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贵族打了这么多交道，早就心知肚明。
自己这次的身份，是兄弟会请来的说客。
在自报身份的时候，伊沃紧紧盯着胡瑟的眼睛，捕捉到了一闪即逝的惊色。
对方心里是惊讶的！
胡瑟没想到兄弟会请来了自己！
金十字在胡瑟心里的地位，可不像他表面上刻意的无视。
应该说，没有任何贵族，敢无视一个金十字拥有者！
伊沃不为所动，面对胡瑟的刻薄，心情不起一丝波澜，笑道：“是拉塞斯，很高兴见到你，公爵大人。”不等胡瑟主动开口，他和鸢尾自顾自坐下。
这一坐，瓦解了胡瑟营造的咄咄逼人的气势。
胡瑟的眼皮不经意跳了两下，眼底深处出现了一抹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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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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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瑟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道：“好吧，你的确有资格和我平等交流，说说你们想从我这里乞求什么。”
伊沃摇头，“兄弟会想要的并非乞求，而是合作。”
胡瑟哼道：“你们拿不出我想要的东西，你们眼里的利益，对我来说微不足道。”
“兄弟会的势力遍及五片大陆，河间地并不是唯一的选择。”伊沃淡淡道。
“然而你们依旧像见到骨头的狗一样，眼巴巴地来拜访我。”胡瑟冷哼。
“公爵阁下，你对自己的定位让人惊讶。”
“或许我应该结束这场无聊的谈话，给你们足够的时间弄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胡瑟语气冷淡。
伊沃喜怒不形于色，淡淡道：“公爵阁下似乎没有合作的诚意。”
“我同样没看到你们的诚意。”
伊沃语气突然转冷，“公爵阁下，兄弟会没时间和你进行无休止的试探和压价，你难道是用斤斤计较的狭窄气度当上公爵的？”
鸢尾瞥了伊沃一眼，目带惊色，他没想到伊沃的态度突然变得强硬，有些担心会惹怒胡瑟，但既然让伊沃全权负责，他便不会插手。
胡瑟公爵皱眉，伊沃的语气仿佛北陆凛冽的寒风，让他一时间噎住了。
伊沃通过征战成为公爵，胡瑟的气场居于劣势。
“这个人不好打发。”胡瑟暗道。
刻薄傲慢的语言是大人物打交道间的惯用手法，称对方的斤两、气度，通过语言和表情的变化，能了解对方大致的性格，暴躁的、易怒的、阴沉的、强硬的……等等。
过分的侮辱会显得不知轻重，所以刻薄的程度需要拿捏，这也是大人物衡量对方的标准之一。
经过一番试探，胡瑟觉得伊沃很难缠，值得尊重。
胡瑟收起了刻意展现出的傲慢，缓缓道：“我不希望领地里有人再被无缘无故杀害。”
一旁的鸢尾松了一口气，在伊沃的强硬下，谈判终于进入了正轨。
伊沃点头，“可以，兄弟会需要在河间地的自由行动权……”
和刚才的试探不同，两人迅速报出一个个条件，并迅速通过，遇到一些困难的条件时，伊沃会询问鸢尾，这是鸢尾跟着的原因。
伊沃只是代言人，不能全权掌控兄弟会，一些实际的条件需要鸢尾点头。
足足谈了十几个条件，达成了初步的合作，胡瑟答应为其他贵族引荐兄弟会，打压血族在奥丁帝国的地位，向教庭申请增加河间地的圣殿骑士等等，兄弟会也付出了一些代价，让胡瑟借用情报网、拿到一份刺杀名单、付出几名死士等等。
初步的合作关系建立起来，胡瑟、鸢尾齐齐松了一口气，各取所需是最好的结果。
而完成谈判的伊沃则置身事外，表情平静。
“两位愿意留下来一起晚餐吗？”胡瑟笑道。
鸢尾摇头，“不用了，我们不应该频繁接触。”
