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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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 第4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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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私语,或低声谈论,当中有个大嗓门特别响亮:“没想到哪,北安王竟是这样的人。”

    那人比常人稍矮,中气十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见大家都看他,先是挺了挺胸,接着把腰一缩,躲到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背后。

    那男子无奈道:“会稽伯,你也是男人,怎敢说不敢认?你躲什么啊。”

    这男子正是会稽伯,前年因为手头拮据,装不起供暖系统,去年眼看京城的勋贵公卿都装了,再不装就成为笑话啦,只好东挪西借,凑钱装上。他在人群中看热闹,听说刘泽付了租金,才得以入住,不禁嫉妒,四千亩良田一年得收多少租子,要是自己有这收入,日子就好过多了。

    他出声想引起刘泽的注意,看能不能让刘泽租住自己的院子,自己府中空院子也有两三座,拨一座租给刘泽,日子岂不是宽裕很多?

    可一见众人脸现异色,又怂了,赶紧躲起来。

    “我怎么敢说不敢认了?我不就说一句实话么?咋,连实话也不让说?天下哪有这个道理。”会稽伯心虚地道,却不走出来。

    “很好,继续说。”程墨朗声道。

    人太多了,会稽伯又有些心虚,不敢抬头,也没看说话的是谁,见有人接话,貌似还挺支持他,又得瑟上了:“荆州王不如把租金要回来,搬到别处去住。”

    程墨道:“搬到哪里?”

    不少人见程墨来了,窃窃私语的人都换一副恭敬之色,给他让出一条路,只有会稽伯没察觉到异常,继续道:“我那里就挺不错,环境优雅,租金也便宜。”

    说完听见一片吸气声,又感觉到阳光照在脸上,热得很,抬头一看,面前的掩护早不知跑哪了,身边空无一人,只有自己孤伶伶站在阳光下,一个玉树临风的青年缓步走近,俊朗的脸上,带着笑意,道:“怎么不说了?”

    杀千万的兴安伯,怎么我不提醒一声?会稽伯暗暗咒骂,脸倒是变得快,换了一副谄媚的笑,道:“开玩笑,开玩笑。啊,原来是王爷来了,王爷怎么有空过来?哎呀,这里没有椅子,快,快进府抬椅子,请王爷恭坐。”

    “……”

    众人齐齐无语,不要脸到这地步,也没有谁。

    刘泽见程墨来了,大声呻、吟:“哎哟,哎哟,痛煞本王了。”

    程墨横了会稽伯一眼,不过一个落魄勋贵,跟这样的人计较,没的自降身份。他转身来到刘泽面前,蹲下,道:“世叔偌大年纪,大热天躺在地上,要是着了暑气,岂不是我的罪过?快起来吧。”

    刘泽声音“虚弱”,道:“被人欺辱至此,死则死耳。”

    “别啊,我还想追随世叔,做一个世袭的王呢。”

    别人听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更有人心里嘀咕,难道北安王的爵位不是世袭?刘泽却是听得明白,二话不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道:“既然如此,我们进府说话。”

    “先避过老沈的耳目再说。”程墨轻声道:“世叔先回祖宅,万事有我呢。”

    这是答应了吗?刘泽紧紧盯着程墨看,只见程墨神色紧张,扫了周围一圈,很明显,他答应了,又担心消息漏露。难道自己闹这一场,他逼于无奈,只好屈服?又或者他以为自己成了关键人物,无论刘询还是自己,都得依靠他?所以先折辱自己一番,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再商量大事?

    他还在思忖,程墨已喊狗子:“叫几个人,把荆州王的东西装车,送回荆州王府。”

    小霜等人把东西扔出来了事,杂七杂八堆在地上,狗子等人这一收拾归整,空地上不断传来吸气声,更有人小声道:“荆州王真是豪富哪。”

    “能不豪富吗?人家是世袭的王。”有人道,语气颇为不满,这些宗室,不就是仗着是皇帝的族人,各种便利吗?名下也不知有多少产业,哪像人家北安王,白手起家,闯下偌大家业。

