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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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秋- 第3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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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掉在后面的黑衣人被不停的砍杀,中间的则使劲往前挤,以为只要跑在最前,自己就能够逃脱。

    这时徐贵相也看出来,若是被守卫这么往下一撵,等退到山脚,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组织突围,他顿时怒骂道:“混蛋,都他娘的只顾往前跑,后面的人被吃掉,下一个就是你们。”

    这个道理很简单,大伙儿也都懂,可知道和做却是另一回事,捧日军的宗室子弟根本不鸟他,但他在海盗中还是很有威信,一声吆喝,便有十多人集聚过来。

    徐贵相身体壮实,如同一只大牛,他提着铁枪,领着十多名悍匪,便往回顶,居然有不少人跟着他杀回来。

    陆士逵站在高处,见仓皇下溃的黑衣人忽然有稳下来的意思,便注意到了徐贵相,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陆士逵毫不犹豫的直奔匪首而去。

    这两人一个往上顶,一个往下冲,很快便遭遇在一起,陆士逵战刀一闪,快如闪电,直逼徐贵相的胸膛,徐贵相仰面而攻,视角不如陆士逵看的全,刀到眼前他才发现,连忙用枪竖挡,立刻火星飞溅。

    陆士逵马上改变刀势,刀身贴着枪杆一滑,徐贵相手臂上立刻拉开一条口子,鲜血外涌,惊得他连忙后退数步。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陆士逵是使枪高手,自然不能让他拉开距离,发挥大枪的威力,连忙几步贴上,不给对方半点机会,他纵身一跃,战刀连连劈砍,来势迅猛至极,徐相贵只能慌忙举枪格挡。

    只听得“当当当”的连连声响,战刀瞬时间连砍六七刀,每一刀都比前一刀更猛更疾,劈在枪杆上,火光四溅。

    徐贵相被逼得节节后退,长枪始终施展不开,而这阶梯就是正常往下走,都容易跌倒,何况倒着退走,他一个不留神,后脚才空,庞大的身躯立刻不稳,陆士逵哪里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不待他稳住身体,顿时一脚踢出,将他踹得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这一滚,一路便压倒不少人,徐贵相的身体撞击在石阶上,顿时头破血流,连滚了二三十阶才停下来。

    这一下他枪也丢了,只觉得头脑昏沉,天旋地转,而他刚刚勉强站起身来,陆士逵已经追到他的身前。

    “去死吧!”徐贵相不及反应,他只听得一声大吼,陆士逵双手握住刀柄,狠狠一刀从他脖子上削过,只闻得“喀嚓”一声脆响,首级飞起,鲜血喷射而出,直溅三尺多高。

    陆士逵一脚踹翻尸体,上前捡起人头,立刻高高举起,“匪首伏诛!”

    新兴县,王彦临时休息的宅子还点着灯火,如今他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冲锋在前,只能在后方等待道观的消息传来。

    鸡鸣时分,王彦还在烛火下看书,不多时,院外一阵吵闹,片刻后一名亲卫来到屋外禀报道:“相公,陆将军回来了,相公现在见吗?”

    王彦合上《资治通鉴》,站起身来,一边去拿袍子,一边吩咐道:“把他带到正堂,本相马上过来。你再吩咐人准备些吃食送过来。”

    亲卫退去,王彦自己穿好蟒袍,便出了房间,他来到大堂时,几人以在等候,但气氛却有些怪异。

    王彦见此,微微皱眉,“怎么?事情没办妥?”

    几人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陆士逵出来抱拳说道:“回禀相公,围攻云峰观的贼人不是被杀就是被抓,并没有走漏一人。”

    “那你们怎么这幅表情!”王彦在主座上坐定,疑惑问道。

    陆士逵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抱拳道:“相公看看捕获的人,就知道了。”

    王彦听了,不禁座正身子,“带上来。”

    片刻后,一青年被带入正堂,虽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并未捆绑,王彦瞧了一眼,微微一愣,失声道:“豫王?”

