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皇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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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皇戚-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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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谢过颍兄妙攒,流川愧不可领。”伏泉被这无来由的赞美弄得有些不适应,按道理自己屠俘之举,不应该受到这时代大多数人的谴责吗?怎么现在都在夸自己呢?

    一切着实令人费解,后来伏泉与颍容交谈,得知他与杨赐所学乃是《左传》时,这才释然,毕竟《左传》对于异族的思想,与其他经书不同,而且其中复仇思想又十分浓烈,汉代此时的复仇之风盛行,与《左传》的传播还是离不开的,现在颍容对于鲜卑这个异类的氏族不喜,语言赞同伏泉所为,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此看来,自己能在杨赐口中得到夸奖,也多是那屠了鲜卑俘虏之故,这倒也算是一件喜事。

    王朗似乎想起一事,疑惑问道:“子严莫非与臧中郎有旧?”

    “非也,恩师身体抱恙,染有小疾,乃命吾代为赴宴。”

    颍容话落,王朗随即点头,他这几日都与臧洪厮混,并未去杨赐处,不然说不得杨赐会让自己前来代替。

    几人之后一番畅谈,随后颍容对王朗耳语几句便告辞离开,而王朗听后,脸色复杂,明显有其他心事。

    之后众人许久未谈,谈性颇高,随之饮酒也不少,酒到中途,王朗带着醉意,这才语带不舍道:“适才子严言语,恩师已应下吾可出仕。诸君,朗日后先行一步!”

    众人一愣,随即释然,王朗于太学中便一直想外放为官,一展心中抱负,今番应是杨赐身体有恙,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便先安排了自己手下诸弟子的前程,不过王朗为官,却也合情理,毕竟他来太学已有数年,又是杨赐的弟子,怎么说也要给个郎官才是,至于外放,想来还有在朝中待不少时候,长长资历才是。

    只是,王朗话语落下不久,此时脸上亦是醉意明显的张昭、张纮二人,对视一眼,随后竟一齐说道:“大兄、流川,吾二人欲离京,回乡隐居!”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弹劾蔡邕

    张纮、张昭的言语让伏泉觉得颇为出其不意,毕竟他们即使不想继续求学,凭着家世背景,回乡于州郡之间举个孝廉、茂才出仕为官也并无不可,只是现在绝口隐居,这是对朝廷有多大的恨意才会如此,他们二人可不是不爱仕途的人,不然后来也不会有了“江东二张”之名。

    回乡隐居!

    除了本就无意与仕途之人,不然也只有对朝廷政治失望的士人,感到前途无望才会作此抉择,这其中原因也就只有那两个。

    朝廷打压士人太过,太学风气已然变了,如此这般,留在雒阳又有何用?

    刘宏不断打压士人党人,而太学也因此屡遭宦官打击,学风日衰,之前还不乏热血之辈,振臂一呼时有人应,如今之太学宛若一潭死水,即使偶尔掀起一丝涟漪也会很快尽归于无。

    就像此时的朝堂之上一样,大家口诛笔伐宦官,但却无实质行动,前番也仅有杨赐、蔡邕等人直谏而已,不过这并不是说朝堂再无忠直之辈。他们大多数只是选择了沉默,现在的太学也是如此,直谏又如何,摆明了皇帝已经要迫不及待的打压他们,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

    当然,他们之中,剩下的人则从此刻开始谋划将皇帝的政策彻底击碎,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而不惜手段,国家生死在个人家族的利益前,已然不重要了。至于成与不成,最后的史书都会将一切罪过推在皇帝身上,毕竟这一年,他做的事情太昏乱了,足够摸黑。

    皇帝刘宏建鸿都门学,开设西邸卖官,由是天下失望焉!

    也正是如此,光和元年发生的许多事情,成为了日后史书里,史官恶意摸黑的脏水。

    这一年,二月,发生日食。

    不久,发生地震。

    四月,再次发生地震。

    之后,侍中寺雌鸡化为雄。

    六月,有一道黑气从天而降,落到温德殿东侧庭院中,长十余丈,好似一条黑龙。

    七月,南宫玉堂后殿庭院中发现青色彩虹。

    八月,有星孛于天市。

    封建迷信时代,所谓的亡国异象不断涌现,直指皇帝,加之根据谶语,汉朝四百年国祚之期不远,人心惶惶不安,大臣纷纷上言……

    伏泉来于后世,自不会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古人却是深信不已,认为这是亡国之兆。看着古人因为迷信不断揣测,暗笑不已,有时候他心里总是想着,若是自己是个物理化学博士之类的,说不得表演几个物理化学实验,用一些自然现象,就让古人称他为“神仙”吧?

