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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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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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他出宫又进宫,奔波半天,霍光都知道了?程墨后背出了一层薄汗,再行礼,道:“小徒不敢忘。”

    “去吧。”霍光重新埋首于奏折中。

    听说霍光同意了,昭帝高兴得直搓手,道:“多亏五郎能干。”

    程墨想了想,还是告诉他,霍光不同意这桩婚事。昭帝多聪明的一个人,马上道:“朕明白了。”

    以后,少和皇后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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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2章 池鱼之殃

    霍书涵所居的三层小楼灯火通明,一个身披貂皮披风、满头珠翠的贵妇人在婢女们的簇拥下转过廊角,道:“今天谁当差?院子里没擦干净。”

    立时有一个仆妇恭身道:“老奴这就去处罚。”

    贵妇人自然就是霍显了。灯光照耀下,院子里靠近栏杆边,有两滴污迹。这在别家自是没什么,在霍家,特别是在霍书涵的院子,自然是不许的。

    仆妇很快揪着一个嗦嗦发抖的小丫鬟的耳朵过来,小丫鬟跪伏于路旁,不停磕头求饶:“夫人饶命,奴婢刚才擦的时候还没这污迹,不知哪个……”

    霍显哪去听小丫鬟哆嗦,脚步不停,一气儿去了。

    霍书涵刚沐浴好,身着轻裘,瀑布般的墨发披在肩头,听说母亲来了,忙迎了出来。

    “外面冷,怎么不多穿些?”

    霍显见女儿只披了日常在家时常披的粉色貂皮披风,脚穿绣鞋,却没有着袜,就这样迎了出来,不禁心疼,加快脚步走过去。

    霍书涵笑着上前挽了母亲的手臂,道:“娘亲还没歇下么?”说话间,不经意瞥见跪在地上,自打耳光的小丫鬟,奇道:“怎么了?”

    霍显两手把女儿的手握在手心,为她取暖,一边轻描淡写般道:“你呀,对下人就是太宽厚了些。院子没擦洗干净,也由着她。”

    府里的婢女都以能在霍书涵院里侍候为荣,却不知霍显对这里的婢女要求严厉得多。大冷的天,负责打扫院子的小丫鬟得跪在地上,用抹布一点点擦洗,得把地面擦得光可鉴人才成。有那么两点污迹,已是大罪了。

    霍书涵示意小丫鬟起来,道:“没擦干净就没擦干净,也没什么啊。”

    这么一点小事,也犯得着大发脾气么?

    “你呀。”霍显颇有些无奈地道:“就是心太善了。”

    霍书涵难得地露出小儿女态,呵呵地笑,和母亲一起进了暖阁。

    屋里炭火烧得旺旺的,特地定做、加宽加厚的官帽椅上,铺着柔软厚实的毡毯,坐上去又柔软又暖和。

    霍书涵扶霍显坐了,道:“娘亲尝尝我这里的茶。”

    青萝不待吩咐,早把茶具小泥炉端上来,一一摆好,再上四样点心,道:“可要让厨子再做些夫人爱吃的金饼么?”

    霍显最喜吃金饼,日常自用或是待客,必有金饼。

    霍书涵道:“让厨子备些吧。”

    她喝了一段时间清茶,发现这茶喝多了,肚子会饿,因而让厨子准备些金饼,以备母亲肚饿时,可以垫垫。

    霍显看她煮水烹茶,皱眉道:“你怎么做这下贱的活儿?”

    霍家富贵,府里专事择葱的婢女都千挑万选,她的女儿,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只须调羹递到唇边,张开金贵的唇儿即可。

    霍书涵道:“这是女儿新学的烹茶法,要自己动手才有趣儿。”

    很快把一杯清澈透亮的茶放在她面前,道:“母亲尝尝,初喝时有些淡,喝习惯了就好。”

    何止是淡,简直是没味道。霍显只轻抿一口,便放下耳杯,转而谈起正事,道:“儿啊,你爹说,陛下对樱儿没甚真情实意。上官家已谋反被诛,樱儿是犯官之孙,实不能居皇后之位。娘想让你进宫,你意如何?”

    霍华既要久居娘家,自是不能跟霍书涵挤在一起,霍显已另外安排院子给她居住,因而霍显说话没有顾忌。

    霍书涵笑盈盈的脸顿时垮了,道:“娘亲,陛下再好,也是樱儿的夫君。女儿可是长了一辈,何能居于樱儿之下?”

