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唐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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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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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丰财赡国功臣”的称号。

    有的宦官给李存勖出主意:设立内府和外府,天下财赋收入分别入内府和外府;州县上供的钱财入外府,充作朝廷经费,方镇——镇守一方的军事长官贡献的钱财入内府,充作皇帝巡游及赏赐左右亲信的费用。从此,“外府常虚竭无余而内府山积”。但李存勖舍不得花钱犒赏军队,以致军士穷困,怨声载道。后来军士离叛,便是事出此因。

    当时政制混乱,一国三主,政出多门。皇太后诰命,皇后教令,与庄宗的制敕交行于地方,地方“奉之如一”,都照办不误。然而皇后刘氏性妒悍,曾当着李存勖的面,将其一名宠姬赏赐给刚刚丧妻的归德节度使李绍荣,李存勖虽然心中不乐意,但居然不敢不允。这样的女人居然跟皇帝平起平坐,发号施令。以至于史书说,“自古乱政未有如同光之甚者也”。同光,就是后唐庄宗的年号。

    后唐周边地区的统治者对李存勖胡作非为必将自取灭亡也看得很清楚。公元925年,南汉国主刘龑听说李存勖灭了后梁,心生恐惧,派使者向后唐进贡,并窥探虚实。结果使者回去向刘龑汇报说:李存勖“骄淫无政,不足畏也”。

    公元926年,李存勖已陷于四面楚歌的危殆境地。雄风不再的他亲自带兵征讨叛将李嗣源,至大梁(今开封市)附近,得知大梁已为昔日亲信大将李嗣源据有。见诸军叛离,军队已不再为自己卖命,李存勖自知大势去矣,于是神色沮丧,登高叹曰:“吾不济矣!”立即下令撤回洛阳。出关时,他带领的军队有2。5万人;未经激烈战斗,回到洛阳,居然就损失了万余人。

    不久,洛阳城内发生兵变。皇宫的宫卫军也不再忠于李存勖。加入叛乱队伍、反戈一击的有之;袖手旁观、幸灾乐祸的有之。只有十几个人肯为他死战,李存勖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他为流矢所中,箭拔出后,口渴难忍,向人要水喝。那刘皇后明知他中箭,不来看望,只是派宦官送来奶酪,而据说中箭的人是不能吃奶酪的。李存勖吃下以后,旋即死去,年仅42岁,有人从廊下拣来一些乐器,覆盖在尸体上,点火将尸体焚烧。一个曾经叱咤风云、轰轰烈烈干了一番事业的开国皇帝,就这样凄凄惨惨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李存勖即帝位仅三年便归于败亡,成了一个“能取天下而不能守天下”的开国皇帝。

    后世史家们就他的失败原因进行了探讨,李存勖的错误有:骤胜之后骄傲自满,贪图安逸;忘记昔日南征北战之艰辛,沉溺于女色和打猎;宠信伶人,导致伶人干政;没有管好自己的妻子,导致皇后专权;军队待遇过差,导致三军愤怒;大肆搜括,导致百姓穷困;无故诛杀大臣,导致人人自危,万马齐喑……

    可以说,李存勖所犯的这些错误都是致命的,只要犯下其中的一条,便有灭亡之虞;而他条条都犯了,怎么可能不败亡!

    只是,当年他英姿飒爽地领军进入洛阳时,谁又能料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李曜记得《旧五代史》把即位之前的李存勖比作中兴夏朝的少康,中兴汉朝的刘秀。可惜李存勖却应了《诗经》上的一句话:“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他居然重蹈了被他灭亡的后梁和前蜀的覆辙。

    李曜一时感慨万千,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存勖可多读史书,牢记‘成由勤俭败由奢’此言,知道理,明兴替。”

    周围人都是一论,李曜先前跟其他兄弟打招呼,都只是说些寻常客套话,哪怕是对李落落、李廷鸾,他也只是如此。为何对李存勖,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李克用也微微一怔,看了看李存勖,李存勖却道:“多谢兄长指点,小弟已然识字了,正在读《春秋》。”——

    ps:李克用义子的年纪,有些记载不详,本书中又因剧情安排,将李存璋等几人年龄说小了一些,以至于不尽同与史书,特此说明。对于年龄问题,读者诸君大可不必过于执念。以上。

 第059章 诗激克用

    看着众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神,李曜立刻醒悟过来,笑道:“好,好,武打天下文治国,大王膝下儿郎允文允武,不论是打天下还是治天下,看来都不是问题……为大王贺!”

