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劫后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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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劫后恩仇-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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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片并不多,只有六片,上面以白色的字迹,明确的写着一套剑法,一套掌式,及另一种奇异的武功。

  楚云本身武功不弱,嗜武之人,一见到与武功有关的物件,怎不雀跃三尺?他迫不及待的捧起那些布片,逐一检读。

  于是,他有些迷茫了,因为,这套剑法虽然词句简要,却尽是说明它的用途要窍,至于招式的变幻,却一字未提,仅以纵横的点线、弧度来表示。

  楚云细细的研读了一番,仍然不得要领,再看那只有三式的掌法,及那奇异的武功,却说得甚是详细。

  他望着布片上这三种武学的名称,呢喃道:

  “嗯……弧光剑式,太阳掌……魂游一丝……”

  “铮”然轻响,楚云已顺手将那柄置于箱中,外套白色剑鞘的利剑拔出,一溜森森的寒芒,带着一股令人畏惧的冷气,随着那狭长而锋利的剑身映照四方。

  楚云又拿起剑鞘尾端的指环,顺手套在指上,微一闪动,指环上雕缕的太阳精光隐隐,仿佛在闪耀吐辉。

  他倏然掀开上衣,胸前的五爪青龙,随着肌肤的起伏,恍然欲出。

  楚云举剑胸前,大叫道:

  “楚云遭逢家难,九死一生,借受人间艰辛亡命孤岛。今沐受无名友人殊恩,楚云向是恩怨分明,对有恩之人,永不忘怀,对陷害楚云的人,誓必复仇!等着吧,我就要回来了……”

  他神经质的大叫着,举剑在洞中狂舞一番,寒光闪射中,他那血污而憔悴的面孔上,刻划出深沉的仇恨。

  虽然如此,但在这些仇恨的情绪中,仍可寻找出一丝隐约的宽恕,假如你留心去寻找的话,即可发现,这也是楚云心地厚道之处啊!

  楚云的身躯原本甚为硕壮,在他无意间吸饮了那八角形的怪鱼精血后,创伤已复原得更快了。

  石洞的主人,是一位旷古难遇的奇才,他在建造这石洞之初,便已寻到一处通风的暗穴,他以坚韧耐久的“七弦竹”通在这风穴之中,又连接在石洞之内,故而洞中空气鲜洁,毫不腐闷混浊。

  而这位极懂生活情趣的奇才,又在每个通风口,置放了一块可保百年不散的“桂精香胶”,因而海风吹人,带有桂花香味。

  这些都是楚云在洞中养息十日,所发现的事,凭他的智慧,更寻出这石室因何会在他拉出铁环之际,忽然暴烈的原因。

  原来,当初那高耸的黑岩之底,亦是一个隐蔽的风穴,自岛沿旋进的强劲海风,在每一时刻都充斥在那风穴之中,这石洞主人沿着风穴,凿建了一条甬道,又将甬道出口缩小,对正这进入石室的缺口,再用铁板将甬道封闭,上以索链铁环相连,后将缺口以石堵住,略加伪装掩蔽。

  若发现了铁环,用手拉起,则连带启开堵住甬道的铁板,那么,无尽的地穴海风,便会强劲的自那甬道中涌进,甬道的出口甚小,将吹人的海风,聚为一股大力冲出,自可震塌那并不十分牢固的缺口掩蔽。

  这原因并不复杂,但是,能想到利用这大自然神秘力量的奇才,可说是太少了。

  一件事的原理,多半是单纯的,只是,要寻求出这个原理的真正所在,却须费一番苦心。

  楚云在这十天中,更衷心的感激那神秘而可亲的石洞主人,因为,他告诉楚云的事,完全没有错误。

  埋在地下的美酒,更加醇厚了,岛后暗崖下,果然有着成群的野生山羊,及可食的植物,对光虽然荏苒,但生物也与人类一样,有着延续。

  楚云在那华丽堂皇的石室中,享受着安谧而舒适的生活,他暂时抛开世上的“恩”与“怨”,专心致志的苦习着石室主人留传给他的武功,以及宝贵的知识。

  这些,正是他踏入另一段人生的基础。

  海涛怒号着,也有时平静得像处子一样,象征着人类的愤怒与宽恕。

  回魂岛仍如往昔的屹立着,但它却在沉默的造就着一位武林中充满热力的奇才。





劫后恩仇四、扬帆而还 温情处处



四、扬帆而还 温情处处

  二年后的一个晴天,在岛缘一块矗立的岩石上,坐着满面胡髭,衣衫褴褛的楚云,他望着随波涌来,永不停息的潮水,手指轻轻地敲着岩面,目光在平静中含着忧戚。

  “今天是什么日子呢?海上的风已有无数次的变幻,而候鸟也飞过去两次了,活在文明世界里的人,只怕谁也不会再忆起江湖上那个‘浪子’了……”

