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荒芜- 第125部分

　　　　韩冰瞥了一眼还没苏醒过来的司马文静，又想到这一路走来，自己从那诸多关卡中得到的好处，便隐晦的表露出后续的打算。

　　　　“老朽也没什么可教你的，能够给你的机缘，都已给你。当下，只需你答应老朽，在日后有能力之际，还我天怒族自由便可。”老者收回目光，长叹口气，眼中尽是悲凉。

　　　　一道万万年前的残魂，为了天怒族的未来，等待万万年。这其中经历的孤独寂寞，痛彻心扉、悲悯族人的胸怀，谁人知哓？

　　　　他，累了！

　　　　已经很累了，拖着这个沉重的包袱，在这个小世界中苟延残喘。

　　　　他本该早就消散，转世从来。

　　　　可是，他却害怕当自己撒手人寰，这个天怒族就没有未来。永远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小世界中，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直到，直到灭族断代！

　　　　残魂，并没多大能耐。

　　　　耗尽一生修为，才只能布下种种机关考验，送给韩冰一场机缘，一场登上巅峰之路的造化。

　　　　尽管这造化来得短暂，来得突然，但却为韩冰节约了肉身品阶突破的时间。

　　　　这，比使用突破肉身品阶的丹——清心丹的效果，要好上数倍。

　　　　这是真正的让韩冰的身体素质得到了锻炼啊，而不是单单用丹药去除杂质。

　　　　而在这个还有着一丝神界本源的地方，这等造化改变又是何等珍贵？

　　　　天怒族祖先在知晓韩冰骗去了长戟之时，便开始布下这一切，几乎消耗了身上的所有力量，甚至是这个小世界最后的神界本源。

　　　　他，是无法等到天怒族获取自由的那一日。

　　　　他心中清楚，韩冰现在还没有能力，带给天怒族未来。

　　　　甚至，他无法在离开之时，带着这个神钱阵一起离开。

　　　　他知道的东西太多，可是他没有办法扭转乾坤。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所有人都活在自己的立场之中，是否就是正确。

　　　　不过，他希望韩冰能够成长，能够在天怒族子孙还有着繁衍的时候，回到这个地方。

　　　　能够在他登上那高高在上的金色神座之时，还记得今时今日自己赠送的这场机缘。

　　　　他相信，他会是个一诺千金的男人。

　　　　能不是吗？

　　　　在自己布下的考验中，已经证明了他的心性。

　　　　就算不是。

　　　　也让自己在离开这个世界前，自欺欺人的如此认为吧。

　　　　毕竟，用了不能转世轮回的代价换取这一切，那么离开时，让自己心怀希望就好。

　　　　……

　　　　韩冰看着那双充满期盼和憧憬的眸子，心中不禁有着一丝冲动。

　　　　他无法看着这个满脸沟壑的老人眼中充满绝望，就仿佛当年不能看到韩征和失望一样。

　　　　可是他韩冰却感到这仿佛是一种诀别，同韩征和当年将一身紫微真气输送给自己时一样。

　　　　而现在这个天怒族祖先，那张脸庞不正述说着那诀别之意吗？

　　　　这算是死前的嘱托吗？

　　　　他韩冰不知，这个老人同当年韩征和一样，都用了转世轮回为代价，为了心中的一个希望和承诺，永远消失在宇宙洪荒之中。

　　　　……

　　　　有些人的爱，是伟大的。

　　　　伟大得让自己都觉得是一场虚幻！

　　　　伟大得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人会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品性的行为发生，因为众人只会用自己的观点来品评他人的做法。

　　　　但是，韩征和当年一诺千金，就算没有所谓的韩家诅咒，他依然会履行当年的承诺。

　　　　天怒族祖先，他是为了洗净心中的愧疚，用自己的彻底消失。

　　　　韩冰的心在不停的颤抖，仿佛感受到某种灵魂的颤动，他迷茫的望向老者，淡淡道：“前辈，答应你之前，可否告诉我，天怒族是为什么受到天神的惩罚？”

　　　　韩冰的问话，让老者陷入到了万万年前的痛苦会议中。

　　　　“天怒族本是神界的一方臣民，家父是战天神殿所管辖区的部落首领。他在偶然情况下掌控了天地间最为恐怖的力量‘毁灭之力’，于是便自傲的去挑战了战天神殿的战龙天神。可是不敌，被无情斩杀。”