“我欣赏你的认真。”胡瑟点头，看向伊沃，“公爵阁下，我会尽快说服主教，为你留下神术印记。”
伊沃点点头，将救赎之章留在桌子上，“不用亲自出面总是好事，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胡瑟惋惜地耸耸肩，“希望下次你能以北陆公爵的身份来拜访，我很愿意与你交朋友。”
“有机会的。”伊沃一怔，继而笑了笑。
大管家走进来，带着两人离开绿堡。
上了马车后，鸢尾终于开口，笑道：“你的表现很好，达到了兄弟会期望的条件，请你当代言人真是物超所值。”
“合作仅此一次。”伊沃抬了抬眼皮。
“是的，我为兄弟会没能吸引你这样的人才而感到遗憾，”鸢尾认真道：“你要求的情报，我们会尽快打探清楚。”
……
一天后。
绿堡城教堂富丽堂皇，信徒在大厅长椅上闭眼祷告，守夜人装扮成神官，到处巡逻走动。
时间刚刚入夜，主教应该待在告解室，达斯找遍了教堂，也没发现主教，他顿时心急如焚，急匆匆找上了一名神官，喝问道：“主教去哪了？”
神官低头道：“主教应胡瑟公爵的邀请，前去绿堡参加晚宴。”
“主教身边跟着多少人？”
“两名神官随从。”
“太少了！”达斯一脸惊怒，主教就是陷阱的诱饵，如果主教出事了，埋伏将没有任何意义。
主教晚上离开教堂，身边防守薄弱，在他看来这就是伊沃动手的最佳时机，然而他没有资格阻拦主教参加大公的晚宴。
达斯十分憋屈，埋伏伊沃对他来说很重要，但对其他人来说根本微不足道，他没资格让主教遵照他的意愿行动。
达斯急忙召集了守夜人，追了上去，一路上没发现战斗的痕迹，达斯松了口气。
来到绿堡大门外，主教的马车停在一旁，达斯想要靠近，绿堡管家迎了上来，板着脸道：“你们是谁？”
“教庭执事，我们来找主教。”达斯语气急促。
“主教和大公正在晚宴，你们不能进去。”管家严肃道。
达斯只能带着守夜人等在绿堡外。
过了几个小时，满面红光的主教终于走了出来，看上去喝了不少酒。
达斯急忙迎上去，问道：“主教大人，你遇到救赎者了吗？”
主教摆摆手，笑呵呵道：“没有啊。”
说罢主教钻进了马车，将达斯接下来的疑问堵在心里。
这时，一名神官随从低声道：“主教刚才在救赎之章中留下神术印记了。”
达斯脸色剧变，“怎么回事？”
“大公邀请主教赴宴，拿出了救赎之章，让主教留下神术印记，主教和大公是朋友，他照做了，至始至终，我们都没见到救赎者。”
达斯差点咬碎牙齿，他立马明白过来，伊沃借大公之手，获取主教的神术印记。
他现在才想起来，伊沃可是北陆公爵，地位不低于胡瑟。
在胡瑟的心里，达斯和伊沃根本没有可比性，在教堂驻兵顶多是象征意义，给教庭一个面子而已。
达斯懊恼无比，他根本没筹码与伊沃比拼权势。
想起之前意图借用大公的势力对付伊沃的错误决定，达斯十分后悔，双目充血。
再一次，他又被伊沃戏耍了。
达斯几乎气疯了，狠狠道：“给我盯住绿堡的每个出口，必然会有人将救赎之章带给救赎者，我要顺藤摸瓜，找到该死的救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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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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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天，伊沃都待在兄弟会的据点，得到了大部分的情报。
除了达斯的背景暂无消息外，卢娜在绿堡城中的位置、亚伯拉罕萨满族群的情况，都为伊沃所了解。
守夜人时刻盯着绿堡，救赎之章没办法悄悄送出来，间接拖延了伊沃的行程。
一个计划在脑海里成型，伊沃嘴角勾起，对兄弟会联络人道：“我要找鸢尾，需要他帮我一个小忙。”
……
夜色浓重。
一个行动矫捷的黑衣人出现在了绿堡周围，迅速地离开，被守夜人发现了。
“一定是运送救赎之章的，跟上去！”达斯精神大振，带着二十几名守夜人悄悄跟踪。
