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凌皓和熊猫来到了宅子深处的一间明显是刚收拾出来没多久的客厅后，凌皓见在宅子里忙碌的修者每一个都是沉默寡言，而且行走坐卧都带着一种军人的习气，多少有些好奇。
之后，董坤便带着一个身材高瘦，模样虽然不错，但皮肤很黑的青年来到了这间客厅。
那青年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时，人们不会去注意他那原本其实长得不错的面容，而是会立刻去注意他的肤色。
太黑了，跟炭一样。
凌皓本以为“肤色如炭”这四个字仅仅存在于书面上，没想到今天竟然能见到活的。
别人不说，单说凌皓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黑的。
“你好，我是这家药行的东家，项黑蛇。”
皮肤很黑的青年很是大方地朝凌皓打了个招呼，灿烂一笑，露出了被肤色衬托得近乎可以反光的白牙。
没等凌皓说话，一直蹲在凌皓脚边的熊猫便晃悠悠地走过去，伸出自己那只胖乎乎但长着黑毛的爪子，在项黑蛇面前晃了晃，之后很是欢喜地叫了几声，似乎是在说它的爪子更黑一点。
这种当着人的面给人上眼药的举动，让凌皓感觉尴尬至极。见项黑蛇身边董坤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不善，凌皓一把拎起熊猫，把它放在了门口。
“抱歉，这……”
项黑蛇却是哈哈大笑：“这小家伙很有灵性啊，董哥，待会儿给它准备点肉食。”
聪明人啊，知道一下子就把话题引到别处去。
坐下之后，项黑蛇直奔主题：“先生来此，是想购买药材还是出售丹药？”
药师到了药行，基本上就是这两件事儿。
“出售丹药，也想购买药材。”凌皓说着，将那两枚已经被不少人看过的丹药放在了桌子上。
项黑蛇拿起丹药，只是看了两眼，眼中便跟先前看丹药的人一样，露出了惊色。
“品质极佳，几近完美。”
项黑蛇把玩着手中的两个玉瓶，淡淡一笑：“看来那五家药行的人全都盯上先生，并不是没有理由。”
“冒昧问一句，先生可是来自玄岩城？”
凌皓眉头一皱。
我才到这里，就已经被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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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鬼石散
见凌皓双眼中出现了明显的戒备之色，项黑蛇连忙笑着道：“请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连我的出身都调查清楚了，还说没有别的意思？”
凌皓虽然是在笑，但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你们也是那四皇子的人？”
说话的同时，凌皓手上已经多了两枚钢钉。
项黑蛇和董坤见那两枚钢钉像是具有生命一样，在凌皓手中灵巧游动，顿时心中惊凛。
他们没有感觉到精神力的波动，也就是说，那两枚钢钉的游动，依靠的完全是凌皓的肉身力量。
但即便是元轮境修为的董坤，也难以看出凌皓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药师流的高手！
凌皓这是在对他们展示自己的手段！
“请你放心，我并不是四皇子的人。”项黑蛇表情未变，“我之所以知道你的身份，只是因为我这人平时喜欢搜集来自各地的信息。而且，你进入药行之后，药行周围便出现了来自郡城中五家药行的修者，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很好认。”
“而且，我进来之前，董哥就已经把那些人全都轰走了。所以，你在这里，很安全。”
凌皓见项黑蛇并不像是在撒谎，甩手将手上的两枚钢钉甩向地上。
钢钉的速度极快，快得让董坤只能捕捉到一前一后两道残影。
“叮”的一声脆响传出，两枚钢钉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刻首尾相碰，之后便轻飘飘地飞回到凌皓手中。
“定个价吧。”凌皓指了指项黑蛇手上的两枚丹药，淡淡地道。
他现在还没有从项黑蛇和董坤身上察觉出任何的恶意，所以他准备静观其变。
项黑蛇和董坤对视了一眼，之后便道：“引元丹定价五百块元晶，二品兽魂丹，定价六百五十块元晶。如何？”
