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小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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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小师爷-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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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田螺的老农一家人都被带了上来,一对老夫妻和一对年轻夫妻,四个人都已经吓得面如土色,簌簌发抖。想想也可以理解,面对锦衣卫这样如狼似虎的官差,没有几个老百姓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司徒策吩咐给老农一家人看座、奉茶。

    锦衣卫们见司徒策这衙门刑名师爷在锦衣卫里指挥做事,都有些意外,一起望向龙翔。龙翔冲着那些锦衣卫把眼一瞪,呵斥道:“你们耳朵聋了?没听到司徒先生的话吗?赶紧看座奉茶啊!”

    一伙人这才稀里哗啦忙了起来,搬椅子的搬椅子,端茶的端茶。

    那老农一家何曾见过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如此奉承过百姓?紧张得端着茶盏都不知道该往哪里送。

    司徒策和颜悦色跟他拉起了家常,问他家里几亩地,几头牛,一年收几担稻子,够不够吃,路边摊做了多久了,收入如何等等,老农听他深更半夜的把自己叫到锦衣卫衙门来,只是问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不觉很是有些纳闷,不过拉家常倒是让他绷紧了的神经很快松弛了下来。不时还能跟着说笑两句了。老妇和两个年轻夫妇还是有些紧张,不过比刚来的时候要好多了。

    司徒策这才把话题往正题上引,问道:“先前让你们看的画像上的三个人,是什么时候到你们摊位上吃过田螺的,你们还记得吗?”

    老农已经不太紧张了,忙陪笑道:“记得,是那天中午,差不多也就是午饭的时候,当时日头很毒,做了一上午也没什么生意,他们好像是第二嘛还是第三个来吃东西的,为首的是个老者,说这日头底下赶路太辛苦,莫不如在这路边摊歇一歇,吃点酸菜田螺解解暑。所以他们就停下来,坐下来点了几份田螺。”

    “跟他们一起的还有谁?”

    “没有人,就他们三个,这毒日头地下一般人都不会赶路的,所以大路上没见到什么人来往。”

    “一个人都没有吗?”

    “这个……,时间有点长了,而且当时光顾着照料他们吃喝了,实在想不起来……”说着,老农回头看了看自己老伴和儿子儿媳,目光中满是询问,三人都有些畏缩地坐在椅子上,歉意地勉强一笑,表示他们也想不起来了。

    司徒策道:“他们坐了多久?什么时候离开的?”

    “做了大概大半个时辰吧。具体记不清了,吃完之后还喝了几碗酸梅汤,给了钱,然后就赶着车走了。”

 第77章 小媳妇

    司徒策问道:“这期间还有没有别的人来你这里吃过东西?”

    “没有。”老农很肯定地说道,“因为生意不太好,来一笔生意总是能记得的,他们吃东西的时候应该没有旁人的。因为那天总共也就只有四拨人,早上有两拨,中午就他们这一拨,然后晚上快收摊的时候又来了一拨。”

    “都是些什么人,你们还记得吗?”

    “好象都是赶脚的行商吧……”

    “有一个公人!……”那小媳妇怯怯地说了一句。

    “公人?”司徒策愣了一下。

    老农道:“有公人吗?我怎么没看见?”老妇和小伙子也都跟着摇头。并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那小媳妇。

    小媳妇仿佛觉得被人误会说谎很不好意思似的,低着头,脸红红的,连脖子都红了。

    司徒策扫了他们一眼,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公人呢?你公公婆婆男人都没有看见,那他应该没有穿差役皂色短衫吧?”

    小媳妇微微抬头,飞快地瞟了司徒策一眼,又赶紧低下,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公人呢?”

    “他从包裹里掏钱出来付账的时候,我看见包裹里有公人穿的褐色短衫。”

    古代衣着都是有讲究的,老百姓一般穿白色,所以叫白丁。而衙门公差,穿的则是褐色衫,捕头穿长衫,一般皂隶穿短衫。所以这小媳妇看见这褐色短衫,立即就猜到了是公人。

    司徒策缓缓点头,问道:“这人什么长相?”

    “个子挺高大的。”

    “口音呢?”

