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唐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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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 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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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德威下飞狐时,梁军氏叔琮、杨师厚已经攻下祁州,恐州民为变,竟然大肆屠城。杀得是“心情酣畅”,而后再将大军北上声援张存敬。

    周德威得军报,对部众说道:“氏叔琮惨无人道,杨师厚太原叛逆,这等为虎作伥的恶贼,某等太原之将,必须给他们点教训。”众将皆尽同意,于是加速南下,拦截氏、杨。大军行至望都,两军相遇,周德威二话不说,挥师冲杀。

    杨师厚由鸦军叛逃,见到周德威有心心虚,因而避战;氏叔琮呢,还陶醉在挥舞屠刀的快感中,不意周德威突至,仓促应战,怎能不败?二人战败,急忙往魏州溃逃,半路上正遇到朱温亲自带兵来。

    朱温此时怎么会出现呢,原来,他收到军报,得知张存敬攻瓦桥关遇到大雨,移师定州。就料到军士必定因雨而寒,在一个,也是为张存敬鼓气,便亲自押送过冬棉衣赶来。他见到氏叔琮、杨师厚败逃,又听说他俩屠杀祁州,那心中无名怒火犹然升起三千丈,yu斩二将,却被刘捍劝谏,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饶他二人xing命,可换来忠心。朱温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便将二人降职留用,一道进军望都。

    周德威得知朱温亲自到来,又得知王郜已弃城逃往太原,估摸中山已难保,想想自己手头兵力不足,就算搞得定张存敬,也搞不定朱温,只好也退军了。

    朱温来到定州城下,给将士分发过冬棉衣,汴军因此士气大振。此时张存敬已攻牙城数ri,城几乎就要摧毁了,于是就来挖最后的一篑土。王处直在城上看见朱温亲自到来,也就知晓天命如何了,于是请与朱温答话。

    城楼上,王处直对朱温高呼道:“本道事朝廷尽忠,在大王面前也未曾相犯,却为何来攻我?”

    “你为何依附河东,屡屡为其爪牙?”朱温冷冷回道。

    “我兄长与晋王同时立勋,封疆临近,并且结为婚姻,修好往来,我依附河东便是常理。大王如果不满意,我王处直请从此改图,如常山之状,伏事大王就是了。”

    朱温大笑道:“王公果然识时务!我也惜兵爱民,不忍取代,就为公奏请义武节旄,不要忘记向我朝贡。”于是再令刘捍单骑入城宣谕。王处直受命改图,以帛缯十万犒师。

    而幽州那边,刘仁恭得到王郜求救,也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就派刘守光率大军十万来救定州,可惜他这十万大军却多是强掳充军的百姓,未曾训练几ri。刘守光军至易水边,已闻王处直受降,中山改图,于是就地扎营不前。

    张存敬对朱温说道:“刘守光扎营易水,正在进退两难之际,防备必然松懈。末将请往袭营,必可大胜。”朱温以为然。果然,次ri张存敬回报,易水奇袭成功,斩获六万众!朱温对此十分淡定,这似乎都是在意料之中,对结果似乎还不满意。他对存敬说道:“刘仁恭乃是鹰鸷,不可再留,必须全力攻下幽州!”

    张存敬领命,方yu领军而去,却不料崔胤派信使携带书信赶到定州。朱温看后,面无表情,权衡轻重半晌,他便将张存敬唤回,对他道:“长安有变,攻取幽沧暂先搁置。”恰好刘仁恭因易水大败,也遣使来修好,请幽、沧如赵、定事,并送幼子刘守奇为质开封。朱温正好乐得作个顺水人情,当即准许,取来人质并钱帛近百万返回汴梁,处理长安之变。此战之后,河北于是改易,魏博、邢洺、成德、义武、义昌、卢龙六镇全部臣服汴梁!

    却说长安之变,是什么情况?这要从崔胤拜相说起。景福二年,崔昭纬联合李茂贞推荐崔胤为相。可是崔胤为相后却朱温暗中相通,反把崔昭纬逐出朝堂,绝岐山而附汴梁,把持朝政。李晔深知崔胤是大jian巨滑之臣,先后于乾宁二年,王珙兄弟争河中时;乾宁三年,李晔幸华州时两次罢相。然而崔胤却两次均依赖朱温,使李晔迫于形势,无奈两次罢黜都是不足半年后,被迫起复。等到朱温伐河北,擅自用兵,李晔yu使藩镇罢兵,却又不能制止汴梁,崔胤每每在李晔面前为朱温歌功颂德,使的李晔大为恼火。正逢岭南清海节度使薛王李知柔大病弥留,请除代。李晔俟机而出崔胤为清海节度使,三次罢其相;以王抟代替。

