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强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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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强宋-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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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东事河东了。若是有河东一路官吏为王黼背锅,朝廷未尝不能让王黼在位戴罪图功,先不论打不打得赢。

    如果功成,王黼还能有什么罪过?以他的背景资历,朝中奥援,怎么也就轻轻滑过去了,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回转中枢继续做他的官,继续被人尊称为相公,大家了不得分润点这场大功的残渣。

    与之相对的就是风险却大到了极处,现在河东路晋阳军军已经与王黼势同水火,其他可用之兵就算能调来,还不知道什么时侯能到,要是给王黼捆在一起,在这里苦挨,说不定就是全路溃决之势,到时候追究责任,就不只是王黼一个了,大家全都跑不了!

    王黼曾任宰相,朝廷说不定还有一分体面,自家这些人,编管远恶军州,那几乎是确定不移的事情,谁得了失心疯,才听王黼这一套,去贪将来不知道在哪里的什么大功!

    王黼想垂死挣扎一下,大家能体谅,可是这般侮辱大家的智商,就有些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在座诸官,有的人气得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当官也要有当官的道德,这种自家倒霉要拖一人一起下水,这是在官场当中最忌讳的事情。

    就是王黼的那些幕僚,不少人也神色尴尬,这些都是王黼才和李邦彦议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知会他们,现在一听之下,人人忍不住都有些懊悔,大家在汴梁好好的,就算还在选海沉沦,就是日日在轮空,也好过来河东路跳这个火坑!

    诸官对望一眼,还是当中地位资历最尊一些的河东路转运使裴安隐然为诸员之首,这个时侯再沉默不下去,冷然开口:“安抚之意,我辈都已明悉,此时此刻,该得对朝廷有所正式奏报了……拖到此时,其实已经有些迟了,不过安抚一定要探明边地实在情形,再对朝廷有所回报,想必中枢诸公,自然对安抚有所体谅。”

    裴安一开口,就不阴不阳的刺了王黼一句,王黼神色不动的看着裴安,只有眼神稍微冷了一点,河东路提举常平使是个就等致仕的老头子了,这种时侯也懒得说话,不如多留点元气,一直闭着眼睛养神,谁知道他睡着没睡着。

    可同来的提举常平副使却是个四十多岁,精力正旺,看起来颇为精明能干的中年官吏,当下也扬声道:“安抚明鉴,这地方粮秣积储,也是不足!河东路本来山多田少,出产不足,本地支用粮秣还有南面各路接济,现在全路积谷帐册上不过只有三十二万石之数——此刻说的都是实在话,这帐册上的数字,什么时侯又做得准了?如王公所言,以一万兵,五千骡马,五万夫役计,人日食两升,骡马日食六升,一月之数就是四万五千石!这还不计损耗,河东积谷,不足支用大军数月所用,这河东之事诚不知如何了?”

    在场之人,还有一个河东路驻泊禁军副总管,此刻本路总管服阙,虽然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就是放假了,这副总管名义上就是河东路驻泊禁军的最高长官了,他张张嘴也想说话,最后还是没能开口。(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百九十五章 收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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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是这位倒霉副总管有把握河东事河东了,而是他所能动用的军事上面的力量更加可怜。比管财管粮的转运使常平使还不如。

    河东路兵备废弛到了这等程度,本来有两三支兵马倒是有点能战之兵,可是又归陕西四路节制,真正河东路现在能调动的驻泊禁军,名册上倒是还有两三万,可是多年转调分遣逃亡甚或自家吃空额之后,实际数字七八千还不知道有没有。

    这七八千中,能勉强上阵敢战的精壮————还是不要去算了,越算越寒心。

    在座诸官,也从来没有用河东路驻泊禁军来打这仗的心思,晋阳军遣来戍边,虽然这位副总管完全无法节制晋阳军,可是他也乐得清闲,真正领兵上阵,驻营巡边,他也吃不来那辛苦了,反而庆幸有晋阳军代了他的责任,天塌下来不用他去顶了。

    现在算来算去,河东路要用兵,本路事本路了的话,现成能用的无非就是晋阳军,可这话头他如何敢提起?谁不知道这是王安抚的逆鳞?现在他还在位,逼得他恼羞成怒了,他是一个武臣,安抚使砍他脑袋都敢,还不如就闷声发大财罢,反正在座之人,人人都知道他和他的麾下无用,自己安心当这个无用之人倒也挺好。

