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皇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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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皇戚- 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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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人有此等能力了。想到那人的性格,伏泉心中有所明悟,却是猜出几分徐福的顾虑所在。

    却说徐福听后,脸露苦笑道:“其为二名之人,有负俗之讥,恐不为平寇所喜。”

    闻徐福之言,伏泉眼睛微微眯起,所谓二名,自然是其人不用此时流行的单名,而取二名,这在世人眼中是低贱之人才会取的。至于负俗之讥,指的是不谐于流俗而受到世人的讥议,小者酗酒、好色、爱财,大者侵占民利、鱼肉百姓、违法乱纪,伏泉曾经见过的袁绍倚重的谋士许攸就是这样的人。

    颍川人,取二名,有负俗之讥,莫非果然是他?

    心中迫切知道答案,伏泉急问道:“此人何名?”

    “戏志才!”

    果然,真是他,记忆里此人是曹操得郭嘉之前的一名被荀彧推荐给曹操的颍川筹画之士。后世戏志才之所以闻名,只是因为他在郭嘉的传记中被提及到,不过因为他英年早逝,所以他的事迹在后事已经不祥。

    但就眼下来说,从徐福对戏志才的赞赏来看,他大概是年轻时因为出身寒门,生活不检点,名声差,导致在社会主流的士族之间才名不显。直到后来颍川俊杰,不是去了董卓那里,就是去了袁绍之处,荀彧一时之间搜刮不到太多人才,只能向曹操举荐了出身寒门的戏志才,当然,随着董卓、袁绍逐渐打压河南汝颍士族,那些汝颍川士族这才又在荀彧的举荐下,纷纷转投曹操。

    当然,对于戏志才所谓的“负俗之讥”,伏泉却是不甚清楚,心里也在想他不会是大奸大恶之徒吧,那样可就不好了,当即回道:“二名而已,人起何名,岂分贵贱?然元直适才所言‘负俗’乃何事?”

    “酗酒好色,痴迷博戏,放荡轻浮,不耐俗礼。”

    听到这里,伏泉放下心来,朗声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元直所言皆小节,烦劳元直带路,孤今日必与戏志才一见。”

    “诺。”徐福见伏泉不为戏志才的二名鄙夷,也不计较戏志才的“小节”,这才放下心来,受命做的第一件事情,他自然想做好,否则,若是伏泉不喜戏志才,岂不是说他搞砸了吗?同时,徐福也对这大儒世家出身的外戚,有了更不一样的看法。

    当然,徐福问此问题,其实也有试探伏泉性情的问题,君择臣,臣亦择君,他自从无厘头的被伏泉看重,提拔于身边,也是一直有所忌惮。毕竟,徐福自知其出身寒门,很难被那些大族官吏接纳,从刚才他入郡署里参加酒宴,即使他是伏泉的人,也没有被那些知道他是寒门出身的颍川同乡士人在意,一顿酒宴他都没和那些人说过多少话,这与同样被伏泉带来的钟繇,完全成了两个极端。

    因此,徐福如此踌躇的举荐戏志才,其实暗地里,也在观察伏泉神色。好在伏泉并无徐福心中所想的那些大族出身的官吏脾气,倒是让徐福放心不已,否则,一旦看出伏泉对寒门有所歧视,徐福心中也在想自己待伏泉离开颍川后,便找机会请辞回乡照顾他的母亲。

    随后,两人边走边谈,伏泉也在徐福的告知下,进一步知道戏志才的具体情况。他早已及冠,年少时便在颍川士人中斩获一定声名,不过因为寒门出身,一直不为士族所看重,而颍川本土士族有名子弟太多,导致州郡选举人才,几乎没有他这样有才学的寒门子弟有晋升之途,故而他始终不得州郡举荐,又不得郡县征辟,因此戏志才一直蹉跎至今。

    而且,凡是有才学的人,性子都是高傲无疑,戏志才便是如此,他不喜求托于权贵豪门,遭权贵白眼,换来一身仕途。因此,久而久之,他索性不羁言行,自托于酒徒狂生,日日在市井之中厮混,与人斗鸡走犬、博戏饮酒、流连女闾作乐,生活变得逐渐不检点,名声亦差,徐福初次和戏志才相识,就是以游侠身份来阳翟闯荡,于阳翟城内的酒肆见到对方的。

