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亚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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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尼亚传奇-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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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蒂斯罗克发动的战争,我不过是作为一个奴隶和哑巴牲口参加的。如果让我参加纳尼亚的战争,那么我就将身为一匹自由的马,跟随我们自己人一起作战,那才是真正值得谈论的战争。朝着纳尼亚和北方前进!布拉——哈——哈,布鲁——呼!”

    过了不一会儿,沙斯塔就明白了,一旦布里像刚才那样欢呼的时候,他就要做好驰骋的准备了。

    他们不断地跋涉,过了一个又一个星期。途中经过的海湾、海岬、河流以及村庄,实在是太多了,超出了沙斯塔的记忆范围。在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他们总是在傍晚的时候开始赶路,白天则是睡觉。他们把丘陵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正在穿越一片辽阔的平原,在他们的左侧大概距离半英里远的地方是一片森林,大海则是在右侧差不多同样距离的地方,被低矮的沙丘给挡住了。他们一路慢跑着前行,走了一个多小时,途中一会儿小跑,一会儿慢慢溜达,非常惬意。可是突然,布里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沙斯塔紧张地问。

    “嘘——嘘!”布里赶紧示意他小声一点儿,然后它伸长脖子,扇动着大耳朵,仔细观察并聆听周围的动静,“你听见了什么声音吗?快注意听!”

    “听起来好像是另外一匹马发出的声音——位置大概就在咱们与那片森林之间。”沙斯塔屏息凝神地倾听了将近一分钟后回答。

    “居然是另外一匹马,”布里嘟囔着,“这正是我不喜欢发生的事情。”

    “或许是农民刚好骑马晚归呢?”沙斯塔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

    “别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布里不屑地对他说,“那可绝对不是农民骑马的声音,也绝对不是农民的马能发出的声音。你能从声音中辨别出这些东西吗?从脚步声就能判断出它是一匹好马,而马背上的骑手是一个真正的骑士。我告诉你那是怎么回事吧,沙斯塔。在那片森林的边缘有一位泰坎,他骑的不是一匹战马——那声音对一匹战马来说太轻了,我敢说,那肯定是一匹血统优良的母马。”

    “好吧,可是不管它是什么马,它现在都停下来了。”沙斯塔说道。

    “你说得没错儿,”布里接道,“但是为什么我们刚停下来,它就跟着停下来呢?沙斯塔,我的孩子,我现在终于确信有个人像影子一样把我们紧紧盯住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沙斯塔用一种比以前更加低沉的声音悄悄问道,“你认为它能听见我们的动静、看见我们吗?”

    “只要不是一直待在这样的光线下,我们一丁点儿声音都别弄出来,他们就不会发现。”布里回答说,“不过你看!那边有一朵阴云飘过来了。我要一直站在这里等着,直到那朵阴云把月亮遮住,那个时候我们就要尽可能快地往右边逃窜,一直往下逃,逃到海岸上去。即便是发生了最糟糕的情况,我们也可以在沙丘之间隐藏起来。”

    他们等到那朵云遮住了月亮,就赶紧朝着海岸奔跑,开始的时候,还在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稍后就开始一溜烟地小跑了。

    那朵云比他们刚看见的时候更大、更厚实,很快,夜晚就变得非常阴暗。就在沙斯塔自言自语地说着“现在,我们一定是快要接近那些沙丘了”时,他的心脏就要跳到嘴边了,因为这时候突然从前方黑暗处传来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声音,那是一声长长的咆哮,充满了悲伤而又非常狂野。布里毫不犹豫地立即转过身来,竭尽所能地重新朝着内陆狂奔而去。

    “那到底是什么?”沙斯塔惊慌地问。

    “是狮子!”布里回答说,它丝毫没有放慢脚步,头也不回地向前狂奔。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就完全在飞驰了,着实跑了好一阵子。最后,他们一路水花四溅地横渡了一条宽阔而清浅的溪流,直到上了岸以后,布里才终于停下了脚步。沙斯塔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而且还冒了一身冷汗。

    “那些水或许可以洗刷掉我们的气息,让那头野兽闻不到。”当布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透过气来的时候,它气喘吁吁地说,“现在我们可以慢行一段路了。”

