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劫后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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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劫后恩仇-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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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说到这,略略一顿,又道:“此人年纪不大,约摸三十出头,在我尚未涉足江湖之前,他已是威名赫赫了;他手下尚有一批死士,最有名的,可算‘紫袍铜拐’‘赤骑追风’等人。”

  紫心雕仇浩缓缓问道:“依盟主之见,此人之威望是否值得灰旗队如此剑拔弩张,如临大敌呢!”

  楚云颔首道:“假如确是此人,那么,灰旗队摆出此等架势倒非过份,而且,只怕仅凭他们已经现身的这些角色尚嫌不够,五岳一剑班沧盛名之宏,犹在灰旗队之上,如在别处,灰旗队恐怕不敢招惹,但如今在灰旗队地盘之内,则又当别论,据在下推断,他们所以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准备谈判,可能又涉及了双方对某一件事情的极大冲突,而且,可能一言不合便会兵戈相见,否则,灰旗队方面不会如此紧张。”

  天狼冷刚一笑道:“奇怪,他们什么地方不好谈判,却挑选了这个小城,又让吾等适逢其会的逢上热闹,这个眼界倒要开上一开!”

  紫心雕仇浩沉声道:“本盟上下连经激战,正在养息之期,依老夫拙见,还是以不被牵人漩涡为上。”

  楚云一笑道:“灰旗队在此城之内,必然广布眼线,是而对住在这客栈中的我们亦已加意提防监视,为的可能是怕吾等乃班沧遣来卧底之人,此亦寻常之举,不值一哂,老实说,本盟上下数十条大汉,毫无来由的居于这陋栈之内,且更有伤者卧榻,灰旗队方面心中疑虑,自所难免,仇副盟主卓见甚是,吾等与灰旗队及班沧等俱无渊源,设若他们不来相犯,吾等亦没有必要强自揽事上身。”

  紫心雕仇浩忽道:“盟主,他们双方会谈之际,吾等是否需要戒备!”

  楚云道:“自然,吾等更须遣人前往,一觑究竟。”

  说到这里,楚云又在室中踱了一阵,沉声道:“照江湖规矩,此等性质谈判,多在夜间举行,一来免得惊动地方百姓官府,二则在谈判破裂,双方动手之际,亦可减少甚多不必要的麻烦。”

  天狼冷刚眨了眨细眯的眼睛,皮肉不动的道:“据盟主昔日所言,灰旗队与吾等亦是站在对立地位,本座之见,可在灰旗队与班沧等谈判破裂之后,来他个出其不意,协助班沧等人,一举将灰旗队消灭击溃!”

  楚云洒然道:“江湖中事,变化极其诡异,有时却不能以常情判测,班沧与灰旗队方面之谈判,其中利害性质吾等尚不明了,一切行动,自然要看当时情形决定,若鲁莽从事,则恐有所失闪,在吾等目前情势之下却有些不太合算,总之,到时在下将会采取适当行动,决不会放过任何有利之机便是。”

  各人又谈论了一阵,在得到一个具体而完整的决定后,始鱼贯退出,只留下快刀三郎季销在内。

  楚云又端起桌上茶盅,笑道:“季铠,连日来不停的激战,可曾使你感到厌倦么?”

  快刀三郎季销躬身道:“不,弟子只觉热血沸腾,气昂意坚,弟子明白,只有在不停的磨励中,才能得到实际的江湖体验,只有在铁和血的洗札下,才有更光辉的成就,弟子不敢自夸,只求能在三年之后,在胸前因盟主之恩赐,重新绣缕上金色的太阳标志!”

  楚云赞赏的道:“你一定会的,自然,尚有盛阳。”

  他说到这里,啜了一口香茗,又道:“盛阳的伤势好些了么!”快刀三郎季销道:“在本盟独传秘制的灵药之下,盛阳所负创伤已痊愈了五分,大约再有十日养息,便可复好如初了。”

  楚云安慰的一笑道:“哈察何在!”

  快刀三郎季铠笑道:“哈察所受浮伤,已完全恢复,适才弟子出外时,恰见他正在和另一弟子相对掷骰子……”

  楚云悠然道:“赌?”

  快刀三郎季铠一笑无言。

  楚云低缓的道:“嗯,他倒好兴致,一般弟兄的精神还好吧?”

  季销道:“斗志高昂。”

  楚云轻轻坐下,伸展了一下双臂,又道:“我曾令本盟上下,在客栈内不得显露胸前本盟太阳标志,他们做到了么?”

