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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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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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贺巴不得早点离去,礼毕马上登辇,文武百官只好跟随,一众宫人内侍也跟着走了。陵前只有程墨一人孑然独立。

    程墨在陵前的泥地上坐下,望着昭帝的陵墓发呆。他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人却化作一抷黄土,教人如何不悲痛?

    不知坐了多久,头顶风响,有人怒道:“不要假惺惺的。”

    程墨避之不及,肩头着了一拳。他剧痛中回头一看,霍宜满面怒容,站在身后,又抡起拳头。

    众人都走了,霍宜不敢留下,可走了一段路,借口出恭,又偷偷溜了回来。在宣室殿祭拜时,他便一直瞄着程墨,为的便是找机会胖揍程墨一顿,见程墨没回去,他认为机会来了。

    程墨回头,脸上满是泪痕,他吃了一惊,这一拳便挥不下去了。

    “你……”他结结巴巴道:“你怎么……”

    我以为皇帝死了你不伤心呢,没想到你这么爱面子啊,人前不敢哭,躲起来偷偷哭。他也不想想,他当几个月伴读,昭帝死了,他躲在房中,悄悄抹了好几次泪,程墨跟昭帝感情深厚,哪会无动于衷?

    程墨看他,道:“只许你哭,不许别人哭吗?”

    “谁哭了?”霍宜心虚,在程墨身边坐下,道:“你要为先帝守灵吗?”

    皇家陵园不仅会有不得志的内侍守灵,还会迁一些百姓在皇陵附近住下,为死去的皇帝守陵。他想劝程墨,不用这么做。

    程墨摇了摇头,道:“我再陪陪他。”

    “哦。”他应了一声,道:“皇帝那个样子,你怎么不生气?”

    所以我得揍你一顿,让你记记先帝对你的好。

    “没空生气呀。”程墨道:“我忙着怀念先帝呢,哪有空去理他。”

    不过是一个当了二十七天皇帝的蠢货罢了,谁有空去理这样的笨蛋?

    原来这样。霍宜心里舒服多了,道:“我就说嘛,你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如果你真是这样的人,我一定要打得你知道什么是情义。

    程墨哪去理他,只是看着陵墓发呆。

    霍宜又说了几句,见程墨没搭腔,也就不说了,陪他一起坐着。天色快黑时,不语赶来,道:“大将军见你没进城,猜你还在这里,让我劝你回去。”

    霍光心情很不好,开始时没注意,快进城时才发现程墨没跟上来,估摸着他跟昭帝感情深厚,不肯立即便走,担心他要在这里守个三年五载,忙叫不语赶来,叫程墨回去。

    程墨道:“我想在这里陪先帝一个月,一个月后便回去。你转告大将军,请他不要担心。”

    在这里结庐一个月,既可以陪伴昭帝,尽朋友的情份,也能够避开京城的闹剧,落得清静,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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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1章 君臣之义

    不语走了,霍宜和他一起回去。

    程墨这一坐,便坐到清晨,阳光穿过云层,洒在他身上。他站起身,准备洗个脸,吃点准备,睡一觉。霍书涵来了。

    还是那辆加长版马车,停在陵园门口,她一身白衣从薄雾中走来,恍若仙子。

    程墨停住脚步看她,或许是一晚没睡的缘故,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在他面前停下,道:“你要在这里为先帝守陵么?”

    自文帝起,皇帝崩,国丧只有三天,早过了。不要说臣民,就是新皇帝,回宫后马上宣歌伎到宣室殿,歌舞到一半,满室淫縻,不堪入目。

    自昭帝晕厥至今,两人一直没有见面,霍书涵见他丰神俊隽的一个人,突然变得形容瘦削,胡子拉碴,要多落柘有多落柘,心疼得直抽抽,道:“先帝已崩,你总该爱惜自己些。”

    别不拿自己当回事。

    程墨笑了笑,道:“好。”又问:“岳父让你劝我回去吗?”

    听到“岳父”的称呼,霍书涵心情复杂。昭帝崩,霍光悲痛之下,想起昭帝曾为程墨做媒求亲,一时鬼使神差的,允了亲事。这些天他既要忙于政务,昭帝的丧事虽有专人负责,最后却须他拍板,哪有时间回府?