    这么一想,不少人又觉得或者自己偏信刘泽的一面之辞了,除了少数嫉妒程墨白得四千亩良田的租子,如会稽伯之类的人之外,其余的人看程墨,神色和善很多。

    趁刘泽没注意,阿飞把一个绿色锦布包袱塞到狗子手里,朝最近一辆马车呶了呶嘴。那辆马车正在装载刘泽带来的东西,已经装半车了。

    狗子会意,也没问,放到车上。

    刘泽心神激荡,并没注意此事,和阿飞比了一场,一招惜败的侍卫则满脸不服气地和老杜说话,两人顾不上清点东西齐不齐备,更没想到程墨会把烫手的热山芋还他。

    “五郎,世叔等你过府做客。”刘泽意有所指地道。

    “一定。”程墨点头,一脸诚恳。

    刘泽带着装得满满的五大车走了,围观党们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上前和程墨搭讪,一点看不出刚才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程墨一一应对,然后转身入内,把这些骑墙货晾在府门前,这些人见大门关上,只好离开。

    程墨一进门,阿飞便跟过去。

    “办妥了?”

    “办妥了,在第三辆车上。”

    荆州王府离北安王府不近,在北阙的东南边,距未央宫算得上远,谁也不知当时太祖为什么指这座府邸给兄长。

    刘泽坐在车上,面有得色,还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许以划江而治,许以各种好处,程墨都不为所动,可一在府门前哭闹,他便服服贴贴的了,早知如此,就用威胁手段了。

    虽然过程曲折,结局还算美好,有程五郎为助力,还怕大事不成吗?刘泽越想越得意,正飘飘然间,突听后面马蹄声响,十几骑急驰而来,当先一人,正是阴魂不散的沈定。

    “站住。”沈定喝道,越过一行六辆马车,拦在刘泽的马车前,阴侧侧地道:“荆州王,本官要搜查你的马车。”

    刘泽勃然大怒:“放屁,本王是谁,岂是你一个小小廷尉能够搜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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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2章 满盘皆输

    沈定扬了扬手里的黑色龙纹卷轴,道:“搜!”

    十几个差役如狼似虎冲向几辆马车,迅速翻找起来。

    刘泽一见他手里的黑色龙纹卷轴,惊得呆了,竟来不及阻拦,待得回过神,只余羞辱,又有些庆幸,幸好老杜谨慎,他有先见之明,把青铜鼎藏在北安王府,要不然被沈定搜出来就糟了。

    一时变生肘腋,意没想到沈定怎么这么有把握,请了诏书,追了上来。

    “沈老匹夫,敢不敢与本王进宫,在陛下跟前分说清楚?”这句话,刘泽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刘询没有根基,不敢下诏搜查他,沈定手里的诏书一定是假的,要不然,沈定怎么不敢宣读?

    “呵呵。”沈定的笑声仿佛来自地狱,让车里的老杜不寒而栗,趴在席上,浑身颤抖。

    刘泽怒道:“不敢吗?本王一定联络众宗室弹劾你,把你残害宗室的恶行示之天下,到时候,陛下就是想保你,也保不住。”

    张汤是怎么死的?得罪王太后,被逼自杀。眼前这人,处处以张汤为榜样,下场只会更惨,我一定要让他连自杀都办不到,死得悲惨之至。刘泽心里发狠,脸色越发狰狞起来。

    沈定只是冷笑,并不说话。

    许十三奉命去暗杀闵贤,原以为沈定只带十几个侍卫,只要小心些,纵然不能杀了闵贤,自身脱险也没问题,为刘泽做完最后一件事,他便悄然离去,再也不在荆州王府为侍卫。没想到追上沈定,才发现,押闵贤的不是十几个差役,而是一列长队,足足一百多人,而囚车,也不是用粗糙木头制作的普通囚车,而是用精钢铸成。

    我去,不就是一辆囚车嘛,用得着这么铺张浪费?

    闵贤身铐重铐,面如死灰,坐在车中。

    许十三一直跟到廷尉署,眼看囚车进去,竟无从下手,也没把握下手,正犹豫就此离去还是回刘泽身边,有内侍前来宣诏,他也没放在心上,突见十几骑冲出来,沈定一马当先,冲在最前,不禁奇怪,沈定这是奉诏要去拿人么?

    他悄悄蹑在后面,一路跟来,赶到时,见刘泽要和沈定进宫,心知大事去矣,赶紧过去低声道:“王爷,沈廷尉奉诏前来,为了何事?”

    “奉诏?!”刘泽大惊,道:“奉什么诏?”

