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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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天乱世-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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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那杜远走远,云涯儿才敢急促得喘起大气来,若不是刚才自己机智,可能要被那好斗之徒给砍成几段,连忙摘了头巾藏于怀中。只是现在自己已记不清是在何处与韩暨分别,若是寻找回去,韩暨恐怕也不会在原地等他。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云涯儿竟然自己开始在林子里摸索出路来。好巧不巧,他偏偏又摸到了一处有人打斗的地方,仔细一看,其中一人正是韩暨。

    只是这韩暨的武艺跟那杜远比起来要逊色得多,只两人便空手将他步步辞退,退到无路可退之时,才佯攻过去,转而又退起来。数十个回合下来,韩暨的破绽越发明显,终于还是被二人乘虚而入,擒于树间。眼看韩暨陷于危难,云涯儿却仍旧不敢挺身而出,只得眼巴巴的望着。

    而那两人,却也颇为客气,其中一人说道:“鄙人向来敬重韩兄为人,只是这药材之事却不可让步半分,如若韩兄肯就此作罢,我兄弟二人定不会为难。”

    可韩暨哪里愿意服软,尽管双手都被擒着,却仍是仰着头说:“哼,我韩暨今日既来,又怎会空手而归?这药材之事本就是你们答应于我,现在又为何抵赖?难不成你们早就知道我打不过你二人,因此故意诓我?”

    那说话之人似乎自觉理亏,松开了韩暨的胳膊,继续辩解道:“这治疗金创之药本就稀缺,现在天下又不甚太平,若不多备一些,恐怕日后必有大患,不是我兄弟不愿让与给你,那一车粮食我们分毫未取,便是作为补偿。”

    “这哪里算是甚么补偿?难道我乡勇军还会缺这些粮食不成?”韩暨趁着说话大意的功夫,反身擒住了还押住他手臂的另一人,接着说道:“我既然要药,自当是有用,你就是再给我十车粮食,那还能抵药用不成?!”

    韩暨与二人周旋半天,却也不肯提及楚阙受伤之事,只是坚持说需要此药。二人又哪里肯退让,你来我往不觉又打了起来。只见这边将被擒之人用力按下,而后撑于其背踢出脚去,那边一面躲闪一面伸手来抓,你争我斗,却是苦了那被擒之人,终于疼得叫喊起来。这一叫,立马引得几十个彪形大汉一跃而出,纷纷将兵器指于韩暨。

    见到这些山匪,韩暨却仰天大笑了起来,“我早就料到如此,你们在太平盛世之时,本就以打家劫舍为生,又怎么会突然愿意与我乡勇合作。”

    那匪首听完,却并未生气,反而继续解释:“韩兄此言差矣,我弟兄埋伏于此,只是怕那黄巾贼另有接应,并不是为了加害韩兄,刚才吾弟难忍疼痛,唤来了弟兄,也是意外之事,还请韩兄莫要追究。”言罢,匪首将右手一挥,众匪果然又退了回去。

    韩暨自知对方人多,再作理论也不能有所让步,不如收了粮食回去再作打算,便草草地向匪首告辞,众匪真未阻拦。云涯儿便悄悄尾随韩暨,回到了之前截获运输车之处。见此处空空如也,韩暨这才惊慌了起来,连连大骂,却不曾想云涯儿此刻冒了出来,向他解释了一番。但当他知晓押走粮车之人名唤杜远之时,却大为震惊,并夸起了云涯儿的智谋来。云涯儿听得是云里雾里,却也不敢再问什么,毕竟粮车丢于己手,还有些心虚。但从韩暨所言,可以感觉得到,这杜远似乎并非等闲之辈,运粮这等小事却派他来,定有蹊跷。

 第8章 结缘乡勇4

    (全本小说网,HTTPS://。)

    既然事已至此,空手而归自然再所难免,韩暨只得又感叹了一声,招呼云涯儿和他一起返程。(全本小说网,https://。)而这人的双腿脚力又怎能与马相比,回到驻地时,天色已有些黯淡。不明所以的云涯儿跟随担心楚阙安危的韩暨,一入辕门,便急切赶到了伤兵所。

    治所之中,颇有些人,只是大多都是些行动不便之人及其家属,少有卧床不起者。唯独正中那张大席上卧一女子一动不动,旁边跪有一乡勇兵正仔细查看着情况。韩暨没有多看,径直朝正中走去,想必那便是楚阙,于是也跟了上去。只见楚阙面色苍白、神态作痛苦之壮,与之前玲珑俏皮之资简直判若两人,看上去让人好生心疼。但云涯儿却不敢多言,恐无意冒犯,稍有闪失而危急性命。而后又悄悄斜眼去观察韩暨反应,只见韩暨面色凝重,几近哭出,却又无泪,心疼之态远胜看护之人,恐怕与楚阙关系非同一般。