    那时,穿着一身破旧衣袍的戏志才,正在酒肆里,和人激辩,将与他争论的一小族士人说得羞愤难当,直让也同样对士人之人没有太多好感的徐福深感畅快,便邀请他共饮美酒,而戏志才本就不是富裕之人,见有人请酒,对方看样子也是和他一样豁达的寒门士人,料想性情相投,所以毫不犹豫答应他的请求。

    接着,两人把酒言欢,徐福得知对方是小有名气的寒门士人戏志才,也是大喜。并且谈吐之间,徐福也察觉到了戏志才是一个才思敏捷的人才,于是主动和他谈论学识。

    两人一经交谈之下,徐福更是吃惊,因为那个衣衫褴褛的戏志才博闻强识,近如颍川的山川风土、远到幽并边地的战事情况,对方都能够娓娓道来。而且旁征博引,令得学识同样不低的徐福,也是颇为叹服其才,当然,不止是徐福,就是戏志才本人,也对徐福的才学有所诧异。

    这番谈论,从天文地理,山川形胜、名人轶事、朝政兵事,两人谈的畅快不已,正所谓英雄惜英雄,他们都是寒门出身,也都有怀才不遇的悲愤,所以这一谈之下,顿是幽州相互引为知己的感觉。

    由此之后,两人也算是有所结交,不过徐福家有寡母,而且并非富裕之家,钱财不多,路费很少,所以虽然和戏志才相处不错,但很少来阳翟县城,寻戏志才见面。

    伏泉耐心听完了徐福关于他和戏志才结识的一通言语之后,面色越来越兴奋,毕竟,对于想要在颍川提前寻得一、二贤才的他来说,这并非士族出身,穷困潦倒而又腹藏才华的戏志才,不就是他想要寻找招揽的人才吗?内心里,伏泉已经对这个阳翟的戏志才,充满了浓厚的兴趣,还是那句话,提前招揽别人的人才,让别人没人才可用,这就是他的先机。

    行了不小路途,在阳翟县城内的一处市井酒肆外,徐福突然停步,然后对伏泉行礼道:“平寇,戏志才之家吾不知也,然吾往日皆在此酒肆寻得其人,想来今日亦在。”

    正说话间,只听得酒肆内,有一阵高昂悲愤的歌声传来,令得徐福一怔,随即喜道:“平寇,此歌乃戏志才所唱,其必在酒肆也!”

    “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蟺。沕穆无穷兮,胡可胜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优喜聚门兮,吉凶同域。”

    “彼吴强大兮,夫差以败;越栖会稽兮,勾践霸世。斯游遂成兮,卒被五刑;傅说胥靡兮,乃相武丁。夫祸之与福兮,何异纠纆;命不可说兮,孰知其极!”

    ……

    闻得此刻,伏泉心中一震,他知道这是前汉名臣贾谊的名作《鵩鸟赋》,这歌是贾生谪居长沙时所作。此赋借与鵩鸟问答以抒发了自己忧愤不平的情绪,并以老庄的齐生死、等祸福的思想以自我解脱,当然,这赋中,还有贾生的怀才不遇的悲愤之情。

    戏志才在市井酒肆,放歌此赋,明显意有所指,就比如他刚唱的这诗赋的后一句。

    讲的是作为君王,当吴国横行江淮,称霸中原的时候,好大喜功、所向无敌的夫差迎来了他的末日,而百折不饶,忍受艰难困顿的勾践卧薪尝胆,在会稽山十年生聚、十年教训,迎来了灭吴的一天。

    至于作为臣子,李斯辅助君王一统天下,位极人臣不可一世,最终落得一个腰斩的下场,而傅说却困顿于版筑之间,坚韧刚毅,不移其志,最后成了商王武丁的丞相。

    福祸相互依附纠缠,如同绳索绞合在一起,天命不可解说,谁能知道天命之究竟?

    这歌在戏志才的呐喊声里,伏泉宛如身临其境,似乎听到了贾生在作此赋时,那种对于命运不公的悲愤,同时,歌唱者声音中那不羁世俗的狂放,也是颇为触动伏泉心弦。

    “阳翟戏志才,酒徒狂生,有趣有趣!今日便会尔一会!”伏泉口中喃喃自语,随后点头示意,在徐福的引领下,莞尔进入酒肆。

    胡昭,字孔明,养志不仕……昭善史书,与锺繇、邯郸淳、卫觊、韦诞并有名,尺牍之迹,动见模楷焉。

    先是时,颍川戏志才,筹画士也,太祖甚器之。早卒。太祖与荀彧书曰:“自志才亡后,莫可与计事者。汝、颍固多奇士,谁可以继之?”彧荐嘉。召见,论天下事。太祖曰:“使孤成大业者,必此人也。”嘉出,亦喜曰:“真吾主也。”摘选自《三国志》

