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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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宏图-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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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生没有看到红夷大炮?”多尔衮远远眺望,问道。

    守城之必要就是红夷大炮,这已经是金国将军心中的铁律了,去年阿济格逃回盛京,被罚了几个庄子,但孔有德却受到奖赏,而且皇太极把原本为八旗打造盔甲的铁器拿出近半份额,又明令全国贵族不得使用铜器,为的就是集中铜铁铸造红夷大炮。

    既然金国明白这个道理,敌人不可能不明白。

    吴克善抢在内奇前面,说:“十四贝勒,据我所知,孙伯纶先后两次想为宣德运送火炮,却没有得逞,第一次是开春的时候,从套内起运的红夷大炮陷入泥中。第二次是运炮的船在大黑河上触礁沉没了,连火炮都落入水中。估计是触怒了神佛了吧,所以没敢再运。”

    内奇又补充道:“我还有一个消息,据说孙伯纶那边的炮厂中,红夷大炮不是重点,却是生产不少只能打二里的小炮,而河套地区接连筑了七八座城,都需要大炮,所以这边也就耽搁了。”

    阿巴泰脸上却有些兴奋:“若没有红夷大炮,咱们索性把这宣德城打下来。”

    “七贝勒,守城的是余彦的不死队,倒是麻烦的紧。”内奇皱眉说道。

    阿巴泰见他反对自己,顿时脸色不悦,说:“据我所知,那余彦的不死队算不得孙贼军的精锐,只是人数较多的杂牌军,难道你们连这都怕了?”

    吴克善连忙打圆场:“若是野地阵战,倒是不怕,但不死队守城,着实恶心。”

    见阿巴泰和多尔衮都是不理解,吴克善道:“两位贝勒不知道,这不死队与孙贼的步营不一样,装备并非制式,孙贼军中精锐淘汰下来的装备大半进了不死队手中,除了那种燧发火铳,火绳枪、鸟铳甚至于三眼铳,余彦来者不拒,如今城中只有四千人,却人人都有两三支火器,这要打起来,还不和一万人是一样的啊。”

    多尔衮此次出征,目标是归化城,自然不想在这里损失太多,便说:“把营寨逼近一些,围城吧。”

    归化城。

    金色的大帐里,囊囊太后正怀抱着刚吃过母乳睡下的阿布鼐大汗,与淑济、窦土门夫人一道说着话,见因为天热,淑济捧着冰酪吃个不停,囊囊太后提醒道:“淑济,莫要贪凉,若是惹了肚子不舒服,你的孩子可也要受罪。”

    淑济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放下碗,脸上全是母性的光辉说:“还好,再有不到一个月,他就要降生了,我也少受罪些。”

    囊囊太后放下阿布鼐,随口问:“你都要生产了,必闍赤却不在身旁,你更要自己在意。”

    淑济笑嘻嘻的说道:“阿纶再有个十日也就回来了,倒也不怕。”

    囊囊太后脸色微变,点点头,继而说:“那便好,那便好,希望你能生个儿子,这样也好与阿布鼐一同长大,我已经想好了,过两年,就向明国的皇帝请封,把你和必闍赤的儿子立为济农,把鄂尔多斯封给他,他们兄弟两个也好相互扶持。”

    这倒是在淑济的意料之外,她看了看窦土门夫人,都是有些诧异。

    囊囊太后笑了笑,看到门帘掀开,一个女奴站在那里,便说:“天色晚了,你们回去吧,咱们再说下去,吵醒了阿布鼐,我这个晚上便不能睡了。”

    淑济掩面而笑,阿布鼐是个强壮的孩子,哭起来声音很大,而且会哭闹很久。

    淑济站起身,轻轻的亲了亲阿布鼐的脸蛋,才走出的大帐,过了一会,帐外消停了,女奴带着一个喇嘛悄声走了进来。

    “太后,大金汗的前锋已经抵达下水海,围了逆贼的城池。”莫日根喇嘛跪在地上,先向睡着的阿布鼐叩首,继而恭敬的说道。

    “你也知道,能不能成功,最重要的不是金国的大军,而是北面的援军,额琳臣你联络上了吗?”囊囊太后急迫的问道。

    莫日根说:“如果不出意外,他带领的土谢图人前锋已经隐藏在了小黄河一带,我明日便去接应。”

    囊囊太后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物,说:“你今晚子时,前往我的营帐,带上我的斡耳朵出发,记着,进入大青山,把统领巴吉尔杀掉,那个蠢货已经投靠逆贼孙伯了了。”