黑衣人走过几条街道，在一家旅馆旁消失了。
“救赎者就在里面！”达斯打个手势，隐藏在暗处的守夜人们，悄悄包围了旅馆。
与此同时，旅馆二楼的房间中，闭目养神的卢娜睁开了眼睛，在她的感知中，附近多出了二十几个陌生的气息。
“教庭的人？”
卢娜神色一冷，萨满邪力蔓延出去，宛如寂静的黑水，渗透了旅馆的木质地板。
……
“旅馆二楼出现惊人的邪恶气息！”一名守夜人惊呼。
“那就是目标！”达斯大吼，“杀！”
轰地一声，旅馆二楼突然炸开无尽的黑雾，守夜人们遭遇突袭，迅速反击。
萨满邪力吞噬了各式各样的攻击，三分钟后，大量守夜人惨遭毒手，被黑雾腐蚀，失去了生命。
达斯大惊失色，“敌人不是救赎者！我们被耍了！”
黑雾突然一顿，卢娜现身，冷冷问道：“你知道救赎者在哪？”
守夜人怒喝：“异端，你别想从我口中知道任何事！”
一团黑雾形成触手，噗地捅穿了这名守夜人的胸膛，鲜血喷洒中，卢娜漠然道：“告诉我，我不杀你们。”
达斯嘴里发苦，咬牙怒吼，“圣殿骑士永远不会向异端屈服！”
卢娜脸色冰冷，黑雾吞没了整座旅馆，遮蔽了所有旁观者的视线。
战斗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一片死寂。
旅馆变得破烂不堪。
卢娜走出塌了一半的大门，消失在街道尽头。
第二天一早，教堂才发现二十几名守夜人遇难，震惊之下，立即向教庭总部求援。
胡瑟大公派出大量士兵搜寻异端的踪迹，卢娜为了逃避眼线，藏在了城市边缘的贫民窟中。
伊沃向兄弟会借了一个刺客，将守夜人引向卢娜，让守夜人全军覆没，卢娜被迫离开，获得了周旋的空间，简单的借刀杀人。
救赎之章成功回到手里，伊沃却没有立即启程，而是陷入了犹豫。
黑皇后始终是一个威胁，就算能逃过这一次，以后未必会有这次的运气，如果不解决这个威胁，自己的生命始终处于危险中。
伊沃想过许多方法，在获得兄弟会的情报后，他有了一个确切的计划，也正是这个计划让他犹豫，因为经过计算，成功性不到一半，完全掌握在对方的手中。
杀死黑皇后是不现实的，要消除这个威胁，唯一的方法只有让卢娜自己放弃，伊沃的计划是与卢娜做交易。
伊沃对卢娜了解有限，他不确定自己的条件是否能让对方心动，这也是让他发愁的地方。
“必须要试一试！”伊沃咬咬牙，作出了决定。
……
任何城市都有贫民窟，环境脏乱差，这里的人冷漠野蛮，缺少监管。
外表是漂亮小女孩的卢娜，在进入贫民窟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几个不怀好意的大汉，轻而易举杀死这些大汉后，贫民窟的人噤若寒蝉，对卢娜心怀不轨的人全都庆幸没有动手。
卢娜不在意贫民窟的脏乱，亚伯拉罕比这里更加艰苦，卢娜对恶劣的环境习以为常。
她确定伊沃就在绿堡城中，因此她没有离开。
为了集齐魔药的材料，卢娜离开亚伯拉罕已经二十年了，族群没有她的领导，生活更加艰苦，卢娜虽然对族群的遭遇感到自责，但总比无法控制情绪，屠杀同胞的结果要好。
自己曾经失去控制，这是卢娜离开亚伯拉罕的原因。
想到当时满地的鲜血，还有同胞们恐惧的眼神，卢娜的心就一阵阵刺痛，作为新一任黑皇后，她从小受到的教导是族群至上，她在乎族群更甚于力量，所以她甘于封印传说领域的实力，只是为了保持清醒。
历史上所有黑皇后都有封印实力的能力，但没有一人像卢娜这样抵抗住了力量的诱惑，她们最终的下场是短短几十年疯狂致死，卢娜是存活时间最长的黑皇后。
卢娜很少睡眠，睡觉是心灵防御最薄弱的时候，她不敢冒险。
咄咄咄，敲门声响起，卢娜豁然睁开眼睛。
透过门扉，她看到了自己的目标，躲避了她一个月的伊沃，此时就站在门外。
卢娜一怔，萨满邪力下意识卷出，这时，伊沃急忙开口，“先别动手，我既然主动出现，就不怕你杀我，我有事想和你谈。”
卢娜蹙起眉头，收起萨满邪力，任由伊沃走进来，瞥了他一眼，冷冷道：“看在你主动送死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