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军统领，严格说李易身为都转运司干办公事，在某种情况下，对军一级将官有绝对权威，称之为上峰亦不为过。他能屈身缓和矛盾，在知县眼中已是妙人，如统领再不兜下，那才是自作孽不可活，到时连他也会帮助李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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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真的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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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领大手一挥，大大咧咧地道：“都散了，散开了，各忙各的去。”随后，才道：“知县相公相邀，某家自然要去。”
显然，心下还有芥蒂，李易淡然一笑，只要不给他使坏一切好说，上了船进入利州地界，你就再狠的咬牙切齿，也不干他鸟事。
曹友凉笑了，毕竟在别人地盘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生闲气的破事他不关心，管库使臣的死是白瞎了。
当知县与统领告辞后，阆州士卒也各自回营，他们虽仍有怒气，但上官都妥协了，当兵的还能说什么，各自洗洗回家睡觉得了。
李易不可能长久留在甲仗库，在曹友闻的陪同下挑选铁甲。
甲仗库效用并非军人，而是县里的读书人，混迹军中许久，岂能没有眼色。当他得知李易和吴天佑、叶开是传闻中的人物，连仰慕带巴结，自然把他们往精良铠甲存放库中引。
李易亦非死板之人，既然效用如此妙人，岂能不让人家白跑，库门大开后，立即有一大锭官银塞了过去，惹的人家喜笑颜开。
此时，不能用贿赂来形用，人家给你方便，并未违反军规，给人家些许银钱自是规矩，谁能知下次不来提取甲仗，与人方便大家方便，皆大欢喜才是细。
一锭大银五十两，市值近六万钱，效用自喜笑颜开，暗自腹诽管库使臣，你也太心急了，真是没有眼色，死了也是白死。看人家一个是都转运司官员，一个是御前兵马统领，岂能不知规矩？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有身份的，且李易是大安军之战神一般的人物，跟他们公然索贿，这不是找死嘛！连知县也大事化小，统领半点脾气没有。
老老实实把人家侍候好了，这不，赏下来的都比索要的多，看来日后眼皮子要活点，不是什么人都能讹诈的。
李易不知效用所想，如果他知道，必然大摔眼镜，称赞这伙计真他人才。
不过，他的心思完全被惊呆了，五六座甲仗库被打开，精良的铁甲瞬间把他征服。
其它铁甲并非瘊子甲，但还是有许多制作精良的甲胄，有南迁之前的还有南迁之后的，摆列相当的齐整，部分竟是制作完毕，并未配备给军中使用过。
发大财了，真的发大财了，李易并未惊喜，反而一嘴的苦涩，早知道就是讹上三天三夜，也要问赵彦呐套上五六千领，实在是亏大了！
如今，只能看着眼馋，没办法，还是精益求精，一些精品无可奈何地放弃了。
李易犹豫的眼神，岂能逃过效用眼睛，这厮眼珠子一转，轻声道：“公事，阆州乃利州路转运之所，甲仗、粮草库之丰简直不可记，每年报损甲仗便有千百，真是可惜了！”
“嗯，什么？”李易点了点头，正要忍痛放弃一领铁甲，却听曹友凉做作的两声干咳。
李易回过味来，猫腻，顿时他嗅出其中道理，感情人家好心提醒他，立即换了一张真诚的笑脸，唉声叹气地道：“真是可惜了，那来不及报备的，岂不更多。”
效用见李易知趣，心下不免大喜，神秘兮兮地道：“公事说的是，前方正打仗，这么大的甲仗库，来来往往破损严重的，也懒得报上去，直接送州作坊融了，打造新甲仗了。”
这伙计真是妙人啊！李易知又发财了，脸上更加真诚，看的曹友凉一阵鸡皮疙瘩，你含蓄点好不好，简直就是乡下土鳖作态，不过，这种伸手要钱的方式让人舒坦。