　　　　“此事之后，战龙天神并未迁怒于天怒族，毕竟这是家父一人之错，与族人有何关系。他是神界中战斗能力最强之天神，那胸襟可容纳天地。”

　　　　“可不知怎么回事，在百年之后，神殿却知晓了家父将这‘毁灭之力’封印在了部落族人的血脉中，世代流传。于是乎，欲将我族全部灭杀。”

　　　　“后来，蓝光神宫的蓝泪天神慈悲心肠，从战龙天神的大刀下将我整个部落万万神民救了下来，封印在她的神钱腰坠中。”

　　　　“不过，她在将我们封印之际，却灭杀了所有神级以上的族人。”

　　　　“老朽带着大家在这个没有任何神界本源的地方生活，改名为天怒族，以祈求得到神界的宽恕。”

　　　　“老朽当时修为不高，并没被抹杀，所以才得以存活。只因没有成神，终究会道消身亡，更何况是这个没有什么神界本源的地方，最后只留下了这么一道执念残魂。”

　　　　“数万年悄然而逝，老朽也算心灰意冷，看着族人渐渐变为凡人甚至愚钝，怎能不绝望呢。”

　　　　可是，就这时，高高在上的蓝泪天神又一次进入，对老朽道：‘有朝一日，一位即将进入神界的新天神，将还天怒族自由。只需赠送其一场机缘，便可心想事成，让天怒族再次回归神界。”

　　　　老者顿了顿，坚定的望着韩冰，激动的抓着他的手，道：“老朽相信蓝泪天神此言所说之人，必定是你。”

　　　　“为何你们在此就不能成神？既然还有一丝神界本源布置了那道道鬼斧天工的考验，为何不用此来助自己成神呢？”韩冰望着这个老者，看不明白他的心思。

　　　　“神殿的权威不容挑战，更何况出现了一种让神殿忌惮的力量，又怎会让我天怒族有成神的族人存在呢？”

　　　　“既然神殿封死了我们的成神之路，我又何必浪费那神界本源。更何况那么多族人活着，刚到这个封闭的小世界，怎么可能立马适应。依然在修炼。只是，在我的要求下，尽量减少修炼时间，直到万万年之后的今天，都变成凡人。”

　　　　老者苦涩一笑，抿了抿嘴唇，仿佛还想说什么，但是，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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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一章　对错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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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苏醒过来的司马文静狐疑的望着韩冰两人，不知老者究竟在说什么？

　　　　韩冰望着老者，问道：“你恨神殿吗？”

　　　　天怒族祖先深吸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眸子。片刻后，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舒展开来，睁开了双眸。

　　　　只是，那双混沌的眸子却并未变得清明。

　　　　他自嘲一笑，道“恨吗？”

　　　　“当初老朽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可是在不同的时期，这个答案是不同的。”

　　　　“在事发之际，老朽非常恨神殿。觉得神殿蛮不讲理，草菅人命，不把我们这些生活在神界的人民，当生命。”

　　　　“可当老朽带领大家住进了这个永无天日的地方，又理解了神殿的做法：他们也是逼不得已。于是，不恨了。”

　　　　“权力啊，是把双刃剑，无情和有情都是刀刃，同样会沾上鲜血。”

　　　　“要是不灭杀我族神级强者，那么神界将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既然家父连战天神殿的战神都敢挑战，谁有知晓其他神级强者，会不会滥杀无辜，屠杀其他部落的人命呢？”

　　　　“可是，可是……”

　　　　老者越来越激动，已经哽咽着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

　　　　“可是，时到今日，老朽反而恨蓝泪天神：为何她要将我们封印在她的神钱腰坠中呢？”

　　　　“最初，她救了我们，老朽感恩她给了我们所有人一次生机，甚至给了我们延续生命的机会。”

　　　　“可是时间久远，看到族人们全部变成凡人，甚至过着连凡人都不如的生活时，便开始在心中生出了怨恨她的萌芽。”

　　　　“她的恩德，其实是另一种羞辱，一种让我们自身自灭默默死亡的侮辱。所有天怒族族人，还要在这种看似恩德中，感恩她、膜拜她，却偏偏在承受另一种惩罚。”

　　　　“她，是神界中最慈悲的天神，可如今想来，她才是心肠最狠辣的天神。”

