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甲午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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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甲午年- 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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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原三城将领齐齐缺席,刘坤一,易顺鼎,王连三,梅东益,何鸣高,陈贵仁,一群将领均是欣然赴约,酒肉佳肴,觥筹交错之间好不热闹。

    此次朝廷要求抽调两千兵力,去津门防守。

    从关上总共才撤回来两千人的刘坤一,当然不愿意出一兵一卒去替北洋守家门,直接把皮球踢给了何长缨。

    津门是北洋的根基,无论是山海军团还是旅顺军团,很多士兵军官的家人都住在那里。

    更何况抗倭军兵站就建在大沽炮台边,兵站里面不但住着大量的伤兵,训练队,和年前招募的两千新军。

    而且很多连营级团的军官家人,在熊凯玉他们的鼓动下,都搬迁到了北乙炮台和北甲炮台之间,大片新起的砖瓦屋子里。

    所以于公于私,何长缨都必须派兵去守,而且还是死守!

    何长缨当时就毫不推辞的答应,下令抽调山海关军团第2,3团,肖立刚炮营,宋占标炮营,罗华飞哨,总计3500余兵力,组建津门旅。

    由柳刚志中校任旅长,聂鹏程中校任副旅长,施威成任少校实习参谋,李远洋上尉任旅军法长,李经方任大沽兵站兼津门旅后勤主任。

    部队将携带13门80炮,1门78炮,还有大量的伤员,以及军议院的那些没有被刘坤一召走的副将,参将,游击,守备们,南进津门大沽。

    在大沽兵站,津门旅将接收里面的两千新军和伤好归队老兵,预计兵力将会接近6000人。

    而其余的第1,4团,独立营,骑兵营,警卫连,侦察连,工兵连,以及军团直属人员,总计近5000军力,将在明日清晨启程蓟州。

    对于何长缨抽调这么多的军力去津门,刘坤一当时就表示了反对,并且在至滦州途中快马发电给通州督办军务处。

    力陈蓟州大战的紧要,而津门有大沽炮台这座‘天下第一炮台’,‘只需数百炮兵,则定如磐石无恙矣!’

    电报打到通州,被快马送到紫禁城,近夜时分就回电过来。

    在电谕里面,光绪先热情讴歌了甘军歼敌200,损失30的大捷,告知刘坤一山海诸军犀利是不错,甘军也照样犀利异常!

    其后光绪又下旨,抗倭军的津门团,以及大沽兵站的新兵,今后将全部划归大沽炮台群,由吴宏洛节制。

    并且在电报中提拔把总柳刚志,守备聂鹏程,为正五品都司衔。

    在电谕里,光绪鼓励新任都司柳刚志,一定要向他姨父罗总兵那样奋勇杀敌,忠心耿耿死而后已。

    乔山镇。

    在夜色之中,乔头镇(唐山)内一片火把通明,8500余抗倭军在匆匆吃了晚饭之后,就在被炮火肆虐的断壁残垣中高举着火把,清理搜寻清军尸体。

    在前几天定武军清理乔山镇里面的清军尸骸,清理的都是西城,北城那些街巷上面,容易收拾,完整中枪毙命的尸体。

    而对于集中了四千津胜军,两千大沽炮兵,被日军重炮夷为平地的东南城角一带,根本就是直接避开不理。

    此时,在这一片二十万平方米的废墟里,埋藏了超过六千具清军的尸体,还有至少上千具平民百姓的尸骸。

    平均三平方米不到,一张床大小的面积,就有一具尸体!

    在碎乱的砖石里面,到处密密麻麻的都是破碎的肢体,鲜血把这片废墟染成了乌红的颜色,犹如修罗地狱。

    朝廷的电报被快马从滦州送了过来,负责送信的戈什哈本来还笑嘻嘻的恭喜柳刚志,想讨赏钱。

    不过看到坐在乱石堆里,身边摆满了残破的尸体,两眼血红的要噬血的柳刚志,吓得刘坤一的亲兵屁都不敢放一个,送了信就连忙上马跑路。

    要知道连刘督宪的亲兵头子,侄子刘志权,都被何长缨手下的卫队一枪爆头,这个眼里喷火的新任都司就算一枪爆了自己,估计也是白死!

    “呸,他吗壁!”

