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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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10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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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蔡脱儿与官家出宫,而官家回来后,已经昏迷不醒,那位和官家“难分难舍”的女子,没多少人知道是谁,但可以猜得出,官家玩女人玩出毛病了。

    官家回来,昏迷不醒,蔡脱儿却没见踪影,宫里的宦官们很快就知道,蔡脱儿并没有回宫,而太后那边似乎遮掩此事,所以没人敢打听,也不知道蔡脱儿到底怎么了。

    不过宦官们能猜出来,蔡脱儿今日是带着官家出宫玩女人,结果玩出事,所以有可能是畏罪潜逃。

    蔡脱儿如今是生是死倒是其次,宦官们人人自危,因为太后必然迁怒他们,而一旦官家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要倒大霉。

    即便躲过这一劫,待得太子继位,他们就该去喝西北风,再也没有风光的日子过了。

    想着想着,那宦官不由得心中骂道:该死的蔡脱儿!

    。。。。。。

    “该死的蔡脱儿,害得官家昏迷不醒,竟然畏罪潜逃,还逃入周人聚集的里坊!”

    “诸位卿家说说,该如何捉拿这阉竖?”

    “太后,臣以为,毕竟朝廷已许下承诺,周人聚集的里坊,官府是不会去。。。”

    “孔尚书,依你所说,那就任由阉竖逍遥法外?莫非周人聚集的里坊,是国中之国?!”

    “不不。。太后,下官的意思,是必须慎重行事,毕竟。。。。”

    “毕竟什么?莫非皇朝以周国为宗主?对方不允许,官军就不能入里坊抓人?孔尚书!蔡脱儿罪大恶极,不将其绳之於法,朝廷脸面何存!”

    弘范宫内,太后柳敬言,正召集重臣议事,结果没多久大臣们便争吵起来,为的就是如何捉拿宦官蔡脱儿。

    今日天子微服出宫,蔡脱儿陪伴左右,而天子服用了蔡脱儿不知从哪弄来的仙丹,没多久便昏倒在地,如今天子昏迷不醒,而蔡脱儿却畏罪潜逃。

    当然,这是柳敬言对重臣们的说法,事情的真相太过让人难堪,她自然不会说出来,只说是蔡脱儿献给天子的仙丹有问题。

    所以,罪魁祸首蔡脱儿必须付出代价,而一开始,随天子出宫的侍卫并不知道借故离开的蔡脱儿到底去了哪里。

    后来陆续有人举报,说看见蔡脱儿往秦淮可口附近周人聚集的里坊去了,如此一来,虽然有了蔡脱儿的下落,但却很麻烦。

    因为按照朝廷对周国使节的承诺,在这片里坊暂居的周国商贾,如果犯了什么事,陈国官府不会直接派人抓捕,而是由双方协商解决。

    这是陈国对于之前周国商船在秦淮河口被烧事件作出的让步,虽然有些屈辱,但目的是为了息事宁人。

    虽然周国对于陈国提出的几点没有作出最终答复,但陈国为了表示诚意,已经在秦淮河口划出一片里坊,让抵达建康的周国商船靠泊、商贾上岸暂居。

    这片里坊,有专门的官吏管理,还驻扎一些士兵维持秩序兼做护卫,避免再次发生不测事件。

    当然,周国商船入国境时已经接受检查,人员也接受登记,不会存在周国奇兵轻易接近建康的事情。

    但现在,若是官军入里坊搜查、捉拿蔡脱儿,很可能会授人口实,让周国又找到发难的理由,柳敬言担心这个问题,她一个人拿不了主意,所以想听听大臣们的意见。

    孔范等人主张慎重行事,以免事态恶化,让周国有发难的借口,而袁宪等人认为此例不可开,否则往后所有在健康城内作奸犯科的人只要往周人暂居的里坊跑,是不是就可以逍遥法外?

    袁宪是文官,所以说话很婉转,他本来就不同意设立什么“周坊”,使其成为法外之地,只是官家已经作出决定,此时不好把话说得太直接。

    而以萧摩诃为首的武官,面对孔范的说法,直接高声质问:官家被人所伤,如此大罪都不敢追究,是不是陈国已经成了周国的藩属?

    日后是不是周国随便一个商贾,就能在建康城里横行霸道,没人敢管?

    蔡脱儿是宦官,是陈人,陈国在自己国土上追捕犯人,莫非还要请示周国不成?

