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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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荒芜- 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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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我从不手软。

    因为那是他从小到大,教我的。

    就像他去年总跟别人说,“我婆娘的暴脾气,都是我从小给她培养的,既然培养了,就得自己承受。”

    这一生,我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

    好吧,只源于小学六年级的上学期,为了代表全镇十个小学去参加乒乓球比赛,某个月的下午,我都会从我们小学骑自行车前往他们小学参加练习。

    那是中心校教学大楼的最左侧的活动室。

    我第一次进去时,我表叔王斌就跟我说:“这里几百个红双喜的兵乓球,都是才买的。”

    我看着橙色和白色的乒乓球,好惊讶。那可是3块钱一个的乒乓球啊,瞬间感觉中心校好富有。

    那张蓝色的乒乓桌,也是崭新。可我却并未用他们准备的乒乓球拍,反而要了我哥哥的长手把的“红双喜”——因为我喜欢用我哥哥的东西。

    就连用他自己做的风筝去参加“放飞比赛”,我都能得第一名。得了第一名后,我的心情不错,还写了篇长长的作文,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我从绵阳去农村上幼儿园时,就看见技校的大哥哥们在“赵地主”的园子里玩乒乓球,很是羡慕。

    而那雕梁画栋的木楼是舞厅,我幼儿园时就去过了——那时候父母在厂里上班,没人管我。

    尽管父母说,在街上的馆子随便吃饭,可我都宁愿饿着肚子,不敢赊账。

    后来父亲又专门带我去幼儿园前的罗婆婆开的小吃店,当着我面跟罗婆婆说:“以后秦琴上学就在这吃饭,我每个月来结账。”

    罗婆婆笑着说:“直接来吃就可以了。”

    可是,我却没有去。

    他很无奈,又过了段时间,带我去更前面些的花园馆子(当时最好的饭馆),跟老板打招呼让我去那里吃饭。

    可是,我依然不进去吃,除非他带我,才前往。

    后来花园馆子在对面修了一个玫瑰园,而我和父亲在月季花开的时候,穿着在绵阳买的孔雀蓝的背带裤,拍了一张合影。

    他那天,戴着天然茶晶的太阳镜。

    我不自己去吃饭,他拿我没办法,于是让幼儿园的陈老师放学后带我,等到他下班为止。

    于是我跟最漂亮的陈老师走上了老师们练习跳舞的“赵地主的小洋楼”。

    当她用钥匙打开那扇门,并打开电源时,里面挂着的旋转的彩灯,射出让我为之倾倒的迷离之光。

    很漂亮!

    后来,我听母亲提过你名字的那年,我四嬢便带了个舞厅用的彩灯到我家楼下,等我放学做完作业,婶娘们便兴致勃勃的教我跳交谊舞。

    当关了家里的所有电源,只开圆球的电源,顿时漆黑的夜晚里有五彩斑斓的灯光萦绕。

    记得母亲说,“你家的墙壁有墙裙”,我却不觉得怎样——仿佛我不知道自己喜欢怎样的居住环境。

    我很笨,总学不会四嬢教的“二十一步”,更不会她说的“伦巴”。(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百四十章 超级导师

    (全本小说网,。)

    刚吃饭,婆婆说谭颂住的小区环境很好,我顿觉名字熟悉,貌似在网上浏览过。

    于是偷笑着上了楼梯,在搜索框里输了“谭颂”的名字来。打开一看,居然是个营销天才,而且还很有社会责任感。

    猛然间觉得他可以跟我一起,共事。

    莫名间,我看我写在草稿纸上的表格,觉得有个地方可以填上他的名字。

    可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跟你重逢。

    对了,前些天下楼,我见打扫卫生的爷爷的工作服坏了,本想帮他缝一下,可我没有针线。(加之因他穿得过厚,才崩坏了的吧。)突然之间,我觉得麓堂温泉工作人员那油绿色的服装特好看,你送春夏秋冬不同的四套衣服给他,行吗?

    算我拜托你了。

    可是,这不算我们之间承诺里的其中一条。

    今天我妈给我买了件羽绒服,我在想,难不成要等穿羽绒服的时候才能看到你吗?