    离开坐席,伏泉与众人打了招呼去和其他熟识之人敬酒,这里已然不适合久呆了,毕竟自己一个入朝为官的官员,在“江东二张”这两位已经无心仕途的隐士面前,能自在的起来?

    走到坐席上首,那里臧旻正与卢植几人饮酒,此时卢植正与蔡邕对饮。他性刚毅有大节,常怀济世志,不好辞赋,能饮酒一石,而蔡邕也是好酒之人,不然也不会有“醉龙”之名,平日饮酒也有一石,此刻两人斗酒,当然极其疯狂。只见两人身边的臧旻与马日磾,已然有些呆滞,看了眼两人身边空空如也的酒厄,伏泉暗道这两位可真是拼上了。

    蔡邕又痛饮了一耳杯酒,脸色红润,面部虚汗浸露,他本就是洒脱之人,毫不顾忌此处公共场合,敞开了衣襟,口中大呼:“尽兴!尽兴!”

    周围众人眼露异样,不过知道蔡邕本性,只是晒然一笑,而蔡邕自然知道众人想法,不过他对于周围众人的异样目光,丝毫不以为意,依旧开怀痛饮。

    卢植性格刚毅,拘于礼节,却没有蔡邕这般洒脱,他虽然额头冒汗,看着炎热异常,但依旧沉着饮酒,不为所动。这份气度,不由让人惊奇,伏泉也是暗暗点头,心道他能在马融帐下求学,却丝毫不为马融家里表演的歌女所动,从未瞟过一眼,也是有缘由的。

    小楼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之声,接着便听到有污言秽语之声,像是来抓人,又像是来闹事,伏泉眉头微皱,是谁这么不长眼前来闹事?

    臧旻毕竟是任期已满的秩比二千石的匈奴中郎将,这可不是孙坚或者王越那样的杂号中郎将,而是正正经经常设的职位,现在回京,明眼人都知道皇帝对他要有大用的,可竟然有人来他的酒宴上闹事,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

    未几,小楼门口传来一阵大喊声,“尔等欺吾家无人乎?若再闹事,必令尔等好看。”

    那声音状若洪钟,震的酒醉的众人如同醍醐灌顶一样清醒,伏泉也是受此一惊,酒醒了大半,随即自嘲的摇了摇头,因为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不是臧洪的声音还能是谁的?

    不过,小楼外的争吵声并未就此停止,反而持续好久,引得酒席众人议论纷纷,此刻大家心中都有想法,毕竟来人如此执着,一点也不在乎臧家威胁,只能说明一点,他们有所依仗。

    果然,随着臧洪脸色铁青的带着数人前来,在此见到那几人穿着的人脸色莫然一变。他们不是一般差役,为首的却是黄门侍郎,身后跟着宫中兵卒,观其手上似有诏书,莫非有人弹劾?弹劾的是谁呢?

    须臾之间,那为首黄门侍郎走到上首,正声喊道:“陛下有诏,众人接旨。”

    “臣等恭听圣意。”

    “小民接旨。”

    片刻之间,在场众人无论官民士人,尽皆出了席坐,拜礼接旨。

    随后,那传旨黄门侍郎这才打开诏书,朗声道:“诏曰:议郎邕与叔质,谋司徒郃……”

    蔡邕?

    他被诬告了?

    诏书念完,众人皆惊,面面相觑,皆是面露不可思议,蔡邕乃世之大儒,生性洒脱,不做低下之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怀恨谋害司徒刘郃呢?

    小楼里,听完诏书的蔡邕脸露惊色,气息凌乱,再也不复适才喝酒时的洒脱。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汉四百年之期

    东汉天子的命令有四种,一曰策书,二曰制书,三曰诏书,四曰戒书。诏书者,诏诰也,有三品,其文曰告某官。官如故事,是为诏书。羣臣有所奏请,尚书令奏之,下有制曰天子答之曰可。若下某官云云。亦曰诏书,羣臣有所奏请,无尚书令奏制之字,则答曰已奏。如书本官下所当至,亦曰诏。

    简单来说,诏书便是某位官员被弹劾后,皇帝下诏惩罚或者让他陈词辩解的旨意,便是诏书。蔡邕此次被下诏,却是他前番与杨赐等人诣金商门,在崇德殿与皇帝奏对时,奏章在刘宏更衣如厕时,被当时也在场的中常侍张让偷看并泄露出去,从而掀起惊涛骇浪,而导致他被弹劾的原因。

    有多惊涛?有多骇浪?

