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唐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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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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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氏讨伐野利氏,拓跋思恩绝不担心打不过,问题是野利氏也是大部落,一场党项内战打下来,拓跋氏损失必然不小,到时候一旦引起其他部落的觊觎,生出什么变乱来,那么拓跋氏就连定难军这夏绥之地还是不是能站稳,都不好说了。而且大哥这几年一直坚持休养生息,只求慢慢壮大实力,又怎么肯在此时跟野利氏发生一场战争?须知野利氏也是党项羌人,拓跋思恭一直把野利氏当作可以笼络的盟友,毕竟大家同本同源,总比汉人靠得住!

    拓跋思恩强忍怒火,压住气道:“某只不过说行军速度太慢而已,野利兄何必这般斤斤计较?莫非野利兄自觉行进过慢,某说的是你?”

    他本是压住怒气说话,可惜言语之中依旧充满了火药味,呃……唐朝的话,算是烽烟味好了。

    果然野利山门不仅没有感受到他不愿事情闹大的诚意,反而脸色一寒,森然道:“某走路慢不慢不好说,但刀子……一向不慢!”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拓跋思恩勃然大怒,立刻翻脸,怒喝一声:“来人!”

    这是拓跋思恩的中军大帐,他一声一喊,自然其牙兵亲卫一下子涌了进来,野利山门昂然站起,右手握住刀柄而不立即拔出,只是目光冷冷扫过一众亲卫。他是野利氏头号勇士,早已威名在外,这些亲卫一时没得拓跋思恩严令,自然没有谁会愿意冲上去打头阵。

    其余将领一见不妙,连忙上前拉住拓跋思恩和野利山门二人全力劝解。

 第090章 神木定计

    出征府谷的定难军吵成一团之时,李曜带着自己只有五百二十人的飞腾军到达了神木寨中。神木寨虽只是之为寨,但李曜觉得其实叫做神木堡可能更为合适。

    此寨地形与府谷地形十分相似,都是临河山城,一样三面环山,背靠江河,只有一点是正好相反,那就是府谷是以环山之面面对西方,而神木寨西方则是窟野河,山在北、东、南面。

    这个地形,对于防备从西面而来的拓跋氏军队而言,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如果拓跋氏直接渡河来攻,那么窟野河就成了神木寨最宽、最深的护城河,李曜以自己所带来的器械估计,一旦拓跋氏选择这一方式,自己将能给其造成巨大伤亡。

    但是坏处也是明显的,那就是拓跋氏可以在神木寨的上游或者下游渡河,然后围困神木寨。虽然看起来,即便如此也只是与府谷面临的情况一样,但其实不然。府谷如果被包围,其联系河东的一面乃是黄河,拓跋氏绝无能力封锁黄河,府谷与河东的联系不可能被拓跋氏中断。而神木寨一旦被围,却就失去了跟府谷的联系,更别说河东。虽然也可以选择从窟野河方向派人绕道,但这样一来浪费的时间就很多了,严重影响两地两军之间情报互通的速度。

    但神木寨位置紧要,不可能放弃,其南卫关中,北屏河套,左扼晋阳之险,右持灵夏之冲,得神木等于得府谷一半,实际上拥有沿河五镇的李克用绝不会放弃这一地区,让拓跋思恭有了东进北上的桥头堡。

    李曜带领飞腾军到达神木之前,早就在折宗本和折嗣伦处知道神木如今有两员旅帅,一名折嗣礼,一名折原平。他二人虽说只是旅帅,但因为沿河五镇得到朝廷授予的官职有限,而地方对兵力的需求又比较大,所以有不少军队都有超编现象,他二人麾下的军队就是如此。

    其中折嗣礼是折宗本的侄儿,折嗣礼的堂弟,乃为骑将,麾下有骑兵两百人。折原平为步将,折氏族人,麾下有步兵三百人。另外在神木寨,有精壮劳力六七百人,算起来这批人应该看错折氏军队的辅兵,只是折氏缺钱,所以不为其发放薪酬,当然他们平时承担的任务也比别处辅兵要低,其中绝大部分人都在神木寨有自己的营生,打短工的、卖杂货的、摆小吃摊的……应有尽有,李曜估计这批人大概也就只能干点辅兵的伙计,倒时候守城,也顶多给他们点搬运石木的事做,而不像过去大唐强盛之时,辅兵随时可以转成正兵那般。