    就在他们慢慢行走的时候,布里说:“沙斯塔,我为自己感到羞耻。我居然像一匹普通的不会说话的卡乐门哑巴马一样感到恐惧,啊,我的确如此。我觉得这一点儿也不像一匹真正会说话的马。我完全不在乎那些利剑啊、长矛啊、弓箭啊之类的东西,可是我无法忍受——它们那些野兽。我想我又要再小跑一阵了。”

    大约一分钟以后,不管怎么说,它又开始拼命地往前奔驰了,这没什么好疑虑的,因为那个咆哮声再次响了起来,这一回是从他们左侧树林传来的。

    “居然有两头狮子!”布里忍不住哀叹。

    他们持续奔驰了一段时间,不复听到狮子在远处的咆哮声时,沙斯塔说:“我说,现在另外一匹马已经在我们的身边奔跑了,只有一箭之遥。”

    “那就好多了,”布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一位泰坎骑在马身上——那么他必定随身带着宝剑——可以用来保护我们。”

    “但是,布里,”沙斯塔惊慌不安地说,“与其被人抓住,我们还不如被狮子吃掉。一旦被逮住了,我就得被当作盗马贼给绞死。”他远不像布里那么害怕狮子,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狮子,但是布里可是见过的。

    布里只是喷着鼻息,没有应答,不过它确实开始朝右边转了过去。让人感觉非常古怪的是,另外那匹马也突然急速地朝左转去,因此,过了一会儿,他们之间的距离就逐渐拉大了。就在他们这样各奔左右的时候,又传来了两声狮吼,一声接着一声,一声在左,一声在右。两匹马又开始不断地向一起靠拢。同样,很明显地,两头狮子也在不断地靠拢,两侧那粗野的咆哮声近得让人心惊胆战,似乎它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追上两匹正在奔驰的马。紧接着,云层散了,明亮皎洁的月光把地面上的万物都照得清晰可见,如同白昼一样。两匹马和两个骑手几乎是肩并肩、膝碰膝地在拼命奔跑着,就如同一场争分夺秒的竞赛。后来布里的确说过,那是它在卡乐门从来没有见过的最出色的一场竞赛。

    现在的沙斯塔有点儿烦躁不安,他开始担心狮子到底是会立刻把他杀死,还是会像猫戏弄老鼠那样戏弄他,或者被狮子伤到会有多么痛。与此同时(如果一个人深陷恐惧之中,通常都会这样的),他仔细地观察着周边的一切。他注意到另外一个骑手是一个非常娇小清瘦的人,身穿盔甲(月光照在了盔甲上),一脸严肃地骑在马背上,脸上没有胡子。

    一片平坦而闪亮的东西在他们面前铺展开来,沙斯塔还没有来得及去思考那到底是什么,就被哗啦啦一下子溅得满头满脸海水。他发现自己嘴巴里灌了至少一半的咸的水,原来这个闪亮的东西是隶属大海的一道长长的港湾。两匹马都在海里游泳,海水深及沙斯塔的膝盖,在他们的背后传来一声愤怒的狮吼。沙斯塔转过头去,只见一只巨大的、毛发蓬松的、可怕的身影蹲伏在海岸边,不过只有一只狮子。“看来,我们肯定是把另外一只甩在后面了。”他暗暗寻思着。

    这只狮子显然认为,为了猎食而把全身沾湿是非常不值得的,无论如何,它都没有跳进水里追捕他们的企图和意愿。于是,两匹马并肩而行。现在,他们已经进入溪流的中央位置,对面的海滨清晰可见。自始至终,那个泰坎都一言未发。“他过会儿肯定会说话的,”沙斯塔琢磨着,“一旦到达陆地上,我们就会讲话了,但是我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呢?我必须得编个合情合理的故事才行。”

    紧接着,他的身边响起了两个说话的声音。

    “噢,我实在是太累了。”其中一个说道。“赶紧闭嘴,赫温,别做一个傻瓜。”另一个声音说道。

    “我一定是在做梦,”沙斯塔心里这样想着,“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听到另外一匹马在说话。”