    而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没去法院家属区看望爷爷奶奶、没去石油局家属区探望少时每周带我捡石头的爷爷奶奶。

    其实呢,我是跟着他们混,蹭饭吃——不仅吃得好,还能学很多知识。

    同时我喜欢看他们打门球,我调皮的说过,那就是“改良过的高尔夫运动”。

    每周他们会带我游荡在安昌江的石滩上,听他们讲《中国地质》的“现实版”,还有文化大革命时,他们入狱而导致子女分离的陈年旧事。

    还喜欢坐在沙发上,听当时为我语文老师兼地质老师的郑爷爷单独给我讲中国大山大河的石头分布,毕竟当年我们用的教材《中国地质》里的编辑之一,便是他。

    他们那两室一厅的房子中,有一间专门用来装全国各地的奇石。

    所有石头都有名字,还有照片。

    后来他让我给石头们写诗,我就选了一块像“哈巴狗”的石头,写它像“齐天大圣”。

    周末拿给他看后,他给我改了一个“动词”便极为满意。

    过了段时间,他跟我说:“哈巴狗在北京展览了,你写的诗跟它一起去展览了。”

    又过了不久,他开心的拿出了一本质量很好的《奇石赏析》给我看,“这是全国第一本关于奇石的书,这间房子中有两块石头在这本书中。”

    那个月回家,杨奶奶给我书包里放了块“长”了个“迪士尼米老鼠”的红色景石。并说了句,“这块也去参展了,你喜欢动画片,这个就是米老鼠。”

    我带回家后,甚至很多年中,都要给景石洗澡,涂鸡蛋清上光。

    母亲发现了,直接给我丢了,还大声吼我,“你现在读书书包里没有一本书,全部背石头。”

    我不理她,又把那些石头找回来,放在客厅中摆放好。

    后来她让我建哥送她去了趟郑爷爷和杨奶奶家,还给他们带了我们绵竹的特产,于是她就不反对我背石头了,还陪我在石亭江河里捡石头、洗石头、煮石头,看我给石头打蜡,做底座。

    后来工作,当我某次回乡下,又发现她把我的那块红景石丢了,就跟她大吵大闹,“那是在北京参加过第一届奇石大会的石头,你凭什么给我丢了。更何况那是杨奶奶送我的。”

    母亲没多的话,大声回道:“那些石头有什么用,也不是很好。你嫁人的时候,石头就是你的嫁妆。”

    我气愤不已,气得摔门就走。

    当有次从同学那听说郑爷爷生病了,我就很是愧疚,去绵竹年画博物馆买了个“寿”字,搭公车给他送去。

    那会儿永兴变化很大,毕竟是高新区。

    我基本已经找不到上学时的路,于是问了很多人,才找到了郑爷爷和杨奶奶的家——还好,那个小区都未拆迁。

    当我经过一楼(我也在那家吃过包饺子)时,麻着胆子上了二楼敲门,他给我开了门。

    进门之后,他跟我说:“秦琴,你终于来了。”

    那时候,他应该都是八十高龄了。

    顿时,我的眼泪快要涌出来——从小到大,我都太重感情,所以很怕出门见谁。

    他亲切的拉着我,让我坐在那放着奇石展柜的房间的沙发上。

    我看着那一块块来自全国各地的石头,甚至还有一些国外的矿石标本(基本上包括了当时教科书中所有的矿石标本)干干净净,放在专门为它们雕刻的底座上,各显神韵。

    然后这些东西,我在上学时就一一看过无数次了。

    那会儿啊,他拿着每一块石头跟我讲它们的来历,跟我说它们的成分和用途,祖国的大山大河,仿佛他都亲临过。

    而那天,他跟我说,“最近几年我又多收藏了几块石头,我拿给你看。”

    我很好奇是什么新宝贝。

    我们一边看石头,一边聊天。

    他跟我说:“何艳华前些年开车来过了。”

    我笑着说:“她们都有出息,就我没有,到今天我都没用毕业证,连初中的都没。”

    他诧异,“那你怎么来读书的?”

    “初升高时,我跟我化学老师廖老师打赌,我输了,所以毕业证都是绿色的。”

    他笑了笑,想继续听下去。

    于是我将当天的事一一道来。

    我做了十分钟就交卷了,他坐在我考试的教室后面,见我一出考场,就瞪着他那双吓人的眼睛,“秦琴,你检查过试卷吗?”

