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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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春秋-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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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二指堪堪已经点上了,突觉手腕又是一阵奇痛,吓得她一声怪叫,二次退了回去。
  这一次丁讶所下这针,比方才要厉害得多,以至况红居止血之后,仍然痛彻心肺。
  两下的动作,都是快极,桑鲁歌及桑燕还弄不清怎么回事,况红居已经退了下去。
  这一来真把况红居弄胡涂了,她忖道:“难道他会武功?可是方才我与他把脉,发现他根本就不似习武之人,莫非他武功高到连我都觉不出来么?”
  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心惊。
  丁讶嘻嘻地说道:“怎么样?我看你还是快走吧!”
  况红居不答,寻思道:“此人如果有这般高的武功,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他一向隐居着不成?”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况红居纵横江湖数十年,跑遍了大江南北,凡是成名的人物,几乎都会遍了,丁讶若是武林中人,她是绝不会不知道的。
  丁讶见况红居久不说话,笑道:“我看你还是走吧!方才我下的三针都是很轻的,没有什么关系的。”
  况红居铁青着脸,叱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丁讶毫不隐晦,随口说道:“我叫丁讶!”
  况红居轻轻地重复着他的名字,心中却把近几十年来,江湖中姓丁的奇人想了一个遍,始终想不出一个叫丁讶的人物来。
  在她思索之际,丁讶的目光,却扫向院墙之外,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比况红居更厉害数倍的人物——哈门陀—一已经来到了!
  丁讶心中寻思道:“我不能让哈门陀这么快就发现我会武功……”
  他心中很快地作了个决定。
  这时况红居百思不得其解,说道:“不管你是什么人物,我要会会你!”
  说着便又向丁讶逼来,这一次丁讶的反应甚是惊惶,他还没等况红居走近他便冲了上去,举针向况红居的双肩刺去。
  由他的速度和身法看来,分明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可是况红居连吃了两次亏,不敢贸然出招,把大袖一扬,喝道:“去吧!”
  她那片袖子,卷在了丁讶的手腕上,只听丁讶一声大叫,身子已然被甩出了好几尺远,跌在雪地里。
  桑燕等大惊,连忙扑了上去,把丁讶扶了起来,只见他跌得满身是雪,还好没有受伤,丁讶不住地喘息着,用衣袖拍打着身上的浮雪,连连叫道:“好!好婆子!你难道不怕王法么?”
  况红居脸上挂上一丝阴冷的笑容,说道:“果然是个废物,太不自量力了!”
  她说过之后,目射奇光,令人生悸,然后提高声音道:“现在,看你们谁还敢拦我!”
  说罢,径自推门而入,桑鲁歌大怒,正要追入,却被丁讶拉住,低声道:“不要管她!”
  桑鲁歌及桑燕虽然大惑不解,但是他们知道丁讶是与桑九娘一流的人物,他既然如此说,必然有原因的。
  少时,况红居走了出来,她用毛毯裹着古浪,双手托着,对丁讶等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害他的……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身子一连几个晃动,消失在风雪之中!
  等她走了之后,桑鲁歌这才埋怨道:“丁老!你怎么……”
  话未说完,丁讶用力地捏了他手心一下,桑鲁歌这才知道事出有因,便把下面的话吞了回去。
  丁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们这些学武功的人风险真大,但愿这孩子此去能够化凶为吉!”
  他说着,慢慢地走进了禅房,桑鲁歌也跟了进去,但是当他们进房之后,却发觉桑燕已经不知去向。
  桑鲁歌大惊,说道:“啊!燕妹定是追下去了,我也得赶去!”
  丁讶一把拉住了他,笑道:“不要紧!少时他们就会回来。”
  桑鲁歌疑信参半,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点也不明白……”
  丁讶笑道:“自然会有人对付况红居,把古浪送回来,我乐得不必出手,否则岂会让况红居这么容易把人带走?”
  桑鲁歌睁大了眼睛,问道:“谁?谁能把况红居打败?”
  丁讶含笑道:“自然有人……”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突然问道:“你们这一次下山,是九娘嘱咐你们来接引古浪的么?”
  桑鲁歌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丁讶又问道:“对于古浪的情形,你能知道多少?”