    李曜对折家的兵马虽然有临时管辖之权,但这与自己麾下的军队差别毕竟很大,因此他到神木寨之后,首先是里里外外查看了地形地貌、寨垒设施、火油檑石等物资的库存,然后就跟折嗣伦、折原平做了一番“深入交流”,达成“广泛共识”,这才召集众将议事。

    神木寨的议事厅中,李曜高坐主位,身边两侧是李嗣恩与史建瑭,再下首则是自己带来的憨娃儿、阿悉结咄尔、处木昆克失毕、张光远和刘河安,以及折嗣伦、折原平二人。

    虽然双方手中掌握的兵力相差不大,但从人数和品衔上来看,李曜处于绝对的优势之中,不过这不是开后世那些需要举手表决的会议,因此也没什么别的作用。原本李曜在召开这次议事之前,是准备只让李嗣恩与史建瑭随自己出席,而其余五位旅帅都去各自安排部队驻扎和观察地形,但李嗣恩觉得对方折家二将既然也只是旅帅级别,自己三人召他二人议事,就或多或少会有些以上压下的意味,颇为不妥。

    李曜想想,觉得这话也不无道理,后世有句名言:“细节决定成败”,虽然自己心中全无此念,但也不能不察,以免让人误会,于是采纳了李嗣恩的建议。

    史建瑭最近加入飞腾军以来的这段时间,表现得中规中矩,李曜的感觉是,此人比较沉默,但他不知道史建瑭的沉默寡言是如李嗣源一般天性如此,还是因为出任了都虞候一职,掌握军中纲纪,因而特意规范自律,平时以严肃之面示人。不过如果是后者,李曜觉得倒也不是那么必要,不一定掌握军纪的就一定得是黑脸,带兵之道,在于赏罚分明,军纪官也不是只管罚不管赏嘛,九兄李嗣昭原先在黑鸦军也是都虞候,一样掌握军中纲纪,他就并非每天黑着一张脸,见了谁都像人家欠他一大笔钱不还似的,反倒是与军中上下关系都颇为融洽,然而他厉害之处却是一旦他沉下脸来,军中上下也会立即为之一肃。现在回过头想想,李嗣昭在原先历史中能够接任蕃汉马步总管这一军中第一要职,以及衙内都指挥使这个在其他藩镇几乎只授予节帅接班人的敏感职务,恐怕除了他作战能力出众之外,这种人际协调能力也是很大一个因素。

    李曜心道:“人缘很重要啊!哥还得向益光看齐,这人治社会里头,要是没有人缘,还能混个什么?”

    “诸位!”李曜开口道:“此番拓跋氏来攻府谷,贼势汹汹,折公向大王请援,大王深以府谷形势为忧,特遣某领飞腾军前来援助。今奉折公号令,前来神木寨驻守,并主神木诸军事,一应战和行止,由某决断。若事有不谐,亦由某向大王、折公请罪!诸位之中,若有人对此心存异议,请即指出,错过此时,再拒某将令,那便只有军法相待了。”

    这就是李曜与这个时代人不同的地方,他是后世人的思想习惯,凡事先小人后君子,一切说清楚了,约法三章,然后实行。不搞什么“事有成例”,赌大家心知肚明。因为心知肚明虽然未必是假,但是中国人历来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种军令谁属的问题,李曜认为是来不得半点马虎的,必须先说清楚。

    他自己飞腾军的诸将自然毫无疑问,这话无疑是说给折嗣礼和折原平听的,但这话听起来虽然有些令人不喜,但他说的一切毕竟都是事实,折嗣礼与折原平也不好说什么多话,何况昨日已有折家传令兵从府谷快马赶来,为他二人送上了密令,密令中自然对他二人提出了必须服从李曜指挥的要求,二人因此也会多给李曜几分面子。

    李曜等了一下,见无人说话,这才微微点头,说道:“好,既然没有,那么现在就进入议事了。嗣礼兄,你为骑将,必掌斥候,就请你为某等先说一说如今拓跋家定难军与某等各军之形势。”

    折嗣礼坐直抱拳,道:“是,李军使。”他微微一顿,说道:“前番拓跋氏前来,全军约莫五千人,到达神木之前,已然分兵抢掠四周各处小村小镇,神木以西,此时已经丢失,如今府谷沿河五镇,实际在手的只有三镇,即府谷、神木和金水,但金水方圆更小,是以此战之关键便在府谷与我神木寨。”

    李曜微微点头,折嗣伦便继续道:“若将拓跋氏先前所来之军与此次新出之军算作一起,则拓跋思谦可为前军,拓跋思恩乃为后军。如今拓跋思谦前军攻略四周之后,派人查探神木寨,而后便在神木西北一处海子按兵不动,现在看来,只怕就是等拓跋思恩的援军。”

    李曜问道:“那么,拓跋思恩所领人马,如今所在何处?”