凌皓摇摇头：“价高了。”
炼制出的丹药能卖出高价，也算是对药师本事的一种认可。但除了拍卖，凌皓从来都不愿意让自己的丹药卖出太高的价格。
丹药存在的目的，就是帮人或者救人。凌皓一直都在尽力贯彻着这条原则，所以，除了敌人之外，凌皓从不愿意让想要购买自己炼制的丹药的人在价格上吃亏。
项黑蛇微愕，眼中随即多了一抹欣赏之色：“也不算高得太离谱，就当是交个朋友。”
凌皓不置可否地取出了一张单子，放在了项黑蛇面前：“我要买上面列举的这些药材，费用可以从那一千一百块元石里面扣。”
项黑蛇只是扫了一眼那张单子，之后便笑着将单子交给了董坤。
董坤离开后，项黑蛇缓缓道：“凌皓，玄岩城人氏，再过两月刚好十七岁。原本为玄岩城第一天才，但因为觉醒废柴武魂，沉寂整整八年。于玄岩城雷家订亲宴上一鸣惊人后，又在玄岩城妖兽猎杀战中夺魁，名动玄岩城及周边九城。”
“之后，只带一人灭掉让玄岩城等十城闻风丧胆的血蛇寨，将其毒成一座死寨。并于三城联军攻打玄岩城时粉碎百鬼宗夺城阴谋，拯救玄岩城于水火，还以玄元境的修为，将一个已经晋阶元轮境的修者打得尸骨无存。”
凌皓双眼微眯。
恐怕还没有见面，这项黑蛇就已经把我查了个底儿掉。
他到底是什么人？
“大楚王朝虽然对疆土周边的贫荒之地毫不重视，但并不代表大楚王朝之中，没有关注贫荒之地的人。”项黑蛇给凌皓倒了杯茶，“项某就是其中之一。”
“说真的，过阵子项某还想亲自去玄岩城拜访先生，可没想到，先生竟然主动上门来与项某进行交易，这可真是缘分。”
“我倒是希望这种所谓的缘分，能少一些。”凌皓道，“阁下显然是早就已经开始调查我，我能知道阁下做这种事情的原因吗？”
项黑蛇沉默了一阵，道：“既然如此，项某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通过对先生的调查，我发现，先生很有可能是一个天才药师。而今天见到这两枚丹药之后，我便完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冯家药行能从一个满是颓势的烂摊子，一下子成为贫荒之地中最有潜力的药行，小小的玄岩城竟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数量可观的药材产出，这一切都是在先生在玄岩城崭露头角之后发生的。所以项某觉得，是先生造就了这一切。”
伸手指了指桌子，项黑蛇低声道：“项某现在很需要一个像先生这样的天才药师帮忙，所以，项某想和先生合作。”
凌皓淡淡一笑：“是不是因为这东陲郡的五座最大的药行都已经是四皇子的，阁下已经实在找不到人，这才开始关注东陲郡之外的贫荒之地，而我又吸引了阁下注意的缘故？”
项黑蛇被凌皓道破真相，倒也没有否认，而是爽朗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痛快归痛快，但是抱歉，我并没有跟任何人合作的想法。”凌皓道，“我来东陲郡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我也没有准备在这里长时间停留。”
项黑蛇并不意外凌皓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轻叹了一声，道：“先生的家就在玄岩城，而玄岩城是诸多贫荒之地中距离东陲郡最近的一座有人族聚居的城池。”
“先生难道就忍心让自己故乡的家人和朋友，逐渐陷入危险？”
话音落下，项黑蛇莫名感觉心头一冷，抬起头，正看见凌皓那双翻涌着惊人杀意的眼睛。
“项黑蛇，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有多少手段。”
“但我今天把话撂这，只要你敢对玄岩城，对我在玄岩城的亲人和朋友出手，我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自诩心志坚定的项黑蛇望着凌皓的那双眼睛，冷汗不受控制地起了一身。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远远低估了凌皓的可怕程度。
他绝对能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但却从未看见过如此恐怖的眼神。
得葬送掉多少条人命，才能积累出如此惊人的杀意？
“抱歉，我刚才说的话可能有些歧义。”
项黑蛇犹豫了一阵，之后便道：“先生可听说过鬼石散？”
