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和他们手下留情。”
紫香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硬撑着心里的悲戚调笑道，“你何止是刚硬，你简直是刚硬过头了。还好上回夫人相信你，不然你可要被老爷给害死了！”
紫香原是想把气氛弄得轻松一些，却不料春雁脸色一沉，发怒道，“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件事了！我一想起这事就恨不得去抽紫叶的耳刮子。”
紫香心里一紧，擦眼泪的手也僵在了半空，她抖抖索索的道，“这……这事和紫叶……和紫叶又有什么关系？”
春雁静静的在那里冷笑，看得紫香心惊胆战，不知不觉，她的背脊上都好似爬上了凉意，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她的神经。
半晌，春雁才从月色中转过脸来，眸子里好似能喷出火似的，“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免得你以后跟我一样被人蒙骗！那天，你不是陪着夫人中途回来撞见我和老爷的么？我当时是说老爷喝醉了，在发酒疯，其实真相不是这样的。那日你和夫人刚走没多久，我想起有一件东西掉在夫人房里，就回去拿，才走到窗户底下就听到屋子里有动静，我就往里面一看，你猜这一眼看到了什么？”春雁的嘴角露出讥讽之意。
紫香颤抖着不敢说话，她从来没有想到紫叶那么温柔娇弱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
“呵，老爷和紫叶在屋子里衣服都几乎褪尽了！我当时要是知道紫叶是这种人，我断不会进去把她拉出来！后面你就知道了，我正在给老爷穿衣服，你就陪着夫人回来了。我唯一可恨的是，当日夫人私下找我和紫叶对质的时候，我一力为紫叶开脱，紫叶却回头诬陷我。若不是夫人明察秋毫，恐怕如今你眼前站着的就是个家法杖毙的死人了。”
紫香一把抱住了春雁，两个人都感觉到彼此的脆弱和不甘心。她们都想在秦府好好的活下去，可是好好活下去的代价远比她们想象的艰难一百倍。
紫香还清晰记得她和春雁、春沁、紫叶四人一起进入夫人院里的时候，那时她们才留头，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懂，不过几年工夫，春沁早早的放出去嫁了人，虽然有了一个春溪顶了她的空，究竟情分没那么深，再然后紫叶变成了这个样子，而现在，就连春雁也要走了。
两人又重新坐回石头上讲了一回话，然后就听到郑夫人传唤了，两人进去服侍着郑夫人睡下了，然后草草收拾自回各处歇下。
第二日天色一亮，如锦就醒了，说到底虽然是回了自己的屋子，可是毕竟有快两个月不住了，何况院子里同住着一位娇蛮不讲理的三姐秦如秀和一位对她恨之入骨的七妹秦如莹，如锦实在觉得睡不安稳。
如锦见天色还早，也没叫扶柳，自己挣扎着揉着眼睛爬下了床，不想才一转眼，身前就站了一个人。如锦惊得差点倒仰在床上。
“啊，伊梦！”
相比如锦一贯的惊讶，伊梦非常淡定的道，“我来帮小姐穿衣洗漱吧。”
如锦哭笑不得，“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话说你是什么时候到我这儿的？”
伊梦也不强求，只是不着痕迹的在如锦身边搭了把手，回答道，“我一直跟着姑娘离开清心观。”
如锦停下动作，眼里闪过一抹恶作剧的笑意，“难道你是四仰八叉趴在我的马车顶上了？难怪我没有发觉啊。”
伊梦的嘴角抽了抽，无奈的道，“姑娘的想象力很丰富，可想象的画面太不雅观了。”
服侍如锦装扮完毕，伊梦忽然定定的看着如锦，带着几分英气的眸子里光芒闪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如锦便道，“伊梦，你有什么事么？”
伊梦半膝跪下，垂下眼眸道，“不知姑娘还记得和伊梦的约定么？伊梦想求一个答案。”
如锦怔了一下，伊梦不说，她几乎要忘记这回事了。其实在她的潜意识里，是不是已经把伊梦的存在当成是一个必然了？她已经接受了伊梦，接受了伊梦作为一个朋友在她身边，而不是一个丫鬟。
如锦有些失落。伊梦没有忘记这件事，是不是说明在她的心里，她一直还是惦记着于二给她的吩咐？
“你先起来吧。”如锦道。
伊梦便站起来了。她知道如锦不是客气，也无需推辞。
