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皇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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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皇戚-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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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皆是点头,的确,鲜卑人不是傻子,如同当年匈奴一样,长城以南,尽有胡人奸细,加之边郡负罪逃亡汉人甚多,朝廷调动边兵精锐,恐今日郡兵旦有异动,明日鲜卑王庭便已尽知。

    其若一意避战,消耗汉军,纵然双方不战,汉军安然而返,但对于国库空虚的大汉来说,亦是大败,毕竟数万大军出塞,一日所费钱粮便是天文数字,无功而返空费钱粮怎能言胜?

    伏泉听出贾诩话中有话,问道:“文和兄只言出塞胜算渺茫,可是有不出塞便可制胜之法?”

    贾诩哑然一笑道:“然也!”

    其神色淡淡,有一种低调的装逼之相,令众人皆是一愣,随即恨的牙痒,这家伙就不能改一下这性格吗?不过也只能暗中咒骂,脸上却流露期待等他出言。

    “檀石槐雄才大略,堪称鲜卑雄主,威望之隆,草原震恐。但草原胡人素来以强者为王,加之鲜卑一统日短,威信难尊,今檀石槐子嗣尚幼,其若出现意外,便是由其诸子继任恐也难以服众,到时略施小计稍一挑拨,鲜卑必定生乱。”

    伏泉眯起眼睛道:“意外?文和欲效法专诸刺王僚、聂政刺韩傀、要离刺庆忌之策?”

    “正是如此,到那时,汉军趁此鲜卑内乱之机,暗遣精兵出塞,突袭鲜卑王庭弹汗山,则边患一战必定,亦无需如今日这般大动干戈,空耗国力。”贾诩捋了捋胡须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异于贾诩此计之毒辣,毕竟此策可谓是一击打在鲜卑心脏,若是檀石槐一死,鲜卑立马便是分崩离析,到时再派兵突袭胜算颇大。

    伏泉也是被贾诩此策震惊,暗道其被后世称为“毒士”可真不是白叫的,后人多以为此名乃形容其心毒辣,却忘了其策却总是一击即中敌人要害,攻心之策狠毒如斯,其把握人心性格,加以融入局势之能真是登峰造极。

    王朗随后言道:“流川已拜议郎,下次朝会之时,谏言此策,则大汉必可胜也。”

    伏泉点头应诺,只是忽见贾诩听此言后竟有异色,顿觉反常,忙问道:“文和兄可有异议?”

    贾诩却眯眼道:“朝堂人多口杂,流川若献策于朝堂,恐今日出言,明日雒阳便尽知,何论鲜卑乎?吾之策胜便在于险,若被檀石槐得知,如何行险?”

    此话如同一盆冷水顿时熄灭几人之火,的确,若是檀石槐知道汉朝派人行刺,那这策略便已是失了先机,难以行通。

    众人喟然一叹,有良策却无法施计,这可怎生是好?

    次日,刘宏再次紧急召开朝会,上朝之前,朝野诸公纷纷议论刘宏如此急迫所谓何事,一番猜测之语传遍宫内,皆未有得。

    直到刘宏上朝,中常侍袁赦一番常态,当众进言:“鲜卑狼子野心,屡次犯汉,奴婢请陛下出兵击之。”

    一言而出,朝堂诸公脸色皆变,不知阉寺所为何故,竟突然倒向主战一派,就连伏泉见此也是诧异不已,如此一来刘宏受宦官蛊惑,极有可能已经同意出兵,今日之事不过是演一场群臣商议的戏罢了。

    果然,刘宏似乎早知有此事,也未言其他,直接问袁赦道:“常侍何有此言?”

    “奴婢闻得护乌桓校尉育、护羌校尉晏,二人皆颍川太守颎之旧部,颎乃吾大汉良将,其垂发服戎,武勇冠世,长于边事,习兵善战,平定羌乱,威震西土,以孤军转战十余年,长矛劲弩舂其膂,敌为之尽,非其材之过人畴克如是。今颎功成皓首,历事二帝,勋烈独昭,难以掌军,然育、晏二人随颎屡次败羌,功勋卓著,定灭鲜卑易耳,奴婢恳请陛下降旨令二人帅师伐国,执其君长问罪于御前,征伐鲜卑蛮夷小邦,扬吾大汉天威,报三边百姓之血仇。”

    护乌桓校尉育便是夏育,护羌校尉晏乃是田晏,其曾因事被判罪但后被赦免,颍川太守颎便是五年前被罢免的太尉段颎,其罢免后被朝廷拜为颍川太守。

    袁赦言罢,便见朝野宦官一系亲属门生皆是起身拜楫同声大喊道:“臣等恭请陛下降旨,派遣良将,出兵鲜卑,帅师伐国,执其君长问罪于御前,扬吾汉威。”

    这事情在短短一瞬发生,朝野一群人朗声高呼,端得是气势磅礴,令人震惊。话语落下,一时间,崇德殿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竟无人敢言。

    此时伏泉想起贾诩所言,若是刘宏明旨发出派兵出征,那时边郡数万汉军尽丧于草原,鲜卑必定趁机寇边,大汉百姓必会因此再遭劫难,不由心怀悲愤。

    席地而坐的伏泉全身不可抑制的颤动,脸色涨得通红,面露狰狞之色,猛地跳起来,舞臂高呼道:“斩袁赦,天下乃安!”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第八十四章 对峙

    斩袁赦,天下乃安!