    萧摩诃至此都不知道自己夫人和天子偷情之事,更不知道天子是在和自己夫人云雨时“马上风”,他本来就对孔范撺掇天子对周国让步感到不满,所以此时极力主张要赶紧抓捕蔡脱儿,以免错失良机,让对方逃脱。

    若是平日,孔范可以从容面对萧摩诃、袁宪等人的质问,但今日,他很快便败下阵来。

    不仅如此,还汗出如浆,因为他感觉到太后对自己的明显不满,以及自己是那么的无助。

    官家昏迷不醒,如今是太后说了算,那么只要对方一句话,自己就要倒霉。

    此时此刻,孔范惊恐的意识到,没有了官家撑腰,他,什么也不是。

    太后只需一声令下,他就会被打入大牢,几个刀笔吏,就能弄死他。

    一想到迟早到来的清算,孔范发自内心的害怕,他知道自己在许多人看来就是该死,此时此刻,虽然面色平静,但不过是在强作镇静。

    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旦情况不对,赶紧带着家小出逃。

    逃去周国,投奔豳王宇文温!

 第九十六章 屈辱

    因为极度兴奋而变得通红的官家,目光灼热的看着自己,口中喘着气,不住喊着“美人”,就在自己即将被推上云端时,官家忽然面色一变。(全本小说网,HTTPS://。)

    面色黄瞬间变得铁青,身体猛地的一停,然后变得僵硬,随后口吐白沫、目光呆滞,似乎着了魔一般,凶神恶煞的就要把自己吃掉。

    “啊!”

    安氏呼喊着从噩梦中醒来,待得看清自己是躺在家中寝室,看着面前的侍女,再看看四周,确定自己已经回到家中,心才定下来。

    喝了一碗温水,安氏躺在榻上发呆,她好想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噩梦,今日在佛寺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梦中的事情。

    但事实就是事实,她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别人,因为纸包不住火。

    那时,安氏和陈叔宝正到紧要关头,对方却忽然发病,口吐白沫、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安氏当时吓得尖叫数声,引来了在外放风的侍女雀儿,还有同样在外放风的便装侍卫。

    她和陈叔宝赤条条抱着,就这么展现在一群男子面前,然而安氏当时脑袋一片空白,只想尽快挣脱陈叔宝,但却怎么都分不开。

    慌乱之中,她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人带出佛寺的,待得好歹回过神时,似乎已经到了宫中。

    因为依旧无法和失去知觉的陈叔宝分开,她就这么和对方抱着,脸上蒙了块红布,心中惊恐万分,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了,用了些许手段,终于让她和陈叔宝分开。

    受此惊吓的安氏,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不过当她看见面若寒霜的太后时,倒是被吓得清醒了一些。

    官家在和她云雨时发病,这是天大的丑闻,传出去可是会掀起惊天骇浪,太后直截了当说明利害关系,然后让她背了一套说辞,再将她秘密送出皇宫。

    官家生死未卜,安氏惊魂未定,但她还要面对一个绕不过的坎:若夫君问她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她该如何回答?

    纸包不住火,萧摩诃不是傻瓜,只要稍微细想一下,就会发现端倪,安氏不知道自己在暴怒的萧摩诃面前,能够活多久。

    正恍惚间,脚步声起,随后房门被人推开,安氏抬头一看,不由得打了一个寒蝉:夫君回来了。

    刚从宫里议事归来的萧摩诃,见着夫人坐起身,愣愣的看着自己,赶紧快步上前,将对方揽入怀中:“夫人莫慌,没事了。”

    “夫君。。夫君。。。。”

    安氏泣不成声,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害怕,她和人偷情,自然做贼心虚,如今不知夫君到底知不知道真相,所以忐忑不安。

    萧摩诃揽着娇妻,低声安慰,片刻后说:“太后已经把事情原委说了,这都是误会,没事了,没事了。。。”