  楚云有些嘲弄的一笑,又道:

  “生活虽然是孤独与寂寞的,但那位石洞主人留给我的一切,都是充实这寂寞生活最有意义的奇宝,呵!那太深奥,太玄微了,里面说的,简直听都未曾听过,包括广泛,而合于实用,自己若能生离此岛,只怕永生永世也享用不尽,这不仅是物质方面,尚有精神与技能的磨练与砥砺。”

  他垂下眼睛,抚摸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

  “是这孤岛给予我大多的回忆,抑是那石洞主人留给我的一切大使我迷恋、沉醉?否则,是什么力量促使我孤单的在这荒岛上留居了如此长久的日子?在今日以前,我虽然孤独,却没有想回去的念头,难道说人类终于不能离开大众么?”

  他伸了一个懒腰,自岩石上徐徐站起,海风吹着他破碎的衣衫,猎猎作响。

  “尽情吸取一些清新的空气吧,我每次被那些鱼皮,碎布上的记载所迷惑,便不自觉的沉溺其中,有时往往数天不出洞口一步,啊!那时甚至连饮食睡眠都遗忘了。而融汇贯通了这些东西,却是我最大的快乐……”

  楚云想着,双臂舒展,身躯已似一只海燕般,自高耸的岩石上飘然而落,姿态美妙优美已极。

  他微微一笑,想道:

  “这石洞主人的武学,真是深不可测,想不到那‘魂游一丝’的功夫,却能艺集大成,触类旁通,苦习之下,竟连轻身之木也突飞猛进起来,而那‘弧光剑’及‘太阳掌’的威力,更是几乎使我不相信这是自我手中展出的奇技。啊!有一次施展这两种功力时,自己那震惊逾恒的模样,现在想起来亦不免好笑,不过,这些煎熬我体力心智的难关,总算被自己克服了。”

  楚云缓步向岛心行去,眼中看到那神秘的洞府上高耸的黑色岩石,这时,那黑色的岩石侧旁,已用石块砌成一圈矮墙,里面围着数十只野生山羊,正在咩咩低鸣。

  原来,楚云为了避免整日至后面崖下,寻食跋涉之苦,便捉了五对野生山羊,置于自己砌成的矮墙中,又觅得一些可食植物,移种岩石之间的泥土里。

  “生活过得可算优裕了,不是吗?整天有新鲜的龟蛋,鱼虾可食,还有香喷喷的烤羊肉及带着泥土芬芳的青菜。野生山羊的脂肪熬练成油,也十分不错哩。”

  楚云愉快的为自己能适应这寂寞的生活而庆幸。但是,当他目光无意间转向浩渺的海洋时,明澈的双眸中,又顿时蒙上了一层阴霾。继之,陷于沉思:

  “精神的痛苦,有时却较肉体的磨难更加深刻,我常常大声向空室嚎叫,在荒岛上翻滚爬行,捶胸顿足,尤其在狂风暴雨之夜,更使我的心扉如绞,血液也好似沸腾了一般,当我每次自狂乱而疯暴的意识下醒转时,我所能做的,只是对着被自己抓咬破裂的肌肤强作苦笑,这能怨谁啊?没有人逼我去追思那些以前痛苦的回忆呀……”

  楚云痛苦的搓着双手,回想来到这荒芜的孤岛上之后,所遭受到的精神折磨。而他却感到十分自豪,因为,他在每次为昔日的痛苦遭遇而疯狂或感觉悲愤时,最后都能以自己的理智克制住,躺在冰冷的岩石上,让泪水来冲洗这些毫无意义的举动。

  他也知道,这些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折磨,必会给他在另一次人生的阶段上,奠定下良好的基础。

  这时,他抬头望了一望天色,脸上又漾起一丝兴奋的微笑,低呼道:

  “啊!时辰又到了,这是我每天练功的时间,月亮升起的时候,哈哈,我又要到岛沿的礁石上,与那绵绵不尽的波浪奋斗了……”

  楚云瞧瞧洞口,大步沿级而下,又顺着金梯落下那间豪华富丽的石室中。

  他行至那精致小巧的矮几前,拿起一只银杯,斟满了一杯淡红色的美酒,向空中一举,笑道:

  “前辈,我又向你敬酒了,这酒酿制得香醇极了,我想,你不会嫌我太贪杯吧?”