　　　　韩冰听着他的陈述，心中颇为震撼。

　　　　父亲被杀，他可以不恨。

　　　　可是族群受到这莫名的侮辱，却让他愤恨不已。

　　　　可是那救他们的蓝泪天神，真的错了吗？

　　　　暂时救了他们，可是却对于万万年后的他们来说，却是一种更为严厉的惩罚。

　　　　刀不血刃的灭杀！

　　　　救人也是害人，害人有时候反而却是在救人。

　　　　错的，到底又是谁？

　　　　是老者的父亲么？

　　　　或者说是天怒族么？

　　　　世间真的有对错之分吗？

　　　　种种疑问充斥在韩冰心中，让他陷入了心底的深度纠结。

　　　　不，这一切，没有对错！

　　　　错的，只是人心。

　　　　错的，只是立场。

　　　　错的，只是世道。

　　　　错的，只是时间。

　　　　错误的时间，做了错误的决定，便造成了错误的事。

　　　　被牵扯进这件错误事件的人，看似犯了错误，其实又是多么的可怜。

　　　　时间没有公平，更没有对错。

　　　　这个世界，谁的存在是错误的吗？

　　　　不！

　　　　既然存在，就算做过他人认为错误的事，却依然是为了推进时光前行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人们燃烧了自己的生命，让自己在无尽的痛苦或者快乐中，见证着时光流逝、时代进步。

　　　　那么，不管一时对错，我们都没有改变过。

　　　　不管结局如何，就算错误，那也只是自我以外的事物。

　　　　我们未变，变的，只是这个世道。

　　　　本我依然，变的，只是看待自我的眼光。

　　　　人人如旧，人人初生，心中永远纯真。

　　　　就算经历了再多情非得已的事件，永远要相信，自己是对的。

　　　　这一刻，韩冰的心有了一丝顿悟，心灵得到升华，灵魂得到洗礼。

　　　　他睁开了眸子，吐出口浊气，而那双星耀般的眸子更加闪耀。

　　　　此刻，韩冰身上透出一股别样气息，让老者为之一惊。

　　　　司马文静也怔怔的望着韩冰发呆。

　　　　从韩冰身上透出的一种神秘吸引力，让她非常急迫的想要靠近这个男人。

　　　　这种吸引力，并非当初的爱慕之情，而是那种让人甘愿膜拜的倾佩之情。

　　　　这一刻的领悟，韩冰他刻骨铭心。

　　　　他自己也知晓，这一顿悟比方才悟道神茶给自己带来的好处，要多那么一丝。

　　　　很快，韩冰便回过神，望着石桌旁的两人，感到莫名其妙。

　　　　“咳咳……”

　　　　他轻咳一声，又用右手敲击桌面。

　　　　“噹噹噹！”

　　　　司马文静手撑下巴，回过神来，小脸儿绯红，看了眼韩冰便娇羞的低下眸子。

　　　　老者惊喜的望着韩冰，喜道：“恭喜了，你又参悟了。”

　　　　韩冰莞尔一笑，道：“是啊，在不知不觉中，仿佛又知晓了一丝大道法则。关于时间对错的大道法则。”

　　　　老者惊讶，不可思议的打量着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小小年纪，竟然会顿悟此条法则，当真是要走向那金色神座之人，不可限量。”

　　　　转而，他又问道：“感觉如何？”

　　　　“很好！”

　　　　二人有些无厘头的对话，让司马文静心中不是滋味。

　　　　她一会娇羞的望向韩冰，又偷偷的看一眼老者的脸色，一会又低下头思量起来。

　　　　韩冰走得高，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

　　　　不能成为一个与之般配的女人，又如何永远赖在他的身边？

　　　　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被李杰荣那畜生强迫过的残花败柳。

　　　　唯有，唯有自欺欺人的能过一天是一天吧。

　　　　……

　　　　想到此，她收拾自己沉重的心扉，装作以往一般，娇嗔一声：“哼！”

　　　　韩冰和老者忙回头望向她，只见她双手环抱于胸，怨怼的瞪着韩冰，嘴巴嘟得老高。

　　　　天怒族族长见此，“哈哈”大笑起来。

　　　　而韩冰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姑奶奶，你就不要打扰我们说正经事，成吗？”

　　　　司马文静一听，不好意思的咬着嘴皮，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啊，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韩冰看向老者，恭敬一礼。“前辈，那我如今该如何做？”

　　　　老者听到韩冰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