    “呃——,”小媳妇红着脸低着头思索了半天,道:“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不过反正不是我们这边的,说话绕舌头。”

    司徒策也不知道说话绕舌头的是哪里的人,便又问道:“他长的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小媳妇脸更红了,低着头不言语。

    他男人着急了,扯了她一把:“人家问你话呢!”

    小媳妇又羞又窘,头低得都快钻进怀里去了,细若蚊呓说道:“我,我没仔细看他……”

    司徒策顿时释然,这已经是明朝中期,封建礼教思想已经十分浓厚,这一时期的清官海瑞,曾经因为五岁的女儿接受别的男人送的一块饼,便以男女授受不亲,女儿坏了贞洁为名,将女儿关起来活活饿死。这个故事虽然是当时的野史记载,但是,某种程度上也说明当时的世人对男女之防已经非常的看重了。

    这小媳妇也就十多二十岁,能跟着丈夫出来抛头露面摆摊挣钱已经实属不易,若渴求她盯着人家男客的脸看个清楚,就不正常了。

    所以,司徒策相信这小媳妇说的是真心话。望向老农他们几个,道:“你们应该看清了吧?是什么人?”

    那老农哭丧着脸道:“我连她说的是哪个人都没弄懂,又过了这么些天,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到底是那个一人嘛?”老农有几分可怜地望向儿媳妇。

    儿媳妇诺诺道:“就是……,就是那三个吃田螺的赶马车来的人之前的那几个人。”

    老农捋着胡须皱眉思索着,老妇倒是先想起来了:“是他们啊?我记得的。”

    司徒策喜道:“有几个人?长的什么样子?”

    “好象是四个嘛是三个,我也记不准了。”老妇回忆着。

    “是三个!”小伙子道,“如果说是吃田螺赶车的那三个人前面的人,肯定是三个,人长得什么相貌我忘了,不过,是三个,因为我记得他们三个做成一排,没有分开的,刚好把咱们那条长板凳坐满,那长板凳也就能坐三个大人。”

    “他们坐一排?没有别的空位了吗?”

    “有啊。”小伙子道,“旁边就有空座,可是他们没有坐,就坐在一条凳子上。对了,吃东西的时候还一直不停地低声说着话。”

    “他们说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声音很低,我也没用心听,忙着准备吃的。”

    “他们吃了什么?田螺吗?”

    “不是,吃的田鸡。暴炒着吃的。”

    “他们长的什么样子,你们几个好生回忆一下,这非常重要!”

    龙翔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不太明白司徒策为什么一直纠缠这三个人,莫非有什么问题吗?他还没有理清思路,听得司徒策要反复追问这三个人的长相,立即也警觉起来,竖着耳朵听着。

    老农一家人一个个冥思苦想,可是,除了那年轻人能想起是三个人之外,都想不起来这三人到底怎生模样。

    司徒策没有灰心,又问道:“他们是怎么来的?走路还是坐车,又或者是骑马骑驴?”

    老农一家人冥思苦想了半天,歉意地说道:“当真记不起来了,时间有点久了,而且我们也没怎么在意。”

    还是那小媳妇轻声道:“应该是坐驴车来的。”

    “驴车?你看见了吗?”司徒策喜道。

    “我记不起来了,不过……”小媳妇低着头捻着衣角,想了想,似乎在理清自己的思路,“如果他们是骑马或者坐马车来的,那我们一定会有影响的,因为我们乡下很少见到马,都是驴、骡子或者牛,如果见到,我们肯定会注意。”

    “那你怎么会推算出他们是坐驴车呢?”

    “他们如果是骑驴,会把毛驴栓在我们凉棚的柱子上的,我就在凉棚柱子旁边坐着,要是那样,我应该多少会有一些印象,既然我想不起来,应该就是坐驴车来的。”

    司徒策微笑点头:“你分析得很对,可惜你不当差,要不然,一准是个好捕快,不,好师爷!呵呵呵”

    小媳妇羞得俏脸通红,瞟了司徒策一眼,又赶紧把头埋得低低的。

    司徒策又道:“你们再好生想想,还有什么事情,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是跟他们三个有关的,都告诉我们,说不定就有用!”