    萧摩诃说,太后已经把事情的梗概向几位重臣透漏,那就是天子为阉竖蔡脱儿迷惑,微服出宫,到佛寺去见什么得到高僧,服下蔡脱儿所献丹药后,毒发昏迷。

    当时恰好安氏在寺内烧香,目睹了这一切,被闻讯赶来的侍卫当做凶手抓住,带回宫里审问,其间因为误会,侍女雀儿被误杀。

    后来太后问清楚原委,知道元凶是蔡脱儿,安氏只是受了无妄之灾,所以把人放了,还让萧摩诃回来好好安慰安慰。

    听到这里,安氏哑然,她没想到太后竟然还真就把事情瞒了过去。

    但终归是心中有鬼,安氏和萧摩诃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推说累了,要休息。

    “既如此,夫人好好休息。”萧摩诃扶着安氏躺下,亲自为其盖上被褥,和颜悦色的吩咐了几句,起身离开。

    俩开寝室、走在回廊里的萧摩诃,神态如常,但进了书房独坐之后,忽然脸色一变,变得铁青,右手握拳,就要砸向书案。

    就在拳头即将砸中书案时却停住了,青筋暴跳的萧摩诃,喘着粗气,动作就这么僵着,最后忽然双手捂脸,低声哭泣起来。

    “为何。。为何。。。”

    萧摩诃心如刀绞,他不是傻瓜,当然能猜出来今日之事不是太后说的那样。

    入宫前,他只知道官家出事,待得太后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得自己夫人当时也在场,萧摩诃当时就愣住了。

    回府后,他没有马上找安氏,而是问了今日随着主母出行的侍女和随从,从这些人支支吾吾的说辞之中,他很快就猜出来,今日他的夫人安氏,和天子在佛寺偷情。

    天子,不是吃了仙丹中毒昏厥,而极有可能是和安氏云雨时发了“马上风”。

    自己的夫人和别的男人私通,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好不容易消停几年,竟然又“死灰复燃”,萧摩诃只觉得头都要气炸了。

    若是换做当年,他会直接提刀把奸夫**给砍死,哪怕自己随后被五马分尸也不在乎。

    但是,他已经老了,还有儿女。

    他,还要脸。

    为国拼了一辈子的萧摩诃,如今年事已高,只想有个一温暖的家,妻儿俱在,将来还有孙子绕膝。

    自己的续弦貌美如花,那是多有面子的一件事情,所以,他不能。。。他丢不起这个人。

    太后也丢不起这个人,所以编了一套说辞,萧摩诃如今只能打掉牙和血吞,装作若无其事,回来安慰夫人“没事了”。

    只是如此忍气吞声太屈辱,让驰骋沙场数十载的老将泣不成声。

    。。。。。。

    秦淮河口南侧,被称为“周坊”的里坊处,大批陈军士兵聚集,虎视眈眈看着坊内,与此同时,坊内许多布衣拿着棍棒等器具当做武器,和士兵对峙。

    坊有坊墙,但这临时划定的里坊,坊墙为木栅,所以木栅内外对峙的两拨人,可以看见对方的动静,相互间大眼瞪小眼。

    坊门处,梁毗定定站着,看着面前的陈国官员,大义凛然的喝问:“这才过去多少日,尔等就要食言么?”

    “是尔等,说要划定一处里坊,让周国商贾暂居!”

    “是尔等,说在这里坊里暂居的周人,即便犯了事,也不会直接派人进来捉拿!”

    “是尔等,信誓旦旦的说,此举绝非权宜之计,是为了两国交好,不是敷衍了事!”

    “可如今,尔等想要做什么?嗯!”

    那几名陈国官员苦着脸,见着这位留在建康的周国副使态度如此强硬,不住的解释:“梁公!不是我等食言,实在是这嫌犯并非周人,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梁毗盯着对方,“只是找个借口吧!”

    “捉拿嫌犯,呵呵,然后怀疑其他人有问题,也一并带走,是不是!”

    说到这里,梁毗转身指着身后聚集的人们,大声高呼:“今日,本官决不许尔等把坊里任何一人带走!”

    那几名陈国官员急得满头大汗:“梁公!梁公!莫要误会!我们保证只抓那蔡脱儿,进去搜一搜,无论搜不搜得到,都不会牵连其他人!”

    “保证?呵呵,保证!贵国之前保证过,入坊抓人,须得与我国官员协商,如今,本官就在这里,只有三个字:不、行!”

    “梁公,这是两个字,是两个字。。。。”

    “三个字两个字,反正都是不行!”

    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士兵,梁毗知道自己实际上是拦不住的,但拦不住也得拦,因为他在这里要是软了,回去就要被人指责为懦夫。

    梁毗之前是作为副使,和正使王劭抵达陈国建康,与陈国方面交涉关于两起周国商船遇袭、人员被扣押的事件。

    后来陈国方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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