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帝尊- 第376部分

　　　　然而到底是该‘进’？还是‘退’？却又极难说清。

　　　　随手葬下几具死状凄惨的尸体，林楚的眸子中不由浮现茫然之色。

　　　　这一刻，他恍惚间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悲凉之意，这股意境出现的很巧妙，像是亘古便存在，任凭光阴如何奔流不息，也永难磨灭。到底是什么样的悲凉呢？

　　　　白发人送黑发人莫过于悲，壮士远征血洒疆场是悲，家园被铁蹄践踏是悲，一朵花枯萎是悲，一座城空无一人亦是悲。天地间，总有无穷无尽的悲，这些悲是遗憾，更是无奈。

　　　　悲莫悲兮生别离。也对也不对，因为这天地间的悲远非此话能概括。

　　　　可又不仅仅是悲。

　　　　还有乐莫乐兮。

　　　　生命初生，朝阳升起，情人相聚，亲人安康，这些都是世间大乐。

　　　　乐莫乐兮新相知？岂是几个字能够并论的？

　　　　生命中有悲，同样有乐，只有这样的生命，才会衍生出大精彩与大恐怖，而无论是大精彩还是大恐怖，都是组成这缤纷世界不可缺的必要元素。

　　　　轰！

　　　　仿若洪醍醐灌顶，闪电划空，林楚猛地停下脚步，怔怔站在原地。

　　　　眼眸中的茫然渐渐消失，光芒一点一点亮起来。

　　　　最美的石头是星辰，最美的光芒是眼睛中倒映出的色彩，那样鲜明，那么独特。

　　　　“不会只有生老，亦会有病死，一如有白昼就有黑夜。”轻轻的呢喃声在这密林深处如惊雷炸裂，清晰入耳。

　　　　“我早该知道的，我早已知道的。”闭上双眼长叹口气，两行清泪自脸庞滑落，泪水晶莹如玉珠，倒映着周围的血染大地，然而那泪水中却是另外一番不同的景象：没有殷红，没有残肢断骨，更不会有狼藉山河。

　　　　怎会有最绝望的深渊？也不会有真正的天堂。

　　　　可以哭着笑，但为何不发自内心的笑？

　　　　如同做了一个梦，大梦几千秋，人间几盛衰。

　　　　那是一个遥远的梦，有青帝在，有魔道一在，有秦在，有地狱魔犬在，有父母在，有自己所有认识的人在。这样的梦里，自己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哭，并不是不会哭。因为在这样的梦里，他知道了，或者说，他悟了。

　　　　命运的长河是多么迂回，生命又是多么雄壮。浪潮起伏，如这圣灵波澜壮阔的一生，与天争命，与地斗法，与人比智，已经太累了，可以流血，但不可以流泪，即便是流泪，也要发自内心的笑着。

　　　　再残酷的命运恶神都不能击倒我们，因为我们早已学会了埋葬别人，埋葬同伴，岂学不会埋葬自己？

　　　　坟山耸立，林楚随手探出，一块巨大的青石摄来，锋利的剑气游荡，青石转瞬间化作一块巨大的石碑。这是无名之碑，却也不是，因为这里的大地早已记住了他们的血液，他们的气息，他们的尸骨，他们的一切！

　　　　所以他们理当是不会孤独的。无论再黑暗的深渊，或是痛苦的悲恸，无需记住悲的，只需寻找悲中那一点点喜，是的，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够了。记住喜悦，忘却悲伤。

　　　　因为生灵追求自由的途中，流血和牺牲也是如此美丽，怎能苛刻？怎能要求更多？

　　　　很残酷，如罂粟花，但却绽放出最致命的娇艳。

　　　　昔日天地间有一种族，叫做‘儛’！

　　　　它们是天地的宠儿，总能随意的欢舞，仿佛永远都不会有悲伤和苦涩。在晨起的山涧峡谷内，在午后的壮美沙漠里，在黄昏的艳美夕阳下，它们总能欢快的跳着舞蹈，向天地万物倾诉着它们心中最原始的快乐。

　　　　可是这样一群生灵，终究却是灭绝了。只因为，它们太完美了。或者说，这个天地本不完美，高高在上的天地尚且不完美，诞生的完美生灵岂能存活？

　　　　所以啊，遗憾固然遗憾，但也正因遗憾，才会美丽。

　　　　无需记住生命中那些黑暗里的悲哀，只需谨记那悲哀背后一点点的喜悦，足以。

　　　　这一刻，林楚想要仰天长笑，事实上他也的确笑了，热泪滚滚。

　　　　皇者路是怎样的一条路？林楚时常在想，却总是无法想个透彻。

　　　　然而此时，他终于明白了。

　　　　世间哪有什么皇者路？生灵本平等，哪有什么皇者大帝？人人都是皇者，人人都是大帝！

　　　　脚下的路，就是皇者路！

　　　　脚下的道，更是皇道！

　　　　悟了则百花齐放，不悟便暗日无光。所谓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依然是山说的便是这个道理了。