“三将军，你且在此挑选甲仗，我先去旁边看看。”
曹友闻一头暴汗，敢情这家伙对拉关系并不外行，看样子又要给效用好处了。
当李易与效用勾肩搭背去后，他无可奈何地摇头，专心挑选精良铁甲，先捞几样东西再说。
半柱香时间，李易独自进来，嘴角上翘，显然得了好处。
“怎么样，得了多少好处？”曹友凉心里痒痒，忍不住了。
李易摇摇头，叹道：“没想到，真没想到，原来可以这样玩。”
“看来又用了不少钱。”曹友凉无奈一笑，也就如此一说，真若如此，这钱花的很值。
“三百贯钱，搞来一堆报废回炉的兵仗。”尽管，李易语气平静，但闪烁的目光，深深出卖了他。
“不贵。”曹友凉撇了撇嘴。
李易摇头笑道：“早知道，人家还去哪门子临安，不过做个甲仗库管库，有点眼力的话，每年搞个千余贯钱，还不很轻松。”
曹友凉忍不住翻个白眼，却没说什么，李易说的不错，如今战事正酣，便是不索要贿赂，来提取甲仗还不得意思一下，这帮孙子坐着都能收钱。
“搞到什么好东西了？”
“不多，神臂弓、郖子弩各五十张，黄桦弓五百张，箭矢十万支，旁牌一百、圆盾两千，还有各色刀枪八百。可惜，没太多钱了。”李易说完，不由地长叹，地主家也不宽裕啊！
曹友凉听的嘴角猛抽，还没太多钱了，区区三百贯换回那么多，做人不能太贪好不好。
“有了这些甲仗，至少能武装一军，拱辰军战斗力必有大的提升。”李易喜笑颜开，如今他想的是如何搞钱，再来联系这位妙人，搞出更多甲仗，战斗力提升了，他才有施展抱负的实力。
“不错了，全部武装背嵬军，简直能和摧锋军媲美了。”曹友凉一阵羡慕，他开始盘算，御前诸军提取甲仗时，只要管库不太过分，也不要太强势了，能给人点方便就给。
“要加快速度，那些甲仗，晚上自有人运上船，又是一笔支出，没办法。”李易想想还要出钱，忍不住一阵肉痛。
晚上，自然去参加知县的接风宴席，无论大家怎样想，各自怀有怎样心思，表面上却是客客气气。
李易可以放低姿态，让统领火气顺畅不少，宾主之间逐渐融洽，统领甚至豪爽地狂笑，差点就称兄道弟。
尽欢而散后，李易并未休息，而是去了甲仗库，眼看甲胄基本清点完毕，正在装车，明日一早就可运往船上，几乎按耐不住喜悦心情，整整四千五百领优质铁甲，数千套兵仗，所费不过几百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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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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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知县的可以关照下，甲仗全部装运上船，苍溪县为他们准备了三日船上酒饭。
水上一路，好歹没有出事，李易倒欣赏了许多风景，几日后到达绵谷，拜见了临时驻扎那的赵彦呐后，沿江北上过了朝天岭，很快到了利州和大安军的边界。
拱辰军大寨设在离江边不远，便于登船前进，李易的到来，众人自是大喜，呼延信率数百人，雇佣流民搬运甲仗。
曹友凉却未停留，他马不停蹄赶赴沔州，心里也是猴急猴急的，赶紧要大兄去淘甲仗，不能便宜了别人。
“四千余领铁甲，数千套兵仗，可算让我拱辰军解除后顾之忧。”呼延信不想李易一去，竟有此大收获，不免有些咂舌，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要不是蜀川大军多用绵甲，估计这些好货色压根轮不到他们。
“小事而已，不过曹统领与四哥、老十二出力不少，若非老十二拿下驻军统领，却不免费上一番拳脚。”李易在兄弟们面前身心放松，难免有几分小得意，发财后的心情就是爽。
吴天佑在就吆喝着收拢甲仗，叶开显然不是这块料，帮助士卒搬运甲仗，那也是颇为的卖力，当然也要假公济私，为自己的人夺取更好的甲仗。
呼延信很满意地笑着，激动地道：“打算如何分配？”