    崔胤盛怒,仗着朱温的势力,竟然不行,找到左谏议大夫韩偓处,向他诉愤道:“如今天子身侧,神策军、枢密使仍为宦官掌握,神策军两中尉刘季述、王仲先;两枢密使宋道弼、景务修勾结河东李克用、凤翔李茂贞,左右天子耳目。我崔胤为相,勤勤恳恳,辅弼朝政,今ri罢相,也是被四宦竖所诬谮。宦竖不除,国无天ri!请致光兄在天子面前,为我仗义一言。”

    那韩偓即是昔ri与梁震、敬翔等同为郑府落第秀才的韩致光。罗隐尚书省题反诗当夜,众人全都脱离长安,远走他邦;韩偓独归万年乡下,仍不忘取功名之路,仍把圣贤书来读。待到黄巢覆灭,僖宗回銮,再一试而中第,官一路做到左谏议大夫。李晔在华州时,用朱朴无功,韩偓乃上言,请天子韬光养晦;李晔派太子游说藩镇,请息兵养民,也是韩偓的主张。自此为李晔所依重,出入于天子身侧,李晔常与他单独探讨天下大事。崔胤深知其地位重要,尽管职品在己之下,也是主动去笼络。韩偓却是嬉笑应对,既不与他同流合污,也不指责他恣意妄为。

    今ri却见崔胤寻来,要求协力铲除宦官,这完全出乎韩偓意料之外。他深知此事甚为棘手,略一思考,回道:“为臣之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缁郎今ri罢相,何必迁怒于人。天子圣明,他ri知缁郎委屈,必然再次召回,此处我韩偓可为你一言。南衙北司系天子两翼,愿缁郎勿生倾轧之念!”

    崔胤自讨了个没趣,叹道:“致光愿作和事老,抱愚忠李唐之心不死,我崔胤不强迫。然而有一言相劝,愿公深思。李唐危殆,亡已无ri,取而代之的必为藩镇之强者。北司依附晋、岐,可是晋、岐已衰,今时的强藩,唯汴梁一家,河北即将归服,东平王取天下指ri可待!致光须为他ri荣辱早作打算!”说完乃退。

    韩偓待崔胤走后,急忙入宫,觐见李晔,奏道:“崔胤不可罢相!如今南衙北司,互为朋党,各自依附强藩,势力相对平衡。崔胤一旦罢相,必致南北攻击,无论谁胜谁负,平衡一旦打破,则加速国家灭亡!”

    李晔闻言心中有气道:“近ri坊间传遍俚语‘天子出幸易,崔胤罢相难!’朕不信,国家拿那些武藩没奈何,还奈何不了一个文相。”遂不从韩偓,传诏崔胤即刻赴广州。

    崔胤无奈,只好起身。临行却修书两封,一表朝阙,一移汴梁。给汴州朱温的自然是把情形描绘成自己委屈,对汴州不利,请朱温出手;而给李晔的奏表,是这样写的:

    臣离中枢不可悲,可悲者宦竖专横,陛下必为蒙蔽,甚有废立之忧。臣临行涕泣顿首,宦竖务须剪灭,除恶务尽!则朝堂清明,社稷可存!

    李晔见到这奏表,怒不可遏,便问王抟对这事有什么意见?

    王抟见天子问话,从容奏道:“人君当明识大体,无所偏私。宦官擅权的弊端,自古便有,谁人不知?看眼下的形势不可猝然剪除,国家如今多灾多难,宜等候这些灾难渐渐平息,再乘机会。”表明态度后,又说道,“愿陛下不要将臣说的话轻易泄露,以加速jian小妄起变端。”

    李晔深以为然。然而李晔不轻泄,崔胤难道就不能知晓?李晔身侧早已布满其耳线。王抟将宦官定xing为“jian小”,传到崔胤耳里,却以为是指己,遂于赴任途中,再上一表,道:

    王抟jian邪,已为宦竖辈外应,陛下切不可听之!

    当时正是征服常山后,朱温回到汴州。接到崔胤书,便上表称:

    王抟与枢密相表里,同危社稷。崔胤不可离辅弼之地,请陛下收回成命。然则,臣将携兵入阙,清君之侧!

    表章连奏数道,李晔畏惧藩镇,见表大惊,更何况此时举朝正因为王镕改附而震荡不安。李晔怕朱温出兵干涉,迫于无奈,只好将崔胤召回。当时崔胤方行到湖南境内,正应了坊间“天子出幸易,崔胤罢相难”之说!

