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唐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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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 第5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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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阿保机等契丹显贵眼中看来——中原汉文明是把双刃剑,它既可以武装自己,也可以伤害自己。只是除此之外,还没有发现第二条可行性办法。于是,他们只好在矛盾中努力弭合这种情形,一方面积极地吸收、借鉴中原文化,利用汉臣为自己的政权服务;另一方面又对契丹部族人,特别是中下层的契丹族人学习汉文化加以限制。

    阿保机也不讳言此事,他曾经对身边人道:“吾解汉语,历口不敢言,惧部人效我,令兵士怯弱故也”。在强大的传统面前,改革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保持足够的清醒与冷静是一个优秀政治家应具备的素质。他这样做不外乎是考虑到自己每天讲汉语,有骇视听。只是因为说汉语,有可能会使让一些别有用心的契丹显贵们利用此事小题大作,煽动守旧势力对新生政权群起而攻之岂不是得不偿失?他也十分担心自己这样做,会产生上行下效的连锁反应。契丹军兵会因此而变的怯懦,进而会影响到整个契丹部族的战斗力。

    耶律阿保机一方面大量的掳掠招诱汉族知识分子,要这些人为他出力,为他打造契丹帝国、巩固统治而服务;对本民族的文化,不是简单的弃之如弊履,而是有选择的予以保留、继承、发扬,使之与中原文化融合。

    在原先的历史上,阿保机也是这样做的,而历史证明了,契丹的抉择是明智之举!正是阿保机的文化政策,使契丹文明得到飞速发展,与从前游牧逐水草而居时候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既具有本民族特色,又很好的融合借鉴其它先进文明的辽文化,为华夏历史文化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然,历史同样证明,任何事物都具两面性。一如后世之中国,既希望将西方文明拿来为我所用,又担心西方文化的渗透与入侵。但文化的渗透是无孔不入的。让每天为英语四、六级考试而焦头烂额的人去静下心来研习国学,何其难以实现。

    思想、文化的入侵与船坚炮利的侵凌虽有不同,但文化的入侵显然更具有欺骗性,这种渐进过程因为具有不可察知性,人们入其罟中而不自知。

    未来华夏文明发展方向在哪里?契丹民族的成功先例是不是也是借鉴学习的榜样?

    除了自求多福之外,做为炎黄子孙,还可以做些什么?

    在耶律阿保机心中一直有一个远大理想,那就是要南下中原牧马,饮马黄河,与中原政权争雄。如果再直白一点,现在的阿保机,最大的心愿就是快速发展,强大自身,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南下与那个两次逼退自己的大唐秦王做一决断!

 第216章 再续盛唐 六

    北边乱纷纷,东边也安宁不得。李曜早已确定的稳定北部边疆策略,对于契丹崛起的遏制,比二虎竞食更好的,是三足鼎立,因此渤海国也是计划的重中之重。

    此前渤海国王大玮瑎原本是想和新罗国联手除掉金弓裔,却不料被新罗国出卖,弄巧成拙,不仅没有消灭金弓裔,反倒让金弓裔强占了南海府,丢失了渤海国最富庶的一个陪都。这对渤海国是一个极具讽剌的沉重打击。

    大玮瑎恼羞成怒,就把一腔怒火发泄到崔礼光头上,说他误判新罗,丧权辱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崔礼光其实是被新罗国宰相金成烈愚弄,酿成大祸,有口难辩,唯有请罪。大玮瑎就把崔礼光贬为湖州渔政司,让他到镜泊湖打鱼捞虾去了。

    南海府的失陷,是渤海国的奇耻大辱。大玮瑎岂能善罢干休,当即召集群臣商议讨伐之计。可是,世事难料,祸不单行,偏偏这时候辽河方面又传来急报,契丹来犯辽东,贼将张秀实率二万人马围困了铁岭县。驻守辽河的左熊卫大将军大审理抵挡不住,请求王廷发兵增援。原来阿保机当时被李曜所逼,丢了饶乐都督府的领地退回松漠,当时奚王牙帐附近对手实力强大,又有大唐的威胁,因此提前把魔爪伸向了渤海。

    大玮瑎向群臣问道:“后高句丽之乱未能平定,契丹国又来挑衅,该如何应付?”

