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臭小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实力,就敢夸口要考取战乐师,还敢公然沾辱……国乐部的代理部长?哼,你这臭小子死定了!
缓缓抬起双手,云祺的脸庞逐渐变得严肃,这是他第一次挑战“逆情”。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虽然说自己故意亲了欧阳云,激起所有人内心的情绪,这未免有作弊的嫌疑,可到底能不能成功……他心中也没有底。
不成功便成仁!
一切只能相信黑老师的“幻乐八卷”了!
卷中的曲谱,在他的脑海中如流水一般,迅速流过。“怒”,幻乐第二卷,他早就熟稔于心;双手轻轻一按,流畅动听的旋律就响了起来。
在场的年轻男女,紧紧盯着他的指法,心中暗自比较。这种琴技可能比我们稍好一点,可与欧阳老师相比,也就普普通通!
欧阳云的心中,又是微微一惊。
如今乐道崩坍,还在从事演乐行业的乐手们,为了吸引观众,在演奏风格上都起了不少变化,大多是华丽的炫技,大起大合,张扬虚飘,双手十指翻飞如蝶,只为哗众取宠。
而眼前这个衣着陈旧的乡间少年,采用的却仍然是古朴的手法,一按一压,中规中矩,没有任何的花哨和炫技,看上去枯燥无华,其实按指精准之极!
可以说是,毫秒不差!
精准到让人觉得那不是人在演奏,而是一台机器!
不过,他只靠这种精准的演奏,是不可能打动听众的……没有表演的成分,只会让听众昏昏欲睡,心思飘逸,更加无法进入乐境之中。
听着这优美的乐声,她不由想起前两天丞相的一番话。
“过几天就是春试大比武,等决出三甲之后,文院与武院将会合并举办颁奖典礼;颁奖之后的曲目,今年由你来演奏。这可是今年的一大盛事,你好好准备准备!”
当时,她一听就怒了:“文院武院颁奖,关我们国乐部什么事?想听音乐去乐坊请乐班,我又不是乐坊的乐手,我的音乐也不是用来给别人助兴的!”
丞相却道:“小云,你不要有抵触情绪嘛!如今乐道已经是这样了,你再坚持下去又有什么用?悄悄告诉你一声,到时候,会给你颁发一个名誉国乐师的称号,你就偷着乐吧!”
当时,她的脸红了:“我连乐师都不是,凭什么颁给我国乐师的称号?我受不起。”
“呵呵,乐道崩溃七年了,也该结束了!在颁奖典礼上,将会宣布一个消息:徒具虚名的国乐部,从此以后就解散了。你是豫国最后一个国乐师,相信也是玄黄九国最后一个,这份荣誉可是极为难得啊!”
她当时又惊又怒,可又感到深深的无奈。
天道如此,她一个凡人又如何扭转?
纵然她再怎么热爱乐道,纵然她仗着父亲是国乐部司长的身份,可她独立支撑国乐部几年之久,一切终归要结束……
她早料到了这一天,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传承几千年的伟大乐道,竟然真的要销声匿迹了……而自己却要成为那个亲自为它画上句号的人。玄黄大陆最后一个国乐师……呵呵,这哪是什么荣誉,分明是耻辱啊!
“不,我不接受!”
“这事已经定下了,国王亲自拍板的。你最好是接受,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你要实在不接受,那我们就另找他人。你自己考虑吧!”
她又是愤怒,又是无奈。
如果乐道真要结束,那就让自己亲手了结吧!她绝不愿意看到一个无能之徒,演奏一首不关痛痒的曲子,给传承千年的乐道抹黑!
这几天来,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无法排遣的怒火。
就像这小子此时演奏的曲子,烈火燎原,直冲天际,但愿能烧毁一切!
而在座的年轻男女们,眼中的画面却与她完全不同。
其中一个叫何斌的,听着这火热的曲调,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那一幕:乡巴佬紧紧搂着美丽动人的欧阳老师,双唇相接……
啊,真气死人!
“妈的,你找死!”