    崔胤三罢三复,与朱温内外勾结,遂将王抟与两枢密宋道弼、景务修罢出朝廷,不久又想赐三人自尽;因刘季述、王仲先掌管宿卫,手中有兵,尚未敢轻动;而以另一宰相徐彦若位在己上,硬是逼其辞相,出为清海节度使。自此崔胤**朝政,势震中外。

    然而王抟罢相,却惹恼了河中节度使李曜。李曜能有今ri,王家出力甚多,而且按照他的规划,今后需要用到王家的地方也颇为不少,因此一闻王抟罢相,深恐他遭遇不测,于是立刻起兵,西进关中,要“迎官家回銮长安”。

    等李曜到了关中,不久即平定同华,韩建束手就擒。李曜花了一个月时间整编华州新军之后,闻朱温在此北伐河北,遂放下后顾之忧,只留一军镇守华州、潼关,自己亲率大军西进与李茂贞争锋。

    再一次使用围魏救赵之计调动李茂贞让出长安之后,李曜领兵进入长安,又派开山左军东去接李晔回銮。

    待李晔回到长安,李曜忽然上表,主要说了两件事:其一,为朝廷安危计,请官家再设左右羽林,拱卫长安,因有神策军在,左右羽林可暂驻京畿附近军镇;其二,弹劾崔胤,并为王抟鸣冤,请李晔为其再复相位。

 第211章 掌控四镇 九

    李晔此次得回长安,心中真是感慨万千。原本对沙陀势力疑虑甚深,谁料数次拯救大唐、拯救他这个皇帝的,竟然都是沙陀。李克用不必说了,李存曜的河中也是河东属镇,说起来,当初皇兄虽然千错万错,可将李克用列为宗室这步棋,算是真走对了。

    前ri,检校中书令、河东四面总揽后勤诸事调度大行台尚书左仆she、河中尹、河中晋绛慈隰等州节度观察处置等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太子少保、冠军大将军、上柱国、陇西郡公李存曜上疏,请恢复王抟尚书右仆she、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之职。次ri一早,李晔便宣谕制文,使王抟正式复职。

    王抟则于复职当ri上疏,赞同李曜请重立左右羽林之奏,并请将左右羽林归于南衙。李晔紧急召见一干朝臣,开延英召对,商议此事。

    枢密使刘季述强烈反对重立左右羽林,认为该军废置已久,神策军作为天子禁军,多有大功,骤分其地必使神策上下不满,不利于京畿安宁。

    王抟正yu驳斥,李曜却淡淡地插了句话:“神策不满?”

    刘季述被他眼神一扫,腿肚子有些发软,迟疑道:“这……军士若失军镇,必然心有所怨,此亦常情。”

    李曜微微一笑,朝李晔拱手道:“神策作为天子禁军,原职拱卫长安,然则近年来,神策军威丧尽,累官家数次乘舆播越,可谓无能之极。既然神策不足以拱卫京畿,再立羽林,有何不可,有何不该?”

    刘季述面se涨红,争辩道:“自巢贼作乱,神策一直未曾恢复元气,但近来已勤加训练,战力渐复,拱卫京畿,不在话下。”

    李曜哈哈一笑,点头道:“说得好,说得好,刘枢密对神策果然知之甚深。既然如此,陛下,臣请陛下命神策出征乾州,击败岐军,以正其名。”

    李晔哭笑不得,神策要是打得过李茂贞,还哪有现在这么多事,但李曜如此正儿八经地说了出来,显然只是为了将刘季述一军,他对宦官从无好感,自然不会为此驳了李曜的面子——实际上他现在人在屋檐下,也没这胆量,当下一脸正经,点头道:“朕意可行,刘枢密,你为神策左中尉,此事你看如何?”

    刘季述不仅面上血红一片,而且青筋凸出,他哪里不知道神策现在的实力,就连华州的韩建逼迫皇帝,神策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在李曜出兵之后,突然反戈一击。韩建都奈何不得,何况李茂贞?李茂贞本就是神策出身,对神策了如指掌,神策军中还有不少将领与李茂贞一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让神策出征李茂贞,还没动兵就已然败了!

    这老宦官也是能豁得出脸皮的人,当下干笑一声:“神策虽有心一战,毕竟兵力不足,装具未齐,粮草也颇不济,护卫近畿或可勉力为之,出征凤翔则实有不便……凤翔边军强悍,如今可以克制者,唯蒲帅而已。若蒲帅愿出兵击之,老奴愿为蒲帅牵马执缰,摇旗呐喊,略振军威。”

    李晔决定不了河中军的事,只能拿眼去看李曜如何回答。李曜哂然一笑:“李茂贞狂悖,军逼长安,使官家乘舆播越,其罪之大,实难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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