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
教皇笑得很淡，“你觉得教庭的使命，是维护神祗的荣耀与至高无上？”
“难道不是吗？”伊沃咽了口口水，语气干涩，“整个世界都认为教庭是神的使者。”
教皇和牧首对视一眼，发出了不明意义的笑声。
“教庭里所有神官，都是这样认为的，”牧首眼神复杂，“然而只有两个人知道教庭的真正使命，那就是我和教皇。”
“真正的使命只会传承给下一代的教皇和牧首，教庭存在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播撒信仰、传播神光，‘神的使者’只是教庭对世界、对神明展示的表象，我们不是神的使者，”教皇冷冷道：“教庭的真正立场，是站在神祗的对立面！”
伊沃目瞪口呆。
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教庭的印象啊！
“诸神从不无欲无求，信仰是他们的需求，是他们神力、神火的根基，他们在漫长的历史中，为了抢夺信徒，一直交战不休。神祗间的战斗余波，让主世界满目疮痍，”教皇用平静的语气说出颠覆伊沃三观的真相，“而第一代教庭建立的初衷，就是阻止神祗间的战斗，他们想要信仰，那我们就用温和的手段传播教义，献给神祗，教庭与神祗达成了合作，从而阻止战争。”
“但主世界的生灵是有限，我们却包容了所有信仰的神祗，变相遏制了每一个神祗的信徒数量，蛋糕就那么大，分的人多了，每一份就小了，日子一久，就算某个神系不满他/她的信仰份额，也不敢像原始年代一样动手抢夺信徒，因为在我们构建的体系中，抢夺信徒会激怒其他所有神系，这样脆弱的平衡，一直守护着主世界的和平。”
“对外，我们用虔诚的表象获得人民的认可，人民信仰的不仅仅是神祗，更是忠于教庭，我们用信仰的谎言，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与权力！”
伊沃听得三观崩碎，目瞪口呆，喃喃问道：“神祗难道没有发现吗？”
“不劳而获是让人上瘾的毒药，”牧首摇头，“神祗只不过是强一点的人，只要他们无法摆脱需求，就无法摆脱‘不劳而获’的诱惑，即使他们发现了，教庭和神祗已经绑在了一起，如果他们亲手毁灭教庭，只会损失不计其数的信徒。”
伊沃神色震惊，问道：“如果下一任教皇和牧首，无法接受信仰被颠覆怎么办？”
教皇道：“他们会在一个时间流速异常的次级空间接受历代教皇牧首的灵魂教诲，直到接受了真正的使命，才会成为下一任教庭的主人。”
“你们这么做的目标应该不止这一点？”伊沃不完全相信教皇之言，神祗的危害绝对不像教皇说的那样危言耸听，他隐隐感觉到教庭还有别的意图。
教皇沉默了一会，缓缓道：“世界不需要真实存在的神祗，如果抱着等神祗搭救苦难的心态，所有人类、异族都会失去奋斗之心。真正的信仰应该是虚幻的，它不能给予你实际的帮助，但它的存在，能激励你的意志，推动着你奋发图强，这才是信仰应该有的效果，信仰更不应该是高位存在操控人类的工具，教庭真正的目的，是想毁灭‘真实的信仰’，解除神灵对世界的信仰控制，为了这个使命，可以牺牲整个教庭，我们始终站在人的立场，从未站在神的立场。”
伊沃愕然，沉默不语，虽然他的想法和教庭有冲突，但他自认没资格否认别人的理念，教皇将这样的秘密都坦然相告，伊沃感到了很大的压力。
这样的秘密虽然刺激，但是快要超过我的承受范围了啊魂淡！
教皇和牧首说这么多，是想强行将责任放在伊沃的肩上，逼迫伊沃扛起所谓的“黄昏预言关键人物”的责任——即便不知道他的作用，伊沃心里抗拒这种行为，不愿意掺和这种大事，转移话题道：“咳咳，三眼乌鸦为什么代表神祗？”
“三眼是一个意象，在许多神话典籍中，三只眼代表了神性。”牧首解释道。
伊沃挠挠头，“确认了神祗，还有另外三个势力呢？”
教皇紧紧盯着伊沃，“我们不清楚，但你的命运告诉我，你已经和这四个势力都接触过了，只有你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伊沃一脸茫然，三只乌鸦、被遗忘者都是自己接触过的？神祗的确有一次，在寒夜山脉的破败神殿里与冰霜女神美塞瑞斯不太友好的“交流”，另外三个势力完全没有头绪啊，他接触过的大势力很多，完全无法筛选。