    我笑着说:“检查了。”

    “没有错误。”

    “没有。”

    他似笑非笑,不知什么意思,吼了一声,“要是没得100分,我不给你发毕业证。”

    我回想了自己检查过两次的试卷,自信的说:“不可能。绝对100分。”

    可是,发毕业证时,他站在教师楼的过道,并没有亲手递给我,而是看其他老师给我了一个绿色的毕业证。我打开一看,化学竟然只有99分,瞬间我眼睛红了,并飞快的跟他们告别,跑到厕所里哭了一场。

    虽然我总分全年级第一名,比第二名的秦娟多了六十多分,可是,我依然很难过。

    我以为,我能顺利考回县中,但是,天意弄人,并没有。

    那天郑爷爷拉着我的手,跟我说:“秦琴,你记得以前你坐在这沙发上我跟你说的话吗?我说你是书香门第出生的孩子。”

    我猛然间想起那天,他把我写在信笺上的论文《论勤学好问》装进了牛皮纸的信封中,并亲笔写了《西南石油报》的主编的地址及名字,落款写了他家的地址、电话及我的名字。“你去把这封信邮寄出去,他看到我的字,一定会打开看,也懂我的意识。不过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刊登。”

    那年,他已经很年迈了。

    也是那时候,因为几个男生上课给我丢纸条,把他气病了。当晚我们在小李馆子吃饭,陈兴平跑来跟我说,“郑老师都病了,你还喝酒。”

    我丢下碗筷,便拉着那个男生狂奔在去往医院的路上,还不断责备他“跑得慢”。

    当医院无人时,我又拉着他跑去他家,而班长肖军站在家里,看着犯了错误的我和他。

    我直接去了郑爷爷床前,心中愧疚万分。

    可一见我,他就好了。

    不知道如今,他们住在哪里?

    这次来绵阳,外爷捡了几块石头回家,可质地太差,根本不能跟我上学时摸过的各种矿石标本相比,色泽、质量,美观度都比不上。

    而他家以前的小厨房中,游荡着周末熬更守夜的勤劳的煮石头的身影。

    只是,一切悔之不急。

    关于《论勤学好问》,本来是他教我们全班五十几个人的,那格式,同国家主席的讲话稿如出一辙。

    发现这个小秘密的时候,我是富士康一名普通的工人。

    突然有一天,我们制造处的陈书记找我去楼上办公室,让我写一篇作为共青团团代表讲话的发言稿,于是我就在电脑上看着富士康的党政网。

    看了总书记的讲话内容,心中一震,那格式,便是郑老师在我16岁时教我们写的,并选了我的装进信封。

    依稀记得他的字迹,同家公的很像,也很像西南石油大学熊校长的字迹。

    为何我知道呢?

    要说起这事,就要提到成都富士康当年的尹副总。

    一次表面制造处的相亲相爱活动,我被临时点名代表厂里去演讲。

    于是一边上班,一边想该讲什么。

    后来写了一封感恩内容的演讲稿,当快下班的时候,我跟来至台湾的谢嘉伟副理一起赶去制一处。

    当我站在用物流仓储临时搭建的讲台时,下面黑压压一大片人,连过道上,马路上都围满了人。

    而我却想着自己写的稿子,又在人群中寻找着谢副理的身影(尽管那时我见他不过几面),好不容易在评委席见到了他,他戴着眼镜,对着台上的我保持着微笑,仿佛在跟我说,“别怕,要相信自己。”

    于是我自我陶醉的将自己想要表达的“相亲相爱”的含义说了一通,并对全球为四川地震献出过爱心的所有人,鞠了躬。

    演讲时,我快哭了,哽咽了,但我忍住了自己的情绪。

    当天,设备制造部得了第一,那个男生的才艺是吹埙,演讲的女生用的中英文。

    而我们得了第二。我分析了下,因为我没有讲英文(问题我不会)。

    可当我站在台上等尹副总发锦旗时,昏暗的灯光中,他泪光闪闪的停在我的面前,低声说:“你讲得真好,把我都讲哭了。”

    谢嘉伟先生忙说:“我们表面四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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