　　　　林楚觉得这一刻自己眼中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却也美丽。因为万物万灵都不曾丑陋过，哪怕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也总有美丽的一面。

　　　　似乎翻了崭新的一页，林楚知道，自己通往皇者的路已经一片平坦了。

　　　　所谓大起大落无外乎如此。本以为皇者境会如一道天河拦住自己很长时间，却没想到隐藏的赤子之心让自己悟透了生命最本源的遗憾，或者说最原始的美丽。

　　　　不过遗憾和美丽，也无需分得那么清。因为遗憾，所以美丽。

　　　　气质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那原本淡漠的心突然渐渐有了一丝温度。

　　　　却又不是悲天悯人，肝肠柔情。个种变化，他又岂能一言道清？

　　　　他突然有些好奇，那些人皇大帝心中心中所思所念的又是什么呢？

　　　　（ps：林楚将要迈入人皇境界了，他的人皇路会是与众不同的。这本书也会随着他迈入人皇之境正式迎来最高潮的部分，全书的另一条暗藏主线也会就此显露。补充一下，如果非要说这本书的主线的话，那就是对宿命的挣扎和对自由的渴望。而暗线显然是不同的，但也与此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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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2章　【636】　脱困！

　　　　没有人能够告诉他答案，也许这个问题本身就是悖论，没有答案。

　　　　他离开了，没有再深入山脉内部。

　　　　自夜半龙吟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声息，仿佛这一切只是镜花水月。待在这里已经没有必要，林楚决定暂且离开，退回山脚下的客栈里，恢复受损的生命精气。

　　　　事实上，有不少人都和他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暂且离开了此地。林楚回到客栈将状态调整到巅峰已是第二日，不得不说，与玄青儿三人一战虽然因为实力限制而让他有些束手束脚，但依旧有着诸多感悟。不说其他的，仅是那‘偷师’的神通，就令他受益匪浅。

　　　　‘末法之瞳’经过一夜参悟已被他彻底掌握并融入了自己原本的瞳术中，这新生的‘破法之瞳’比起初成时强了不止一筹！因为他以真实烘炉之力将生死咒打入了瞳术中，一经施展，强大的瞳术攻击不但能够破灭万法，直接斩灭灵魂，且还可以爆发出恐怖的诅咒之力，强行剥夺生机，堕入死亡！

　　　　林楚不由想起昔日传给他这门‘生死薄’咒术的老人，恐怕现在早已陨落了吧？当日他心中领悟了生命力量种子时候就暗自察觉到了老人已是强弩之末，若非如此这些年他早就将其解救出来了。

　　　　长吁了口气，林楚暂时收敛心神，取出圣灵花。

　　　　阴阳二气不断流转，充满着一股恢弘隐晦的大道气息，这是阴阳大道，即生死大道！

　　　　生有生命之道，死有死亡大道，而生死之力合一便是阴阳大道，也是生死大道！圣灵花中不但蕴含着强烈的生命精气，但正如生和死两种力量本就是互通的，生命的极致便是死亡，所以这圣灵花中同样蕴含着浓郁的死亡之力。而这也是圣灵花之所以没有那么高价值的原因，尽管圣灵古木稀有无比，可圣灵花却并没有多么受热捧。因为死亡之力不是每个强者都能够参悟的，若是强行服下圣灵花，对己身反而可能造成难以估量的创伤。当然，如果本身便掌握死亡这种力量的话，那么也有可能因祸得福，获得难以估量的好处！

　　　　林楚参悟生死大道，但并没有彻底领悟，勘不破悟不透，只能无奈放弃。

　　　　可而今却是一个机会！

　　　　他虽然没有领悟死亡力量，但却掌握有‘生死薄’咒术，对死亡之力并不那么陌生，况且，轮回大道并不弱于死亡大道，以轮回之力镇压那入体的死亡之力，他也能够没有后顾之忧！

　　　　想到这里，林楚隐隐有些激动。

　　　　如果能够掌握两种大道的话，他说不得能够迈入战力‘五禁’领域！

　　　　诸天位面天才何其多？但战力能够跨入‘禁域’的却并不多。三禁以上的便是极为少见，四禁已是顶尖，而五禁更只是一个传说！当然，广袤无垠的大千世界里，那些传承了一个又一个时代的古老道统，其底蕴惊天，也未必培养不出五禁战力的盖代天骄！

