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一下。”魏夫人轻声道。
杨活回头望了一眼,房门关得死死的;站起来,拉了拉歌徒袍,学着老师的样子,走到墙角那里掀起幕布,钻了进去。
一抬眼就看到一个妙龄少女,半躺在一张软椅之上;她身穿蓝色绣花裙袍,内衬白色衣,体态风流,姿态婀娜,此时她正往脸上蒙一方薄丝帕,纤纤玉手在脑后打了一个结。
半透明的丝帕,根本掩不住那美貌!
杨活只觉脑中轰地一声响,这是他目前为止见过的最美的女人!绝色的古典美女,不比任何现代女性逊色!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巴,明亮如秋水的双眸,正盯着他看。
杨活一下子觉得心好慌,好像自己根本不配走进来。
“你过来,坐到这里。”
她轻轻招手,姿态优美。杨活觉得她的体态极为柔软,软妹子这个词只能用在她身上。
她又转头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杨活顿时惊醒过来,心如撞鹿走上前去,见她的软椅一侧,放着一个坐垫,就在那里坐了,心里又是云又是雾,完全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你用桌上这把琴,再弹一次给我听。”她的声音沙沙的,却极好听。
杨活这才看到旁边有一张矮桌,矮桌上放着一把古朴的琴;桌上旁边还放着几本书,其中一本打开了反扑着,就像她刚才正在看一样。
桌的左角,放着一只香炉,渺渺轻烟几不可见。矮桌与幕布之间,还隔着一张长屏风,屏风的后面,还摆着一张方桌;方桌上有茶,以及两盏油灯。
油灯放那么远,显然不想让幕布前面的人,透过幕布看到后面人的轮廓。
想到洛郡刺史与同知,如此权势之人,都不能亲见魏夫人之轮廓,而自己竟然能成为入幕之宾,还能坐在她的身旁,闻到她身上的诱人轻香,杨活觉得真是天降福利,苦尽甘来。
“还不弹吗?”
微嗔之语,也那么柔软动听。
“啊,对不住,夫人所弹之琴,必属举世珍品,学生不敢造次轻狂……还是换一张普通的琴吧?”
只听背后吃吃而笑:“孩子,这就是最普通的丝弦琴,弹给那些凡夫俗子听,用珍品琴岂不是白费?何况,除非是昂贵的兽毛弦琴,普通的精制铜丝琴弦,都磨手的厉害。”
杨活恍然道:“原来如此。”
魏夫人又道:“我让你用丝弦琴弹,还有另一原因。你的琴音蕴藏强大能量,又有点掌控不住,若用声音宠大的铜丝琴,必然火上浇油,更难收束。”
杨活想到她们之前对话,问道:“适才,夫人和秦老师说的‘捕风捉影’是何义?”
“你先奏完此曲再说。”
“好。”
……
就像在乐院琴房中那样,杨活再次将自己领悟并改造过的《秋风词》,在这具普通的丝琴上面展现了出来。
杨活弹第一句时,就发现此琴与学校的琴完全不同。学校的应该是精制琴,声音明快、响亮,而这丝琴则低微、幽回,声音的柔软度甚至改变了音符的表现形式。
这样以来,杨活用旋律形成的样本结构,就有些变形;但仓促之间,他不可能停下来,再仔细分析每个音符的形变,只能按精制琴上的指法,坚持弹完。
他在弹曲的过程中,心神是完全沉浸在乐曲之中的;因为不这样做,他就没办法弹。他的弹法,就是根据乐符的旋律形状来进行;别人是用手在弹曲,他是用心在“看”曲。
弹完后,他才发现房内一片漆黑,那两盏油灯灭了。
“夫人?”
“嗯,你别急,我去点灯。”
只听擞擞衣响,脚步轻移,然后吹火折子的声音——灯亮了,晕黄的光,映在她柔美的脸庞上,散发出一种极为夺目的美丽。
当她转身走来时,杨活连忙低下了头;他看到矮桌上的几本书,全掉了地下。香炉也翻了,灰撒了一地。
天哪,这都是我干的?
“对不起。”他说。
魏夫人没有说话。她坐回躲椅中,闭目片刻,突然道:“你成鼎多长时间了?”