  桑鲁歌似乎有些顾忌,一双俊目望着丁讶,迟迟不肯说,丁讶笑道:“在我面前不必隐晦,我知道的比你多!”
  桑鲁歌又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知道阿难子已经把‘春秋笔’传给了他,他就是这一代的笔主,所以姑婆才派我们来接引他。”
  丁讶点点头,道:“不错,九娘的消息倒很灵通。”
  这时桑鲁歌突然想起一事,惊道:“糟糕!‘春秋笔’在他身上,这时被况红居带走,岂不是被她发现了?”
  丁讶笑道:“这一点我若是防不到,又岂能与她对敌?放心,‘春秋笔’早在我身上了!”
  桑鲁歌这才吁了口气,他的姑婆虽是前代笔主之妻,但是他也从未见过“春秋笔”,不禁低声道:“丁老,‘春秋笔’威震天下,你能不能拿给我看看?”
  丁讶断然摇着头,说道:“东西不是我的,我不能作主,等古浪进了桑家堡以后,他自然会拿给你看。”
  桑鲁歌显得有些失望,二人沉默下来。
  丁讶坐在窗前,望着满空的飞雪发呆,室内出奇的寂静,桑鲁歌虽然心急,也只得耐性等着。
  丁讶突然转过了脸,问道:“你……你姑婆近年来还好吧?”
  问这句话的时候,丁讶脸上的表情很是奇特。
  桑鲁歌笑道:“她老人家很好,精神足得很,每天四更就起来逼着我们练功夫了!”
  丁讶双目闪出了一片光辉,笑道:“她还是老脾气……不甘寂寞!”
  说到后面几个字,丁讶的脸上又流露出了轻微的伤感,他咳嗽了一声,说道:“她心痛的毛病好了么?”
  桑鲁歌摇摇头,说道:“没有!还是老样子。”
  丁讶奇道:“怎么,她没有按着我的方子吃药吗?”
  桑鲁歌摇摇头道:“没有……您的方子一到,就被她烧了!”
  丁讶闻言面色一变,站起了身子,在室中踱着步,半晌才道:“何苦!何苦……难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说着,又喘了起来,桑鲁歌问道:“丁老,你说什么?”
  丁讶双手扶着桌面,连连地摇着头,说道:“没有什么……你把窗户关上吧!古浪怕就要回来了,开着窗户不太方便。”
  桑鲁歌疑惑地向窗外望了望,根本没有一个人影,正在迟疑,丁讶又道:“快关起来!”
  桑鲁歌只得依言把窗户关好,想起刚才的话,不禁又问道:“丁老,刚才你说什么?”
  丁讶反问道:“九娘与你们闲谈时,没有提到过我的事么?”
  桑鲁歌道:“我们问过她,可是她一句也不说,还大发脾气,把我们骂了一顿!”
  丁讶苦笑道:“看来她是不愿意你们知道,那么我也不必再提了!”
  桑鲁歌又问道:“丁老,你们以前是不是很好的朋友?”
  丁讶接道:“岂止是很好的朋友!往事如烟……往事如烟,不提也罢!”
  正说到这里,突听室外有物触地之声,桑鲁歌霍然站起来,喝道:“什么人?”
  丁讶一笑,低声道:“快去看看,准是古浪回来了!”
  桑鲁歌将信将疑,打开房门一看,果然是古浪,仍像方才一样,身上包着毯子,熟睡未醒,躺在门口的走廊上,如同一个弃婴一般。
  桑鲁歌大奇,说道:“怪了,真的有人把他送回来了!”
  说着连忙把古浪抱起,走回房中,放在床上。
  丁讶趋前看了看,笑道:“他毫无损伤,大概也就快醒了!”
  桑鲁歌奇道:“丁老,这是怎么回事?”
  丁讶摇头不答,不久古浪已悠悠醒来。
  古浪醒来之后,张目四盼,奇怪地说道:“咦!我怎么回房睡着了?”
  这句话问得丁讶和桑鲁歌都同时笑了起来,古浪再一回忆,才想起与况红居动手受伤之事。
  他试着把双腕活动一下,竟是毫无痛苦,转动自如,不禁大喜道:“丁老,谢谢您!
  若是没有您,我这双手恐怕要废了!”
  丁讶含笑道:“何至于这么严重?你要谢谢鲁歌他们呢!”