    柳刚志一直忍到那几个清兵远走,才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他吗壁’,把电报揉成一团远远的丢开。

    “酿滴壁,这群王八蛋,天天就会算计?大伯为朝廷守了一辈子的海门,结果硬被派来送死,这几千大沽兄弟,死了都没有一个人来收尸,张翼和四千定武军废物都是特么的猪么?还有朝廷,他吗壁!”

    养了几天伤的罗华飞,身上还裹满了绷带,此时又疼又怒又伤心的坐在柳刚志的身边,沙哑着嗓子说着话儿。

    看着在火把的照耀下,一具具残碎的尸体,罗华飞眼睛里面的泪水是再怎么也忍不住,开始‘哗哗’的流淌下来:“只是伯父的尸骸在哪里啊!”

    “哭个几把的哭!冤有头债有主,杀人的是谁,谁逼着过来白白送死,死了又不管的是谁,你不知道?”

    柳刚志眼睛里如同喷火一般,他扭曲着脸色怒声说道:“有了正主儿,你还害怕不能报仇!”

    一片砖石的声音传来,何长缨,徐邦道,贾起胜,夏青云,李经方,唐绍仪,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士兵们清理出一块染着乌血的空地,何长缨从身边齐家才手里接过一叠黄纸,蹲在地上用火柴点燃。

    很快,一大团明亮的火焰燃烧起来。

    何长缨的眼睛直直的望着火苗,声音沉闷的说道:“每个人都来烧两张吧。”

    徐邦道,贾起胜,夏青云,李经方,唐绍仪,刘明阳,聂鹏程——

    一群抗倭军的高级将领们,都默默的走过来,从齐家才的手里接过几张黄纸,放进火堆点燃。

    只有柳刚志死死的血红着眼睛,坐着不动。

    他自幼寄养在姨父家长大,一直视罗总兵为父,因为性格跳脱无法无天,也不知道挨了罗总兵多少的板子。

    就在去年夏天,因为不愿意去朝鲜,还被姨父一顿板子打紫了屁股,为了这事儿,大姨还跟姨父红了脸。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暴跳如雷,咆哮着打他的屁股了。

    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此时终于从柳刚志的眼睛里面流了出来。

    “呼——”

    在这月色皎洁的静谧夜空里,突然刮起了风,未烧尽的黄纸带着火苗被风高高的扬上夜空,远远朝西飘走。

    看着跳跃的火苗,何长缨不禁想起了他和这个性子豪迈直爽的总兵之间,短短的几次相交。

    “好小子,不错,不错!你小子叫什么,哪个营头衙门的?老夫看你真是越看越顺眼,——”

    “什么场合不对,既然这是咱们大清的地儿,那么这规矩就是咱爷们儿说了算。”

    “就这你才送五十两的山参给我,我就吃不得五百两的,你还想不想当我——?”

    “这话大气,当一浮白!”

    ——

    何长缨就这么蹲在火堆前,一时似乎想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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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章 国战无仁慈

    夜。

    开滦煤矿,开平镇。

    金满楼。

    “——关云长守夏口,岿然不动,还有那万人敌翼德子龙;子弟们保乡土投军奋勇,刘使君一登高,八方影从。——”

    就楼内热气腾腾,如同烈火烹油。

    刘坤一在众文武的恭维下,吸着大烟,喝着小酒儿,吃着美味佳肴,洋洋得意的快活无比。

    “何长缨这个人,的确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然而太过于年轻气盛嘴上没毛;对于分兵守津门,依着老夫的意思,派一营士兵过去,连着他大沽兵站的两千新军,两三千兵马搁在那儿,任谁都说不出来个什么。”

    刘坤一‘滋溜’一口辣酒进肚:“然而不听老夫的良言,硬出了8营大军,还有14门火炮,结果现在怎么样?皇上一道谕旨,白白给吴宏洛做了嫁衣,连着他花费几十万两银子建的兵站,都成了洛军的果子。”

    “这简直就是损己利人啊!”

    易顺鼎笑着打趣,发自内心的‘赞叹’。

    “督宪,这小子一下子调走了三四千大军,咱们可是兵力大减,尤其是那些速射炮;啧啧,真是太可惜了!”

    何鸣高的脸上,则全是担心的颜色。

    “无妨,无妨;蓟州那一万甘军,都是常年刀口舔血的西北汉子,枪法犀利的能百步穿杨,在蓟州两战,打得都是两场漂亮的全歼。”

    抽了两袋久违的大烟以后,刘坤一的维变得空前的灵敏起来:

    “要是说第一次以一千对两百,杀了个干干净净,自身只是阵亡了三十人,是以多胜少;这第二场可是十七对三十二人,而且都是骑兵对骑兵,这十七条甘军汉子屠尽了倭兵,自身才死三人!”