    至于“二名”,前文马日磾解释过了,这里一笔带过,防止说水。

 第五百三十七章 非太平道乃在朝堂

    伏泉一行人进入酒肆之后,立马就有趋步迎接的皂衣小厮,嚎着嗓子,热情上前接待。

    虽然这酒肆是阳翟县城内的破旧小酒肆,但这些小厮都是有眼力见儿的,自然看得出来伏泉这一行人不一般。

    这次进城,因事先通知,伏泉特地换了一身华贵袍服,身后又带着数十披坚执锐的兵卒,试想这等出行气派,谁人可有?那小厮也是识人无数,怎么可能猜不出来伏泉大富大贵的身份?

    言笑之间,徐福让小厮领着他们往酒肆内放歌之人的地方,那小厮略一诧异,面露古怪,最终还是把伏泉等人带到酒肆偏僻角落的一处破旧坐榻旁。

    酒肆内,此刻还在喝酒吃饭的客人们,见到伏泉那对兵士,顿时噤声,生怕他们说错话,做错事,被这些兵卒带走。

    毕竟,现在阳翟县城外的黄巾蛾贼,昨日才刚刚扫平,太守阴修这段时间内一直在派人搜查太平道余孽,即使是蛾贼平定,这事情依旧没有结束。因此,城内现在有不少人因为说错话做错事,而被当做乱贼,抓去官署审问,他们可不想自己受那无妄之灾。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

    旁人不敢发声,酒肆内唯那歌声依旧,只见,在那小小角落里,有一头戴庶巾,留着凌乱短须,一身邋遢模样的青年,正一边举着自己耳杯中仅有的酒水,一边旁若无人的高歌,旁人见之,完全是一副破落萎靡之相。

    “戏兄!戏兄!”徐福见那人后,快步走上前去,这才想到业已失礼,连忙行礼道:“小弟见过兄长!”

    “小智自私兮……嗯?”戏志才高歌之下,突然被人打断,转头看来,见是徐福后,惊喜道:“未想竟是贤弟!来来,痛饮此杯……”

    只是,戏志才话语落下,刚准备令小厮取来酒水耳杯,再加一二小菜时,这才想起他身上已无分文,就连这酒水的钱还是靠着自己常来此地,和酒肆老板赊账要的。而那酒肆老板,对他也早有怨言,若非戏志才是常客,又认识不少郡内名士,恐怕根本不会赊账给他,现在戏志才要请徐福,他怎么可能指望人家,能再赊他一顿请徐福吃喝的酒菜呢?

    气氛顿显尴尬,好在徐福也只戏志才情况,连忙笑着转移话题道:“不需如此,不需如此,今日小弟前来,乃另有要事。”

    “要事?”戏志才一愣,随后这才注意到跟着徐福而来的伏泉一行,待看到他们的衣着了,略显诧异,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伏泉他们疑惑问道:“莫非贤弟此番随汉军平乱而来?”

    “兄长神算!”徐福应声回道:“此番福正是应伏平寇召,随军平乱!”

    “汝入军平乱,汝母如何照顾?”戏志才知道徐福是至孝之人,这也是他看重徐福,与其交友的原因之一,自然疑惑不已。

    “回禀兄长,福此番从军,乃家母所逼。其言,男儿大丈夫当志在报效国家,提三尺剑为国杀贼,特令福不以其相念,随军平乱!”徐福说这话时,脸色少有的出现几分害羞,毕竟,徐福曾经想照顾老母,而不听从征召的,结果被自己母亲这么一番深明大义的批评教育,想他自诩为读书之人,思想觉悟竟然都不如自己母亲高,实在不知意思。

    因酒肆宽敞,所有客人靠着不远,所以徐福和戏志才的谈话,那些不敢发声的客人们也都听到。而许多客人,包括戏志才,初次听到徐福这个故事,都是啧啧称奇,就是伏泉等人之前早已知道,现在听到徐福讲述,依旧有所触动。

    真奇母也!疼爱子女是为人父母者的天性,而徐福之母为了大义,竟却能割舍舔犊之情,舍得让小儿提剑杀贼,从军报国,真可谓奇母了!

    戏志才知道具体情况,称赞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伏泉等人,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对伏泉行礼道:“见过伏平寇!”

    行礼之后,戏志才也不等伏泉示意,摆了摆衣袍,自顾自的坐回自己的食案,一点也不顾及伏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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