    “一定要告诉额琳臣和衮布,要加快速度,孙伯纶会在十天后回来,所以五天之内,大军必须抵达归化城下!”囊囊太后最后说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四五 缙绅的末日 上

    (全本小说网,。)

    绥德。

    盛夏已至,外面的石板路已经热的烫脚,与三年前流贼肆虐的混乱日子相比,如今的绥德已经可以用安宁、文明、富庶来形容了。

    如今的绥德已经成为了陕北的商业中心,这里通过黄河联络这塞外和内地,莫要说左近的这些个城市,便是大同、张家口等以往的边贸城市如今也受到了影响。

    随着商业的发展,大量的富商大贾、官宦缙绅涌了进来,带来了异样的繁华,绥德西城的四方街已经成了这个贵人的聚集之地,从护城河里引来的河水既能在这盛夏带来一丝凉意,也为贵人们提供了陕北唯一的泛舟之地。

    这个夜晚,四方街的鹿鸣馆之中歌舞升平,这个由绥德首富郝允辙建造的酒肆有着一半的官方背景,平日来往的商贾、官宦以能进入其中为荣,而今日,这里举行了一场欢宴,表面上是庆贺延绥副总兵郝世禄的五十大寿。

    随着夜晚掌灯,一艘艘的游舫驶来,停在了鹿鸣馆外的小码头上,从上面走下衣着华丽的贵人,进了鹿鸣馆。

    馆内的陈设甚是淡雅,却在细节处透露着高贵,虽说正主郝世禄和贵宾周士奇已经到了,但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等待着他们心中真正的贵人,孙伯纶。

    待孙伯纶来了,戏曲班子才开始了演绎,众人进入堂中,欢宴方才开始了。

    “大哥,去年便要为岳父大人办这一场,他老人家却一直不允,今日却这般欢畅,还是仰仗了你啊。”孙伯纶端了一杯酒,敬给从福建办茶回来的郝允辙,说道。

    郝允辙呵呵一笑,一饮而尽,指了指坐在一旁桌子,正与周士奇的嫡女,郝世禄未来儿媳妇叙话的郝琳琅,说:“还是贤弟你有本事啊。”

    孙伯纶呵呵一笑,倒也明白了大半。

    自从去年归化城一战后,漠南被孙伯纶鲸吞,可谓实力大涨,依附于他的官宦商贾都是得了好处,当时弹冠相庆的时候,但郝家这一脉的反应却是平平,孙伯纶升任总兵时,岳父郝世禄竟然以身体不适并未到场,孙伯纶那个时候才明白,原因不是在于利益分配,而在于淑济身上,淑济怀孕了,而郝琳琅却没有。

    可以说,郝家的冷淡对待,就是对孙伯纶的一个提醒,而春天之后,郝琳琅的肚子也大了起来,这一切自然烟消云散了,郝世禄借着大办寿宴,把所有的头面人物请来,便是有昭告天下的意思。

    大家都是明白这个意思,却个个装着糊涂,但重视程度却大大超出了孙伯纶的预料,不仅远在福建的郝允辙回来了,就是周士奇也来站台,孙伯纶这才明白,在自己继承人这个问题上,所有的汉人不约而同的达成了一致,包括塞外的文臣武将。

    无论是王庸还是徐麻子,都在绥德买了宅院,把自家的夫人妾室塞进了郝琳琅主持的养济院。

    虽说两宫夺嫡的这种桥段还有些早,但山雨欲来风满楼,孙伯纶已经预见到,日后自己的日子不会那么消停了。

    孙伯纶喝了一杯酒,说:“幸好大姐的肚子争气啊,不然要变成了冷战呢,今年初,允曜积功升了参将,我送去了一千副好甲和八百战马,这厮却连个回信都没有,真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郝允辙哈哈一笑,这也算是来自小舅子的压力吧,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这次经过湖广,我倒是捎回来了他的信,我也看过了,这小子不仅要甲械战马,还要人,问你是否能给他一千人鞑子血肉,倒也不挑蒙古人还是藏人,便是东虏他也是来者不拒。”

    孙伯纶打开信看了一眼,其中多是对那些胡人义从的赞美之词,赞其能打能熬,战功彪炳,无需训练便可尽快成军,孙伯纶眉头微皱,说:“此事不妥。”

    “流贼如今活动于长江两岸,那是大明腹地,那么多鞑虏出现,是何做派,他郝允曜不是李克用,更不是我孙伯纶,如何敢在江南士绅的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把戏?”孙伯纶越想越不对劲。

    “没有这么严重吧。”郝允辙不曾想孙伯纶反应这般大,忙说道。

    孙伯纶知道自己有些苛责了,毕竟郝允曜还是一个年轻人,于是说道:“你且回复他,如今流贼再起,曹贼在湖广,献贼入苏北,便是那李自成也进了四川,形势大坏已经在等闲之间,他郝允曜正可趁势立功受赏,将来独领一镇也非难事,若连兵都练不得,如何担当大任?”