　　　　至少有史以来，林楚曾在最古老的古籍中见到过一些关于‘六禁’的零碎记载。这让他不敢懈怠，既然古老光阴长河中诞生过这种天才，这个时代未必就不能！

　　　　而且应该说可能性并不会太小。

　　　　因为这个时代注定会璀璨，天才会如恒河沙数一样源源不断的涌出。大浪淘尽砂砾，留下最耀眼的珍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既是一个幸运的时代，也是一个不幸的时代。

　　　　因为之于绝大部分生灵而言，他们只能成为小部分强者逐鹿帝路上的踏脚石或是看客。

　　　　当然，这不过是‘当时明月今朝看’，历史总是如此相似，无论那个时代都不例外。

　　　　深吸了口气，林楚将圣灵花服下。

　　　　轰！

　　　　狂暴的生死力量仿若惊雷一样在体内炸开，林楚瞬间便感觉到了剧痛，筋脉仿佛被炸得破碎不堪，且那股恐怖的生死力量还在疯狂爆发，他整个人感觉天塌地陷，简单的呼吸都难以做到，如坠最黑暗的深渊。

　　　　如果有一种疼痛会让人窒息，甚至想要直接灵魂破堕入轮回，那么此刻林楚所经历的这种痛苦便是如此。他能够在没有强大势力作为背景的前提下一路走到这一步，所靠的是绝大的机缘，可除了这些机缘外，无数次生死之间的起舞也是至关重要的。而在这些死亡刀尖上，他不知道忍受了多少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无论是修炼之初的上古炼体还是随后淬炼灵魂如同刀割，他本以为这些痛自己已经习惯，且能够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毕竟，哪怕是疼痛，如果成为了习惯，也就真的习惯了。

　　　　可他现在才发现，自己还远远没有习惯。

　　　　或者说，昔日那些痛，于现在比起来已是舒适的了。

　　　　这并不夸张，圣灵花果然是天地奇药，可这种未经炼制成丹药便这般囫囵吞枣服下，林楚恐怕也算是历史上有数的几人之一了，之所以是之一，是因为毕竟我们无法否定历史上是否还有这样的‘鲁莽者’，姑且称之为‘之一’吧。

　　　　绝大多数灵药，特别是年份不低的，它们所蕴含的力量大都是狂暴的，若是通过中和其他灵药炼制成丹药的话，就可以将那些狂暴的力量提炼出去，只留下最纯净的药力。

　　　　可林楚显然不是炼药高手，又没有时间去寻找中和老药，于是也就只能忍受难以忍受的痛了。

　　　　所幸他的意志与灵魂已经化作元神，元神之力比起单纯的意志更加坚固，这才让他在极度痛苦之下还能够保持意志清醒。

　　　　要知道，人的意志力哪怕再强，可若是超过了本身的极限，意志和灵魂也会率先崩溃的。而元神的结成则免去了这一道危机，只要能够承受，那么灵魂意志便不会崩溃。如果硬要找个比喻的话，那么后者之于前者，可以说是‘硬件’的提升。

　　　　生死薄咒术瞬间发动，不断引导着狂暴的生死力量，与此同时，一股轮回之力如一朵花般，悄然绽放。一旦控制不住生死之力的暴动，轮回之力将会刹那间镇压而下！

　　　　这是一场蜕变，于林楚而言。或许算不上破茧化蝶般的质变，但一旦熬过去，好处也是难以想象的。

　　　　“p：今天一章，等等还要做报表，做完恐怕都十一点了。明天尽量三更补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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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3章　【637】　血祭！

　　　　不过蜕变的过程总是困难而痛苦的，能够熬得过去的总是少数，于中途陨落的占绝大部分。当然，之余大部分弱者而言，强者也总是少数。

　　　　像是熬炼一锅大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现在林楚的状态也有些类似，体内那狂暴的生死力量如雷霆在身体各处炸开，恐怖的力量像是一个个外貌狰狞，张牙舞爪的怪物，瞬息朝着四肢百骸疯狂扑过去，毁灭一处又一处筋脉骨骼。

　　　　破而后立大都是存在于镜月中的美好，其现实是无比残酷的，先破后立，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经受得住这‘破’之一字的近乎疯狂性的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