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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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秋-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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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年,祖可法随郑亲王济尔哈朗攻克中后所、前屯卫,论功封一云骑尉。

    甲申年四月,清兵入关,祖可法在北直隶,数次击败顺军,清廷以右都督的身份让他出任河南卫辉的总兵。

    在此期间,他有又击败顺军,并于怀庆大败顺军二万余人。

    这次清军援救湖北,祖可法再次被清廷委以重任,进封为左都督,充任镇守湖广的总兵,进驻岳州。

    这时他手中掌握三万兵马,本欲直捣长沙,但清军统帅勒克德浑却下命让他紧守岳州,待八旗兵解决鄂西和湘北的大顺军后,再决议南下。

    祖可法有诸多战功,加之又是名将之后,所以自视盛高,他见何腾蛟不战而逃,明军各部纷纷南溃,心中早有提兵追杀之意,但奈何勒克德浑有令,不许他带兵跨过新墙,所以只能忍耐下来。

    正月二十一日,王彦在新墙休整一日后,便跨过新墙河,引兵望岳州而来。

    王彦四千人马进入岳州地界,很快就被清军哨骑探知,报告到祖可法处,他立马就一阵大喜。

    当他得知来人乃是大明楚国公王彦之后,就立马准备率军出城迎战。

    王士衡之名,如今已经为众多清将所熟知,他独守扬州,挫败多铎两月围攻,而后又斩杀清廷大将准塔,大败李率泰之事,已经被传遍天下。

    清廷诸将皆认为,南明诸将中,能战者,唯王士衡,以及在江阴殉国的陈、阎二公耳。

    祖可法一向自视盛高,而他入关以来也多是顺风顺水,所以早有与王彦交手之意。

    今王彦只领四千多人,来攻岳州,这不是千里送人头吗?

    祖可法想着他如果能将王彦击败,全歼这四千明军,他的名声和地位,必然大大提升,于是连忙点齐两万人马,准备出城,正面迎击。

    这时他的副将张应祥却阻止道:“王士衡威名在外,其麾下兵又极其善战,总兵切不可轻敌。今南明诸部皆退,唯有王士衡孤军北来,其全靠一鼓之气,以求速战,总兵不如坚守岳州,待其气泄,再出城击之,则可胜也。”

    祖可法闻语,却摇头道:“非也!我军三万,敌不过四千,岂有三万遁入城中,而不敢迎战四千人者耶?我若听你之言,今后必被他人耻笑。”

    张应祥见祖可法不听,随又道:“王士衡用兵狡诈,总兵还是不要与他正面交锋为好。在岳州与新墙之间有新墙河天险,王彦既以过河,末将愿领五千人马直插河边,切断王彦的退路,总兵再领兵与末将两面夹击,则王彦必败也。”

    祖可法听他再劝,心中已经有些不快,他对于带着四千兵马就冒冒失失来攻岳州的王彦,大不以为然。

    他觉得王彦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而且还只来四千人马,而他则有兵三万,根本不需要和他玩什么心眼,直接以堂堂正正之师,就能将他彻底碾压。

    祖可法根本不听张应祥之言,随命他带一万人马守城,而他则领着两万绿营兵,浩浩荡荡的从南门出城,去寻王彦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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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章 学祖逖击赵好儿郎

    且说荆州之败后,堵胤锡领兵退回常德,清将怀顺王耿仲明率汉军八旗随后便至,堵胤锡敌不过,只得带着残兵败将,往西遁入永定。

    堵胤锡本想靠着湘西的山林,阻挡清兵,但耿仲明却紧追不舍,直接追到永定城下,将堵胤锡团团围在城中。

    明军新败,全无士气,堵胤锡只得连忙派人杀出重围,去向何腾蛟求援,但派出的死士回到城中却言,“何督师南溃,诸部明军皆退往长沙,无人敢北上入援永定。”

    堵胤锡闻语,勃然大怒,“腾蛟误我,今死此也!”,而后再次吐血晕厥。

    川鄂交汇之地,李过等人领着顺军败兵,退到三峡地区,勒克德浑领满州八旗紧随而至,他们虽然靠着三峡地形崎岖,不利于骑兵作战,暂时摆脱了清兵的追击,但十多万顺军,辎重粮草尽失,被清兵堵在贫瘠的三峡之内,不出几日就会因为粮草断绝,而全面崩溃。