    泛指不算,蔡邕奏疏里指名道姓骂地就有三公之太尉张颢,九卿之大鸿胪刘郃、光禄勋伟璋,掌握实权兵权的长水校尉赵玹、屯骑校尉盖升,这些无一不是两千石以上高官。加之蔡邕入朝后便一直秉公直谏,先前就已经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这一干人等,无不对他恨之入骨,图谋报复,到了此时终于来了机会。

    司徒刘郃一直以来跟蔡邕不和,蔡邕叔父卫尉蔡质和九卿之一的将作大匠阳球旧有私怨,阳球一直仇恨在心,而刘郃、阳球皆为中常侍程璜养女夫婿。程璜唆使他人上书弹劾诬告:“蔡邕、蔡质多次因私事请托刘郃,都被拒绝,因此怀恨在心,蓄意中伤刘郃。”程璜则在旁煽风点火,于是皇帝刘宏今日诏下尚书,召蔡邕质问,这才有刚才黄门侍郎持诏闯进酒宴一事,毕竟在和匈奴中郎将作对相比,驳了臧旻的面子,也比拖延了皇帝诏书传达,从而给皇帝留下坏印象好得多。

    酒宴到了此时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气氛,众人经此一激,酒意已经醒了大半,也无心再待多久,半晌后,会宴众人三三两两的走了大半。不少人一直在窃窃私语刚才诏书的事情,皆是不信蔡邕、蔡质叔侄二人会做出那种事情,想来以他们在雒阳的实力背景,很快整件事经过都被被翻出来了。

    伏泉等徐州人也不便久待,与臧洪打了招呼后,便去向臧洪之父臧旻请辞告别,毕竟对方说到底是他们的徐州长辈,得了回应后,这才离去。

    百味坊外,雒阳的天空晴朗无比,美丽依旧,只是美景之下,却不知藏着多少黑暗的阴谋,也不知有多少人将会受难。

    张昭脸带落寞道:“蔡议郎何等忠直之人,竟也被奸佞陷害弹劾,令人痛惜,莫非大汉国祚四百年之期已然成真?”东汉人迷信谶书,光武帝因之成事,谶书有汉祚以四百年为期之说。如春秋谶曰:“天投霓,天下怨,海内乱。加四百之期,亦复垂及。”春秋演孔图云:“刘四百岁之际,褒汉王辅,皇王以期,有名不就。”

    “子布何有此言?谶书妖妄,附会牵强,岂能作真?”伏泉正声道,他从后世而来,对于这类所谓的预言书籍一点也不信,毕竟有多少是人为杜撰的,又有多少是故意附会牵强的,谁能知道?

    一切的迷信方式,谶书祥瑞之类的,大多数都是统治者故意宣传,以在迷信的臣民心里,舆论洗脑而已,毕竟此时大家都相信谶书,就像后世的新闻联播,无数天朝子民即使对国家失望,却一直信新闻联播一个道理,强硬的改变很难,但舆论的洗脑方式却可以快速的令人信服,甚至当真。当然,不止天朝如此,后世各国都一样,即使所谓的自由国度,一样有政治监管而已,只是相对而言宽松些而已。

    “流川不信乎?莫非世祖光武皇帝复国并非图谶之故?”张昭瞧了一眼伏泉,反驳说道。

    “这……”伏泉顿了好久,呐呐不言,他此时能说什么?总不能说大魔术师刘秀运气好到爆,得天下易如反掌吧?那样,无疑是小瞧了古人,毕竟刘秀能一统天下,学问、用人、识人、打仗,各个方面都是一等一的,再加上他靠着迷信的图谶手段,能得天下很正常。

    而张昭话里的意思却是,刘秀从起兵前后立国登基后,都是以图谶兴,赖之成事,甚至后来称帝后还大力发展图谶。可以说东汉此时的迷信,与这位世祖皇帝一点关系都逃脱不了。

    刘秀少时,道士西门君惠、李守、刘歆曾在一起说“刘秀当为天子”,后来刘歆为了自己能做皇帝,自己改名为刘秀,并且谋诛王莽,以求登上帝位,结果事泄自杀。但光武帝这个并未改名的刘秀,却是真的夺得了天下,如果真是天命所为,明显太过迷信,因为刘秀自己都不信谶语,可他不信,天下百姓有的是人信,所以他如此作为,更多的是刘秀为了宣传自己是上天注定的皇帝所靠的宣传。

    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在刘秀还没起兵前,李通用“刘氏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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