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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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封门-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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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我受不了了,恐怖的声音彻底将我心底的那根弦彻底崩断,大叫着不顾一切的跳进水里,疯狂的朝岸边刨去。

    我已经失去了理智,这时候只想逃离这口棺材,也逃离那个黑影,至于能不能逃得掉,已经不去想了,只想跑,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我会吓疯掉。

    这就像是有人脑袋被枪指着,还是会不顾一切的逃跑一样,虽然明知逃跑就是死,但这已经无关理智了,因为死并不可怕,等死的感觉才最可怕。

    我疯狂的刨着,也不管什么姿势正不正确,有用还是没用,下死力狂刨,不一会儿后遗症就来了,右脚下一疼,抽筋了。

    而更雪上加霜的是,那口棺材在前面拐了一个大湾,朝我过来了。

    我几乎吓的魂不附体。

    那黑色的大影发现了我,现在要过来吃我了!

    而我现在离岸边起码十多米,最要命的是就算我到了岸也上不去,因为旁边是悬崖。

    死定了!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快,抓住绳子上来!”

    我一抬头,就见一根绳子捆着木棍掉到我跟前,而抓着绳子另外一端的人,是站在悬崖边的皮衣客。

    我瞬间泪流满面,奋力抓住绳子。

    皮衣客用力往上一扯,我被拖的嘭的一下砸在岩壁上,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但此时已经管不得那么多了,因为只要慢上一点,我就有可能葬生在水下的那个怪物口中。

    为了求生,我甚至不惜用牙齿咬住绳子,深怕自己手一抽筋又掉下水去。绳子另外一端传来的力气非常大,等棺材到了靠岸的地方,我已经悬上了半空中。

    似乎是见没了机会,那棺材掉了一个头再次朝着上游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前面一个转弯的地方。

    我大松一口气,绝境逢生的感觉,真tm的好!

    眼泪忍不住直流。

    本以为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没想到最后得救了,看着在一旁也累得不轻的皮衣客,我神经质的不断说谢谢。

    “你也不用谢我,今天是我大意了。”皮衣客抹了一把汗,对我露出一个笑容,很僵硬,甚至有些渗人,还真不如不笑。

    我喘息了好一会儿,感觉抽筋的腿也已经好了,就扶着旁边的一棵树站起来,惊魂未定的问他:“水下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皮衣客很认真的看了我一看,说:“告诉你也无妨,那东西叫魔鬼鱼,是水下鬼王的宠物。”

    “水下鬼王的宠物?”我咽下一口唾沫,它的体型绝对跟海里的鲸鱼有的一拼。

    “当然,那只是传说罢了,它真实的名字叫鬼鳐。”

    皮衣客拿出一根烟点上,拔了一口后,又说:“这东西在南亚次大陆的印度恒河流域经常看的见,专吃腐尸,但能长到这么大的很罕见,更不用说这深山小溪。”

    我点点头,以前在网上看过,印度有水葬的传统,人死后都以能回归恒河为荣耀和归宿,所以恒河遍地腐尸,那里有鬼鳐很好理解,可它出现在洪村这小溪沟就太匪夷所思了,哪来的这么多腐尸给它吃?

    这么大的体型,一顿得吃多少?

    不说洪村,就是整个华夏都是流行土葬,谁敢把尸体往河里丢啊?

    皮衣客好像看出了我心里的疑问,摇摇头道:“你也别问我,这里出现这么大的鬼鳐我也觉得很奇怪,况且它只吃腐尸。”

    “只吃腐尸,不吃活的?”我奇怪,那它刚才冲我来干什么?打招呼?

    皮衣客道:“别理解错了,它虽然只吃腐尸,但活的东西咬死了,不就变成腐尸了?”

    我一听,激灵灵打个冷颤。

    接着,我又想起了那棺材里的那东西,便把听到的情况和他说了。

    皮衣客一听脸色就变了,但却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沉吟了一会儿才说:“这事不要往外说,会引起恐慌。”

    我见他这么凝重,便问:“是尸变吗?”