  古浪忙又向桑鲁歌致谢,丁讶握住他的双手,察视了一阵,笑道:“好了!一点事都没有了,你起来吧!”
  古浪忽然发觉自己只穿着中衣,不禁望了丁讶一眼,丁讶知道他的心意,笑道:
  “不要紧,东西在我身上!”
  古浪这才放心,连忙下床,换上一套浅灰色的劲装,仍然是英气勃勃,目透神光。
  桑鲁歌见他毫无伤损,心中高兴万分,便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古浪奇道:“啊!我觉睡得这么死,一点都不知道!”
  丁讶笑道:“不是你睡得死,而是我点了你的睡穴!”
  他说到这里,转回身对桑鲁歌说道:“你去看看你妹妹,不要又出了别的事!”
  桑鲁歌应声而去,他一则担心桑燕,二则想到丁讶可能有避人的话要说,所以很快地出房而去。
  等桑鲁歌出房之后,丁讶这才说道:“刚才我已经与况红居交过了手,这情形就是瞒得过况红居和其他人,恐怕也瞒不过哈门陀,他可以在我一举一动中,发现我深厚的功力,所以我想这几日内,他必然会有所行动的!”
  古浪吃了一惊,作色道:“那么关于‘春秋笔’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么?”
  丁讶摇了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不过他也和一般人一样,认定你知道‘春秋笔’的下落,要到某一个地方去取,所以他才一直跟着你,而没有其他的举动!”
  古浪听得阵阵心寒,丁讶又接着说道:“由于我的突然出现,使他犯了很大的心病,弄不清我的底细!”
  古浪思索道:“那么他一定有很周密的计划来控制我了?”
  丁讶点点头道:“他自以为是如此……”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接道:“除他之外,另外那些老人也都跟着你,一路下来毫无所得,所以渐渐都已沉不住气,看来日内他们就要对你公然发难了!”
  古浪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倒不怕他们,了不起一拚就是!”
  丁讶笑了笑,接着说道:“哈门陀也渐渐沉不住气了,我想他日内定会找我一会,以探我的虚实。”
  古浪剑眉微皱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丁讶道:“对付哈门陀这种人物,自然不能大意,我虽然重疾在身,相信也应付得了他!”
  古浪剑眉一扬,说道:“丁老,事情由我而起,还是由我来对付他!”
  丁讶连连地摇着头道:“你斗不过他的,再说他既是要来找我,我又岂能躲得开?”
  古浪也渐渐感觉到事情的严重,他心中有一个老问题,忍不住问道:“丁老,他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抢这支‘春秋笔’做什么?”
  丁讶笑道:“难道阿难子没有告诉过你,他有一张‘黑名单’,记下了这一批老人的罪状?”
  古浪连连点头道:“是的!我想起来了,但是究竟与‘春秋笔’有什么关系?”
  丁讶笑道:“那张字条上,记下了他们最见不得人的罪状,他们在江湖上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一旦这些罪状公布出来,一生的声誉将大受影响!”
  古浪摇头道:“他们不会否认么?”
  丁讶道:“那些罪状下面,都有他们的亲笔签名——当然是在春秋笔主的监视下签的名!”
  古浪奇道:“那么他们都敌不过历代的春秋笔主?”
  丁讶点头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抵得过‘春秋笔法’,所以他们要在你尚未习会‘春秋笔法’之前,先把这些罪状销毁掉,再说那张名单,就藏在‘春秋笔’的笔盒之中!”
  古浪这才完全明白了,丁讶又道:“等你学成‘春秋笔’法后,他们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非你敌手了!”
  古浪惊喜交集,说道:“我得赶紧把‘春秋笔’法练成才好!”
  这时又到了丁讶吃药的时候了,他把晾好的一碗浓药,咕咕地喝了下去,说道:
  “今晚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要赶路,好在九娘派下了大批的人接应你,虽然没有什么大用,但是可分他们不少心!”
  他们二人喁喁低语,深宵始歇。
  所幸这一夜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第二天一清早,古浪辞谢了和尚们,与丁讶离开了“开元寺”。
  这时风雪略小,驿道上积满了积雪,虽然很滑,但是比起昨日雪水泥泞的情形好多了。
  马蹄踏在积雪之上,发出“噗噗”的声响,这一路上已经有不少马蹄和人的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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