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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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1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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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四季有三季都是闲着,做这种买卖本该破产的“迎春来”,成立数年以来生意却越做越红火。

    因为“暖气”是最时髦的奢侈品,对于许多权贵人家来说,不是用不用得起的问题,而是面子问题。

    没有谁会心痛区区“使用费”,看着别家在装有暖气的厅堂会客、摆酒席、起居,自家还穷酸的烧暖炉取暖,这样太丢脸了。

    炫富、攀比的心态,让迎春来等几个经营暖气装置的商社财源广进,而他们的“业务范围”渐渐扩大,别处不说,在长安城里,暖气的安装数量越来越大。

    一开始,暖气只在三省六部等官署的主要机构里铺设,由迎春来等商社“承包”相关工作,后来习惯了“公用暖气”的勋贵、高官们,开始派人私下到各商社洽谈安装事宜。

    高官们的私第开始安装暖气,富户们也心动了,只是数年时间,长安城里“家用暖气”的安装量就翻了五倍,“市场前景”广阔。

    于是尉迟炽繁开始为嫂子李氏“指点”一条财路,让嫂子投资“迎春来”,为杞王府多开一条财路。

    这就是妯娌之情,一起发财。

    对于尉迟炽繁的盛情“推荐”,李氏觉得有些小尴尬,当然她不认为皇后会骗她,只是说起这种事,总觉得怪怪的,似乎是在市井街头讨价还价,有些市侩的感觉。

    见着尉迟炽繁舌灿莲花,李氏心中有些无奈:哎呀,天子好言利的毛病,连皇后都染上了。

    。。。。。。

    命妇院朝堂侧间,婉仪陈媗正在和母亲施氏交谈,腹部微隆的陈媗,脸上泪痕犹在,方才她见着母亲后没说几句话,眼泪水就止不住流出来,母女俩抱头痛哭,好一会才消停。

    随后说着说着,不由得唏嘘起来。

    施氏,为陈宣帝陈顼的后妃,是为施姬,生临贺王陈叔敖、沅陵王陈叔兴,以及宁远公主陈媗。

    陈国灭亡后施氏入关中,在长安居住,两个儿子和其他陈国宗室一样,被周廷打发到陇右等地种田、牧羊,美其名曰“自食其力”。

    施氏平日里靠着周廷发放的禄米过日子,生活还算过得去,但称不上富足,原以为就此平平淡淡过完余生,未曾料后来竟然有人接济自己。

    对方声称受人所托,而负责监视的吏员对其赠送米面钱帛的行为视而不见,让施氏觉得有些奇怪。

    待到去年秋末,“迎春来”商社派人给她的住处安装“暖气”,施氏再也坐不住了,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要如此照顾她。

    答案很快揭晓,幕后之人,是她的女儿陈媗。

    本已没于乱军之中的陈媗还活着,如今是周天子的婉仪,为天子生下皇子,有三岁大了。

    得知女儿竟然还活着,施氏喜极而泣,但由于各种原因,她未能和女儿见面,只能靠书信联系,或者是女儿派宫女来传话,嘘寒问暖。

    今日施氏得以入宫,见到了女儿,而陈媗也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母亲,母女抱头大哭。

    因为陈媗有身孕,受不得大喜大悲,所以施氏很快就忍住泪水,劝住了女儿。

    见着貌美如花的女儿有了身孕,施氏知道女儿在宫里应该得天子宠爱,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了些许期待,觉得寒冬已过,迎来春天。

    她期待着自己两个儿子,能够因为陈媗得宠,由此境遇变得好些,不求调回长安,好歹日子能好过些。

    但施氏知道宫闱之内暗流涌动,担心单纯的女儿处理不好,轻率开口惹得天子生气然后从此失宠,那就不好了。

    所以现在只字不提,就希望女儿能够平安生产,产后依旧能得天子宠爱。

    “母亲,陛下对女儿很好的。。。”

    陈媗说着说着面颊泛起红晕,夫君对她真的很好,宠爱有加。

    她当然思念母亲,想得不行,因为母亲就在长安居住,但一直不敢开口,就怕惹宇文温生气,因为她的身份见不得光。

    后来见着德妃萧氏对其母、故梁太后张氏各种照顾,天子都许了,陈媗便鼓起勇气,哀求宇文温,想给母亲送些钱粮,改善一下生活。

    宇文温许了,陈媗激动万分,和母亲联系上之后,愈发想让母亲过得好些。

    于是百般请求,终于为母亲的住所装上了“暖气”,也得宇文温同意,让母亲入宫和自己相见,此举,实际上就是将自己的身份公开。

    当然,这一切是有“代价”的,首先她不能让昭仪张丽华的身份暴露,其次,就是要更“主动”些、表现更“给力”些。

    陈媗更“主动”、“给力”的结果,就是得夫君愈发宠爱,一不留神,和淑妃尉迟氏一同怀孕了。

    再次孕育小生命的陈媗,觉得幸福非常,如今又和母亲团聚,更是喜极而泣,她不敢奢望什么,不敢再向夫君要求什么,觉得能和母亲时不时见面、母亲能够舒适的生活下去,这样就够了。