他大叫一声,冲了上去,一脚将乡巴佬给踹飞了!顺手扶住了摇摇欲倒的欧阳老师,转头又向倒地不起的乡巴佬“呸”了一口。
“谢谢你,何斌!”欧阳老师惊魂未定,脸蛋红扑扑的。
“老师,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道。
欧阳云老师朝他娇羞一笑:“幸亏有你,不然人家可就遭殃了!我该怎么感激你才好?”
“小事一桩,这都是学生应该做的。”
“不,人家一定要感谢你……以身相许的话,不太合适,毕竟我比你年长几岁,只怕你不乐意……”
何斌连连摇头:“不,不,我乐意,我乐意!”
“就算你乐意,只怕其他同学不乐意,他们也有好多人喜欢我呢!”欧阳云老师害羞地将头靠在他的肩头。
何斌转过头来,冷咧的目光在男生们身上扫过,冷然道:“谁敢不乐意,举起手来?老子要打得他乐意!”
男生们纷纷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敢举手。
“哈哈哈……”何斌满意地笑了。
哼,我身为堂堂三星武师,就算在人才济济的上京龙虎武院,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就连老师们看到我,也要和气地说话。
你们这帮臭小子,跟我提鞋都不配!
想当初老头非让我来学音乐,我还不乐意……现在看来,老头果然是英明呀,竟然让我捡到这么一个美貌老婆!上京国乐部第一美女,嘿嘿,成为我房中之物!何其风光!
“呵呵,呵呵。”何斌想到这里,笑得合不拢嘴。
欧阳云的脸上,此时神情有点紧张。
她看到自己登到了颁奖大礼台上,面对台下的万千观众,她的手心不由冒出了汗。今天,她要倾尽全心演奏一首他们绝对想不到的曲目——《如果有来生》!
她双手如飞,在琴弦上飞舞着。
台下的人们,听着听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万千人的哭声汇成一片,简直感天动地!
“天哪,我成功了!我弹出了‘滴泪’之境!”
她兴奋地大叫。
此刻,天空突然间变了颜色,有五彩花朵从天而降,每一种颜色都代表一种能量,红的火,绿的是木,黄的是金,蓝的是水,褐色的是土!
天哪,天道五行恢复了!
“乐道!乐道!乐道!”
人群沸腾起来,一声声高呼,声震四野!
欧阳云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终于,我等到了这一天!
“呵呵呵……”
“哈哈哈!”
“嘿嘿嘿……”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傻呼呼地笑着,嘴都合不起来。
他们笑着笑着,就笑醒了;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可是心里却是一沉!
因为,那个可恶的乡巴佬还坐在那里,正缓缓地收拾琴具,他脸上也带着一丝笑容——那是嘲讽的笑容!
可恶!
他究竟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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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章 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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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干了什么?”
欧阳云不敢置信地瞪着云祺,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我弹了一首曲子。”
云祺淡淡地道,将琴具一样一样收入背囊,站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曲?”欧阳云继续逼道。
云祺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幻曲!”
幻曲?!
一众年轻男女脸色都是一惊,随即就有人叫了起来:“原来是歪门邪道的幻曲,怪不得把我们都迷惑了!”
“臭小子,竟然敢用邪曲来蛊惑人心,用心险恶!”
“邪曲乃是九国乐道之大忌,你竟敢学习这种东西,还公开演奏,按律可诛!”
“呸!”云祺冷然道,“一群无知之徒!连幻曲是什么都不清楚,就在这里满嘴喷粪,不觉得脸红吗?”
众人不由一怔。
云祺继续道:“当年,九国圣师以一首《小草》征服阳林县众,他那时乐鼎未开,身无灵力,就是纯粹用乐曲引发人们想象,以达到共情。那就是幻曲!”
一众年轻男女全被他震住了,不由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老师欧阳云。
欧阳云也怔住了。
这小子说的没错,不引发天地能量,而是用曲子带听众进入乐境,从而激发共情,确实就是幻曲。
“九国乐圣用一首《在那遥远的地方》引发人们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人人心中想到的都是自己心仪的对象,那仍然是幻曲!你们敢说,九国乐圣是靠邪曲成为称圣的吗?”