    右相大封裔奏道:“后高句丽侵占南海,契丹进犯辽东,都是我国的切肤之患。可是两面开战又是兵家大忌。依臣之见,火烧眉毛顾眼前。铁岭城激战正酣,基下应速发大军先救铁岭。”

    大内相大诚谔奏道:“臣以为,救援铁岭,应该双管齐下。一是要派一支劲旅增援大审理,二是要联络奚王耶律剌葛协同作战。”

    大玮瑎道:“如果奚王耶律剌葛也和新罗国一样口是心非,阳奉阴违,岂不误我大事?”

    左相大素贤奏道:“耶律阿保机与耶律剌葛已经完全对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总不会假。建立渤奚联盟应是制约契丹的长远之计。此次救援辽阳不一定要指望奚王出兵,解救铁岭应该立足于我军独战独胜。但是联络奚王共同对敌还是必要的。”

    大玮瑎道:“卿等所议都有道理。可以派个使节去奚王牙帐联络。救援铁岭刻不容缓,不知哪位将军愿意去建此功?”

    左罴卫大将军大审义是左熊卫大将军大审理的同胞兄弟,非常担心兄长大审理的命运,当即上前奏道:“臣愿请命增援铁岭。”

    大玮瑎道:“打虎还须亲兄弟。增援你大兄的重任也非你莫属。孤王给你两万人马,务必要将契丹来犯之敌彻底击溃。”

    大审义道:“臣一定不负圣望!”

    大审义于是率领二万人马,日夜兼程,驰援铁岭。这天来到铁岭城东,只见铁岭城外契丹军的黑色帐蓬如黑云压城一般,把铁岭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知道城池还在自家手中,当即向部将传令道:“安营休整,明日专攻他东门外营寨,打烂他的包围圈,和城中守军联成一片,就可以化险为夷。”

    次日清晨,大审义挥军来攻契丹军东营。不料契丹军早有防备,还不等渤海军攻营,就见营门大开,契丹军一员大将跃马而出,横刀拦在大审义的马前。

    大审义喝道:“贼将报上名来!”

    对方喝道:“本帅便是张秀实。你是何人?来此何干?”

    大审义也喝道:“本帅是左罴卫大将军大审义。奉国王之命来扫荡来犯之敌。”

    张秀实笑道:“本帅是天皇王册封的辽州剌史,来接管自己的城池,何谓侵犯?”

    大审义冷然无视,只道:“你不过是新罗难民中的败类,不思报恩于渤海国,却投到契丹国去做走狗,背叛了新罗国,又叛背了渤海国,一个丧家之犬,剥了皮也是一堆贱骨头!还敢自称辽州剌史,真是羞煞人也。你既然要做辽州剌史,本帅就成全你,割下你的狗头,让你到阴司去做辽州剌史!”

    张秀实怒道:“我和你渤海国本有杀亲之仇,正要把你渤海人杀个片甲不留!大审理已成瓮中之鳖,你又来自投罗网,我就成全你兄弟一起做鬼!你且放马过来,看我三招之内要你狗命!”

    大审义心想,这厮口出狂言,必是有些本事,单打独斗恐怕误了战机,不如先破了他的包围圈,救了大兄之危,再来和他决战。当即把刀一挥,向左右说道:“全军掩杀!”

    大审义有二万之众,张秀实东营不过是三千人马。两军混战,自然是渤海军占了上风。张秀实原本想要保住围城优势,怎奈渤海军声势浩大,战不多时,东门外的契丹军营盘就被渤海军冲破。张秀实只好弃营而走。大审义冲到城门下,正要叫门,却见城门大开,大审理一马当先,奔出城来。

    大审义叫道:“大兄,我来了!”

    那边大审理叫道:“兄弟来得正好!合兵追杀,不能让他逃脱!”

    大审义道:“他也有两万人马,不会轻易撤走。我们要从长计议。”

    大审理点头道:“也好。你到他后方扎营,断他归路。明日前后夹击,与他决战!”

    张秀实丢了东门营寨,围城之势已被打破,就失去了取胜的信心。他此次来犯铁岭,本是出于偶然。他自从做了阿保机的侍卫,经常侍立在阿保机左右,察言观色知道阿保机雄心勃勃,有一个南平幽奚,西取回鹘,东下渤海的扩张计划,就主动请缨,要来攻打辽东。阿保机这时被奚王和秦王牵涉制着,还不能把主力用在东线,巴不得有人替他骚扰辽东,就利用张秀实报杀亲之恨的**,给了他两万人马,让他去骚扰渤海国,并许诺,打下夫余府让他做夫余府都督,打下铁岭县让他做辽州剌史。当然这两万人马中,没有迭剌部的主力。