杨活大吃一惊,想要否认,被她明亮的目光看着,却似乎很难隐瞒,只好道:“可能……三个月吧。”
“我就知道,这样的能量若不是腹有乐鼎,早就气血崩溃了……你们歌者就是好啊,有时候一首好歌就足以成鼎,不像我们乐者必须借助于刻名上碑才能成鼎。”
杨活听她的语气,好像把自己当成了歌者,也没有点破。
“刚成鼎三个月,就能悟到‘捕风捉影’这种技能,你的天分不低啊,将来极有可能成为歌王!秦月的音感不错,竟然能察觉你的乐声有异,送到我这里也是误打误撞,刚巧最近我刚窥破了‘水行’第二层:风生水起。如若不然,我还真没办法指导你。”
杨活听得一知半解,问道:“水行第二层?什么意思?”
“你不懂吗?”魏夫人有点讶异,但还是耐心解释道,“你们乐院学习乐器的乐工,将来京城会师录取后,称为乐师;乐师经殿试合格后,称之为大乐师。大乐师以五行来悟天道,有所成之后,可分为水行大乐师、火行大乐师和土行大乐师,我就是水行大乐师。”
杨活奇道:“不是五行吗,怎么没有金行与木行大乐师?”
魏夫人沉吟道:“我当初也这么想过,可历来只见过“水、火、土”这三种;可能金与木特别难悟吧?”又接着道,“水行大乐师的第一层,就是捕风捉影了。我‘捉’了两年,才掌握了第二层‘风生水起’。这还是因为我喜欢编曲,才悟到此点。”
“编曲?”杨活疑惑道,“我的音符有任何改动,那种力量就没了!”
“不,你现在这种力量,就像小孩子乱扔炮仗,东炸一下西炸一下,根本不成体统。如果我达到第五层‘风调雨顺’,就可以直接改动你的弹法编排,把它理顺成一首充满力量的‘秋风词’!可我现在力有不逮,只能借故编曲,加一些舒缓的音节进去,把能量整理在同一条路线上,至于曲子变成什么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杨活听得云里雾里。
魏夫人道:“这样的好处是,你可以借助这首曲子进一步理解能量在音符当中的流转;以后你在演奏时,可以轻易地将音符所象征的情感进行放大,更容易打动听众的心弦。”
杨活心道: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好,我听夫人的。”
“嗯,乖孩子。”
杨活道:“我不是孩子,我今年16岁,都成年了。”
“呵呵,那我比你大4岁,叫你弟弟好了。”
“太好了,姐姐!”
“哎,弟弟,麻烦你把前两个音再弹一下,我没记错的话,它们应该是一组。”
杨活弹了两个音,停了下来。
魏夫人从软椅上站起,与杨活并肩坐下,伸出纤纤玉指,在琴上拨弄了三个音,想想又变了一下调,又接连变了三次调,才道:“你试试加这两个音在后面。”
身为一个手残、脑残党,经常对着屏幕脑海中乱糟糟想半天,才打出一句话,还要删半句再改一下。
目前,我只能努力一天二更。
幸好还有小伙伴们不离不弃的支持,相信终有一日,咱也能把脑残治好,成为一天四更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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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诗烟你与他乃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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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秦月从楼下客房起来,又来到二楼的接待厅。
“秦老师,早呀。”丫环小宁正在擦桌子。
“嗯,你也早。”秦月笑了笑,在客椅上坐下,眼睛眨了眨,问道,“你昨晚睡得可好?”
小宁顿时停了手,道:“对呢,昨晚半夜刮大风,呼呼作响,就像老天爷在拉风箱一般,挺吓人的!我的心也扑通扑通跟着跳,好久才又睡着。
秦月初听她说刮大风,还有点好笑,听到她说“心也扑通扑通跟着跳”,不由眉头一挑,讶然道:“你的音乐素养还挺高的呀。”
“呵呵。”小宁笑了笑,也不知道秦月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月昨晚却是度过了一个难熬之夜,前半夜那突然一下突然一下的震响,让她的心里很难受;因为每次震动,虽然耳朵听不见,却会引起乐鼎的共振。
后来,她不得不起身到小院的花园里坐了好一阵子。直到杨活在魏夫人的指导下,开始一个个音符进行调整,她的乐鼎才安静下来。
回房睡到到后半夜,她是被一阵风吹醒的。
这风是从她的心里刮起来的,飒飒的秋风轻悄悄地牵起柔柳的手臂,伴着草丛里金铃子的歌声与蟋蟀的琴声,翩然起舞,夜来香和米兰幽然开放,散发出丝丝清冷的香味……
秋风,吹熟了果实;秋风,吹落了树叶;秋风,吹散了白云!
