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十世没有时间让每个议员都考虑清楚利弊来。他朝着雷瓦尔大主教的方向说道:“主教大人,在立陶宛,数万的新教徒正受到来自天主教徒的迫害。他们拆毁新教教堂,剥夺新教徒都选举权和居住权,甚至强迫新教徒改宗。这些新教徒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们团结在博古斯拉夫亲王身边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而他们之所以不放弃信仰、不像扬·卡齐米日投降,正是因为他们相信瑞典王国,我们这个新教国家不会看着教友们深陷绝境而置之不理的。你说我们无法战胜一个民族,但我要说,上帝可以!”
宗教正确是最大的正确。在卡尔十世搬出保护立陶宛地区的新教徒不受天主教徒迫害这面大旗后,哪怕是雷瓦尔都大主教也不敢直撄其锋。
卡尔十世似乎获得了大胜。在其后的时间里,再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可到了为接下来的战争拨款的时候,议员们又开始了和国王不懈的“斗争”。
卡尔十世要求议会批准一笔高大三十万塔勒的战争拨款,并且在接下来的每个月支付至少五万。这让议员们哀鸿遍野,一个个叫嚷着哪怕杀了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的钱。
卡尔十世说的口干舌燥,几次急火攻心,可议员们只同意为战争拨款十万塔勒,并在之后的每个月支付三万。
最终,卡尔十世接受了这个方案。他已暗下决心,不足的部分他将变卖王室的城堡、田庄等产业凑齐,因为接下来的战争,他只能赢不能输。
会议结束后,海德维希·伊丽欧诺拉带着小卡尔走进了议院。小卡尔看四下人走的差不多了,一把扑进了父亲的怀里。
“爸爸!”小卡尔奶声奶气地叫道。
卡尔十世温柔地单手拖起了孩子,另外一只手搂住了妻子的肩膀。
“我胜利了。”他道。
海德维希·伊丽欧诺拉王后露出一个笑容。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丈夫一向无往而不利。”
左近的侍从过来为国王披上了披风。
11月了,瑞典全国早已笼罩在冰雪中。
将妻女搂在怀中,卡尔十世突然生起了愧疚感。
自己陪伴她们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等打完了这一仗,我那里都不去了。就在斯德哥尔摩。我们一家人。”卡尔十世呐呐道。
海德维希·伊丽欧诺拉靠着卡尔十世的肩更紧了些。
正当卡尔十世享受着难得的家庭时光的时候,国王的侍从武官奥瓦尔·冯·歌德伯爵走进了议院。他显然是有急事,可看到这幅场景,不禁停住了脚步。
卡尔十世抬起了头。他从奥瓦尔·冯·歌德的眼神中读出了焦急的神色。
这位国王搂抱妻子的手不禁松了松。
海德维希·伊丽欧诺拉从卡尔十世的怀中起了来。她知道属于国王的时间到了。
“卡尔,我们走。让爸爸处理公务。”这位王后柔声道。
小卡尔留恋不舍地在母亲的牵引下走出了门。
“陛下!”奥瓦尔·冯·歌德上前了一步。
“什么事?”卡尔十世问道。
“路易丝·亨利埃特公主逃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卡尔十世一个踉跄。幸好他及时扶在了一旁的演讲台。
“什么时候的事情!”卡尔十世问道。
“半个月前。”奥瓦尔·冯·歌德说道。
十五天!
卡尔十世再一次的气急攻心,他质问奥瓦尔·冯·歌德,卡尔·古斯塔夫·弗兰格尔为什么到现在才报告!
“陛下,大雪封路,男爵他也没有办法。”铂爵解释道。
可卡尔十世要的并不是解释。他现在所担心的是,路易丝·亨利埃特被救走,自己失去了掣肘选帝侯的唯一依仗,并且还可能因此事和他结下了深仇,接下来选帝侯必然会和扬·卡齐米日合兵一处找自己报仇的。
“该死!该死!”卡尔十世用力地用拳头捶击着演讲台。
“陛下,息怒啊陛下!”奥瓦尔·冯·歌德见卡尔十世状若疯狂,忧心地劝说道。
“咳咳!”
突然的,卡尔十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这一次他甚至连从口袋中取出手帕都来不及。大口大口都鲜血喷溅到了地上。
“陛下!”