“第一件是在清心观帮我揪出定心，第二件是在和敬王府救了我一命，至于第三件……”如锦转眸看向伊梦，伊梦正静静的听着。如锦继续道，“第三件，从一开始就放在那里了，就看你何时去做而已。”
伊梦沉默了很久，如锦陪着她一起沉默。然后伊梦抬头了，眼里水平无波，又好像藏了什么，她开口道，“姑娘，我可以先跟在你身边么？”有点恳求的味道，淡淡的。
如锦微微笑道，“当然可以。”
等到扶柳打着水进到如锦房间的时候，却见如锦和几日不见的伊梦正在聊着什么，相谈甚欢的样子。扶柳的盆就要落到地上，还好伊梦轻功好稳稳接住了。
扶柳惊诧不已，“伊梦，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能进入秦府？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如锦笑得眼睛弯弯，所以说，她见到伊梦惊奇根本没什么，扶柳这才是真正的大惊小怪。
伊梦并不答扶柳这一连串的问题，只是把东西放到了一边的架子上，说道，“三姑娘住在南边，七姑娘住在东边，现在才卯正，要是你再这么咋咋呼呼的……”话未听完，如锦几乎要扑过去捂住扶柳的嘴。
绝对不能把那两位吵醒啊，不然她的日子就别想过了！如锦在心中呼喊道。扶柳也回过神了，赶紧把嘴巴闭的紧紧的，对着如锦露出抱歉的笑容来。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虽然如锦起的早，但是她并不想这么快就去郑夫人屋里请安。一直注意着看到秦如秀走了，秦如莹也跟着出了枫园，如锦才和屋内的两人停住了笑闹，带着扶柳出门去了。伊梦暂时还不能跟在如锦的身边，如锦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便跟伊梦交代了让她尽快去办。
如锦一直和前面两人保持着一定距离，若是有外人看到定是会觉得奇怪，这秦府的三个姑娘怎么一个接一个，明明距离都不远，偏偏谁都不肯多走几步或慢走几步走到一起。
事实上，这幅景象真的落入了外客的眼里。就在不远处的花阴下，站着两个气质出众的美丽女子，乍看仿若双生姊妹一般，然而细看就会发现，左边那个穿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的女子更为贵气，一双丹凤眼带着抹威严，而右边穿着藕荷色如意裙的女子则亲切一些，看起来温婉可人。
“似鸢，这就是你的堂姐妹？”林姝挑了挑丹凤眼，不屑之色显而易见，“嫡出的跟庶出的几乎都分不出来，我是该说你二伯母太仁慈呢，还是太失败呢？”
秦似鸢温和的一笑，让人如沐春风，“二伯母大家出身，自然是心胸宽厚。姝儿，虽然我带你来看了二伯家的堂姐妹，然而这实在是失礼之举，现在我们可以回屋子去了吧？”
林姝把视线收回，若有所思的看着秦似鸢道，“二伯家的姐妹平常，的确是不足为惧，似鸢，难怪你一点都不担心。”
秦似鸢依旧笑得柔美动人，“姝儿说的话可是越来越没头没尾了。罢了，你不回去，我在这儿吹了半天的冷风，却要先回去了。”
林姝忙一把拉住她，边走边嗔怒道，“哪有你这样待客的？看着好脾气，其实是个心狠的。要回去也是一起回去的。”
走到丹霞苑门口的时候，早有守门的小丫鬟眼尖先进去通报了。秦如莹这时才紧走几步与秦如秀基本相平，如锦不想多惹麻烦只好还是跟在后面。
出来迎接她们姐妹三个的是春溪，长得微胖，看着却是很舒服。春溪迎着她们三位行了礼，亲自给她们掀了帘子，朝里道，“夫人，您看，三位姑娘今日可是来的齐整了！”
郑夫人坐在榻上不知看着什么，一见到她们来了便阖上了。她的旁边站着给她捏着肩膀的紫香。
三人都向郑夫人行礼，郑夫人很是慈爱的让她们坐下，一面又亲切的询问如锦昨晚睡得可好、丫头婆子服侍的可尽心、屋子里可有缺什么等等。倒把秦如秀都冷落了，更不用说秦如莹。
秦如秀一向是受不得气的，便道，“她又不是没住过枫园，都住了十几年了，难道现在才知道睡得好不好？”她的本意是嫉妒郑夫人对如锦的关心，想说如锦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别人听来就是另一番意味了。
郑夫人瞪了秦如秀一眼，“秀儿，你闭嘴！”又对着如锦和颜悦色道，“锦儿，你三姐姐不会说话，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如锦连忙答应了，道，“锦儿知道。母亲不用担心。”