  快刀三郎季铠恭声道:“完全遵照盟主谕令,加罩长衫相掩。”

  楚云一笑道:“金雕盟的威名即将传扬江湖,震慑武林,我要在每次与敌人交手,予敌人印象最为尖锐深刻的时候,显示出本盟的烈阳标记,要使这轮烈阳,永远铭刻在他们每个人的心版之上!”

  快刀三郎季铠洪声道:“盟主,我们定可做到!”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轻微的叩门之声,快刀三郎季铠急步前往启门,须发蓬乱丛生的大漠屠手库司悠然而入。

  楚云沉声道:“库环主,情况有异么?”

  大漠屠手库司目光向窗外一飘,道:“盟主,灰旗队在这客栈周围的监视者已更形增多,而且,逐渐明目张胆的现身而出,看情形,要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才行。”

  楚云摇头道:“时间还不到,吾等何苦先替五狱一剑班沧顶下黑锅?”

  大漠屠手微一沉吟,道:“盟主,冷环主已向本座及其他各人交待盟主谕示,晚间行动时,本座首先请命参加。”

  楚云道:“也罢,但客栈内之防卫亦属重要,本盟尚有少数伤患需要保护。”

  大漠屠手库司道:“在吾等夜间前往探测灰旗队等人行动之前,尚请盟主预做遣派布置。”

  楚云道:“是的,我会先做准备。”

  大漠屠手又谈了片刻,方始躬身退出,楚云不再说话,双手捧着茶杯,独自闭目沉思。

  时间是过得极快的,宛如一个薄如纸片,轻如鸿毛的幽灵,在人们的喧哗叫嚣里,在人们的静默,冥寂中,不知不觉地自角落里移动,在指缝的间隙中溜逝,去得轻俏,也去得无踪。

  于是,一天又过去了。

  在夜暮初降的时分,当寻常的人们结束了一天疲惫的工作时,这座不大的五福客栈内却反常的紧张起来,店门已早早的关上,在每个廊角,每间客房的隐蔽处,都有着身佩兵刃的金雕豪士暗中戒备防犯,客栈内的店伙掌柜,亦已得到忠告提早躲人房中,风拂影移,俱皆充满了杀伐之气。

  楚云站在他自己的房中,颈项深垂,脚尖不停的轻轻点着地面,快刀三郎季铠肃手静立于侧,神情沉穆。

  半晌……

  楚云颔首道:“时间已近,传见各人吧。”

  快刀三郎季铠应声大步行去,启门后,早已等立于门外的紫心雕仇浩、狂鹰彭马、天狼冷刚、大漠屠手库司、金髯客毕力等人相断而入。

  五人静静的站在楚云身前,五双目光,毫不转瞬的凝注在他们盟主的面孔上。

  楚云微微一拂衣袖,低缓的道:“现在,在下将与凌霄堂彭堂主,羽环库环及羽环属下之剑铃子龚宁等人,离店探查灰旗队与五岳一剑谈判之真相,在下日问曾经言及,江湖中事有时难以常情断测.除了目前的灰旗队与本盟不和之外,五岳一剑也与本盟素无渊源,故而亦不能视为友人,简而言之,今夜谈判之两拨武林人物,俱皆可能与吾等为敌,但是,为了本盟的利害安危,却必须前往探寻清楚,知己知彼,战才能胜,和则可保。”

  楚云说到这里,目光一寒,又道:“客栈内,一切防卫由仇副盟主指挥遣派,不过,切记以不变应万变,未到绝对必要之时不可动手,以免打草惊蛇,爪环毕环主腿伤未愈,尚须自加注意谨慎,莫使瘀肿再起。”

  快刀三郎季销肃立一旁,嘴唇蠕动,似有所言,楚云微一摆手,笑道:“季护卫留守客栈,协助副盟主防犯。”

  他略略一顿,断然道:“剑铃子龚宁何在?”

  大漠屠手库司沉声道:“龚宁已于室外待令。”

  楚云点点头,道:“好,现在吾等即刻展开行动,仇副盟主,一切偏劳了。”

  紫心雕仇浩率领诸人躬身为礼,楚云乃与狂鹰彭马,大漠屠手库司二人相偕出室。

  剑铃子龚宁果然早已束手恭立廊中,楚云笑了笑,向各人以目示意,四条人影,当即捷如狸猫般闪至天井,飞身上屋。

  夜色漆黑,仅有疏星点点,周遭灯火稀落,晕黄黝暗,正是夜行人行动的大好天气。

  楚云沉默的与身后三人似流光般在屋宇与房檐之间飞掠,猛然一见,只像夜影中几条淡淡的飞鸿。

  片刻间,四人来到一条较为繁嚣的大街上,说它繁嚣,未免有些过份,充其量只不过是这小城在人夜之后,稍为热闹一些的街道罢了。

  四人静静的伏在一条屋脊之后,微一搜寻,已看见不远处有三栋建筑深邃的房屋连在一起,这三栋房屋里外十分辽阔,像是个大买卖家,每一家的门外,却赫然插着一面灰色旗帜!