奥瓦尔·冯·歌德惊呼一声,他赶忙上千扶住了卡尔十世,并轻轻地拍打着国王的后背。
过了会儿,卡尔十世觉得好受了些。这时候,奥瓦尔·冯·歌德提议马上叫御医来。
“不用了,伯爵。”卡尔十世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了血渍,他开玩笑道:“那些个医生,除了给我放血,什么也不会。”
奥瓦尔·冯·歌德仍然是一脸的忧色。
“伯爵,”卡尔十世道:“你马上去传我的命令:‘命令西蒙·格伦德尔·赫姆菲特秘密的集结一支一千人的精锐部队,随时听候我的调用。再命令布拉厄·威兴斯堡在前线同样秘密集结两千人。’”
听到这两道命令,哪怕是再愚蠢,奥瓦尔·冯·歌德也知道国王是准备在冬季用兵了。可在东欧的冬季打仗一向都是用兵的大忌,国王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奥瓦尔·冯·歌德没有多问。作为一名军人,他知道服从命令是军人的第一天职。并且奥瓦尔·冯·歌德还极度的敬仰卡尔十世,视其为榜样和偶像。对于伯爵来说,哪怕卡尔十世让他跳下悬崖,伯爵也会毫不犹豫。
“是!”奥瓦尔·冯·歌德领命道。
接着,伯爵一刻也不耽搁,下去传达命令去了。
议院中又只剩下了卡尔十世一人。
第八百二十六章随机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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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寒风凛冽刺骨。全本小说网https://。布拉厄·威兴斯堡元帅和罗伯特·道格拉斯将军以及他们的八千兵马驻扎在帕内韦日斯。虽然早在夏末,布拉厄·威兴斯堡便开始从四周的村镇以及瑞典王国的本土征集越冬的物资,可今年的寒冷仍然超过了他的想象。
士兵们将夜间的站岗值勤视做畏途,他们用抽签的方式选出那个可怜的孩子,并称呼他为“冬将军的士兵”。
这个称呼是恰如其分的,因为不止一名士兵死在了这位“冬将军”的手里。而那些被冻掉手指和脚趾以及耳朵的士兵更是不计其数。
作为王国的元帅,布拉厄·威兴斯堡当然不必担心“冬将军”的肆虐。因为他享有着最好的保暖措施:狐皮做的帽子和披风、燃烧着干燥的柴火的壁炉、烧的滚烫的茶水……
可此时此刻,布拉厄·威兴斯堡却宁愿自己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因为如此一来,他就不必去面对现如今如此复杂的局势了。
和三年前相比,布拉厄·威兴斯堡已苍老了许多许多。他那标志性的山羊胡现在一片的雪白,头上的头发也已灰白相间;他的颧骨凹陷,面部的皮肤地皱纹如同被河水冲刷过后留下的沟壑。
可上帝明鉴,在几天前,布拉厄·威兴斯堡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的他,还远比现在看着年轻许多——虽然已然很老。
而让布拉厄·威兴斯堡如此迅速衰老的原因便是,博古斯拉夫·拉齐维乌亲王被劫走了。
博古斯拉夫作为瑞典王国在波兰共和国立陶宛地区最大的支持者和盟友,他的被俘将导致灾难性的的后果。
当一得到这个消息,布拉厄·威兴斯堡便暗中命令罗伯特·道格拉斯加强了对米亚捷尔斯克方向的警戒——布拉厄·威兴斯堡相信,博古斯拉夫为了活命十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同时的,布拉厄·威兴斯堡不顾风雪派出了一支又一支的部队,在德文斯克堡到维尔纳的各条道路上严加搜索,希图彻辰一行被困在风雪中,他们或许能将博古斯拉夫亲王救回来。可是七天过去了,派出去的搜索队冻伤数十人,可是一无所获。
劫走亲王的人是阿勒瓦尔·彻辰。布拉厄·威兴斯堡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个时候亲王肯定落在了波兰人的手里。
元帅的办公桌上放着一纸卡尔十世很早之前给他的命令,那是命令他征集一支精锐部队的。
布拉厄·威兴斯堡跟随卡尔十世南征北战多年,他清楚这是国王陛下马上要有大动作了。
可在这节骨眼上,却出了这档子事。
罗伯特·道格拉斯将军走了进来。这位苏格兰籍的将军仍然是那一身身穿瑞典长qiāng兵制服、头戴苏格兰毡帽、身后背着双刃大砍刀的打扮。
他一进来就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不嫌烫,一口喝了下去。
喝完后,罗伯特·道格拉斯说道:“西蒙·格伦德尔·赫姆菲特来了。”
布拉厄·威兴斯堡蓦然一惊,他没想到西蒙·格伦德尔·赫姆菲特来的这么快。
这也意味着卡尔十世国王陛下离帕内韦日斯已经不远了。
“赫姆菲特有没有说陛下什么时候到?”布拉厄·威兴斯堡问道。
“两日后。”
听了罗伯特·道格拉斯的回答,布拉厄·威兴斯堡低下了头。
过了会儿,他问罗伯特·道格拉斯道:“博古斯拉夫亲王失踪的事情,你和赫姆菲特说了吗?”