    停了半晌,韩暨终于收起愁容,朝那乡勇询问道:“可有好转迹象?”而那乡勇却是极其委屈地看着韩暨摇着头,不敢回答。“那你们可有寻得擅治金创之人?”韩暨又问,那乡勇依然摇头,终于惹得韩暨大怒起来,高喊一声“罢了!”转头就走,云涯儿见他气焰颇旺,不敢再追,便留在了原地,望着病人。虽说这楚阙确实救过自己,也沾光逃出了黄巾大营,可毕竟只有一面之缘,云涯儿实在是悲不起来,却又怕人怀疑,只好学着那乡勇跪坐到了楚阙身旁。那乡勇见云涯儿如此上心,便与他攀谈起来。

    原来,那韩暨虽只是个伍长,却实际掌管着整个乡勇大军,只因害怕张扬被仇家知晓,故而让亲信代为出任团长。可不巧在乡勇军尚未壮大之时,遭到了附近郡县以结党营私之名镇压,那代团长也就被捕了去,枉死狱中,留下孤女被乡勇团残余将士收养至今。只是团中只有男人,那孤女也就渐渐习得男性作派,好行侠仗义,她便是楚阙。韩暨一直自觉亏欠楚阙,对其尤为纵容,从不以军规约束,故而致其愈加不知轻重,前几日听闻粮草告急,竟独闯黄巾大营,终遭此劫。韩暨已迁怒于之前接应女子之人,怪其不尽力救之,故而乡勇兵士个个惧怕,不敢激怒。

    仔细思来,这女子的身份倒也并非不可泄露,连这普通兵士都可以随意告于他人,而韩暨当时却故意不告知,定是怕云涯儿知晓之后不会轻易上韩暨之当。只是那韩暨为何前方百计骗自己就范,却依然不得其解。思来想去也想不通,云涯儿干脆也不再细想,正如他早已将这文化的巨大差异也忘却了一般。

    大概是跪了许久,他开始觉得膝盖有些疼痛,便将一只腿放倒下去,直接坐到了地上,并将手搭在了另一条腿上。这才刚一坐稳,那乡勇就急忙来拦:“万万不可!倘若躺于此者为男人便也罢了,你这样对女子如此不恭敬,怕是要遭军法处置的!”惊得云涯儿又立刻跪坐回去,急忙询问,终于知道在人前这样是极为不礼貌的,慌忙之间却不小心将那黄头巾落于地上,正巧被那乡勇看见。那兵先是一怔,而后假意有要事未办,匆匆拜别便仓惶跑走。

    云涯儿却未察觉半分,仍是望着楚阙思索自己的无礼。只过了片刻,便有一群带甲乡勇将云涯儿团团围住,并质问道“好你个黄巾贼徒,竟潜入我乡勇驻地!”说罢,其中一人当着众人拾起了云涯儿腿边的黄巾,这才让云涯儿明白过来。于是他立刻辩解,说明了头巾的来历,而这些从没见过云涯儿的山村莽夫哪里愿意相信,还是将他给架了起来,不顾他的叫喊押住便要往外走。

    吵闹中,隐隐传来一女子微弱的声音在说着“不是”,有耳灵者听到,急忙朝楚阙看去,确是她在说话,只是气息极其微弱。此时韩暨也正好闻讯赶来,见这一幕,急忙上前查探,楚阙却又再没了动静。想必是楚阙虽神志不清,心中那股正气却支撑着她替云涯儿辩解,以免乡勇们错杀好人,而最后用尽了气力,故又动弹不得。韩暨轻轻将手背贴近楚阙额头,仍旧高烧不退,便立即站起冲乡勇们大喊:“胡闹!你们可知此人是何人?知道了后,断不会以为他是那黄巾贼。”

    韩暨这一说,倒是惊住了包括云涯儿在内的众人,就连云涯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会被当成黄巾贼的身份,不由得好奇起来,竖耳聆听。其实韩暨也并没十足的把握,只是看云涯儿身上毫无匪气,便认定他与黄巾毫无瓜葛,但若不说出更具说服力的理由来,恐怕还是难以服众,于是便决定用那偷梁换柱之法,先应付过去再说。“此少年与楚阙一同闯入黄巾大营,而后又一同逃出,就连身手矫健如楚阙,都已身负重伤昏迷至今,他却只是落得个轻伤,足以可见这少年的过人武艺。这等少年侠士,还救出了楚阙,若是真为了潜入我乡勇大营,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尽管韩暨解释得牵强附会、张冠李戴,众乡勇却丝毫不敢怀疑,任凭他说。