    折嗣礼道:“据某派出的远探回报,拓跋思恩如今正往神木赶来,不过他军中带了一万辅兵,又有驮马、骆驼等,行进速度甚慢,一日不过三十余里路,这样的话,至少还需三天,才能出现在我神木寨前。”

    李曜又问:“军中组成如何,可都是拓跋氏之兵?”

    折嗣礼微微惊讶,对李曜的态度变得更恭敬了些,道:“李军使所问,某已详查,此番定难军东来之兵,并非全是拓跋氏之兵。其中除拓跋氏外,野利氏等三家党项大部落,也都出动了一只军队,全军约莫四五千之众,几乎是拓跋氏出兵的一半。另外,拓跋氏本军之中,也并非全是拓跋氏部落之兵,而有近半汉军。”

    李曜微微点头,又问:“拓跋思谦与拓跋思恩二人性格如何,可有什么偏好?”

    折嗣礼答道:“拓跋思谦色中饿鬼,拓跋思恩妄尊自大。”

    李曜听了,点头微笑道:“如此,破敌有望矣。”

    折嗣礼等人都是一奇,最后还是折嗣礼开口问道:“不知李军使计将安出?”

    李曜微微一笑,淡然道:“赵奢救阏与。”

    原以为大家会恍然大悟,可惜李曜这次失算了,众将你望我,我望你,都不明白李曜在说什么。只有史建瑭见气氛古怪,解围道:“赵奢……想是说战国时赵国马服君……”然后,他也就说不下去了,因为赵奢他虽然知道,“救阏与”这一战,他却全然不知。

    李曜一看,心中自我检讨:“你妹啊,跟王家的人呆久了,忘了卖弄也需要看人来,一不小心就会对牛弹琴,失策,失策!”

    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赶紧挽救,于是解释道:“赵奢救阏与,乃是马服君赵奢指挥的一次著名战役,其核心思想,便是‘告之不被,示之不能,迷惑其心,攻其不备’。”

    李曜为这批文盲级将领解说道,战国后期,秦穰侯魏冉为扩大其定陶封地,派客卿灶越韩魏两国攻占齐国的刚、寿地区。这时,由魏入秦的谋士范睢向秦昭襄王提出,攻齐刚、寿是战略错误,因中隔韩、魏,难以固守。他建议采用“远交近攻”战略,认为这样才能使攻占的土地尽为秦有。他又认为地处中原的韩、魏系天下枢纽,欲兼并天下,应先用兵韩、魏以“断山东之脊”。秦昭襄王很欣赏范雎的见解,任其为客卿,让他参与军事谋划。但北方强赵的存在,使秦对兼并韩、魏有所顾忌,于是寻机打击赵国。秦昭襄王三十四年,秦攻取赵地三城后,赵以公子部为质于秦,并与秦签订以焦、魏、牛狐交换三城的协议。后来,赵国又反悔。秦昭襄王四十六年,秦昭襄王以赵不履行协议为由,派中更胡阳率大军攻赵阏与。

    阏与原为韩地,后属赵,是赵国的边境重镇,也是赵国的西南门户。它东靠太行山,西向晋中平原,战略地位十分显要。秦军之所以攻打阏与,是想以此地作为进攻赵国的前哨阵地。若阏与被占,则赵国的西部大门洞开,秦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对赵国威胁极大。

    赵惠文王听说阏与被围,立即召集几个将军商讨对策。他首先问能征善战、长于谋略的廉颇:“大将军有何计策可解阏与之围?”廉颇回答说:“阏与距邯郸很远,而且路途崎岖险阻,实在无法救援。”屡立战功的将军乐乘也认为阏与道险不可救。

    最后,赵惠文王又问赵奢,赵奢果断地说:“阏与地处边塞,道路险阻,正如前面两位将军所言。但正因为这样,秦、赵就像两只在洞穴中相斗的老鼠一样,哪一只勇敢就会取得胜利。”这一番独到的分析,得到了赵王的赞许。于是,赵王命赵奢率兵解阏与之围。“狭路相逢勇者胜”,事实证明赵奢的军事思想确实高人一筹。

    赵奢率军西行迎战秦军,在距离邯郸城西仅三十里的地方就安营扎寨,不再前进了。并且宣布:“如果有人在作战问题上有异议,格杀勿论!”将士们对此都感到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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