    跟外甥女抢丈夫,这事她做不出来。何况,她对皇帝没有半点情意。听说皇帝病歪歪的,天天宅在宣室殿,真要嫁人,还不如嫁给程五郎那个混蛋呢,好歹还活蹦乱跳到处走。霍书涵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霍显一心只想把霍书涵扶上皇后宝座,辈份、亲戚,那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傻孩子,陛下和樱儿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你要愿意,我马上劝你爹发动群臣,弹劾樱儿无所出,不配为后,让陛下贬她妃。你进宫为后后,好生待她就是了。”

    谋臣之孙女、犯官之女,得以为妃,还不是仗着有权势的外祖父。她这么做,已经很对得起东闾氏,对得起霍华了。

    霍显想着,一脸得色道:“你命格贵重,迟早为人中龙凤,避也避不开的。”

    还是她会生养啊,随随便便生个女儿,都是当皇后的命。

    霍书涵无语地看着母亲,半晌,道:“娘亲,女儿不嫁,就在家陪着娘亲。”

    霍显笑了,拍着霍书涵的手,道:“傻孩子,富贵逼人来,你不嫁也是不成的。要不然,为何陛下与樱儿成亲六年,至今未曾圆房?”

    这件事,已谈了很多次,今天重提,只有让霍书涵更为厌烦。她起身道:“娘亲,女儿累了,想早点歇息。”

    霍显见她不高兴,还要再劝,霍书涵由着她说,倚在抱枕上装睡,心里盘算着,明天约程墨过来,把他臭骂一顿。

    他打听他的,凭什么让自己受罪?

    程府的暖阁,同样暖融融的,赵雨菲跟顾盼儿学琴,总算能勉强弹奏一首简单的曲子。这会儿正弹给程墨听呢。

    手法是生涩了些,不过,还须鼓励。一曲终,程墨连连夸奖,道:“雨菲真有天份,学了一个月,便能弹得这么好了,再学下去,盼儿都要不及了。”

    赵雨菲本来心里忐忑,生怕弹得不好,被程墨取笑,没想到他竟然说自己有天份,比顾盼儿弹得还好。她不好意思了,脸红红的,道:“五郎休要胡说,哪里好了。”

    越说头越低,越说越小声。

    这么害羞,居然是信以为真么?程墨哈哈大笑起来。

    顾盼儿含笑道:“姐姐学得很快的。”

    其实赵雨菲并没有弹琴的天份,不过是想着学好了琴,日后顾盼儿跳舞,她抚琴,参与到他们之中来,因而拼命苦练。

    “是盼儿教得好呢。”赵雨菲真心实意道。

    程墨看两女互谦,再次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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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3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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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下了薄雪,清早冷了很多,路上行人拢了袖,脚步匆匆。

    程墨起来的时候,雪已停了,天阴着,北风如刀,刮得人脸上生疼。

    练完弓箭,出了身薄汗,他想去洗个澡,走到廊下,却见刘病已脸上含笑,穿戴一新,迎面走过来。

    见到程墨,刘病已停下脚步,站在一旁,道:“大哥。”

    程墨见他脸上桃花开,纳罕道:“你这是怎么了?”

    新衣好解释,自他搬过来后,四季衣衫,赵雨菲都让裁缝给他做,现在天气冷了,做几件袍子披风御寒,正常得很。可他脸上一片春情荡漾又是怎么回事?

    刘病已眉梢眼角都是笑,道:“正想和大哥商量呢,许伯伯让我这几天请媒过去求亲,过年后把亲事办了。”

    许伯伯是许平君的父亲许广平。

    程墨这些天忙得一塌糊涂,还真顾不上刘病已,听他这么说,道:“这可是大事,来,我们到暖阁说。”

    两人一起去了暖阁,刘病已道:“我和小君真心相爱,承蒙许伯伯不嫌弃,肯把小君许配我,我……”

    他满心感激的话,堵在喉咙口,就是说不出。他幼遭大变,母亲早逝,三餐不继,受人欺凌,一直是许广平一家救济他,要不然他早饿死了,哪能活到遇上程墨的时候?