    想到这里,这副总管干脆眼睛一闭,随这些士大夫们自家吵去了,王黼听着本路两名监司在那里叫苦,一副不肯替自己背书的样子,反而沉住了气,淡淡笑道:“河东本地积储不足,本官也未曾说不向朝廷请粮请饷,本路今年所收。大可全部截留,不必朝中枢转运,这责任本官一力承担了就是……河东路一年转运中枢的资财约有二三百万贯,朝廷再调拨些,勉强也够敷衍了,至于粮秣。在陕西诸路积储尽有,就近调拨也算方便,更是不必太过于担心……两位,这般处置,还济得事么?”

    转运使裴安冷哼一声,王黼这般算,就是硬咬紧腮帮子不改口,非要将大家一起拖下水了。

    河东路本地收入其实不算少,此处有盐监有铁监。往日与辽人边地榷关收入也不是一个小数字,可是随着北面兵火连绵,河东路本地收入已经少了许多,就算全部截留,也不过就是一百五十万贯的数字,粗粗一算,想了结河东路兵事,不必说再往北打了。都要千万贯级别的开销——伐燕战事中枢地方加在一起,两年就消耗了亿贯之数。这一千万贯的盘子基本算是恰如其分。

    至于粮秣,陕西诸路的粮秣是陕西诸路的东西,谁不知道现在陕西诸路隐然有自成一体的架势?他们的东西就是他们的,别人难得打主意,到时候一句西贼犯边,一粒粮食也调不出来。最后还不是得指望汴梁那里调拨,现在朝廷手里还有多少家底?

    其实钱粮之事还不是最关键的,最要紧的是,是这兵从哪里来?真正可以拉出去打仗,在奇寒的天候里面冲锋冒雪。拼死血战的能战之军,到底从哪里来?

    原来有个晋阳军,还不是你王安抚逼得这支军马再不肯出力?若不是你王安抚这般举措,又怎么会有河东路边患之事发生?

    裴安很想跳起来,干脆将老底揭干净,大家闹个一拍两散拉倒,最后还是咬咬牙耐住了扬起头干脆看向另外一边,再不接王黼的话了。

    王黼却犹自不肯罢休,冷冷道:“朝廷用我辈服官此处,当为君分忧,一旦有事,全指望圣人决断,则朝廷用我辈又济得什么用场?一旦边地稍有警讯传来,则人人束手,建树无一,本安抚领一路之责,却是要上本的!看朝廷该如何处断!”

    这句话一出,在场文臣,无不统统大怒,王黼这是一定要拖大家下水!还想将罪责推给他们河东路本地官吏,若不遂他心意,他真做得出来,先告恶状!

    激怒之下,就有几人想跳起来翻脸,可隐隐又难免有些忧惧,这几年在河东路服官特别是领实际责任的,在大宋朝堂谈不上有如何深厚的背夹在中间,还得两头承担后勤转运的责任。

    事情得做,责任得担,升官发财却是别人的事情,而且河东路临边,兵事却废弛已极,大宋其时也只能顾陕西诸路和河北诸路两头了,一旦有敌人入寇,在这儿服官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要不是大宋边境防御体系有这么大一个缺陷,怎么也弥补不过来,赵佶也不会捏着鼻子容忍了晋阳军,甚而让其作为一个整体,去河东路填补这个大漏洞了,正常来说,这么一支强力野战集团,大宋早就将其分化得不象样子,岳飞能掌握在手中的基本武力,按照都虞候的差遣,最多不过千余军马之数,还得大小层层节制的搞一大套,哪有全军北上,让他们可以号令上万军马这么爽的事情发生。

    来为流官的背景就不见得多硬,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相对于他们,王黼的背景却是硬得不能再硬,虽然他惹出的祸事如此之大,常理而言怎么也躲不过去,可是架不住别人在京中有奥援,曾任宰相,到时候真把罪责推给下面,他却轻易过关,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王黼都不要脸将出泼皮手段了,大家还真不能不忌讳个三分!

    大家一面寻思一面迟疑,节堂中局面一下给王黼镇住了,有些人忍不住在心中发狠,直娘贼,我等在汴梁也不是全然识不得人,赶紧遣人去沟通联络,王黼耍泼,咱们也要有所预备,总不能最后当了冤大头!