    尸变这东西虽然没听过更没见过,但网上总有些关于僵尸的电视剧,也能想象到一点。

    皮衣客摇了摇头,说:“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知道的越多,牵扯越深。”

    我被吓住了,不敢再问,洪庆生家的事真的太邪门了,两次都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是真的怕了,暗暗发誓以后遇到洪家的人就绕道。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同时我也有些好奇,这里距离刚才抬棺的那一段路足有七八里的山路,皮衣客居然这么快就赶到了,而且准确的找到了我所在的位置,还认得鬼鳐这种东西。

    这个人很不简单,至少绝不是一个木材商人这么简单。

    他到底是谁?

    和洪庆生一家有什么关系?

    我暗暗揣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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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陈久同的提醒

    (全本小说网,。)

    不过让我稍稍宽心的是,这个人跟黄大仙不一样,应该不会害我,否则今天也没必要救我了。

    等抽完那支烟,皮衣客便说带着我一起回村,我一想,心里也焦急起来,我爸妈得到我落水的消息,还不得急疯掉。

    于是一路往回奔,把皮衣客都甩在了后面,肚子里面本来有的一肚子疑问也都忘了问。

    刚刚走到村子南边的河边,便见村长马永德带着一大帮本家的兄弟子侄、叔叔伯伯们正沿河而来,都在喊我的名字,一看到我便激动的涌了过来,我爸妈更是急的直抹眼泪,见我没事连连谢天谢地,当得知是皮衣客救了我之后,更是差点没给他跪下谢恩。

    我爸当场就拉着皮衣客,说一定要请他到家里吃一顿饭,聊表谢意,皮衣客也没拒绝,之后还对大家说我是被河水呛晕了不省人事,就是喝了些水,人无大碍,至于洪庆生老婆的那口棺材,他也没看到,要么漂走了,要么就是撞到暗礁沉了。

    这明显是个谎言,但我却只能点头附和,正如他说的,有些事往外说了除了引起恐慌,没有任何作用。弄不好自己还会被别人当成神经病在背后指指点点。

    与其这样,不如撒谎。

    皮衣客不光救了我,还给我撇清干系,我心里挺感激他的。

    在场的人听说棺材不见了,也无可奈何,都说我捡回一条命就好,至于洪庆生老婆的棺材,没了就没了吧,只是一个外姓人而已。这段时间洪家可算是把整村都搅的不得安宁,是该结束了。

    大家伙基本也没多想,就都散去了,只有抬棺匠陈久同盯着我看了几眼,似有疑惑,但他什么也没说,跟着离开了。

    回到家,我爸特别热情的招呼皮衣客,我妈叫来几个婶婶一起张罗了一大桌子菜,这一顿吃的格外丰盛,还喝上了酒。

    酒过三巡,皮衣客面不改色,我爸却醉成一滩烂泥,我挺闷的,心里一肚子的疑问却不敢再我爸妈面前问,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离奇太惊魂了,怕吓到他们。

    等吃完了,皮衣客的司机开车到了门口,他起身就说有事要离开了,我本来还想趁机上去问问,就说去送送他,没想到我妈也非要送他出门,机会又没了。

    最后只朝他要了一个电话号码,他给了,说有什么事就找他。

    送走皮衣客,我坐在家里的板凳上,因为喝了一点酒,微醺的状态下黑虎又在身边,放松了下来。

    摸出手机一看,已经进水完全开不了机了,就换了个新的,刚换好卡开机,手机接到的一条短信,让我将心再次提了起来。

    是皮衣客发来的,他让我马上去买一只芦花大公鸡,鸡冠越红,尾巴的毛色越多越好,晚上睡觉的时候拴在房间窗台上,再用黑狗守门,睡觉别关灯。

    这短信什么意思?

    芦花大公鸡,黑狗,都是老人口中能辟邪的东西,他要我把这两样东西放到房间睡觉,莫不是说,晚上有邪祟要来害我?

    我心里一下就毛了起来,急忙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可他没接,而是回了我一条短信,说照做就行,不要多问,知道了反而没好处。

    我直打哆嗦,黑狗有了,黑虎就是,可芦花大公鸡谁家有?