    许平君和他一块儿长大,不仅没有瞧不起他,还时常省下自己那份饼食给他吃。两人年岁渐长,情愫日生,终成刻骨铭心的爱恋。

    他一直担心许广平不肯答应这门亲事,幸好遇到程墨,助他读书,助他恢复宗室身份,让他看到希望。他还想着再过两年,取得功名了,再去许家提亲,没想到反而是许广平先开口许亲。往事历历在目,深深感动着他。

    程墨看他无语凝咽,把翠花端来的水放在他面前,道:“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刘病已还担心程墨会嫌弃许平君是平民,想着怎么打动他,没想到他如此干脆,惊喜地道:“真的么?”

    他运气真这么好,能一帆风顺娶了心仪的女子么?

    “当然。你们青梅竹马,我为什么要反对?只是,有空,让小君过来坐坐。哈哈,我这未来大伯子,总得见见弟妹嘛。”程墨笑道,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在有顾盼儿,要不然就成了没有老婆的大伯子了。

    想到赵雨菲还在孝中,不由有些头痛地想,得打听打听,可有什么法子,能在孝中把亲事办了的。

    刘病已大喜过望,起身朝程墨行了一礼,道:“我这就去跟小君说。”

    他心里一直当程墨是亲人,是大哥,如今唯一的亲人、大哥点了头,婚事再没阻滞了。行完礼,他飞奔出了暖阁。

    看他难得的少年举止,程墨发自内心地笑了。这孩子,憋屈太久,难得有真正开心的时候。

    帘子掀起,赵雨菲进来,道:“一个人傻笑什么呢?”

    程墨笑道:“要是我们也能择日成亲就好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赵雨菲不解,转念一想,他盼着成亲呢,心里又甜丝丝的,那笑,都带了蜜,道:“只怕不行呢。”

    她熟知当地风俗,既说不行,那就是不行了。程墨“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两人坐下吃饭,外头翠花道:“阿郎,那个旺财又来了。”

    自从上次在这里下跪之后,旺财上等家奴的气势就荡然无存了。

    “他来做什么?”程墨问,侧头望了望窗外,天阴着,看不出早晚呢。

    旺财来了,脸上依然一副欠揍的表情,但在翠花等奴仆眼里,形象是早就崩塌了。

    “我家姑娘有事相请。”旺财道:“车就在外面。”

    程墨继续吃粥,道:“什么事?昨天不是才见过么?”

    想到是从她嘴里套出真相,才能答出标准答案,程墨对霍书涵还是挺感激的。

    旺财没好气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程墨不再理他,慢条斯理吃完饭,放下碗,漱了口,擦了嘴,道:“我今天还有事呢。”

    “那可不行,姑娘在别院里等着了。”旺财急了,道:“不把你请过去,我会受罚的。”

    你可以不提前打个招呼就上门,难道我家姑娘还得次次请贴相请不成?真是岂有此理。旺财小心眼里为自家姑娘鸣不平。

    程墨今天确实有事。前几天和武空等人约好今天休沐去醉仙楼,再说,他还得去瞧瞧霍光答应的事有没有办呢,哪有空陪霍书涵闲话?

    可是旺财那架势,大有你不去,我把你扛去的意思。程墨估摸他有武功,只是不知深浅,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走一趟吧。

    霍书涵昨晚被母亲烦到三更,母亲走后又生了半夜闷气,这会儿气还没消,拿着书,哪里看得进去?

    程墨进来,见她坐在平时坐的椅上,侧头望着窗外一株光秃秃的树,不知想什么,手里的竹简快掉下了,也没发觉。

    “想什么呢?”他在原来的椅子上坐了,伸着脖袋望窗外,什么都没有呀。

    霍书涵回头看他一眼,道:“你打听帝后的亲事,有什么目的?”

    程墨看她脸色不好,眼眶儿有些浮肿,不知她怎么了,道:“也没什么,令尊问起,我不知其意,只好向你请教。”

    这是实情。

    霍书涵心里恍然,父亲一直对她的亲事不发表意见,其实还是听娘亲的。

    所谓异象,完全是无稽之谈;算命先生的话,更做不得数。可就是这无稽之谈,却要误了她一生,让她孤老无依么?霍书涵心里难过得很。

    看她澄澈的眼泛了薄雾,渐渐的,薄雾又起了潮,潮水把漆黑的眼眸浸染了,程墨心头一紧,没来由安慰道:“这世上,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能帮你的,一定帮。”

    说完,又苦笑道:“以你的身份,哪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她要什么,不用开口,便有人呈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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