    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人心中一旦种下猜忌的种子,便会慢慢发芽壮大,隆武皇帝是这样,王彦也是如此。

    这次他首先怀疑的就是皇帝,但没想到却是豫王。

    王彦微微一想,结合以前得到的消息,也就明白,这大明刚从亡国之危中走出来,各派斗争立刻就浮出水面,这争斗来的甚是急促了点,看来不仅是他与皇帝,唐王、豫王、苏观生也要参与进来了。

    王彦想着,是不是该与他们好好谈一谈了。

    王彦抬眼看着豫王,这真是个烫手山芋,不过王彦也十分庆幸,并不是皇帝人,否则他便真要完全撕破脸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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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5章 交谈

    王彦上下打量,看着豫王一身黑衣,心中闪过许多念头,他向外部散布消息,转道来新兴县与桂王见面,是为了让皇帝妥协给他封王,没想到却把豫王引了出来。

    之前各派可能都不清楚,不确定桂王是否在云苍山,但他来新兴县,至少豫王这一伙儿人是信了。

    算时间,豫王应该早就知道他来新兴县,他既然相信桂王在云峰观,那他应该早早动手,可结果却是等到陆士逵上山之后才出现,这么看来,豫王不仅是想杀桂王,而且是想将他一并除掉。

    王彦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温怒,可苏观生与唐王一向都比较识大体,为什么忽然想杀他呢?这南都未复,杀了他不怕局势逆转吗?

    王彦看了看众人,挥挥手道:“本相让人备好了吃食,你们先下去享用,本相有话与殿下单独说说。”

    “诺!”陆士逵等人躬身抱拳,退出了大堂。

    这时王彦站起身来,不禁冷声道:“殿下不给本相一个解释吗?”

    朱聿锷年青气盛,他看向王彦,眼中并无悔意,也并不服输,骨子里有天潢贵胄的傲气,“王相身为朝廷重臣,私会藩王,不给孤一个解释吗?”

    在朱聿锷的角度,他是为了朱家江山,不落入异姓之手,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王彦见他如此,也不生气,“殿下这话说的毫无依据。”

    “哼!相公来新兴县不就是为了见桂王吗?”朱聿锷不屑道:“今天下人心,渐归陛下,海内人望趋于一统,复兴指日可待,王相是国之重臣,此时见桂藩,是要使人心动荡,祸起萧墙吗?王相欲为霍光呼?温恒呼?曹瞒呼?”

    朱聿锷这就是说他有不臣之心,王彦心中一阵恼怒,明明是他要被伏杀,反道朱聿锷有理了,仿佛他才是不顾大局,要破坏大好局势的最黑祸首。

    王彦顿时目光犀利起来,“所以,殿下便欲除掉桂藩和本相?这是唐王的意思,还是苏阁老的意思?”

    朱聿锷听见王彦提到唐王和苏观生,脸上露出一丝慌张之色,看来王彦早就知道他们一派的存在。

    如今他被抓了个正着,而且此事确实是他临时起意,因而一人担了下来,恨声说道:“是孤的意思,王兄与阁老只欲除掉桂王,杀你是孤自己的注意。”

    王彦听了,点了点头,这和他想的差不多,他沉默片刻,又忽然说道:“殿下从一开始便错了,桂王并不在云峰观中!本相也知道你们的目的,除掉桂王是为了让唐王有机会继承大统,杀本相是害怕本相威胁大明江山。然本相自山东起兵,转战南北,自认为有功于朝廷,未有谋逆之心,不想陛下与殿下皆如此猜忌。”

    “桂王不在云峰观?”朱聿锷心头一震,随即明白过来,王彦这次改道大概只是想给皇帝施加压力,并没有废立之心,而他只凭猜测就要除掉一位重臣,未免不妥,而且也没有权利这么做,但作为皇族的朱聿锷,他心中自然有一套支持他行为的思想和法则,“君教臣死,臣不死不忠;父教子亡,子不亡不孝,王相乃朱家臣子,既然让陛下不安,自身不该反省吗?”

    中国制度、思想演进千年,总体而言,君权愈重,而臣权愈弱,自宋亡后,君臣共治的时代,便基本结束。

    朱聿锷的意思,就是王彦不够自觉,既然让皇帝和朱家人感到不安,就该自觉点,主动交权,淡出朝堂,但这种想法实则非常荒缪,但凡有能力的朝臣都可能成为皇帝眼中的威胁,若都因此自觉退出朝堂,那朝堂上还剩下什么人?