“我想不起来。”
教皇叹了一口气，“算了，时机未到，黄昏预言的最后两句，我们没有头绪，今天我们告诉你的东西，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伊沃郑重点头，今天得知的秘密太可怕，说出去是引火烧身，安全起见，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牧首开口道：“从今天开始，你有任何要求都能向我们提，资源、战技、财富等等一切，我们都会无条件提供给你，我有预感，浩劫正在缓缓逼近，你最好快点成长起来。”
“你挂名我的首席执事，什么事都不用你做，你只需要专心修行，”教皇欲言又止，“可惜你不是法师……唉，算了，如果战士能抵达传说级，战斗力几乎能碾压一切，希望你的身体天赋够高，教庭宝库里还有不少【亚伯的沸腾之血】。”
教庭这是要不遗余力培养他，伊沃心里惊喜，从教皇手里拿到了调动宝库的令牌，暗暗惊讶两人对黄昏预言真的太上心了。
伊沃离开后，教皇和牧首对视一眼。
“把这么多秘密告诉他，真的没问题吗？”
“因为没时间了……我能感觉到，冥冥中有巨大的阴影逐渐蔓延整个世界。”
“众神之庭院的密室，不需要告诉他吗？”
“那个东西，他没有知道的必要。”
“时针逐渐走向终点，必要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减慢时针的速度。”
“希望那一天晚点到来，虽然老朽活了一百多岁，但对这个世界还是很眷恋的。”
“是啊，如果事态没到预想中最坏的地步，我也不愿意牺牲自己，前往那没有概念的始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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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圣树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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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赤矛一次次破开空气，速若闪电，在前一道矛影还未消散时，下一记突刺就已将其覆盖，每一次出矛的角度完美与上一次重合，只有最精湛的矛技才能做到这一点，刚猛的突刺到尽头时，毫无停滞地收矛再刺，力道收发自如，连绵不绝，一道道锋锐的气劲在白石地上留下深邃的刻痕。
手臂的肌肉如水波般抖动，汗水滴滴答答，在脚下形成一片湿痕，伊沃默数到第三千下，长矛一转收回，完成连续三千次对空突刺，几乎抽干了他的体力，伊沃呼吸浊重，闭上眼默默感受酸痛的肌肉逐渐放松，体力迅速恢复，锻炼的效果沉淀在体魄中。
伊沃每日坚持战技训练，一点一滴的积累，铸就了他扎实的基础，自从一个月前教皇告诉他黄昏预言的秘密后，他成了教庭里修行最勤奋的人，紧迫感催促他努力修行，三千次矛刺只是日常训练的一个小项目而已，圣殿骑士们从未见过伊沃这样拼命修行的人，这样庞大的训练量，就算是强悍的战士，也未必能坚持下来。
教皇的宝库对伊沃开放，不限成本供应资源，伊沃毫不客气，每天的饭菜全都用珍稀野兽的素材来烹饪，恢复体力、增强体能的魔药完全当水喝，在种族天赋、艰苦的修行和魔药的帮助下，体能以普通战士数十倍的速度上升，仅仅一个月，伊沃就隐隐感觉到了8级的体能界限。
加入教庭两个月，神官们终于习惯了伊沃这个看不顺眼、从不祷神、地位奇特的同僚。
仰头喝下一瓶鲜红的魔药，药效迅速发挥，伊沃感觉到深层肌肉轻微抖动，完全吸收了锻炼的效果，实力的增长让伊沃心情轻松了一点。
黄昏预言的秘密让他感到了紧迫，就连教庭都在暗中准备，也许在自己的视线之外，无数已知、未知势力正在布局，教皇和牧首的话让伊沃闻到了山雨欲来的危机感，最初几天他很焦虑，经过一个月调整，伊沃的心态才慢慢恢复正常。