    过了不久,两匹马就不再游泳而是踏步而行了,伴随着从它们身体两侧和尾巴上哗啦哗啦流泻下来的水声,和八只蹄子踩在鹅卵石上发出的嘚嘚声,他们出了港湾,朝着远在另一头的海滩入口走去。让沙斯塔惊奇的是,那个泰坎表现出一副完全不想提出任何问题的神情,他甚至连看都不看沙斯塔一眼,好像巴不得直接策马朝前飞奔而去。然而这时,布里紧走几步,用自己的肩胛骨挡住了另外一匹马前行的路。

    “布鲁——呼——哈!”它喷着鼻息,“少安毋躁!我听到你说话了,我确实听到了。假装并不是什么好事,女士,我已经听到你的声音了——你是一匹会说话的马,跟我一样是一匹来自纳尼亚的马。”

    “就算它是一匹来自纳尼亚的马,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那个奇怪的骑手凶巴巴地说,同时把手也按在了剑柄上。但是从那些话的声音,沙斯塔已经判断出一些事实。

    “哎呀,这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他大声嚷嚷着。

    “就算我只是个小女孩,又跟你有什么关系?”陌生人立刻反问,“你也不过是一个小男孩罢了。一个粗鲁无礼、平淡无奇的小男孩——或许你还是一个偷了主人的马的奴隶。”

    “一切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沙斯塔回答。

    “他并不是一个贼,小泰克希娜,”布里说道,“至少,如果非要说到盗窃行为,那么你还不如说是我偷了他比较好。不过这并不是现在我所关心的话题,你总不会指望我在这个奇怪的国家里遇见我们自己国家的女士就那么擦肩而过,却连一句话也不说吧?我觉得彼此之间打个招呼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也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那匹母马说。

    “我希望你管住自己的嘴巴,赫温。”那个女孩气恼地说,“你看,你给我们两个惹麻烦了。”

    “我可不知道你所谓的麻烦是什么。”沙斯塔不满地说,“如果想走,你可以尽快离开,没有人会挽留你。”

    “没错儿,你们也留不住。”那个女孩冷笑道。

    “他们人类真是一种喜欢争辩和吵架的动物。”布里对着母马说,“他们就像驴子那样不可救药,咱们还是聊点儿理智的话题吧!女士,根据我的猜测,你的身世和遭遇应该跟我差不多吧——都是年少的时候就被抓了过来,在卡乐门度过了多年的奴隶生活。”

    “完全没错儿,先生。”母马用一种哀伤的嘶鸣声回答。

    “那么现在呢,或许——是在逃亡?”布里试探着问道。

    “赫温,告诉它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别多管闲事!”小女孩气冲冲地说。

    “不,我不会那么做的,阿拉维斯。”母马一边收拢着双耳,一边说道,“跟你们一样,我也是在逃亡中。而且我深信像你这样一匹高贵的战马是不会出卖我的,我们都在试图逃跑,回到纳尼亚的土地上。”

    “没错儿,我们也正是如此,”布里毫不意外地说,“当然,想必你是看一眼就猜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骑着(或者说是勉强骑着)一匹战马奔走,也只能被认为是在逃亡或者这一类的事情。同时,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一位出身高贵的泰克希娜,一个人在深夜里骑马赶路,身穿她哥哥的盔甲,然后非常急躁地让别人只需管好自己的事情,而不要向她提出任何问题,如果这样都还一点儿都不值得怀疑的话,那么你们就直接叫我矮脚马好了。”

    “说得都没错儿。”阿拉维斯说道,“你都猜到了。我和赫温的确是在逃跑的路上,我们试图逃到纳尼亚去。那么现在,你对此有什么打算吗?”

    “哎呀,既然如此,那么又有什么理由能够阻止我们同行呢?”布里愉悦地说,“我深信,赫温女士,你一定会接受我在旅途中尽可能地向你提供的援助和保护。”

    “为什么你老是跟我的马说话,却不理我呢?”阿拉维斯不满地问道。

    “真是抱歉,泰克希娜,”布里非常坦率地说(它的耳朵微微向后翘起),“不过那是卡乐门式的谈话,我和赫温,都是纳尼亚的自由马。据我猜测,你们跑到纳尼亚之后,也将成为自由之身,到了那个时候,赫温就不再是你的马了,或许大家还会认为你是她的人类也未必。”

    小女孩张开嘴想要说点儿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很明显,她之前从来没有站在另外一个角度去考虑过这个问题。

    “只是,”她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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