    而韩暨之所以如此力保云涯儿,原来是因乡勇军中,少有善战者,多为农夫,不堪一击。初见云涯儿之时,以为云涯儿真是世外高人,只是为人低调、不愿显露。此番带云涯儿前往取药,一来为了试探其身手;二来,见他为人机敏,即便真的不会御敌之术,定也能安全逃脱。何况乡勇军内,实在更无闲人可用,不带云涯儿也已无人可带,总比自己独自前往,万一遭遇不测,连回来通报之人都没有的好。经一番试探后,韩暨其实早已认可云涯儿,并有要事准备相托,又岂能让这帮愚夫坏了大事。

 第9章 结缘乡勇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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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群带甲乡勇见韩暨如此,也不敢多言,只好将云涯儿放了,悻悻离去。(全本小说网,https://。)治所之内这才将将回归平静,一直在治所外观望的传令兵就跑了进来,并通报驻地外有一黄袍老人求见。可等韩暨走到辕门,却并未看见一人,便叫来守卫询问。那守卫说,本来确有老人在此等候,可那老人等待多时也未看见伍长,就以年老体迈不能久站为由,留下一包东西离开了。

    这让韩暨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并不曾认得什么老人,为何那人要在夜间拜访,又不等自己出来见上一面就匆忙离开,于是赶忙打开那包袱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些药材和一条黄巾。韩暨一看到那黄巾,抓起东西就高举过头顶,正欲掷下,却闻得那治疗金创之药的气味,又将包袱缓缓放下,拿出药材反复确认,确实如此。便将药收了,并嘱咐守卫千万不要张扬,回身就朝治所走去。

    那边云涯儿左等右等也等不来韩暨的下一步安排,却觉得有些困意,便询问身旁的乡勇是否可以歇息,那乡勇却碍于之前通风报信怕被云涯儿报复,连连点头。云涯儿便看了楚阙最后一眼,然后站起身来往外走。可待他走出治所,却又不知去什么地方歇息,索性回到了早上醒来的茅屋之中,里面果真没人,便堂而皇之的睡了起来。

    待到第二天鸡鸣,也无人前来惊扰,若不是睡不惯这地铺,云涯儿也不会自己醒来。闲来无事,遂想外出逛逛,刚走出茅屋,便觉周围安静异常,昨夜里都尚有兵士巡视,这天刚破晓,却连一放哨之人都没。于是云涯儿匆忙前往治所,果然见不到一兵一卒,楚阙已然没了踪影。心想大事不妙的云涯儿又匆忙往辕门跑去,总算见到乡勇们正与一伙军备齐全之人僵持。只是那边带头之人,趾高气扬,似乎在宣读什么命令,说得乡勇军各个神色慌张、不敢妄动。

    待那人说完,却只见乡勇们开始放下兵器,并下跪行礼,只有一人不肯就范,依然驻于原地,远远望去,便是楚阙。楚阙能从昏迷中醒来,本是值得庆幸之事,可是如今身体依然虚弱,若是又与来人起了冲突,恐怕是凶多吉少。人群之中却也见不得韩暨身影,云涯难免又捏一把冷汗。

    果然不过半刻,那带头之人便提刀走近楚阙,刚伸出右手准备抚摸楚阙脸颊,却被楚阙一脚踢翻在地、狼狈不已。身后之人见了,立即抽刀来攻,乡勇们实在不忍见楚阙有难便也拾起兵器,与那伙人争斗起来。可这乡勇军之武艺,明显略逊于来人,不消数合就被打得簇拥着楚阙连连后退,还有数人倒下。眼看就要悉数被擒,却望见一人纵马提刀冲杀而来,将那来人惊得四散而去,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韩暨!

    虽说韩暨突然杀出,让那来人乱了阵脚,暂时解了燃眉之急,可那群军士并未溃逃,而是迅速重整态势列阵而来,哪怕只云涯儿这不懂打仗之人也觉得训练有素。韩暨见争斗不赢,回身劝说楚阙,可哪知这丫头性格刚烈不逊于男子,非要拼杀。韩暨只得趁其不备,猛击其项背,楚阙则立即瘫倒下去,被韩暨扛上马背,纵马朝云涯儿奔来。

    行至半路,韩暨终见云涯,又转身望去,乡勇兵士正死命拦截追赶,便从马上一跃而下,将缰绳交于云涯儿之手,并大喊一声“快带她走!”就又奔了回去。眼看乡勇军节节败退,云涯儿自知回天乏术,虽救不了韩暨等乡勇,却也不能负了他所托,只好含泪将牵起马绳并扶着楚阙的身子一溜小跑朝驻地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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