    霍显也就没能见到他,不知道他允了亲事。等刘贺到京,霍显一打听,少年天子为昌邑王的时候娶过嫡妻,如今还在封地没接来京,随从他一同进京的,是封地二百多位臣子。这人把妻子丢在封地,只带臣僚进京,可见夫妻感情不怎么样。

    她便盘算着放出风声,让群臣请立霍书涵为后。

    昨晚霍光回府,她把盘算好的事儿跟他一说,霍光呆了呆,把允了亲的事说了。他确实没盯上刘贺。或者跟刘贺还在进京的路上,武空写了信禀报他刘贺的所作所为有关?

    霍显听说他把宝贝女儿许给程墨,大闹起来,非要他收回允亲的话,照她的操作,把女儿送上皇后宝座。

    如果在昭帝的葬礼上,刘贺不表现得那么差劲,或者霍光会考虑一下。现在他对刘贺除了失望便是窝火,哪有把女儿嫁给他的想法?于是坚决不肯退了亲事。

    霍显一心盼着霍书涵当上皇后,如今女儿皇后梦断,怎么肯罢休?于是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全武行。

    霍书涵心烦得不行,还须强抑不快,劝了这个劝那个,霍显边哭边要她跟程墨吹了,要不然死给她看。

    她更没心情了。听说程墨要为昭帝守灵,略微收拾一下,便出府找他,大有有难同当的意思。

    程墨哪知道霍显闹的这一出,还以为霍光要他回去,有什么事呢。

    霍书涵一向冷冷淡淡,现在两人亲事已定,关系不一般,心防多少松动了些。程墨见她嘴角抽了抽,奇道:“还有别的事?”

    “没什么事,我出来散散心,顺便经过这儿,进来看看你。”霍书涵说着,指了指给内侍们守灵住的几房房子,道:“过去坐坐吧。”

    看他身上的白衣又是灰又是泥,屁股上还带了几根青翠的草,心中不禁猜疑,难道他在陵前坐一晚不成?

    程墨梳洗换了干净的衣服,两人坐在几案前,程墨吃早饭,霍书涵看着。

    “真没什么事?”吃完,程墨再问。他才不信大清早的,霍书涵会出城遛弯,还特地遛到这儿。这儿是什么地方?是陵墓。昨天她以臣女的身份参加葬礼,也到过这儿。

    霍书涵想了想,道:“你真的要在这里住一个月?”

    那我也在这儿住一个月好了。

    程墨“嗯”了一声,道:“我一夜未眠,去补一觉,陛下这里,你看着些儿。”

    他还是习惯称呼昭帝为“陛下”,而不是先帝。

    霍书涵点了点头,程墨在里间睡觉,她就在外间看书。近午时,刘病已来了,听说程墨在睡觉,便走到昭帝陵墓前,跪下拜了三拜。然后倒背双手看起这座陵墓。

    午后,不语又来了,看见霍书涵颇为意外,道:“大将军有命,准五郎君为先帝守灵七天,七天后便须回城。”

    这是命令,不是劝告。

    程墨一觉睡到日头西斜,得知刘病已等候多时,趿鞋出来,道:“你怎么来了?”

    “大哥没回去,雨菲姐和盼儿姐担心得紧,我便过来看看。”刘病已说着看他,道:“先帝已崩,大哥还须保重身体。”

    怎么瘦成这样?雨菲姐看见,要心疼死了。

    程墨也在看他,历史的轨迹越来越接近了,难道说,下一任皇帝会是他吗?

    “大哥?”刘病已见他眼神怪怪的,以为他病了,道:“可是不舒服?”

    程墨收回眼睛,道:“岳父既说准我在这里守七天,七天后我自回去。你们都回去吧,不用在这里陪我。”

    他要在这里全和昭帝的君臣之义,霍书涵和刘病不必留下。这里条件艰苦,刘病已也就算了,霍书涵是吃不了这个苦的。

    霍书涵不想回去,可不语知道她在这儿,若天黑前见她没回去,父亲一定会派人来接,倒不如这时回去,省得麻烦。

    刘病已放不下程墨,道:“我在这里陪大哥。”

    他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帝,程墨怎么能让他陪自己守在这里,道:“家里没个男人不行,你还是回去吧。”

    刘病已一想也是,让三个女人带两个孩子过七天,他无论如何不放心。

    两人都走了,陵墓又清静了。

    每天什么都不干,只是坐在墓前,就像以前和昭帝相对而坐一样,慢慢的,程墨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他想,以后他会常来看他,一如他在世时,宣他进宫叙谈。

