常常会说“那个族群”而不是“那个氏族”。

    族长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他叫次仁旺堆,是个德高望重的长者,而且他和我刘师叔一样,也非常好客,每次有客人来,他都要亲自接待的。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作为主人,会拿一只瓷杯放在我们面前,接着就会朝里面添酥油茶。

    但添茶以后,这茶是不能立即喝的,按照礼仪,我们最好先和主人聊聊天,等主人第二次提着酥油茶壶站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才能起杯,用嘴吹开杯上层的浮油,然后才能喝第一口,喝完赞美一下,把茶杯放回桌上,主人会帮我们把茶填满。

    喝茶的时候不好一口气把整杯茶喝干,至少要留下一半,主人会主动把茶填满,如果你不想喝了,当主人填满茶碗以后就不要去碰了。通常来说,在主人家做客,酥油茶喝三碗是最吉利的,临走的时候,可以连着多喝几口茶,但也不能喝干。

    其实当初刘师叔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压根就没记住,后来在这里住得长了,见得客人多了,才渐渐弄清楚喝茶的礼仪。

    刘师叔来到最大的一个帐篷处,下了马,又跑回来接我们下车,他的动作很麻利,脸上一直带着笑,似乎我们的到来对于刘师叔来说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

    我下车的时候,刘师叔还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小子,越来越结实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时候柯师叔也过来了,他动作流畅地下马,对我们说:“明天再开始训练吧,今天刚来,适应一下新环境,尝一尝这里的美食。”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有些饿了。

    刘师叔印着我们进了最大的那个帐篷,有个老人正坐在一张桌子前,翻看着一本书,书上的文字都是手写的,看起来像是一个账本。

    刘师叔大步走到老人面前,用藏语说了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老人的耳朵好像不太灵光了,刘师叔跟他说话的时候,要用很大的声音。直到刘师叔把话说完,老人才从桌子上摸起一个镜片很厚的眼镜戴在鼻梁上,抬头朝我们这边望了望。

    然后他离开桌子,凑到我面前仔细看了看,用稍微带些口音的汉语问我:“你是柴先生的徒弟?”

    我很恭敬地点了点头。

    老人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很灿烂的笑容,他一边拉着我手,一边又转头对着刘师叔说:“客人来了,为什么不说一声?”

    刘师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都是自家人,我也没把他们当客,就没说。”

    “唉,你在外头时间长了,越来越不像咱们这的人。”老人玩笑似地说道:“不管是不是你自己人,对咱们来说,都是客,也要出门迎一迎。”

    老人平日里大概很少碰到我们这样的汉人,他说的汉语有些其实也听不太懂,但整句话听下来,还是能明白他的意思。

    对刘师叔说完这番话,老人又请我们入座,并让刘师叔去拿喝茶用的杯子。

    喝茶的时候,我们已经把孙先生之前说过的那些礼仪全都忘干净了,好在族长也没要求我们什么,只是让我们随意。

    族长说,他和我师父算是很好的故交了,也知道我们守正一脉的人平日里讨厌那些繁文缛节的东西。

    他说,当年我师父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很年轻,做起事来也不像我这样一板一眼的,我师父干什么都比较随性,有段时间,族长甚至觉得我师父可能是个很无礼的人。后来他才发现,虽然我师父平日里比较任性自然,可对于他们的信仰,竟然比他们了解更深,同时我师父对藏传佛教的那一份尊重,也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其实说起来,虽然我们寄魂庄不属于任何一个教派,但对大多数的宗教都有一些涉猎,师父也曾告诫过我,在研究别人的信仰时,必须心存敬畏。

    这样的敬畏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包容。

    什么是包容?对于这个词汇,我师父的解释是“包罗万象,海纳百川”。

    写这本书的时候,我在修为上造诣可能已经超越了师父,但在很多方面,我和师父还有着很大的差距,以至于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方式来诠释包容这个简单的词语。

    我一直以为,包容应该是一个和人性相关的词汇。

    喝着酥油茶的时候,刘师叔问我饿不饿,我本来还想客气一下,可刘尚昂却很激动地抢在我前面喊:“饿了!”