  楚云仿佛看见一抹无形的微笑,他仰首饮于,放下银杯,又拿起水晶桌上的一块青色布片及一旁的长剑,依着布片上所划的点线弧度,孜孜不倦的演练起来。

  他是经过了一段长久的日子,才悟透这“弧光剑”的变幻,是表达在这奇异的圈点上,而他在日夜不断的勤苦磨练后,才深刻的体会出这套剑法的奥妙与搏大。

  而且,弧光剑法的狠毒与辛辣,亦是令楚云深深感到戒惧的,他曾在无意间发觉,那柄锋利逾恒的利剑剑柄上,雕着八个篆字:

  “沾血饮剑,

  一念存心。”

  这亦充分地表明了此柄神兵的主人,那良苦的用心啊。

  此刻,锋利的剑身,在楚云手中抖成一圈圈的圆弧,圆弧中,又现着一丝丝的寒芒,冷气森森,一片轻微的似是海啸般的尖锐风声,也在弧光外悄悄响起。

  五色的彩光幻闪不已,而时间,也在缤纷的彩光与精耀的寒芒中流失了——

  假如以人世间的历法计算,又过去半年了。

  自然,荒岛上的楚云是不十分清楚的,但是,在他的感觉上,也有了一段相当长久的日子了。

  半年来,孤寂啃啮着他的内心,而浓厚的,希望回到文明繁华之地去生活的欲望,与日惧增了起来。

  于是,这一天清晨,楚云下定了决心,带着他这许多日子来出乎意外的收获,再回到那令他最伤心的地方。

  这是需要决心与毅力的,除了要应付那广大海洋上变幻莫测的危险,还得忍心与这已经发生情感的孤岛离别——连楚云也不知道,这次离别,是永久的抑或是暂时的。

  他巡视了石洞内任何一处地方,含着泪水向那些冰冷的陈设告别,他吻着洞内亲手抚摸过的一几一桌,依依难舍。

  是的,这孤岛,这石洞,给予他的,可说是大多,大多了。

  楚云掀开石洞旁边的幕幔,奋力抱起那卷成一堆的皮舟,行出洞外,又数次往返,将所须带起的一切物件,全然运至海边。

  这处海边,是他经过多日的探察,在回魂岛上所发现的仅有的一处较为平坦的所在。

  楚云又寻找了几块大石,将洞口封闭,并加以细心的掩蔽,然后,他逐放了所饲的山羊,将矮墙与种植的植物全然毁去,尽可能消除一切痕迹。

  善后的事情,在他强健的双臂下,一件件的做妥了,岛上重又恢复一片荒凉,没有一丝痕迹。

  楚云黯然无语地默默痴立着,眼中含着泪光,带着依恋,凝视着这曾经给他过欢乐,给他过激奋,也给他过痛苦与绝望的孤岛。

  时间在不停地飞逝,离岛的时刻眼看就要到了……

  一声海鸟的低鸣,使楚云在低迷而凄楚的依恋中惊醒,他抹去溢出眼眶外的泪水,大步向皮舟行去。

  楚云早已检视过这皮舟多次,这时,他熟练的将皮舟展平,紧缩胸腹,无数次的吹气于皮舟的气管内。

  随着他每次的努力,皮舟缓缓涨大,在澎涨到丈许长的时候,楚云随即迅速的将栓塞扭紧。

  这艘皮舟,纯为乳羊皮所制成,轻灵柔韧,长约寻丈,上面并连有一张小巧的皮帆,舟的两旁,更附有四片翅膀般的透明水晶,平伸而出,这是石洞主人造此舟时,为顾虑到海上的颠簸,专门用以平衡稳定舟身之用。

  楚云将携带的物件,全部安放于这艘皮舟精巧的舱格内,食物与饮水,则置人舟内特制的严密皮囊中。

  一切安置妥当之后,他又回头向岛上作最后的一瞥,蓦而大喝一声,双臂肌肉虬起;将这艘重量不轻的皮舟高举过头!顺着一阵涌到的波浪,楚云双臂疾振,皮舟立即应手平稳的飞出。

  水花迸溅中,皮舟随流而退,楚云却早已在皮舟尚未全然落水时,轻灵得有如一片落叶般飘身而上。

  他不及抹拭头脸上的水渍,急忙操纵那条连在皮帆上的筋索,灵活而谨慎的避开水中锋利的礁石硕贝,在一个个可怕的漩涡间轻巧而快速的掠波而过。

  当楚云艰辛而紧张的渡过了这些危险的难关时,这条不大的皮舟,已远离孤岛五十余丈之外了。

  他吁了一口气,待心神稍稍平静安定之后,便启开皮囊,将他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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