    老农一家人又冥思苦想起来。

    那小媳妇突然眼睛一亮,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哦?什么事?”司徒策急切地望向她。

    小媳妇俏脸又羞红了,赶紧低下头,羞答答说道:“他们,吃完了,走的时候,还跟我们换了些散碎银钱……”

    “哦?换了多少?”

    “本来说要换十两的,可是我们没这么多钱,最后只换了五两。这还是跟隔壁张婶借了七百文才凑够的。”

 第78章 一锭银子

    司徒策问道:“你们借钱都要给他们换,是不是有什么好处?”

    小媳妇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说没有零钱给他们换,他们就说五两银子只跟我们换四千八百文。给我们两百文的好处,所以就换了。”说到这,又觉得显得自家有些贪财,忙又解释道:“那人还说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觉得也是,这才换给他们的。”

    听小媳妇这么一说,一家三口便都想起来了,老农连声道:“对对,是有这么回事,家里总共也就四千多文钱,是这一年辛苦赚的,还有一些是卖了稻子得的。准备留着过年的时候用,没舍得花,往年过年都是紧巴巴的,今年刚讨了新媳妇,总不能太寒酸了,所以再怎么紧都不拿出来花的,这么攒着才得了这么些银子。过年的时候好给他们小两口添置点新衣服,买两只雄鸡祭祖,春上还要一些用度……”

    龙翔着急了,道:“这些不用说了,你就说那换钱的事。”

    老农忙点头答应,道:“我只记得有这事,那天白赚了两百文,挺高兴的,是怎么个换得我记不得了,是柱子他媳妇忙的,我在摊上照料着呢。——柱子媳妇,你赶紧告诉官爷啊!”

    司徒策把目光望向那小媳妇,小媳妇答应了,羞涩一笑,低着头道:“他给我一锭五两的银子,我生怕份量不够,跑去张婶家借了戥子称了,果然是五两,又用牙咬了,是银子没错,张婶还帮我瞧了来着,也说是错不了,我这才取了铜钱,又跟张婶说好话借了七百文,这才凑够了,拿到了摊子那,要给他们数,他们却说赶路要紧,不用数了,多几个少几个没甚关系,说罢拿着就走了。”

    司徒策忙道;“那锭银子呢?”

    “在呢,锁在家里柜子里的。”

    “能不能取来给我?——我拿一锭新银子给你换!”

    “行啊!”

    龙翔听说司徒策要这银子,虽然不知道要来做什么,但是人家是法师,听说法师能用别人的头发做法,就知道这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难道要这银子也是这等用处?

    顾不得询问,龙翔急忙命令一队锦衣卫,带着那小媳妇和他丈夫两人连夜前往城外他们住的小村子取那银两来。领队正要走,司徒策把他叫住了,吩咐将那柜子里的衣物等东西全部拿出来,但是千万不要碰那银子,最好能将银子跟着箱子一并抬来!领队的锦衣卫不知道这是什么意图,瞧向龙翔,被龙翔狠狠瞪了一眼,说一切照司徒先生说的办。

    龙翔让人安置老两口去锦衣卫住宿区住下,然后让其余锦衣卫也都退出去,只剩两人在花厅里,龙翔对司徒策道:“你刚才问的这三人就是凶手?”

    “不好说,有这种嫌疑。”司徒策沉思道,“这三个人行事有些古怪。”

    “哦?怎么古怪了?”

    “他们衣服包裹里有公差的褐色短衫,应该是公差,他们在城外八十里的路边农家摊吃东西,肯定不是我们镇海县衙门的公人,因为那段时间我们县衙的公差都在忙碎尸案,没有离开过镇海县,是不是府衙的公差不清楚,回头可以查一下就知道了,如果是外县路过我们镇海县的公人,那就不对了,衙门都有官马,公人出远门按例是可以骑马或者坐马车的。刚才那小媳妇已经推断他们没有骑马。另外,他们既然是公人,怎么不穿公服,反而把公服包在包裹里。这就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嗯!凡是有疑点的,我们都要一查到底!——可是,那农家几个都记不得那三个人到底长的什么样子了,我们又如何查找他们呢?”

    “重新查访!”

    “怎么查访?”

    “查访沿线的人看看是否有人那天见过有公差在那一条线上活动!”

    “对对!太对了!他们带着公人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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