    像沈定这种皇帝鹰犬,时常接诏,并不奇怪,手里有以前的诏书,现在拿出来狐假虎威也正常得很。刘泽一直以为,沈定手里的诏书是假的,刘询不敢对他怎么样,最多也就冷落他而已。

    冷落怕什么,再过一段时间,他登基为帝,再收拾刘询不迟。

    许十三声音中透着惶急,一指沈定手里的黑色卷轴,道:“不是在他手里拿着么?”

    本朝尚黑,你不知道?那卷轴上黑色龙纹你没看到?怎会问这样的话?

    “你怎知他奉诏而来?闵子敏怎样了?”

    许十三还没答话,搜查第三辆大车的差役欢呼:“找到了。”一人手提一个红色锦布包袱走了过来,在沈定面前打开,里面几个青铜鼎,其中一个鼎壁上的五爪龙腾云驾雾,另一个鼎壁上的凤如欲破壁而出。

    沈定冷笑道:“拿下。”

    刘泽跟见了鬼似的,道:“这是哪来的?你们载赃陷害!沈老匹夫,你从哪拿来的违禁之物,诬陷于我?!”

    这几樽青铜鼎不是埋在小院中了吗?怎会出现这里?刘泽觉得玄幻,不敢置信,一定是自己眼花了,要不然,这些宝贝怎会长了腿,跑到这里?

    老杜吓尿了,车中一股骚臊味。

    刘泽却再也顾不上,只是急急思索,这些青铜鼎怎会在他的车上,被沈定搜出来。可惜沈定得到物证,哪给他思考的时间,早有两个差役,冲上车锁了他。

    “沈老匹夫,你敢!”

    刘泽被拖下车,急得声音都变了,一张保养得极好,没有一丝皱纹的脸苍白如纸,到此地步,他不信沈定手里的诏书是真的也不成了,没有诏书,沈定怎敢拿他?要是敢,早就拿了,何必等到今日?

    果然不能离开北安王府吗?一离开,便落入沈定的手里。他只觉人生灰暗莫过于此。

    沈定手提绿色锦布包袱,押着刘泽回廷尉署,然后进宫缴诏,刚进宣室殿的门,便闻到茶香,不由露出笑脸,他就说嘛,皇帝会下诏,一定有缘故。

    程墨和刘询对坐喝茶,说些闲话。他依然行霍光与民生息的政策,百姓安居乐业,他也没什么大事要处理,一些琐事都交给丙吉,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吧。

    “大哥,不计名声,终于探到荆州王谋反的证据,实是难能可贵,朕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刘询笑吟吟道。

    这话,他这是说多少遍了?程墨和他碰了杯,先不喝,道:“陛下有什么话尽管说。”

    感觉刘询今天热情得过份哪。

    “没有没有。”刘询道:“大哥快喝茶。”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最近弹劾程墨的奏折多得很,都被他压下了,先是弹劾程墨有谋反之意,当然,证据是没有的,通篇洋洋洒洒几千字,尽是自己的猜测,为什么做出这样的猜测呢?因为程墨是唯一的异姓王啊。

    接着弹劾他和刘泽勾结,这个就有证据了,刘泽被沈定盯上,逃到北安王府避难了嘛。

    这几天,那些人又弹劾程墨亏待沈定,因为刘泽在北安王府中,受到各种限制。至此,这些人的目的昭然若揭。

    程墨这边,只有赶回京城的周进应对。杨敞为九卿之一,不到最后关头,不会出面。不过,周进文辞犀利,又占住一个理字,把这些人驳得哑口无言。

    这场没有销烟的战争,打得正激烈时,程墨来了,说查到刘泽违禁的物事,于是郑春奉诏出宫,沈定接诏出动,终于拿到那几樽青铜鼎。

    程墨瞥眼见沈定来了,笑道:“沈廷尉得手了?”

    “正是。”

    行礼参见后,把包袱打开,露出端然大气的青铜鼎。

    刘询色变:“狼子野心,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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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3章 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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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定贯彻一向雷厉风行的风格,不到一天,便撬开闵贤的嘴,得到刘泽一直想谋反的口供,然后亲自带人赴荆州,查抄荆州王府。

    消息传出,朝野哗然,原来荆州王一直在准备谋反啊,他隐藏得真深哪,居然还跑到京城,行篡位之举。

    至于这么多年收受刘泽贿、赂,有意无意在书信中漏露朝廷动向的勋贵朝臣,则吓得脸都白了,一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怎么办好。

    又过了两天,突然有朝臣在早朝时当众读弹劾程墨的奏折,说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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