    西路明军的境遇,王彦不得而知,他凭借战场上的本能断定,若不迅速迫使清兵退兵,大明好不容易招抚的数十万大军,必定会再次丧失殆尽。

    时间紧急,王彦手中却只有四千人马,直接去援救,面对满汉八旗主力,只能杯水车薪,所以他选择围魏救赵,去打岳州。

    且说王彦没有等待戴之藩的后军,便领着四千人马过了新墙河,他对即将出现的情况,心中已经做了多方思虑。

    他所面对的情况无非两种,其一,祖可法紧守岳州,那他既无攻城器械,粮草后勤亦不充足,加之兵马又少,自然无法攻下岳州,从而使他无法完成将清军调动起来的战略目标。

    这是王彦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不过若真如此,他也不是全无对策,只是须要行险,绕过岳州,直接奔袭武昌。

    其二,祖可法见他兵少,从而出城迎战,或堂堂之师,或用计夹攻。

    这是王彦最希望看到的情况,他继续速战,因而无论祖可法用什么战术,只要他不躲在城中,王彦便有信心一战溃其军。

    正月二十一日,王彦全军在满大壮的帮助下渡过新墙河,而不久后,探马便告知祖可法领两万军,出了岳州,望南而来,欲寻他正面决战。

    王彦得知消息立马大喜,他本来还想着该如何诱敌出城,没想到祖可法竟然自己出了岳州,于是他命令大军,就在河边休息,等待清兵到来。

    这时王彦又寻来满大壮,让其将船只全部带回新墙河南岸。

    满大壮亦知祖可法领两万兵杀来,而王彦却只有四千人马,他现在却要将舟船全部拖离北岸,便是不留退路要与清兵决一死战。

    王彦的气魄,使满大壮心中一阵震动,他不禁肃然抱拳,向王彦施了一礼,而后才恭敬的退去。

    河北岸,督标亲军的士卒坐在地上休息,嘴中肯着干粮,看着渡他们过河的满大壮部,将渡船全都带回南岸,全军一片默然。

    谢旷与两百名士子,明白王彦这是要断绝后路,背水一战,心中顿时一阵慌张。

    他们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书生,平时连鸡也不曾杀上一只,现在却要面对杀人如麻的清兵,哪里有不慌的道理。

    王彦看着他们,这时却走上前来,“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们一旦上了战场,生死便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全看天命。汝等都是士人,是国之大才,报国之门非此一途,若谁人胆怯了,那里还有一艘小船,可将汝等渡回南岸,但如果决定留下,就收起那份胆怯,用汝等手中的刀剑,让鞑子看看汝等的炎黄热血,昂起汝等头颅,像个义士一样,去死,去作战。”

    王彦说完,就转身离去,留给他们自行考虑。

    谢旷等士子,听了王彦之语,纷纷站起身来,他们互相看了看,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胆怯。

    “都回去吧~这就不是读书人干的活儿,杀鞑子,还得看我们扬州兵哦~”

    “就是~就是~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到时候后还得老子照顾,赶紧回去读书,考个功名,造福地方,那才是正途。”

    “刘黑子,马占吉,你们两个不想活了吧~国公爷和千户大人,可都是读书人哩~”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你们谁敢告诉千户,我弄死谁哦~”

    督标亲军中的老卒,见了这群犹豫不绝的读书人,便出言调笑,引得两百士子,憋得面目通红。

    谢旷看了看,那些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的老行伍,又看了看,那些默默吃着手中食物,或者低头擦拭战刀的老卒,看着他们的坦然,看着他们的决绝,看着他们面对生死的云淡风轻,他知道他不可能乘船而逃。

    这时他脑中忽然想起了王彦当初所唱的那首词曲,于是他不禁轻声唱道:“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张望的人群中,众多士子,听他轻唱,不禁也跟着喝唱起来,他们都声音从小到大,到高亢,他们眼中的那丝犹豫,那丝胆怯,也慢慢变成决然,变成无畏:“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志士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建奴不顾身~~”

    “北虏不平,吾不过江!”

    “不复楚地,吾不过江!”