面对云祺的质问,他们一个个偃旗息鼓,哑然无语。
“现在,你可以帮我安排会试直考吗?”云祺直视着欧阳云的眼睛。
欧阳云咬着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无奈地道:“好,我帮你安排。”
云祺转过身,走到一名男生面前,伸出手道:“拿来。”
那男生怔道:“什么?”
“这么快就忘了?我的赌注,五十两!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那男生恼怒道:“靠,区区五十两,老子还能赖你的不成?”浑身上下一通摸,却只摸出七八两碎银,不由涨红了脸,“我今天没带那么多,你看改日……”
五十两银子对他们这些上京富贵子弟来说,确实不多。不过,谁平时也不会带那么钱在身上,就算大摆宴席,请客十几个,七八两银子也足够了。
刚才下过赌注的人,此时都惊慌失措起来,暗自摸自己的腰包,摸完之后个个脸色发白……之前只顾着下赌注爽快,谁会想到能输给这个乡巴佬呢?
云祺的目光,变得不屑起来。
“我把琴押给你!”男生怒道,“我这琴价值两千多,你别把它给弄坏了,明天我就拿钱给你!”
云祺看了一眼他的琴,冷淡地道:“这是把好琴……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遇到了一个不会弹琴的蠢货!”
“你……”男生一时说不出话来,在眼前这个乡巴佬面前,他们的琴技当然不值一提,在当今这个乐道消亡的年代,他竟然能制造出乐境出来,那可以说是奇迹了!
“那你说怎么办?”男生的声音小了很多。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愿赌服输,此时可谓面子丢尽,气势全无。
“打欠条,按手印!”云祺毫不客气地道。
“好好,我打欠条!”男生如释重负,“谁有纸和笔?都没有?你们几个不是文院的吗?”
一个女生没好气地道:“都是来学琴的,谁会带纸和笔?”
“嘿嘿,我这里有。”云祺反手从背囊取出笔和纸出来,“今天我心情好,免费借给你用!”
“谢谢。”那男生极不甘心地接过纸和笔。
云祺又向另一个人伸出了手。
“我,我没赌啊?”这男生眼神闪烁。
“你要是拿不出钱,可以明说;我这人非常同情穷人,说不定还能送你几两!”
男生一听这话,立马像狗咬了屁股似的叫了起来:“靠!谁穷了?纸拿来,我打欠条!好像谁缺这五十两似的!”出身豪门的子弟,最怕别人说自己穷。
“呵呵,我缺!”云祺淡淡地道,“不过,我从来不赖账。”
“谁赖账了!我刚才只是一时忘了罢了,你别咬着不放!”那男生气急败坏地叫道。
当云祺把手伸向下一位时,那男生二话不说,直接写了欠条。
欧阳云站在那里,看着这个乡下少年把这一帮上京豪族子弟逼得灰头土脸,毫无尊严,心中一时感慨万千,不知该作何反应。
云祺却向她走来,将一把欠条递了过来:“麻烦老师帮我收一下,明天让他们把钱交到你那里。不然,若是哪个混蛋耍赖皮,我也不知道他家住哪里。”
男生们气得鼻子冒烟,可又作声不得。一出声,就变成了混蛋。
欧阳云没有接,冷冷地道:“这是你的事,我不管。”
“呵呵,欧阳老师如果想帮他们赖账的话,那咱们就权当没打这场赌,我也不缺这点钱。”云祺说着,伤势要把欠条丢掉。
欧阳云一把夺过,冷然道:“小人之心!”
云祺坦然地道:“我确实不是君子。”
欧阳云顿时无语了。
众学生之中有几个女生,刚才有几个也跟着押了赌注,此时见云祺只收了男生的,就有人不服气地叫起来:“为什么只收男生的,瞧不起我们女生吗?纸和笔拿来,我们也打欠条!”
云祺淡淡地道:“我对女生向来比较宽容一点,你们有钱就拿出来,没钱……改日也行!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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