    张秀实从一个猎手,摇身一变成了统率二万人马的将军,野心就臌涨起来,想要做一个封疆大吏,甚至想做一个小国之王。他深知这两万人马是他创业的命根子,不敢去攻打兵力雄厚的夫余府,就来铁岭县骚扰。现在渤海国来了生力军,张秀实想要保存实力,就有了撤兵之意,当即率领全部人马撤到辽河西岸,安下大营。大审义的人马来到辽河时,只能和张秀实隔河对峙。

    大审义向兄长说道:“张秀实既不出战,也不撤走,如何是好?我是奉命来解铁岭之危,现在城已得救,我应该回京复命,不能在此久留。”

    大审理道:“上次是他突然袭击,才把城池围了。现在有我在此防备,他不敢轻易过河。你可以放心回京交令。”

    于是大审义率本部二万人马回上京交令。大审理率本部一万人马和张秀实隔河对峙。一个月后,张秀实却不得不撤走了。因为天皇王阿保机来了命令,让他火速赶回临潢府听令。

    早在大唐册封耶律剌葛为奚王的时候,就降旨要耶律剌葛注意,一旦阿保机出兵渤海,奚王便要救援渤海。可是在耶律剌葛心目中,阿保机自己才是第一大敌,把抗契丹视为上策,不愿把兵力浪费到渤海那么远的地方,就以防御契丹为由拒绝向东用兵。后来有渤海国使节来与奚王相约攻打契丹,耶律剌葛就乘机大造契丹南侵的舆论。这就引起了契丹天皇王阿保机的警觉,立即做出迎战奚军的决策。调张秀实回京,就是要他参加对奚战争。

    春秋战国,互有攻伐。现在各地都是独立王国,乱仗也是此起彼伏。契丹国和渤海国的短暂战争,因为奚王耶律剌葛真假参半的举动而匆匆结束。大审理见张秀实撤兵远去,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这时候渤海国面临的形势依然严峻:后高句丽国又向鸭绿江东岸发动进攻。

    金弓裔占了南海府,势力迅速壮大起来。他本是新罗国王子,因为受到王室排挤而出家为僧,曾发誓要灭掉国王杀光所有新罗人。这时新罗国和后百济国激战正酣,正是金弓裔挥师南下夺取新罗国正统王权的好机会。

    可是这个当过和尚的新罗国王子却一反常态,不再把新罗国的王权看在眼里,而是独出心裁地要利用佛教来建立佛国统治。他自称弥勒佛现身,头戴金帻,身披方袍,以长子为青光菩萨,以次子为神光菩萨,他又自述“佛经”二十余卷,其中全是为自己歌功颂德的歪理邪说,当做立国之本。他的师父释聪和尚批评金弓裔所述皆为“邪说怪谈”,金弓裔听说以后,立即将师父释聪逮捕,用铁锥活活打死。

    和世界上一切暴君一样,弓裔对自己的部下百般猜忌,有许多人因为他的无端怀疑而被诛杀。为了震慑人们的心理,弓裔宣称自己具有洞察别人内心世界的神力,结果搞得他的部下人人自危。此时这个有神力的酋首不急于去争夺新罗国的正统王权,而是出人意料地要向渤海国蚕食。先是把尹谊困在白岩城。尹谊兵微将寡,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坚持不住,只有投降。接着又把高子罗部逼到丛山峻岭之中。高子罗孤军难支,打又打不赢,逃又逃不脱,死又没勇气,也向金弓裔请降。鸭绿江东岸大片土地尽归后高句丽国所有。

    尹谊和高子罗投敌的消息传到上京,震动朝野。渤海国大玮瑎再一次面临重大抉择。发兵征讨是最简单的决策,可是百官争论得很激烈,大玮瑎迟迟下不了决心。这天大玮瑎把三位相国召到上书房来,要专门听一听三位相国大臣的意见,进行最后一轮讨论。

    右相大封裔奏道:“金弓裔本是新罗孽种,岂能容他侵占我渤海国土地。臣坚持立即起兵征伐。”

    左相大素贤奏道:“征讨金弓裔,必须有新罗国的配合。现在新罗国无意北征,单凭我国之力,恐怕难以将他消灭。与其轻举妄动,劳而无功,还不如等待时机,一举成功。”

    大内相大诚谔奏道:“金弓裔虽然占了江东,却被鸭绿江和长白山阻隔,他又受新罗国牵制,无力再向西北扩张,东线会暂时平静。而辽河两岸无高山天险,一旦契丹人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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