秦如秀刚才被郑夫人说了一句，因是从不曾被凶过，顿时就红了眼睛。此刻又听到如锦和郑夫人母慈儿孝的样子，却像她是个外人似的，看着如锦心中更加厌恶。
秦如莹也是一头雾水，她是昨日傍晚才听说秦如锦回府的，原本想去耀武扬威一番，却被杨姨娘喊来一个婆子警告绝对不可轻举妄动。她好容易才忍住了。今日却见出现这种情况，郑夫人居然为了如锦去吼了秦如秀，这事情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郑夫人见秦如秀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样子，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心中也疼，可是今日她不过是情面上和如锦寒暄两句，自家女儿就吃醋了，这般小家子气，以后如何是好？看来也是她这些年太惯了如秀，才导致她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么任性。
于是郑夫人居然也没像往日那样立刻去抚慰生气的女儿，而是继续和如锦说着话，两人有说有笑的，郑夫人一高兴还赏了如锦好些首饰。
秦如莹搭不上话，也不敢搭话，只觉得如坐针毡，一心想着等会一定要去杨姨娘那儿问个究竟解开自己的疑惑。
如锦也觉得非常不舒服，她能感觉到秦如秀火辣辣的目光在她背后，恨不得烧死她，可是如锦心里冤哪，明明是你亲娘非要拉着我说话装成慈母的样子，她一个庶女能怎么办，不只能好好的配合你娘演戏么？
如锦忽然想到，郑夫人虽然只见了她两面，但是至今只字未提秦府的贵客一事，这是为什么？如果果真是贵客，虽然先前她不在家见不到，但如今她回来了不是应该带着她去见一见这个贵客的么？郑夫人是个很重规矩礼数的人，如锦认为她绝不会是忘了此事。那么，难道这件事另有隐情？
如锦想了想，觉得现在问的话不太合适，还是等会让奶娘她们私下打听一下好了。
郑夫人已经注意到如锦在走神，心里就有些不快，道，“锦儿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秦如秀没好气的抢说道，“她能想什么，恐怕是脑子坏了吧。”这话说的不但刻薄，而且一点姐妹情面都不留，竟是有杨姨娘当年骂如锦的神韵了。
秦如莹悄悄用帕子捂住嘴暗笑。
郑夫人已是勃然大怒，说起来这几日她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昨日得了如锦送呈的信才心情好点，现在却被自己女儿的莽撞、不懂事气的心酸，想想以前在郑府的时候，哪要管这么多破事，心里火气也大盛起来。
“秀儿，给你锦儿妹妹立刻道歉！”郑夫人的话说的极是严厉，不说一边呆了的春溪，就是跟了郑夫人多年的紫香都没见过几回。
秦如莹则吓得手一松帕子掉在了地上，屋子里侍候的小丫鬟们都低着头心中砰砰乱跳。
秦如秀紧紧抿着唇不言语，头却低下了。
这也是秦如秀第一次被郑夫人逼着给人道歉吧？如锦心想。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郑夫人盛怒之下，谁也不敢说一句话。
如锦不想以后被秦如秀母子寻这个由头来报仇，只得硬着头皮道，“母亲息怒。三姐姐不过是戏言，如锦不会在意，三姐姐也无需向我道歉的。”
如锦已经给了台阶了，只要秦如秀装作没事人似的顺着台阶下去，也就没什么事儿了。可是偏偏有人不肯善罢甘休，偏要将事情弄大。
秦如秀沉着脸走到如锦面前，如锦赶紧站起身，却不防秦如秀猛地把如锦往地上一推，嘴中恶毒的喊道，“谁要你假好心！你个叉叉养的，不要在这里装好人！你以为我是傻子么！”
扶柳惊叫一声把如锦搀扶起来，一面泪水扑簌簌的落下，“姑娘，姑娘……”呼唤声声，如锦却毫无知觉似的躺在她怀里。
郑夫人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她把紫香甩开，走到如秀面前就是一个耳刮子，打得如秀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如秀的半边脸上立刻肿起来了，红红的手指印子清晰可见。
“孽障！究竟是哪个天杀的奴才教你这些混话的？把她给我立刻拉出来打死！”郑夫人身子颤抖着，连话语都在哆嗦，“我平日教你的闺秀礼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