    既然说出“为大王贺”这样话来了,自然大伙儿都要赶紧凑趣说几句好听的话,顿时说得李克用满心欢喜,不过还是故意道:“什么打天下、治天下,终归都是为了陛下。”

    说到这里,又一想,不能冷了众儿郎之心,便补充道:“不过若是吾家儿郎英才辈出,陛下自然也不吝重赏,届时某这一门,说不定也能成就万世名门,你等或高居庙堂,或镇守一方,如此开枝散叶,吾愿了矣!”

    众人又是一阵好说,李克用又让剩下二子见过李曜,这才笑着让大伙都各自入席,命人呈上酒菜。

    李克用好酒,尤好高粱酒,因为高粱酒算是此时最为浓烈的一种酒了,于是满桌都是高粱美酒。他又是沙陀出身,好食肉,满案黄羊白兔、肥牛瘦雁,全是沙陀喜好。

    李克用平时对诸儿讲究一视同仁,这宴会上的菜食所有人拿到的都是一模一样。

    酒过三巡,李存信忽而笑道:“某闻十四弟文才武略,今日我等俱是武人,这武略之道,司空见惯之事也。然则文才一道,我辈尚未有人得大王所赞,不知十四弟今日可能破此成例,为我等兄弟争这一光?”

    李克用哈哈一笑,指着李存信:“大儿总是胡说,如今我等宴饮而已,怎说文才去耶?此番时刻,你莫非想让正阳来个七步成诗,又或者随手滕王阁不成?”

    李嗣昭立刻接道:“大王所言正是,吾等酒食酣畅,连个囫囵话都说不转,却叫十四弟展现什么文才?”

    李存信呵呵一笑:“大王,十四弟得能得王家看重,文才一道,必然了得,也未必比不得曹子建、王子安等先贤啊。至于益光所言,虽也有理,但吾辈乃是武人,喝起酒来,万事皆忘,十四弟却是允文允武,你道他便不能如太白公,斗酒诗百篇?”

    李克用不禁看了李曜一眼,迟疑道:“这个……正阳,你可喝醉了?”

    这话明显有为李曜开脱的嫌疑,他只要就驴下坡,说自己已然醉了,那么下面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了。但李曜对李存信这种故意找茬的行为很是不满,当下却偏偏说道:“回大王,此时约莫半醉半醒。”

    李克用松了口气,正要为他推掉,哪知道他却继续道:“此时若为别人赋诗,儿不能为。但儿敬慕大王久矣,今虽半醉,为大王赋诗一首,倒也还能勉为其难。”

    众人大吃一惊,己方这边是担心李曜喝醉了酒,诗文混乱,失了颜面。对面李存信等人却是没料到李曜这般大胆,竟然真敢接下此战来,万一他果然有此才能,岂非自己平白送了他一个露脸的机会?

    李克用也没料到李曜会这么说,不过李曜这话却说得他很是畅快,人喝了酒就是这样,听了高兴的话,会格外高兴。当下一拍大腿:“好!好得很!正阳,那你就来赋诗一首,为此宴更添一喜!——来人啊,速速备好纸笔,以书记之,不可稍误!”

    李曜正要站起来,旁边李嗣源微微侧身,有些担忧地道:“大兄从来如此,兄长何故与之明争?”

    李曜一怔,他倒没料到沉默寡言地李嗣源会担心自己,不禁微微感激,笑道:“十兄宽怀,小弟自有分寸。”

    李嗣源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纸笔已然准备妥当,一名书记官紧张兮兮地在一边等着李曜开口。

    李曜起身,环视一圈,朗声道:“陛下今番受奸人谗言,来攻大王,吾等俱为大王不平,今日趁此良机,为大王赋诗一首!”

    “好!我等正是不平!”“十四弟此言甚是!”众人一头称是,大声喝彩。这句话不同别的,连李存信那边也不得不喝彩出声,否则岂不是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关心大王?

    李克用微微眯起独目,捻须微笑,看着李曜。

    李曜假意沉吟,踱了两步,便大声道:“黑鸦宿唐林,飞虎镇北疆。横刀断驰羽,弯弓落天狼。挺枪平淮北,跃马救汴梁。今上不知恤,大军欲渡江。”

    “好诗!”此番却是李存璋第一个站起身来,大声叫好!

    “正是好诗!”李存孝也惊喜万分,站起来对李克用道:“大王,儿观十四弟此诗极妙!今上果然不知恤,竟然要大军过江,来伐大王,儿请命,领义儿军给那个只知道高谈阔论的张相公一个教训!”