    伏泉又一次直谏朝堂,这一次比上一次咆哮的还要凶猛,从高踞上位的皇帝刘宏至身边诸常侍至阶下虎贲、羽林卫士至公卿百官,再一次尽皆陷入石化中。

    大汉立国至今,臣僚在议事时经常发生激烈争吵,亦不乏大声咆哮者,可像伏泉这样极为失礼的要叫嚣杀他人的却从未有过。

    “竖子!汝竟敢如此放肆?汝、吾……”中常侍袁赦最先惊醒,气愤至极,手指伏泉,呼吸急促道,只是其因已是受此惊辱,话说了一半却是前言不搭后语,显然不知如何言语了。

    在场朝臣也陆续清醒,有宦官下属者脸露怒容,有袁氏故吏者望向太仆袁逢处,希望从他哪里得到指示如何应对,而袁逢本人一时间也是尴尬不已,不知如何应对。

    当然更多的则是看到骂人者为伏泉,所骂者是袁赦后,选择沉默,于一旁观望形势,他们多数是外朝士人,士人与宦官天生敌对,此时见有外戚与宦官相斗,哪能阻止?他们巴不得斗得不可开交才好。

    御史张横出列奏伏泉廷辱大臣,看其名字便知,其乃宦官张让族人,此时见袁赦被辱当然要挺身。

    刘宏脸色不善,他刚想应袁赦所请,下旨出兵,伏泉猛然冒出一句“斩袁赦,天下乃安”将他吓了一跳,让他颇为不愉,但还是问道:“伏卿何出此言?”

    伏泉正声回曰:“昔冒顿至逆也,樊哙为上将,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愤激思奋,未失人臣之节,顾计当从与不耳,季布犹曰‘哙可斩也。’今鲜卑犹如当年匈奴,兵锋日盛,而大汉犹存“三空”之厄,今袁赦身为中常侍,不思谏陛下忍辱负重,与民修养,反欲征边郡之兵而击之,昔以世宗神武,亦未一战而下,何论今时?到时朝廷损失钱粮无算,若三军出事,何以挽回,故赦不知之,是极蔽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

    刘宏点头道:“此言倒是有理,未想卿竟有先贤遗风,真可喜哉!”

    袁赦问得此言竟是气炸了,竟破口骂道:“竖子,汝年幼窃据朝廷高位,不知兵事,竟于此胡言,大汉威震边境,岂可言败?汝直言汉军可败,是否别有用心,生异心而不思王事?”

    话语刚落,伏泉便听朝野之中应声附和者不知凡几,望之皆乃宦官门生,此时伏完与宋酆赶紧出言反对,言伏泉一心为忠,并未他意。

    而朝堂之中,亦有冷眼旁观者,皆乃坐看外戚与宦官相斗之士人也。

    伏泉正声回道:“常侍何以言此?吾虽未见兵事,却非不知兵也,如何吾言汉军有兵败之危,乃是不忠?”

    “汝……”

    “够了”,袁赦还要争辩,便被刘宏打断,他深知再吵下去,局势就失控了,随后道:“朝廷出兵,众卿可还有异议?”

    语气里刘宏依旧念念不忘出兵一事。

    就在此时,朝中却有一人起身,乃是议郎蔡邕,其奏议曰:“征讨殊类,所由尚矣。然而时有同异,势有可否,故谋有得失,事有成败,不可齐也。夫以世宗神武,将帅良猛,财赋充实,所括广远,数十年间,官民俱匮,犹有悔焉。况今人财并乏,事劣昔时乎!自匈奴遁逃,鲜卑强盛,据其故地,称兵十万,才力劲健,意智益生;加以关塞不严,禁网多漏,精金良铁,皆为贼有,汉人逋逃为之谋主,兵利马疾,过于匈奴。昔段颎良将,习兵善战,有事西羌,犹十馀年。今育、晏才策未必过颎,鲜卑种众不弱曩时,而虚计二载,自许有成,若祸结兵连,岂得中休?当复征发众人,转运无已,是为耗竭诸夏,并力蛮夷。夫边垂之患,手足之疥搔,中国之困,胸背之瘭疽,方今郡县盗贼尚不能禁,况此丑虏而可伏乎!昔高祖忍平城之耻,吕后弃慢书之诟,方之于今,何者为甚?天设山河,秦筑长城,汉起塞垣,所以别内外,异殊俗也。苟无蹙国内侮之患则可矣,岂与虫蚁之虏,校往来之数哉!虽或破之,岂可殄尽,而方令本朝为之旰食乎!昔淮南王安谏伐越曰:‘如使越人蒙死以逆执事,厮舆之卒有一不备而归者,虽得越王之首,犹为大汉羞之。’而欲以齐民易丑虏,皇威辱外夷,就如其言,犹已危矣,况乎得失不可量邪!”