如今，他担任背嵬军统领，自然要为部下打算。拱辰军属招募民兵，严格说连各县乡卒土兵也算不上。当然，既然有那么庞大的队伍，你不设置武官还不行，上层武官不能随意，只能用地方军的职务，军以下的官职就随意很多，把御前诸军的名号直接拿过来，稍加改动的反正没人去问。
比方说统制官不好用，那我就称呼统领，御前诸军军级将校为统制官、同统制和统领。既然统制很敏感，那就用统领得了，反正谁也不能较真。
也没有办法，如今虽都统制、统制官不如屯驻大军时代，但也并不是随便授予的，且不要说临时招募的炮灰部队了。
不过，呼延信一个押队使臣，算是千把人的头目，实权不小，担当个统领名号还是可以的。
至于左右军的将官，多由利州御前兵马的部将、队将担任，也有赵彦呐调来的一些人，毕竟是一支武装力量，又得到了精良的甲仗，不安插御前兵马谁能放心。
可以说，背嵬军是李易绝对掌握的精锐，呼延信有自信拿下最好的甲仗，叶开更是冲锋陷阵地争夺。
李易知呼延信小九九，自然要给自己的人争取好处，笑道：“大兄放心，最好的甲仗，全部留给咱们弟兄。”
如今这群兄弟虽是上等效用，却在民兵中担任各级统领和指挥，拱辰军的军之下并未设将，而是设营，除王孝仁担任背嵬军统领外，其他均是营指挥，等同于御前诸军的将级。
营以下也没有部设置，直接就设置队，每队都有百余人，形成了军、营、队三级将校的体系。
混用三衙禁军编制体系，又配发绯红军服，拱辰军顿时有南迁前禁军风范，着实引人关注几眼。
“不知他们所部训练怎样了。”李易有些牵挂，如今拱辰军大寨只有两千人，其余部队都分批在利州御前诸军中训练，上官平、尹宗正他们所部亦不在。
呼延信稍加沉吟，轻松地道：“倒是啊！老六，你可得保存一批甲仗，别一下子分发下去。”
李易不可置否一笑，拱辰军是他一手创立，三个军同是部下，他也不想厚此薄彼，人为制造矛盾，再好的关系也经不住侵蚀。
但是，饭要一口口地吃，事要一件件地办，细水长流的道理还是懂的，左右军有他几位兄弟，指挥却被利州御前兵马和四川制置使司将官担任。
人必然有私心，上战场可不是闹着玩，无法绝对掌控的部队，谁敢下大本钱去武装，至少他不敢，就算是赵彦呐、曹友闻，也不能让他全然放心。诚然，这不是针对人，而是事有必然。
他掌控背嵬军，军、营两级全被掌握，战时绝对令行禁止，为这支部队配备最精良的甲仗，作为军中主力谁也不能指责，大家都如此心知肚明罢了。
“这是自然，大兄放心。”
正说着话，李易笑脸戛然而止，脸色有几分苦涩，直直望着前方，目光却有几分不忍。
呼延信顺着李易目光看去，却苦涩一笑，道：“没办法，几天来都聚集在营寨周边，赶都赶不走。”
李易艰涩地点了点头，半响，才吐了口浊气，恨恨地道：“狗日的战争。”
呼延信一怔，显然不知道有何典故，却不妨碍他的理解，摇头道：“狗日的，挺贴切。”
“那就把狗宰了。”李易深深吸了口气，大步走了过去。
却见一群群衣衫褴褛的孩童，艰难地推着大车，那幼嫩的口号，瘦弱的身子，脏兮兮的小脸，令人心碎。
不知怎地，李易眼眶微酸，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没办法，只能让他们做些活计，给他们一日三餐，也算是能够温饱。”呼延信唠唠叨叨，语气亦是凄凉。
他来到一辆轮子陷在小坑里的大车旁，温声道：“不要推了，你们推不动的。”
五个孩子几乎同时停下，其中竟有一个女娃，一个个面带惊疑地看着李易，目光中尽是恐惧。
“不行，不能吃闲饭。”一个稍大些，也就十二三的男孩，怯生生地回了句，低下头不敢看李易。
其他孩子也纷纷低下头，小脸上布满惶恐。
李易的眼眶湿润了，他强忍着泪水，半跪在地上，拉着女孩的小手，斜首沉声道：“大兄，谁在役使这些孩子？”他早就知道流民困苦，让军中绝不得为难他们，更不得随意役使，却不想连孩童也被严酷对待。
呼延信一怔，摇了摇头道：“使副赵元吉。”顿了顿，又道：“前些日子，拦截几批人贩子，就下几百个孩童，赵元吉本不欲收留，我等苦苦相劝，最后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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