    这已经下午了,再不去找天就要黑了。

    想着想着我就想到了陈久同。

    陈久同做棺材和帮人抬棺谋生,这两行都晦气,没人愿意靠着他家建房子,所以在洪村独门独栋的,每当天亮的时候,他家的那个方向总是最先有公鸡打鸣,除了他家,没别人了。

    我骑上三轮摩托车就朝着陈久同家赶去,顺手带上一条烟和两瓶酒,乡里乡亲的,直接给钱不好,送点礼品倒合适。

    到了陈久同家,他正在给一具新棺上漆,那漆的颜色让我有些渗得慌,无端想起了凝固的血液。

    “久叔。”

    我提着礼品笑着走过去,心里在想着怎么开口比较好。

    “来了。”

    陈久同看见我,也笑着放下漆桶,转身走进了屋里。

    我以为他这是招呼我进屋,也跟着往屋里走,可走了才没几步却见他又出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鸡笼,鸡笼里面,赫然是一只芦花大公鸡。

    鸡冠鲜红鲜红的,鸡嘴带钩,像鹰,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泛着光,很凶的样子,尾巴特别花,有好多种花色。

    我一口话全卡在嗓子眼里,说:“久叔,难道你知道我……”

    “你不来,叔一会儿也得给你送去。”久叔笑笑,说:“这只鸡这些年帮我看家护院,没出过事,有它在,一般的东西不敢靠近。”

    我心里一暖,到底是看着我长大的同村叔叔,我还没来呢,他就想着要给我送过去了。

    但我回过味来,心里很快又是一惊。

    皮衣客说我需要芦花大公鸡,现在陈久同也这么说,那不岂是意味着,晚上真的有东西要来害我?

    两个人都这么说,那肯定假不了了。

    我冷汗一下就下来了,急忙问他:“久叔,晚上是不是有东西要来……”

    “不要问。”我话还没说完,陈久同就直接打断了,说:“你照做就好,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赫然是和皮衣客同一句话!

    我心里七上八下,嘴巴蠕动几下,到底没胆子再问,因为皮衣客说过,知道的越多牵扯就越深,我现在是真的怕了,只希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快点过去。

    我还等着娶媳妇生娃呢,家里就我这一根独苗,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放心吧,它比猎狗还凶几分,不会有事的。”

    陈久同看出我的不安,笑着安慰我,然后特意叮嘱道:“喂食的时候喂些新收的糯米,水的话有露水最好,没有就弄点干净的泉水也行。”

    我点点头记下,就把酒和烟放在旁边的一张小凳子上,说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陈久同歉意的笑笑,对我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家里都阴晦,你这段时间不顺,就不请你进去坐了。”

    我连连摆手说没关系,他这一说我更不敢进去了,接过鸡笼放到车后面,就想快点离开。

    “等等。”

    我车子刚发动,陈久同又把我喊住了,他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个皮衣老板,你要多留个心眼。”

    我满心奇怪,就问:“他怎么了,久叔?”

    陈久同又沉吟了一下,说:“他在我们村做的木材生意,一直在亏本。”

    皮衣客的木材生意在亏本?!

    我一听就听明白了他弦外之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皮衣客的木材生意如果一直在亏本,那他的目的恐怕就不是为了赚钱。

    如果不是为了赚钱,那他在洪村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陈久同明显是在提醒我,皮衣客的出现,很可疑。

    我还想再问,陈久同却摇摇头不愿多说,还是那句话,知道的太多,没好处。

    我骑着车往家里走,心里一时间乱成一团,陈久同不说还好,我原本还挺信任皮衣客的,别的不说,单救我一命这条就足够了,但经他这么一说我便发现,皮衣客身上的疑点确实太多了。

    他到底叫什么名字,村长马永德称呼他皮老板,但我直觉他不姓皮,皮这个姓恐怕仅仅是根据他‘皮衣老板’这个外号来的。

    陈久同的话应该是可信的,毕竟做棺材需要木材,多少知道木材那一行的深浅。

    最最可疑的是,皮衣客明明已经让洪庆生的老婆闭了眼,为什么棺材里面还会传来活动的声音?会不会他根本就没让洪庆生真正闭眼,而是使了个障眼法,比如,用了胶水之类的?

    以此推导,那后来的棺材落水,会不会就是他的一手策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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