    七天很快到了,这天日暮,程墨进城。

    走到巷口,赵大郎和一个长相平常的男子不知说着什么,见程墨骑马过来,喊道:“五郎快来。”

    那男子约莫四十几岁,一双眼睛盈润平和,让人愿意亲近。见程墨翻身下马,走了过来,拱了拱手,道:“下官丙吉,见过五郎。”

    丙吉,现为霍光的长史。程墨是霍光的女婿,先帝的伴读,他这是以下属礼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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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2章 天子气

    “丙长史?你在这里做什么?”程墨和他见礼,奇怪地道。

    他和丙吉没有深交。但丙吉为人温和,风评极好,他会出现在这儿,程墨实在奇怪。

    丙吉指了指程府,道:“这是五郎的府邸?”

    赵大郎插话:“这位兄台打听这里住什么人呢,刚好你来了。哎,你们认识呀?”

    他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很想知道程墨的府邸有什么宝藏,最好能一起去看看,要是能分一点,就好了。

    程墨更奇怪了,道:“丙长史打听寒舍做什么?”

    我跟你的交情还没到互相上门拜访的地步,而且你这么偷偷摸摸的打听我府邸所在,想干什么?不是程墨警惕,实在是丙吉的行为有违常理。

    丙吉先向赵大郎道谢,然后再向程墨道:“不知下官能不过过府讨一杯茶喝?”

    这就是有事了。程墨当然答应。两人进了府门,在堂厅坐下,丙吉先开口:“不知府上住了什么人?”

    “嗯?”程墨挑眉。

    丙吉道:“我观五郎面相,位极人臣、王、侯是有的,却没有天子气,不知府中可有其他人?”

    这就对了。程墨笑微微道:“丙长史会望气?”

    望气,大抵相当于现代的看风水,不过比看风水更高明。看这个地方的天,就知道会出天子,那得多厉害?

    要是一般人听到“天子气”三个字,大多会吓得面无人色。当权者绝对不会留下祸患,你不是命中注定以后会做皇帝吗?那在你还很微弱时,我先把你干掉,威胁就解除了。可是程墨不仅很镇定,还很高兴的样子,这就让丙吉很奇怪了。

    “会一点。”丙吉肃容道。

    程墨笑眯眯道:“皇曾孙寄居在寒舍之中,这个时候应该上学还没有回来,丙长史不妨再等会儿,和他见上一面。”

    刘病已是废太子刘据的孙子,武帝的曾孙,因而程墨说他是皇曾孙。

    丙吉大吃一惊,道:“皇曾孙在这里?”

    他刚才路过安仁坊,无意中望见坊中有天子气,一路追寻过来,最后寻到程墨这里,没想到却是一位根正苗红的皇室后裔,若是皇曾孙,那便解释得通,为什么程墨会面露笑容了。

    程墨点头。

    果然两个不同时空,历史的轨迹没有太大偏差。

    丙吉没有走,而是一直等到刘病已放学回来,亲眼看了他,看了他的面相,赞叹不已,告辞而去。

    刘病已一头雾水,道:“大哥,这人要干什么?”

    怎么围着他转了半天,表情那么奇怪。

    “没什么。”程墨道:“我累了,去歇一会。”

    赵雨菲和顾盼儿听说程墨回来,迎了出来,走到半路,得知他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回府,只好先在后院等着,这会儿得知陌生男人走了,都跑出来。

    “怎么瘦成这个样子?”赵雨菲抚着程墨瘦削的脸颊,心疼得直掉泪。

    顾盼儿抱女儿见父亲,父女俩有几天没见了。小女娃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程墨看了一会儿,像是记起他了,伸手要他抱。

    程墨一颗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心伤昭帝之死的悲痛,在瞬间被治愈了不少。

    父女两人亲昵了一会儿,三人在厢房坐下,刘病已和许平君抱着孩子也来了。把两个孩子放一块儿玩,刘病已说起这两天在程氏族学听到的消息:“陛下从封地带了两百多位臣属,都委以重任,先帝在位时的重臣,大多被罢黜。”

    高层变动,有如地震,何况是两百多人被罢官,为从巨野来的人空出位子?震动很大,不要说族学,便是街头巷尾,也议论不休。

    京城中的百姓,政治敏感度比别的地方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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