    至于两位兄长的处境能否改善,她只能慢慢找机会,看情况再说。

    对于女儿的孝顺,施氏很欣慰,但女儿成日里给自己送钱粮、布帛,时不时还送金银首饰,对此施氏心里有些担心。

    作为在皇宫里生活多年的女人,施氏当然知道后宫里的各种“生存规则”,身为妃主,必须时不时给身边人以小恩小惠,这样日子才能过得安稳。

    与此同时,还得向天子身边的宦官塞好处,来个花钱消灾。

    此举不求对方为自己说好话,只求对方不要在天子面前说自己的坏话,或者当有其她妃主在天子耳边说自己怪话时,有人能帮忙回护一二。

    所以,后妃在宫里的开支可不小,施氏担心女儿把私房钱都拿来孝顺自己,却没钱笼络宫女、宦官,迟早要吃亏。

    对此,陈媗表示不用担心,因为她做了“理财”,自己每年都有“分红”,足够用来孝顺母亲。

    施氏听到这里便问:“呃。。。。莫非是那‘日兴昌柜坊’的理财?”

    “是呀母亲,女儿把攒下来的钱财,用一部分去理财,获利不小。。。”陈媗说到这里,中气都足了许多,“母亲,那暖气好么?”

    听得女儿发问,施氏点点头:“嗯,真是不错,不愧‘迎春来’这三个字。”

    见着母亲认可,陈媗来了精神,有些小得意的透露:“母亲!女儿已经往迎春来投资了!”

    “啊?投。。。。投资?”

    “嗯啊,母亲可知道。。。”陈媗忽然压低声音,凑过去,“这迎春来,实际是陛下的产业呢。。。买卖红火得很,许多外命妇都被皇后说动,往迎春来投资。。。。”

    “呃。。。。。”

    施氏闻言语塞,见着女儿说起将来的“分红”,她有些恍惚。

    怎么。。怎么大周天子如此市侩的?

 第十五章 宗亲

    内苑,马场,德妃萧九娘策马前进,她身着戎服(女版),扎着马尾辫,骑着紫骝马(枣红马),远远看去英姿飒爽,若是穿上铠甲,就是驰骋沙场的巾帼英雄。全本小说网;HTTPS://щWW。TAiUU.COm;