    其他人被镇住,河东路转运使裴安却不怕王黼,他位置也足够了,虽然背景没有王黼深厚却也相当稳固,已然算是大宋文臣体系当中的高层了,唯一所差的就是一个资历而已,文臣到了他这个地步,就算是王黼使泼告恶状,也尽可以从容应对。

    而且他在三司那里也是说得上话的,三司背后,可是老公相蔡京!(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百九十六章 收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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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在座上冷笑一声,正欲开口反驳就听见节堂之外脚步声疾疾响动,来得又重又快。转眼之间就看见一名安抚使衙署旗牌官满脸大汗的踏入节堂。

    王黼正在殚精竭虑的压服诸官,面上闲雅心里面早就纠结成了一团,正是紧张到了万分的时侯,看见这旗牌官闯入当即冲冲大怒喝了一声:“节堂重地,岂能擅入?左右拿下,随后发落!此刻可算战时,当本安抚是书生,行不得军法么?”

    节堂外侍立的元随亲卫顿时就有两人应声而入,就要将那旗牌官拿下,那旗牌官通的一声跪了下来重重磕头:“末将也是谨遵安抚号令,府城但有骚动,须得及时回报于安抚座下!”

    这旗牌官也是倒霉,他在安抚使衙署的责任就是通传承宣要紧消息,直入节堂都不需要等人通传的——他就是干这事情的,还要谁来替他回禀?

    安定太原府城民心之事也是至重,王黼也嘱托过他,但有不稳事情,随时回报,而且管门军的河东路驻泊禁军副总管,负有太原府城治安责任的县令,这个时侯都在节堂当中议事,到处寻不到人,只好都禀到安抚使衙署来,还有不少人着急上火的在安抚使衙署大门之外等候呢。

    这旗牌官知道事情重大,不敢耽搁,一头就撞了进来,结果正撞上王黼满心纠结,火气都朝着他撒了过来,还好能做旗牌官的,都是伶俐之人,嘴皮子来得快,不等人来拉扯,哗啦啦的就将紧要几句话全倒了出来。

    王黼一怔。这治罪的事也就再进行不下去了,挥挥手让两名亲卫退下,转头向着那副总管和县令看过去,两人都是一激灵避位行礼:“属下等这就去城门处排解,必然不让来人生事!”

    王黼皱眉想想,今日他要压服诸官和他一起下水。本路驻泊禁军副总管和一县县令也算是有份量的人物了,放这两人出去,其他人再找什么借口避位而去,今日一番准备,岂不落空?下次再召集诸官,他们有了准备,说不得就托词不来了,什么事情还都是趁热打铁罢!

    他摆摆手,故作淡然:“巡城亲卫去了没有?”

    那旗牌官知道自家躲过一劫。汗都出来了,回话也就加倍的小心:“据说黄将军领巡城亲卫已经赶去了,实在详情,还未曾见回报。”

    王黼哼了一声:“黄文劲还算勤谨……先下去,城门处有门军,还有本官元随亲卫维持,一时间生不出什么事来,来人都是逃难之民。其情可悯,遣人通传于他们。暂且稍候,本安抚事必将亲去抚慰他们,就这样罢。”

    在王黼想来,有门军,有自家披甲持兵的巡城亲卫,来人再多也要受到震慑。不敢生出什么事来,此间事了,自己再去抚慰安置一下。

    逃难而来之人就该感恩戴德了,这般处置,已经是至矣尽矣。要不是此刻不愿放阳曲县令和那副总管离开,自家还不必如此屈尊。要紧的还是赶紧在这里将最要紧的事情敲定,拖着本路大小官吏一起背这个黑锅,看能不能死中求活!

    安抚一声令下,旗牌官哪敢多说什么,行了一礼起身就退了出去,走出节堂老远才长出一口大气,擦擦额头冷汗:“运道不好,安抚今日气性恁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是晋阳军在,哪里有这些鸟事?大冬天的,俺们正好安稳吃酒。”

    他又朝外望望,眯着眼睛摇头:“也不知道安抚怎么看重这黄文劲这一根筋,他去搅合,没事也能生出事来,反正俺已经知会得明白,到时候须怪不到俺头上。”

    这旗牌官却哪里知道,他的嘴这么硬,差不多就是一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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