    刘宏听后脸露愠怒,曰“改日再议”便且退朝。伏泉闻之失望不已,按皇帝性格以后定是要继续出兵,这可怎生是好?

    散朝路上,伏完又是一阵训斥伏泉不知好歹,想其入朝为议郎才不过数月,可谓是张狂之极,先后将袁氏士人与宦官集团领袖之人得罪了遍,这还得了?

    若不是其为皇戚,有皇帝保着,放之他人必生事也。

    幸好中常侍吕强前来,言道皇帝让伏泉去却非殿里谈话,这才让伏泉逃脱了伯父的唠叨。

    却非门内的却非殿本是南宫正殿,建武元年十月,刘秀夺取洛阳后,车驾入城,驾幸却非殿,宣布定都洛阳,改称雒阳,揭开了东汉统治的序幕。

    此后,这里就成了光武帝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东汉初期的许多军政大事均由光武帝和大臣在此议决,发布全国,这是国家权力首脑的所在。后明帝永平年间,造崇德殿作为南宫正殿,取代了却非殿,直至东汉末年。

    却非殿里,宫人寥寥,只有刘宏与几个吕强下属寺人所在,还有侍奉宫女,并无任何袁赦一派宫人之人,倒是让人诧异。

    刘宏冷眼瞧着自己这个为官数月,嚣张至极的外侄,似笑非笑道:“汝可真是胆大包天,竟敢于朝堂咆哮如斯。”

    言罢,拍案而视伏泉,看似真生气也。

    伏泉行礼道:“启禀陛下,臣此言却有深意,且臣细说。”

    稍后,伏泉便把从贾诩哪里所搬来的一番言论告知刘宏。

    刘宏初时怒气未消,不过随着伏泉话语深入,脸上怒气尽失,取而代之的深深惊恐,其虽不擅兵事,但亦非笨人,怎能不知鲜卑若行此策,任他发兵多少,亦有全军覆没之危。

    “归途之数千里路,皆为汉军埋骨之地……”刘宏不断重复此句,脸色落寞,伏泉想来应是想成明君功业却不能为之悔恨。随后其道:“素知汝早慧,未想竟如此知兵,这刺杀檀石槐之策倒是妙计。”

    “非臣之言,此乃臣之好友武威人贾诩贾文和所言。”

    “此时无外人,勿需于朕面前称臣,称姨夫便可。贾诩,贾诩,看来是个贤才,若是有缘朕当见上一面。”

    伏泉口中称“诺”,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皇帝的话是这么说,做臣子的真要再攀亲戚,私下不言“臣”,无疑是找死,需知多少君臣都是猜忌而生间隙,而不尊君便是最让皇帝引起猜忌的原因。

    刘宏到底会不会见贾诩,伏泉不知道,反正之后他便被刘宏放走了,在他想来若是不出意外,朝廷应不会出兵,刘宏现在应该注意力更多计划在如何刺杀檀石槐了,历史上那场汉军覆灭的悲剧应该可以避免了。

 第八十五章 外放幽州

    袁赦府邸,自王甫、曹节身死,现在可谓算是中朝首领的袁赦怒不可遏,在前堂里不断的摔砸府中器具宝物。

    地上凌散瓷器碎片不知凡几,不时夹杂着宝贵玉器,这些往常袁赦的心爱之物,有的价值难以估量,现在都被这位执掌中朝的大宦官当做废物一样,可见其心情极差。

    这次原本计划好的事情没办成就算了,还被一竖子羞辱一番,袁赦怎能忍受?

    特别是他收了田晏的钱,此事办不成真是丢脸大了。

    当太仆袁逢来到其府时,望着满地狼藉也是心中一愣,心里很是惊讶,心里面这位族兄可是非常能隐忍的,毕竟能为了家族挥刀自宫的没几个,现在竟然因被辱一事如此发泄,真是生气极了。

    “周阳,汝来了便好,伏流川此人不能留也,否则吾袁氏于宫内外皆受制衡。”周阳乃是袁逢表字,袁赦见其来后,便直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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