浩劫八字没一撇，伊沃不再瞎猜，他不愿意因为杞人忧天而影响了自己的正常判断与修行生活，即使浩劫到来，能依靠的唯有实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此之前，伊沃觉得自己要做的事只有修行，不发育怎么打团？
“嗨，伊沃。”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伊沃转头看去，是他在圣地中为数不多关系良好的人，一个叫做迦南的青年，和奥罗纳是同一届神子，年轻有为，职位是神权系的大祭司，一个月前刚认识时，是对方先示好的。
“迦南。”伊沃颔首致意。
迦南笑道：“教庭发生大事了，你竟然还在修行。”
“大事？”
“教皇和牧首一起宣布启动继任者竞选，他们准备卸任了！”
伊沃愣了愣，随即平静地点点头，这一个月来除了训练场，神临塔是他第二频繁前往的地点，向教皇和牧首请教经验，听取他们的教诲，关系渐深，教皇和牧首将他当作平等存在交流，伊沃在几天前就知晓了教皇和牧首卸任的打算，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继任者竞选流程分为提名、考核、投票三个环节，教皇和牧首还有一些特定的大人物有提名权，可以推荐人选，除了提名权之外，其他神官会按照一套标准选出功劳足够、实力强大、有资格的人选，也就是高层和群众同时选出一群候选人。
然后教庭给予每个候选人一个开放性考核任务，时间一般约束在三个月到半年之间，考核表现作为凭证，前五位进入最后的高层投票候选，所谓的投票高层是由教权系枢机主教及以上、神权系圣言祭司及以上、裁决系三位黑袍再加上一些特殊资格人员组成的，至少一百多人，始终为单数，在特定的日子进行投票，教皇和牧首有一票否决权。
教皇和牧首同时宣布卸任，两个首脑席位将同时换上新人，在教庭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历任教皇和牧首至少在位数十年，每一次继任者竞选，都是让教庭轰动的盛会，几乎相当于前世封…建帝国的改朝换代。
伊沃听完迦南的讲述后，撇撇嘴道：“就算是大事，那也不关我事，我才加入两个月，难道你们会选我当候选人？”
等等……教皇和牧首不会对他用提名权吧？
迦南拿出一份名单，递给伊沃，神秘一笑：“那可不一定，这是上午发布的高层名单。”
伊沃怀着疑惑，扫了一眼，震惊地发现名单上竟然有自己的名字，仔细一看，自己竟然在最后的高层投票环节拥有一个席位！
“这什么鬼？”伊沃一脸茫然。
“历代教皇首席执事，都算作特殊资格之一，在投票高层为双数时，有机会拥有投票权。”迦南笑道。
伊沃恍然，教皇给他的职位还有这样的用处，总共一百多个席位，他觉得自己的一票无关轻重。
迦南似乎是看穿了伊沃的想法，笑道：“你比你想象中的权力更大，再仔细看看。”
伊沃一愣，仔细阅读，在投票权后面终于发现了奇怪之处，两个竞选各自十二个提名权，总共二十四个位置，他竟然拥有其中之一！
伊沃一脸懵逼，其他拥有提名权的，都是红衣大主教、白衣大神官这种级别的，他那“教皇首席执事”的职位在提名权名单里，显得无比刺眼，他竟然能和那些顶级大人物们一样，有一个牧首候选人的提名权！
“牧首将他的提名权给了你，”迦南语气莫名，“牧首似乎很欣赏你啊。”
“原来是这样。”伊沃再一看，果然牧首候选人提名权名单上没有牧首的名字。
伊沃心里叫苦，瞬间就预料到了会有无数人觊觎他手里的提名权，普通神官无法接触大人物，他这个“小人物”绝对会被人踏破门槛，想到门庭若市的场景，伊沃打了个冷战。
“第一轮的提名，会在三个月内完成，教庭成员上百万，筛选出各二十名教皇、牧首候选人，工作量庞大，确保每个竞选的候选人三十二名，全都是教庭中的精英。”
一个竞选三十二人，两个竞选六十四人，并且由于双选同时进行，六十四名精英不得重复。
“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伊沃无语地看着他，“想要我提名你？”
迦南一笑，“不用，我已经有提名了，我只需要牧首竞选投票时，你能投我一票。”
伊沃眉头一挑，惊讶迦南的后台似乎很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