    郝允辙微微点头,此次去福建,沿途所见所闻更是深切,流贼已经缓过劲来了。

    “待寿宴后,你跟岳父大人说一声,从他营中挑选一百人派给允曜吧,多挑些中低级军官,帮衬允曜把兵练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小舅子,孙伯纶想来想去也觉的不能放手任他胡为,最终说道。

    二人正交谈着,一个仆人走了过来,正是郝允辙别院的管家,派来操持寿宴的,那管家道:“大爷,姑爷,葭州的刘长有等人在旁边的房间等着您去敬酒呢。”

    “这些家伙,还把贤弟当成寻常丘八不成?胡来呵斥的。”郝允辙脸色大怒。

    那管家见自己老爷生气,也不再敢隐瞒,说:“大爷,今儿寿宴,那些个缙绅只送来了礼单,礼品却没见到,说是等寿宴之后,让姑爷去他们那里去取。”

    “放肆!”郝允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堂内的人先是一惊,继而安静下来。

    孙伯纶站起身,呵呵一笑:“这酒劲大了些,我且带大哥去休息,诸位继续。”

    扶着郝允辙走出堂内,站在二楼看着外面河上飘荡的舟船,孙伯纶说:“大哥,这些缙绅,心里憋着气呢。”

    郝允辙怅然一笑,无奈的摇摇头。

    在郝允辙的眼里,这些延绥的缙绅好像生长在大象脚下的小草,大象不需要针对他们做什么,就会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结果。

    在孙伯纶的崛起过程中,除了一开始的草创阶段,孙伯纶都尽量减少和缙绅的摩擦,孙伯纶的成功靠的是军功和商业,在孙伯纶的眼中,想要钱,与其敲诈缙绅不如敲诈朝廷,与其与缙绅合作,不如与商人合作,至于土地,与其与缙绅争权夺利,不如去草原去抢,反正草原上,只要拳头大,就能抢到。

    在这个过程,缙绅们也得利不少,除了边贸带来的丰厚利润,就是孙伯纶在延绥大型水利提升的土地品质,但这一切从今年春天就完全结束了。

    如果走出绥德,你就会发现,自耕农和小地主那些旱地里的春小麦已经在灌浆了,而缙绅们的水浇地则是生长茂盛的各种杂草,究其原因就在于人口的流失。

    从太祖朱元璋建立了大明朝,政令不下乡就成了底层的政治生态,朝廷的统治只到县一级,再往下就交由了缙绅地主,包括交税等国家大事,都是他们一手操办,而缙绅们则利用宗族、法律和土地控制和剥削人口。

    但孙伯纶占据漠南之后,这种政治生态就完全被打破了,先是无定河沿岸兴起的水力手工业招揽了大量的闲散人口,别的不说,光是孙伯纶名下的铁厂、火器厂等军事工业及其配套就有超过万人在其中工作,而随之兴起的水力纺织、卷烟、榨油等民用工坊更是数倍于军事工业。

    这还只是让缙绅们割肉,而今年开始的大规模移民则是真正的绝户计了。

    整个河套拥有大量的适耕土地,且不论那些旱地,仅仅是幕府统计出来的能进行灌溉的土地就在五百万亩以上,而如今开垦出来的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如今漠南已经安定下来,特别是后套和套内,需要大量的丁口,而由幕府制定的移民政策也是为陕北专门定制的。

    移民先不分土地,而是加入农庄,为农庄服务五年,农庄除了为他们全家提供衣食之外,还给予薪资,可以在银钱和粮食之间做出选择,而五年之后,拥有足够购买力且证明对幕府的忠诚之后,就可每人分得五十亩土地,而五年积攒的银钱足够他们购买籽牛工具用以耕种了,当然也可继续在农庄工作。

    而移民迁徙产生的费用皆由幕府提供,如此,大规模的移民潮在今年初就开始了,先是穷困的匠户、军户,继而是无地的佃农,甚至有自己土地的自耕农和小地主也卖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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