凌皓双眼中的凛冽杀意瞬间被震惊所替代。
“鬼石散，出现在了东陲郡？”凌皓咬牙问道。
见项黑蛇点头，凌皓双手青筋暴突，表情冷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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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敢释放恶魔，就要付出代价！（第三更）
鬼石散是一种十分偏门的丹药，其品级的划分也是完全以品质来定。
一般品质的鬼石散，为一品丹药，品质上佳的鬼石散，则为二品。
很久以前，有位药师的爱妻被妖兽所伤，中了一种极其难解的毒。虽然在那位药师的帮助下，可以一直维持生命，但一天二十四小时里，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忍受着极其剧烈的痛苦。
为了能让自己的妻子少受些罪，那位药师从普通人用的五石散和罂粟花精炼物中得到了启发，发明了一种名叫神石散的丹药。
他的妻子在服用了这种名叫神石散的丹药之后，痛苦立刻就消去了大半，并且享受到了一种极其奇妙，让人难以自拔的快感。
这位药师以为自己发明了一种可以造福大陆的高效止疼丹药，便将神石散的药方传遍大陆。一时间，大陆上开始服用神石散，并且大力吹捧其神效的修者不计其数。
一场让大陆修炼界至今提起来仍旧不寒而栗的噩梦，也随之开始了。
最先经历这种噩梦的，便是那位发明了神石散的药师。
他发现，他和妻子在开始服用神石散的时候确实能极大地缓解痛苦，并且得到极其美妙的快感，进入一种羽化成仙般的神奇状态。但随着神石散服用次数的逐渐增多，他发现，自己已经逐渐开始依赖这种东西了。
而他的妻子，已经到了没有神石散就活不下去的状态。
不仅如此，这位药师更发现，自己的妻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温柔坚强的性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暴躁易怒，残忍冷酷。
她的眼中，已经只有神石散。
隐隐感觉不妙的那位药师立刻开始中断对妻子的神石散供应，自己也开始禁服神石散。
很快，他便体会到了一种如坠九幽地狱，万蚁噬身都不足以形容的极致痛苦。
身为药师的他，本就是心志坚定之辈，对这种痛苦倒还可以勉强忍受。但他的妻子，则是已经陷入了一种疯狂状态，甚至都开始勾引自己的学生，企图以自己以往宁死都要维护的贞洁，来换取一枚神石散。
坚持了一年之后，意识到自己的意志即将被服食神石散的欲望吞噬后，这位药师含泪杀掉了自己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妻子，并且与其一起自尽。临终之际留下绝笔信，呼吁大陆各方禁绝神石散。
但噩梦已经形成。
仅仅十年的时间里，大陆各方因神石散被毁掉的修者便已经不计其数。不少传承了数千年的大家族因神石散家破人亡，无数天才因神石散成为行尸走肉，无数大家闺秀，千金贵女为得到神石散沦为娼妓。
自那以后，神石散便成了大陆药师公会明令禁止炼制的丹药之一，名字也变成了鬼石散，有“服食此药，便成恶鬼”之意。
但鬼石散一直在邪道之中盛行，并且从来都是邪道修者们控制自己人乃至是目标的主要方法。
从来都是以诛灭大陆邪道为己任的神鬼军道，对鬼石散的打击从来都没有放松过，甚至一直都在努力研究解掉鬼石散的丹药。
这对神鬼军道的药师们来说，是一条充满艰辛和血泪的研究之路。
因为，想要研究出破解鬼石散的方法，自己首先就要有尝试鬼石散的勇气。
神鬼军道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天才药师死在了这条研究之路上。
他们在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鬼石散所控制之后，不是自杀，就是哀求着自己的战友杀掉自己。
凌皓，也曾经差点成为其中一员。
他尝试过鬼石散，知道人一旦碰了鬼石散这个恶魔，到底会产生多么可怕的后果。
哪怕是拥有恐怖力量的修者，也会在沾上了鬼石散这个恶魔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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