    即便没有铠甲,萧九娘也宛若一个男装丽人,在左右骑马健妇的陪伴下,向着前方障碍发起挑战。

    障碍为三道横栏,横栏之间间隔很近,马匹越过第一个横栏之后,没走几步就得跨越第二道、第三道横栏,这对于马的要求不低,同时也需要骑手能够熟练驾驭坐骑。

    最重要的是,人和马都不能畏惧这三重障碍,不然是跨不过去的。

    眼见着横栏越来越近,聚精会神的萧九娘做好了准备,正要驾驭坐骑跨越第一道栏杆,结果马儿忽然气势一落,速度放慢,往一边拐去。

    面对三重障碍,紫骝马胆怯了,不敢冲。

    颇为失望的萧九娘,没有鞭挞坐骑,驾驭马儿缓缓前进,不时摸摸那漂亮的马鬃,以示鼓励。

    护卫左右的健妇们见着妃主挑战障碍失败,却无坠马危险,松了口气,放慢速度,缓缓跟在后面。

    萧九娘骑着马,缓步跑在草地上,看着周边秀丽景色,只觉心旷神怡。

    她本不会骑马,成了宇文温的妾后,在对方要求下,开始练习骑马,渐渐的习惯了骑马代步,但实际上她出行时处于安全考虑,还是以坐马车为主。

    出行坐马车,是南朝士大夫风范,而骑马代步的官员(武将除外),多为士大夫们耻笑,所以在江南,女子骑马代步在大部分场合都会被人认为是一件颇为无礼的行为。

    萧九娘可不管这些,她觉得只要夫君喜欢就行。

    而实际上,在长安,女子骑马出行是一件很寻常的事,即便是贵族女子,骑马代步的现象也稀松寻常。

    宇文温自从登基以来,多次携女眷出游,都是骑马出行,皇后和后妃们骑马陪伴,所以萧九娘觉得自己的骑术还得好一些,才能跟得上夫君的步伐。

    一辈子跟着。

    萧九娘正想着一会再挑战三重障碍,视线里忽然出现一个人,那人站在凉棚前,一手拿着个果,一手不住摆动,向她招手。

    见着是夫君在向自己招手,萧九娘策马转向,要往宇文温那边去。

    忽然间喊杀声传来,萧九娘心中一凛,循声望去,却见一群骑兵从侧翼冲了过来。

    一个个披坚执锐,喊声震天、杀气腾腾。

    马是什么马?高不过三尺的果下马(矮马)。

    盔是什么盔?绢布所制盔(看起来像兜鍪的布帽)。

    甲是什么甲?绢布所制绢甲(看起来像盔甲的衣服)。

    刀是什么刀?竹制长刀(玩具刀)。

    人是什么人?小家伙们。

    也就是说,这伙骑兵,是“果下马骑兵”,前锋,是萧九娘为宇文温所生儿子宇文维宁,如今已差不多十三岁。

    身着绢甲的宇文维宁,骑着果下马,头戴双翎盔(插着两根翎毛的绢盔),挥舞着手中竹刀,作为“前锋”,向着“敌营”冲去。

    他见着生母靠近了己方的冲锋路线,急得喊起来:

    “阿姨,阿姨让让啊!!”

    宇文维宁左侧,是小一岁的异母弟宇文维乾,宇文维乾同样头戴双翎盔、身着绢甲,挥舞着竹刀。

    紧随其后的,是年纪不过六岁的宇文维屏、宇文维行,一身武将打扮,作为“陷阵”,随着兄长们进攻“敌营”。

    宇文维宁右侧,是堂弟宇文珪、宇文瑑,同样“披坚执锐”,作为右翼,随着前锋“踏阵”。

    还有一名幼童,年纪七八岁,也是一身武将打扮,戴着三翎盔(插着三根翎毛的捐盔)、手中挥舞着竹刀,哇哇大叫,兴奋得满面通红。

    这位的辈分最高,是宇文维宁兄弟几个的“堂叔”、“叔叔”,所以是中军主将,领着一群年纪相仿、骑着果下马、戴着单翎盔的伴当,作为中军主将“压阵”。

    一群果下马骑兵在冲锋(速度不算快),相互间拉开距离免得撞在一起,浩浩荡荡杀来,萧九娘瞧得明白,赶紧扯住缰绳让道。

    眼睁睁看着这群骑兵“呼啸而过”,将带代表着敌军的一群稻草人“砍翻”,然后中军主将亲自“拔旗”,随后激动得不断摇旗,“部下们”也激动得欢呼雀跃。

    这位“堂叔”正要带领部下“迂回”,去“烧”敌军粮仓,却听得锣声响起,原来是有人“鸣金”,让他们“收兵”。

    萧九娘见着小家伙们像模像样的“收兵回营”,不由得莞尔,下了马,向着敲锣“鸣金”的宇文温走去。

    宇文温见着面颊红扑扑的爱妃走来,把锣交给侍女,接过毛巾,递给萧九娘:“赶紧擦擦汗,喝些汤饮。”

    “嗯。”

    两人并排向“宿营地”走去,手拉着手,而“得胜归来”的“将士们”,正兴高采烈的规划下一次“进攻”。

    “堂叔”宇文皛,为杞武王宇文亮幼子,是宇文温的堂弟(弟弟),虽然年纪小,按辈分是宇文温诸子、诸侄的叔叔。

    如今的皇宫内苑,成了“儿童游乐场”,不仅有“果下马骑兵”,还有“滑板少年”、“拓展少年”,这一切,都是宇文温精心安排的。

    他要让儿子们、侄子们、堂弟(弟弟)有个快乐的童年,这些小家伙们,不该早早就戴上各种成人强加的枷锁。

    宇文温不想重蹈宇文邕的覆辙,不想靠着棍棒教育,教育出一个比一个差的败家子。

    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日后被儿子轻轻松松败光。

    “得胜归来”的小家伙们沸反盈天,宇文温又不好过去板脸,免得大家拘谨,于是早已准备就绪的贵妃杨丽华、昭仪张丽华,领着宫女端着各种点心、饮品来“犒军”。

    坐在一边的宇文温,看着兴奋不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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