    “南岸就是吾家乡,吾不过江!”

    “学梁红玉擂鼓金山上,吾不过江!”

    “学祖逖击赵好儿郎,吾不过江!”

    ~~~

    两百士子,在歌声中,声声急呼,令王彦与身边的老卒都一阵动容。

    新墙河南岸,满大壮立于河边,听着对岸传来的歌声,听着士子们声声急呼,眼眶中不禁萌上一层薄雾,而守在他身边的亲卫,则一脸不可以思议的看着将军脸上流下的热泪。

    满大壮见此,连忙转过身去,痛骂一声道:“他妈的,读书人就是麻烦,随便几句,就把老子整得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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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6章 车粼粼马潇潇

    士子们声声急呼,不觉间心中热血上涌,无一人选择乘船南渡,谢旷更是亲手解开套在岸上的绳索,将那舟船推入河中。

    众士子看着那船儿荡向河中,随着水流远去,慢慢都安静下来。

    这时,他们中的一人忽然转身,回到大军之中,拿起长枪,如老卒一般做下擦拭,甚下的人见他模样,也都回来坐下,或抱着战刀,或不停的吃起干粮,仿佛每多吃一口,他的力量就涨上一分一样。

    方才调笑他们的刘黑子看了,这时侯却靠到一名士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旁边坐下,“别怕~国公早有交代,待会儿你们冲在后面,伤不到你们。”

    那士子不过十六七岁,名唤赵权,字世杰,澧州人氏,他看了看刘黑子,却憋着脸道:“谁怕呢~功名还需沙场取,谁冲后面~”

    刘黑子轻轻一笑,也不拆穿他心中的怯意,“国公爷早跟我们说过,这清兵也分三六就等,满汉八旗如果算一等,那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二。今天这一二都不在,咱们打的不过是战力最差的绿营,他们根本不经打。”

    “可他们有两万人哩~”

    刘黑子笑了笑,“没事儿,当初扬州已经城破,国公爷只带着千骑入援扬州,硬是领着我们这些残兵败将,杀了李率泰汉军正蓝旗四千人,那多铎的满州正白旗也被我们干死两千。这满清的第一等,我们都见识过了,还怕他那些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绿营?”

    刘黑子说完,又拍了拍刘权的肩膀,而后就起身离开。

    远处一群扬州老卒见他过来,顿时笑道:“刘黑子,你个杀猪的,还挺会安慰人啊~”

    “你们知道什么,这秀才是某本家。”刘黑子在老卒们面前,却没有方才的模样,“你们这群人,就是不知道上进,都没看出来国公爷很在乎这些秀才么?只要这一战过后,某敢肯定,他们升官的速度,绝对快过我们,所以某先拉拉关系,万一成了某的长官,某犯点小错,也好说话啊~”

    老卒们才不信这黑子的说辞,顿时就是一阵打闹。

    这时在前方的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一面大纛,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绿营,滚滚而来。

    这些绿营穿的亦是大明的盔甲,只是碟盔下拖着一条鼠尾辫子。

    王彦拿起千里镜观之,看其衣甲,因该是从左梦庚的降兵中,改编的绿营。

    这时大纛下面,身穿重甲的祖可法,也随手拿起从荷兰人那里买来的千里镜,随便向河边瞄了一眼,却发现了王彦已经整顿兵马在河边列阵。

    随着绿营出现,河岸边顿时响起一阵急促的鸣警之声,四千大军,在河岸边列好阵行,中间是两千步军,两侧则各自游离着一千精锐骑兵。

    四千人马队形分明,旌旗招展,按着规制站好,车粼粼马萧萧,西风中一片寂静,只有战马打着响鼻和风卷大旗的猎猎声。

    祖可法见此却不禁哈哈一笑,“背水列阵,王士衡,徒有虚名也。本将两万人马,可分五队,一队冲,四队压阵,以车轮之势,还惧他一鼓之气耶!”

    这时祖可法看了下,放下千里镜,在马背晃了晃,胸有成竹的道:“传令全军,加速前进,本将要生擒王士衡。”

    一时间,绿营兵满山遍野的向河岸奔来,整个大地都跟着一阵颤抖,扬起大片尘埃。

    谢旷坚持要立在众军之前,他看着迎面奔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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