如此美妙的秋风之曲,让她的乐鼎也不禁发出嗡嗡的合奏之声,刹那之间,似乎有天地之间的能量如丝如缕进入到她的乐鼎之中,让她惊喜交加:
这曲子竟然隐隐达到了“春风化雨”的境界!
春风化雨,是初级战乐师的最强技之一,一般来说可以解除疲乏,鼓舞士气;但强大的战乐师,可以增强低阶乐师的乐鼎活力,加快其吸收天地能量的速度。
“这么说来……杨活的乐鼎能力,竟然强过了我?”
秦月吓了一跳。
“哦,不对,这应该是魏夫人在弹奏!杨活一个刚入门的歌徒,没听说他成鼎呀。就算他天赋惊人,乐生成鼎,没有几年的修炼,怎么可能在灵力上超越我一个二级歌者?”
飒爽的秋风,在她的心中轻拂而过,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美妙的滋味,不知不觉就沉睡过去,一直到早上醒来。如果不是小宁说到刮风,她还以为那只是一个梦。
“秦老师,你先坐着喝茶热杯。”
“嗯,好。”秦月接过小宁递过来的茶杯,瞥了一眼里间,有点犹豫地问,“杨活他……”
小宁微微一笑:“我早起就去探望了,他们两个呀,一宿没睡!让我送了热茶进去,又把门给关上了,说是待会就好。哎,你这个学生什么来头,竟然把我们夫人也带魔障了。”
“一宿没睡?!”秦月惊讶之余,心中莫名地有点失落。她知道魏夫人向来很注意休息,因为她皮肤水嫩,很容易出现黑眼圈。就算是达官贵人,过了晚上九点,也别想再听她奏曲。可是,为了帮杨活改曲,竟然一宿没睡!
“所谓知音难求,乐道中人一旦遇到同好,废寝忘食也不奇怪。”秦月这样安抚小宁,也在心里这样安抚自己。她与魏夫人相识两年,交情还没好到共处一宿的程度呢!
其实,她还真说对了。
在改曲的过程中,魏夫人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与杨活两人都专心致志,就像在放大镜下将一团乱麻解开一般,每解决一段旋律都会带来非常大的成就感,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在小宁早上来探望的时候,他们刚改完所有的音符。
饮了一杯热茶之后,魏夫人又改动了两处,然后长呼一口气,道:“终于改好了,我觉得可以收工了。弟弟你最后再从头到尾完整地演奏一次,咱们看看效果!”
“好。”
杨活站起身伸展着身体,活动了一下颈部,然后正襟危坐在琴前。
深吸一口气,抬起双手却停下了,侧头倾听着什么。
“会影响到他们吗?”
“谁?”魏夫人不解。
……
小巷里,驶进来三辆马车。
马车停驻后,从第一辆马车上跳下来一个美貌的少女。当她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时,不由微皱了一下眉头,低声啐道:“哪个鬼在这里!”
后面马车上也下来三男二女,都是十六七的少年。其中有个双眉间寸者,周齐光;还有个风流倜傥者,徐峻茂。
徐峻茂见少女看了一眼马车,也打量了一下,见车无风标,不由也奇道:“咦,竟然有人比咱们来得还早!唐姑娘,我们来得不巧呀。”
唐诗烟冷淡道:“想见我表姐的人,每天都有。不过,并不是每一个都能见到。徐副团长若觉得不巧,现在就可以回去。”
她说完,转身就走。稻草人乐队的几个人,马上走跟在后面。
徐峻茂脸色一僵,马上也跟了上来,赔笑道:“我有要事请教魏夫人,怎么能不入门就走?我只是随口说一句,唐姑娘可别见怪。”
唐诗烟也不回应他,径直向楼梯走去。
院中有个老妪在烧水。黑爷牵着两匹马从马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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