    这并不是解决君臣之争的方法,而是该建立君权与臣权的制衡。

    王彦听到这话,却冷冷道:“殿下之言,本相不敢苟同,我儒门十三经中,《尚书》《易经》《诗经》《周礼》《仪礼》《礼记》《论语》《孝经》《孟子》《尔雅》《春秋左传》《春秋公羊传》《春秋穀梁传》中从未有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言,道是有“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之说。”

    朱聿锷听了脸色大变,“孟子之说,以被太祖禁止,王相何敢提及?”

    王彦这种思想,对于老朱家而言,无疑是危险的,朱聿锷从中听到了威胁之意,王彦仿佛再说,君臣之间各有义务,得相互尊重,关系才能维持,他进了人臣的义务,若皇帝不能进人君的义务,那他便没有义务继续忠于朱明。

    这种思想到宋代都一直存在,许多思想都被后世断章取义,就说三纲,宋人真德秀就有解释,“君为臣纲,君正则臣亦正,人君者,必正身以统其臣。”并非是强调绝对服从,而是强调君主自身要正,对君主也是一种约束,

    此外还有“君虽得以令臣,而不可违于理而妄作,臣虽所以共君,而不可贰于道而曲从”可见当时是主张“从道不从君”。

    可惜这种思想断代几百年,皇权只强调臣对君的义务,而不提君对臣的义务,在朱聿锷心中王彦的话语,就是赤裸裸的反心。

    这是王彦第一次在宗室面前,明确说出他的想法,但他知道朱聿锷未必理解他的意思,毕竟皇室已经习惯高高在上,根本不认为对臣子还有什么义务。

    王彦沉声说道:“太祖驱除鞑奴,固然堪称雄主,然本相认为孟子之说并无不妥。天下兴亡,非一姓哀荣,本相立志荡平建夷,是为天下,殿下欲除我,是为一姓,高下自判。今日便到此处,殿下想必也是乏了,便在这里静养些时日吧。”

    怎么处理朱聿锷,对王彦而言是个大难题,他还得想想,还得看苏观生做什么反应,他并不想陷入无休止的党争中,而无力抽身去办正事。

    此时王彦已经没什么话同朱聿锷说,语毕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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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6章 衡阳郡王

    离开了正堂,天却还未全亮,王彦便返回房间休息,等他醒来时,已经到了上午。

    “现在什么时辰?”王彦从床上坐起,一旁亲卫已经打好了洗漱的热水。

    “相公,此刻已经巳时一刻。”侍卫将热水端过来,边走边答道。

    这回广南几日,他耗费的心力不比在战场上少,而脑子用多后,整个人便难免睡不够。王彦拿起热毛巾,洗了手脸又用盐水漱过口,才穿好鞋袜站起身来。

    “卑职让人去热热饭菜。”亲卫又道。

    王彦嗯了一声,点点头,而后按着有些迷糊的脑袋走到屋外,吩咐另一人取把刀来,就在院子里耍了起来。

    这刚浑身发热,挥舞的带劲,余太初便按着战刀急急忙忙的来到院中,边走边大声喊道:“相公,卑职有事禀告!”

    王彦只好将战刀丢给亲卫,拍了拍手,“什么事情?”

    “两件事,一件坏事,一件大喜事,相公先听哪件?”余太初笑道。

    见他的模样,王彦大概能猜出是什么大喜,但这坏事却猜不出来,他边往回走边说道:“先说坏的。”

    “回禀相公,坏的是黔国公沐天波刚送到朝廷的军报,孙可望在云南坐大,黔国公被赶出云南了。”余太初跟在王彦身后说道。

    王彦听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到了房里自己到了杯茶,喝了个见底,思绪才清楚一些。

    这时他有点不相信的问道,“沐天波被赶出云南呢?”

    “是的,孙可望、艾能奇打着助剿,为沐氏复仇的旗号进入云南,黔国公觉得可以利用,便资助了一些兵马和粮草,没想到孙可望手下极为能打,又用了些计谋,居然占据了昆明,俘虏了沙定州。黔国公听了自然大喜,连忙让孙可望将沙定州押到楚雄,但谁知孙可望不肯,反而让黔国公去昆明,黔国公没有生疑,结果人一出楚雄,还没走到昆明,就被告知楚雄被孙可望偷袭,他失了巢穴,现在是弄得无家可归。”余太初说道。

    在万县战役时,孙可望带着千把号人,脱离战场,没想到他还真如猛虎入林,在云南这个偏远之地,搅起了一阵妖风。

    王彦当时也是没有功夫去追捕,再加上孙可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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