“没有,”罗伯特·道格拉斯说道:“我认为这件事情还是该你亲自告诉赫姆菲特。”
布拉厄·威兴斯堡点了点头,“我亲自去见他。”
当西蒙·格伦德尔·赫姆菲特听到博古斯拉夫亲王被波兰人俘虏的消息后,他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他才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接着,他捶足顿胸道:“真是天不佑吾王!天不佑瑞典王国啊!国王陛下本想着借助风雪交加、敌人疏于防备的机会发动一次进攻,重创或者歼灭吕保玛茨基率领的一部波兰军队,造成形式有利于我方的态势。在这个计划中,博古斯拉夫是很重要的一环。可是现在博古斯拉夫亲王被俘,他如果倒戈一击的话,帕内韦日斯就会被敌人两面夹击。”
布拉厄·威兴斯堡和罗伯特·道格拉斯对视了一眼——这也正是他们现在所担心的。
“赫姆菲特阁下,”罗伯特·道格拉斯说道:“我们也担心这一点,所以元帅才提前把这一消息告诉你。我们元帅希望您能和他一起劝说陛下退兵。”
赫姆菲特拿出手帕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他嘀咕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于是的,三人达成了协议。他们坎坷地在军营等待着卡尔十世的到来,忧心着这一意外的坏消息将对国王造成怎样的打击。
两天的时间很快地过去。这一日的风雪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的肆虐了。布拉厄·威兴斯堡率领着两位将军已经数十名的中下级军官齐聚在进入帕内韦日斯的大道上,等待着国王的到来。
狂风夹杂着冰雪籽直扑每个人的脸,打的他们生疼。能见度很低,五米外人眼已看不到任何东西。
尽管天气如此的恶劣,哪怕任何人都知道这样的天气极不适合外出,可大道上的每位军人都站的依旧笔直,因为他们确信,哪怕再大的艰难险阻也挡不住卡尔十世的脚步。
终于,视线外传来了一阵阵沉重的马蹄声。那马蹄声如同千百面大鼓被同时擂响,震人心魄。
一条银色的巨龙穿越风雪来到近前。卡尔十世一身的黑衣,骑一匹黑马,犹如那巨龙的眼睛一般。
黑色的战马在布拉厄·威兴斯堡元帅身前五步的地方猛地停了下来,如同四蹄在雪地里生了根一般。
随即的,马蹄声一齐静止。
“陛下!”布拉厄·威兴斯堡低头向卡尔十世致敬。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军官们同时喊道。
一时间,那致敬声盖过了风雪声又传到附近的森林产生激烈的回响。
卡尔十世伫立在马上一言不发。待喊声停止,他才目视着众将官道:“战无不胜的瑞典军队万岁!”
“万岁!”众人齐答道。
接着,将官们齐身侧转,他们从中间让开一条道,迎接国王入城。
布拉厄·威兴斯堡、道格拉斯以及赫姆菲特三人待国王过后也上了马,紧随其后。
接着,多达二百五十人的瑞典手qiāng骑兵也入了城。
布拉厄·威兴斯堡为国王选定的驻跸之所是帕内韦日斯的一处贵族庄园。进入庄园后,卡尔十世脱下了身上沾满风雪的披风。
看着内里身穿棉衣的国王,布拉厄·威兴斯堡心中闪过一丝的担心。
卡尔十世历来爱戎装胜过一切的华服。特别是在军营中,他一律是身穿骑兵板甲的。
“难道陛下的身体已虚弱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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