    后来刘师叔给我们拿来了一种被藏族人称作“糌(zān)粑”的炒粉。糌粑是牧民们的主食,据说是藏族四宝之一,营养价值很高。

    它的吃饭也很有意思,吃之前,用少量的酥油茶以及奶渣、糖搅拌在一起,然后用手捏成型再入口,刚开始刘师叔还担心糌粑不合我的胃口,可我却异常喜爱它稍有些散口的口感,还有哪一点淡淡的奶香。

    族长见我们几个吃得欢,脸上就一直带着笑,他又让刘师叔给我们端来了曲拉(用熬酥油剩下的奶做成的一种面食)和一些牛羊肉干,以及另外一些用奶做成的食物。

    这顿饭充满了新鲜感,我们一边听着族长述说那些食物的制作过程,一边毫无节制地吃,吃着吃着就吃撑了,加上奶制品、牛羊肉本身并不好消化,族长见我们撑得难受,就让刘师叔先带着我们出去转一转,消化消化食。(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66章 灵犬多吉

    (全本小说网,。)

    刘师叔带着我们离开帐篷的时候还嘀咕一句:“没出息。”

    这三个字他是笑着说的,玩笑的味道很重,我们几个就跟在他身后笑。

    刘师叔带着我们在牧区里徒步行走,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牦牛,那些牛奔腾的时候,毛线一样的长毛就随着它们的动作上下抖动。

    而且我意外地发现,牦牛的脾气远不如它们的外表看起来这么温和,它们是很容易暴躁的,经过牛群的时候,我还看到两只公牦牛在顶角。

    我问刘师叔要不要拉开它们,刘师叔冲我笑了笑,说不用管。

    从小到大,我也没少在王庄见到放羊的人,但我从来没见过羊群爬山。在牧场中,有几个坡度非常大的小丘,我看见牧民赶羊路过那里的时候,羊群直接上了山,它们就用四肢蹄子踩着石头,很轻松就爬上了几乎笔直的山坡。

    刘师叔说,野羊的爬坡能力比圈养的羊厉害得多,野生的牦牛,体型比家养的牦牛要大一倍还多,是人类的圈养,让这些充满灵性的动物变成了俗物。但没有这些俗物,人类就无法生存。

    这原本就是天地之间的一种微妙平衡。

    那天下午,我们还跟着牧民学了骑马,我大概是兴奋过了头,还傻乎乎地跑去和牦牛角力,还好刘师叔眼疾手快拦住了我。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担心我出事,可他说他怕我伤到他的牛,弄得我这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兴奋了整整一个下午,刘师叔带着我们到他的帐篷里休息,仙儿和罗菲因为是女孩子,和我们这大男人住在一起肯定是不方便的。族长很体贴,让人给她们单独起了一间帐篷,让她们两个单独住。

    我给师父打电话报了平安,手机刚放下,刘师叔就叫着我们去吃晚饭了。

    我目睹了牧民们做饭,发现他们烧的柴火是羊粪和牛粪,听一个藏民说,他们刷碗的时候,也用牦牛粪,刚开始我以为他在和我开玩笑,但刘师叔说这事是真的,他还说,牧区里的牦牛粪非常干净,和我们那边养的牛是不一样的。

    虽然他这么说了,可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的表情都明显有些不自然。

    这一个下午,算是兴奋和惊奇并存吧,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没有从心里的这份波动中脱离出来,直到深夜才勉强睡着。

    孙先生说,明天一早,他就要带着我去特训的地方,还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我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当时我的心中只有期待。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一阵粗犷的狗叫声给吵醒了,那条狗的嗓门又粗又响亮,刚刚睁眼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在打雷,仔细听了一下才知道是狗叫。

    就在这时候,帐篷外面又传来了仙儿的声音:“不许叫!”

    之后又是一连串的狗叫声。

    仙儿怎么和一条狗杠上了?

    我赶紧爬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就跑到帐篷外观望。

    一出帐篷,我就看见仙儿正掐着腰,气势汹汹地面对着一条大狗,那是一条浑身长着很长的黑毛的狗,我从来没见过体型这么大狗,它四肢着地地站在那里,肩膀已经达到了仙儿的腰部以上,我估计它如果把身子之前来,恐怕高度要到两米以上。

    它怒冲冲地盯着仙儿,不停地狂吠。

    仙儿好像能听懂它的意思,指着它的鼻子吼了起来:“妖怎么了?我就问你妖怎么了?别狗眼看妖低,你惹急了我,小心我剁了你炖汤!”

    那条狗似乎也明白了仙儿的意思,它听到仙儿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丰富,可过了一会,它又冲着仙儿狂吠起来,期间我还看到它直立起了身子,好像要扑向仙儿。

    我怕仙儿有闪失,赶紧走过去,先把仙儿拉开,可仙儿却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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