    包间里面都秩静下来,听着刘坤一说话:“这种大捷,就是抗倭军都没有打出来过,说不定咱们还没赶到蓟州,倭兵就被董军门给全剿了!”

    “督宪说得亮堂,甘军兄弟威武!”

    酒楼里面顿时一阵叫嚷。

    对于倭夷兵的犀利凶狠,动则杀人盈野的残暴,在座的文武打心眼里面都不愿意去面对那群畜生。

    此时听刘坤一这么一说,醉乎乎的脑袋觉得说的简直太特么的有理了,纷纷大叫大嚷。

    刘坤一的脸上淡然一笑,云淡风轻。

    似乎灭倭不过在谈笑之间而已。

    其实在刘坤一的心里,一开始对何长缨调走大军和炮兵,也非常有意见,不然他也不会电报到通州告状。

    然而后来得到蓟州的战报,在他的心里就平静下来了。

    现在抗倭军一下子走了8营,就只剩下5000兵力,自己这里加上4500定武军,军力就达到了6700人,已经完全超过了抗倭军。

    那么,也能够稳稳的压制住这小子了!

    刘坤一并没有忘记他和何长缨的一系列‘龌蹉’,只是他作为一个屹立数十年不倒的老将重臣,自然学会了隐忍。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同时在刘坤一的心里,也暗暗称道皇上开始变得睿智老练起来。

    皇族一直极为忌惮下面的文武大臣掌握重军,皇帝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搞垮了李鸿章,当然不愿意看到在北洋的废墟上又成长出一棵参天大树。

    尤其‘这棵树’和李鸿章的关系,是如此的密切。

    听说何长缨,李经方,张士珩三人是拜把子兄弟,而且私下风闻李鸿章有意把他的二女儿李经溥许配给何长缨。

    这些假如是真的,那么简直就是在挑衅皇室的底线,早晚会连消带打的把这小子‘整’成‘张佩纶第二’。

    这次何长缨调兵回津门,这小子原本打得如意算盘,第2团团长柳刚志出身大沽炮台,而且是已役罗总兵的外甥,容易‘吃掉’大沽炮台。

    第3团聂鹏程部,近半军官和士兵都是聂士成的旧部,何长缨不让他们去蓟州,就是怕聂士成重新夺回兵权。

    他却没有料到皇上用他渐渐成熟的帝王手段,乘势一举剥去了他的五六千军队,而且吃掉了他苦心经营的大沽兵站。

    第2,3团都不是何长缨的嫡系,想来要不了几天,就跟何长缨这小子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只是想想,就能让人高兴的想‘浮一大白’。

    “滋溜——”

    于是,心情畅美的刘坤一又举着酒杯,‘滋溜’了一杯小辣酒。

    真是过瘾啊!

    津门地界,汉丰镇东北五里,煤河东岸。

    安格斯,布鲁斯,伯特,比尔,施威成,还有六名独立营的士兵,在一路行军,累的人仰马乏之后,终于在夜色中接近了汉丰镇。

    马队慢行在河堤驿道上面,可以看见镇子里点点温暖的灯火,望着就让人心急,恨不得一步子就能跨到那里。

    然后寻一个客栈,把战马交给伙计,大伙儿先热热闹闹的好好大吃大喝一顿,然后洗一个热水澡,再美美的睡一觉。

    明天清晨早起,争取能一天快马到津门。

    在今天上午到达唐山以后,李远洋和几个士兵就留了下来,为主力抵达乔山镇提前寻找合适的驻营地点,所以下面一段安全的路程,就由施威成来护送。

    “啊哈——”

    骑在马上的布鲁斯醉醺醺的身体直摇晃:“上帝保佑,终于到了没有血腥和战火的地方了,在沿途见过的尸体,将成为我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噩梦!”

    这个时候,走在驿道的马队路过一块积雪已经化了大半的的麦地,在灯火下面不显颜色的麦苗长得极为喜人。

    路边还用细木杆竖了一个扎得丑陋的稻草人。

    “中校,你们奥匈帝国是一个怎么样的国家,大不大,漂不漂亮?”

    这个时候,走在队伍前面,高举着火把照路的施威成,很随意的放慢了马步,回头笑着望着安格斯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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