    事关请战,诸儿立即群情汹汹,都站起身来请战,估摸自己不够格独领一军的,也纷纷表态愿意从军出征,怎么也要教训教训京里享乐惯了的神策军,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精兵猛将!

    李克用呵呵一笑,摆手道:“出兵之事暂不着急,总要看看张浚如何用兵才好打算。某只是奇怪,你等究竟是如何看出正阳这诗好来的?一个一个平日又不读书,当真听得懂了?”

    李克用这句话一出口,众义儿立刻住嘴,他们也不是真的一个个都听不懂,譬如李存璋这等人,就肯定能听懂。只是这话是李克用说出来的,他要是站出来说我听懂了,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不就是反驳李克用,说你的批评没有道理吗?

    但是众人万万没有料到,他们不敢,自有人敢。

    李存勖忽然站起来,稚声稚气地道:“耶耶小瞧人,儿子听懂了!”

    李克用一愣,见是李存勖,他自然不会跟一个六七岁的小儿子生这等闷气,当下哈哈一笑,招招手:“来来,到耶耶身边来……诶,对了!嗯,你说你听懂了?”

    李存勖点点头:“儿听懂了。”

    李克用又是哈哈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读你正阳兄长这首诗的。”

    李存勖毫不怯场,道:“兄长第一句‘黑鸦宿唐林,飞虎镇北疆。’是说耶耶的黑鸦军生在大唐,忠于大唐。耶耶有绰号飞虎子,所以飞虎镇北疆,就是耶耶你镇守大唐北疆,向云中、代州还有现在的河东,都是北疆。”

    李克用还真有点意外了,笑道:“那后面呢?”

    李存勖见耶耶没说他乱讲,知道自己说对了,便更加沉着,又道:“兄长颌联‘横刀断驰羽,弯弓落天狼。’乃是称赞耶耶武勇盖世无双,飞来的羽箭一刀就被耶耶砍断了,弯弓搭箭,连天狼都能射下来!”

    李克用哈哈一笑:“说,说,继续说!”

    “颈联‘挺枪平淮北,跃马救汴梁。’是说耶耶的两大功绩:平淮北,说的是平定庞勋之乱;救汴梁,是说平定黄巢之乱。”李存勖继续道。

    李克用正要点头,李廷鸾忍不住补充道:“存勖,这‘救汴梁’里头还有一层意思,乃是隐射朱全忠恩将仇报。当年此人本被黄巢乱军打得差点破城,父亲为大唐江山计,前去救他,他却嫉贤妒能,恩将仇报,在上源驿欲图陷害父亲。正阳兄长正是一箭双雕,一词双意,讽刺朱温!”

    李存勖恍然,点了点头,朝李廷鸾拱手道:“小弟谢兄长指点。”

    李克用见他们兄弟和睦,不禁高兴,笑道:“好了,后面还有一句,存勖可懂?”

    李存勖道:“这一句乃是全诗转折,前面三句都是说耶耶如何英勇无畏,为大唐不惜亲冒矢石,出生入死,而在这最后一句,却换过头去说当今天子‘今上不知恤,大军欲渡江’,此中冤情,谁能看不出来?正因如此,正阳兄长此诗诚然大妙!”

    李克用将李曜这诗默默念了一遍,哈哈大笑,仿佛大大地出了一口冤气,猛然收住笑声,傲然道:“孤对大唐,忠鉴天日!天子敕书一召,孤便万里赴援,倾兵相救!为陛下出生入死,从不懈怠!孤这般忠心,竟然仍有人说孤出身胡虏,狼心叵测,谗言圣前!孤……孤心甚寒,甚寒!”

    众人见李克用忽然激动若此,不禁都有些凛然不敢出声。

    李克用一指李曜:“正阳此诗,写得好!写得孤心中畅快!”

    他凛然环视众人一眼,道:“孤父子三代,受恩四朝,破庞勋、剪黄巢、黜襄王、存易定,为朝廷屡立大功,就连今上能为天子,亦有我李家之功。若说孤攻打云州有罪,那么朱温屡侵徐、郓,朝廷为何不派兵征讨?朝廷这般厚此薄彼,孤为臣子,又岂能无怨?朝廷危急时,就誉孤为韩、彭、伊、吕,等用不着了,就毁孤为戎、羯、胡、夷。那今日天下手握兵权又给陛下立过功的人,就不怕有朝一日会被天子责骂吗?如果孤真的有罪,那也该按典刑,以六师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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