  这三栋巨屋的门面已经紧闭,但是,屋内却灯火通明,人影移晃,屋外更有幢幢人影,往来巡行,情势显得十分紧张。

  楚云低声道:“前面那三栋巨屋门外,俱插着一面灰色旗帜,灰旗队方面之主脑人物,定然居留其中,吾等行动切须谨慎,莫露破绽。”

  狂鹰彭马左右一望,道:“不错,这就是那三家绸缎庄了,警卫倒十分森严呢。”

  楚云略一沉吟,道:“彭堂主请与龚宁在此稍候,库环主且随在下前往一探。”

  说罢,楚云身形忽然闪出七丈,微微一晃,就到了那三栋巨屋的屋顶之上,稍一换气,大漠屠手亦已掩身而至。

  在屋顶向下望去,可以看出这三栋巨屋完全是一式一样的建筑,分成三进,头进为门面客堂,后两进全为居室。

  这时,下面天井中站立着数十名灰衣大汉,个个身佩兵刃,肃然无哗,另两柜房舍情形亦是相同,室内灯光映出,可以清晰的看见室中人影移动的情形。

  楚云轻轻向下一指,又指了指自己二人与天井对面房屋的距离,然后做了个小心行动的手式。

  大漠屠手库司会意的略一颔首,楚云微微一笑,就在他这笑容适才映人大漠屠手的瞳孔之际,那瘦削强健的身躯已飞掠到对面屋顶!

  速度之快,仿佛影移魂游,无声无息,天井中的数十名灰衣大汉,俱皆木然不知。

  大漠屠手由衷的赞叹一声,拔空而起,静静的,冉冉的,以阴影屋脊做掩护,如一头大鸟般跟踪而落。

  楚云嘴唇紧抿,轻轻伏在瓦面,悄然将一张屋瓦抽开寸半左右,凑眼向下望去。

  这是一个类似厅堂的房间,布置豪华,却十分伧俗,一色的红木家具,一色的红缎锦垫大师椅,室内已坐满了人,但是,气氛却很沉穆。

  楚云注意到,在这厅室正中,有一个椅子是空着的,虽然椅中并未坐人,却可以看出室中诸人对这空椅亦好似十分敬慑。这时,坐在那空椅下首,一个面目清灌,年约三旬的文士打扮之人,侧首向窗外一瞥,朗声道:“四羽士,五岳一剑准会在二更到来么?”

  四个身着灰色长衫,双目精光隐射的中年汉子闻声站起,齐齐应道:“不错,当时由二当家的接头时已做如此决定。”

  另一个面容狰狞,满口虎牙,神情却极其阴沉的五旬大汉,此刻在椅上重重一拍,冷厉的道:“五岳一剑是什么东西,也值得我们这般大张旗鼓,如临大敌的等候他?甚至连大当家的都要亲自到来!”

  那面目清瘤的文士微微一笑,道:“雷掌法,五岳一剑班沧不比寻常武林人物,其声威之宏,并不稍逊灰旗队,尤其为了那条出产金砂的山溪,利益所在,自是不容忽视,须知这条山溪所产之金砂,非但足供本队上下日常所须,更可作为发展及扩充本队势力之后援,对本队关系重大,而五岳一剑自然眼红心贪,不肯放过,因为,这条山溪对他也有相同的作用!”

  被唤为雷掌法的五旬大汉哼了一声,道:“五岳一剑这小子也大目中无人,闻说二当家与他接头之际,提出谈判之地点时,这小子竟大言不惭的说出随吾方挑选之狂言,待二当家决定于本地约谈后,他竟毫不考虑的一口答应下来,这简直是视灰旗队如无物,以灰旗队地盘为阳关大道,的是可恶之极!”

  中年文士沉默了片刻,道:“雷掌法且勿急躁,五岳一剑如此自骄自大,我灰旗队亦非易与之辈,到时候,他就会为他的骄狂追悔莫及了。”

  坐在空椅左侧,一直未曾启口的一个六旬老者,这时摸了摸那张红润如婴儿也似的面孔,呵呵笑道:“右使者所见不差,江湖上有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五岳一剑功力固然不弱,但他也就要断送在他那自信自满的狂傲之上!”

  中年文士露齿一笑,道:“贾兄有此远见,足可证我方人人俱己判明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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