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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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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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李氏,本官奉命巡狱,你有冤屈要申诉么?”

    喊了数声之后张李氏抬起头默然的摇摇头,前次宇文温巡狱的时候问话她也是如此表现,郑通看着对方心中一叹。

    女囚在牢狱里只是不和男囚同一间牢房关押但一样由男狱卒看管所以她们在牢狱中的待遇是颇为悲惨的,因为生理的原因每月都有那么几天但环境恶劣也不可能打理,长年累月下来好端端的人也就跨了,若是有些姿色的女囚更是沦为狱卒甚至牢头的玩物。

    因为这女囚披头散发的缘故郑通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但他查过卷宗见上面记载这位张李氏颇有姿色所以下狱之后会有什么遭遇也就不言而喻了。

    “把她带到院子里,本官有话要问她。”郑通说完转身离开,他走到牢外院子站着,这里视线开阔一来可以让旁人看到他是和女囚问话而不是那啥,二来也是防备有人偷听。

    一名临时工将张李氏带到后离开与其他/她人一般远远看着,郑通看了看面前的张李氏开口问道:“你冤枉也好活该也罢与本官毫无瓜葛,之所以要这般折腾就因为在卷宗里记着最初审案时你说的一段话。”

    “你说是田宗广之子田益龙掳了你又害了丈夫张安的性命,可有此事!”

    张李氏闻言木然的摇了摇头:“犯妇是咎由自取没有人害我。。。”

    ‘双目微瞪,右手紧握,肩膀耸动,嘴角抽搐。’郑通心中念着,他已把张李氏那一瞬间的反应看在眼里于是有了计较:“本官也不废话,正是要借你的案子找田宗广的麻烦!”

    “他。。。他们人多势众,官府惹不起的。。。”张李氏说道,虽然依旧是有气无力但好歹改了口风。

    “宇文使君恶了田宗广被他诬告到宇文总管那里结果当着众人之面挨了十鞭,如今这仇是结下了不死不休。”郑通看着张李氏一字一句的说道,“那田益龙是田宗广独子,宇文使君要寻得把柄正大光明将其弄死让田宗广绝后!”

    听得这么一说,张李氏先是一愣随后哆嗦着看向郑通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本官问你!有冤屈要申诉么”

    “民女。。。民女有冤,民女有冤屈啊!”张李氏猛然跪下哭喊着,“田益龙强掳民女又害了民女丈夫性命,请使君为民女做主!”

    与此同时,西阳郡公府内演武厅。

    “哈秋!”宇文温忽然打了个喷嚏,他用手绢抹了抹鼻子喃喃自语:“莫非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郡公,可以开始了么?”张定发在一旁问道,在他们面前是两队人,一队共三人套着白色裲裆衫另一队共九人套着黄色裲裆衫。

    今日西阳郡公府里护卫举行比武大赛,第一项比武内容就是徒手空拳群殴,一方是宇文十五为首的三人组另一边是九名护卫。

    “呐,有贵客在场大家得认真些,莫要丢脸了!”宇文温喊着,随后将手一挥:“开始!”

    “呜啊!”宇文十五咆哮着率先冲入对方阵型而首当其冲的就是护卫副头领符有才,在他身后张鱼和吴明也是‘义无反顾’的撞入人群之中。

    “周郎君,这帮家伙都是些三脚猫功夫见笑了。”宇文温向一边的年轻郎君笑着说道,那人正是衡州刺史周法尚之弟周法明,数日前得宇文温邀请故而今日来到巴州登门拜访却正好遇见这场‘盛事’。

    周法尚笑了笑表示无妨他见着场内一片混乱有些无语,这位西阳郡公,不,宇文使君操练护卫们的方式还真是特别,似乎没打算带着他们上战场。

    也就是说这位宇文使君打仗都不用部曲的,难道他就不怕战阵之中给那些大头兵卖了?

    ‘又不是养不起,到底是怎么想的!’周法明心中嘀咕,这位宇文使君据说有钱得很所以他真的搞不懂对方为何有钱不养部曲。

    西阳城里举办琉璃镜义卖的事情已经传到周边州郡,一面巴掌大的琉璃镜都能买到万贯那这面等身高的镜子也不知道会以什么价格卖掉,周法明此次前来也是顺便看看热闹。

    “听闻周郎君在西阳待过一段时间,本公有些事情想请教。”宇文温忽然调转话题问道,今日见客不是公务所以自称改作‘本公’,见对方点点头他继续说道:

    “西阳城外田氏宗长田宗广是怎样一个人?”

 第一百二十章 问案

    州狱,宇文温端坐大堂,堂下女囚张李氏正在陈述自身经历,郑通则在一边做笔录。全本小说网;HTTPS://。.COm;

    张李氏姓李为衡州人,今年年初嫁与巴州西阳郡人张安为妻,张某家中颇有钱财日子过得不错,四月,张某偕张李氏回衡州娘家探亲。

    张安雇了数辆马车装载妻子、仆婢以及礼物而自己则骑马在前,走到半路,遇见数人策马前行亦是去衡州,张安与对方相谈甚欢。

    张李氏所乘马车越走越慢而前面几辆车则越走越远,车夫下马查看原是车轮损坏,他忙着修车轮见张家随车仆人守在一边便说你的郎主走在前边都没了影赶紧去通知一下。

    仆人说郎主命他守着主母不好离开,车夫说这车轮要修好得花些时间如果不去通知那郎主越走越远哪里还追得上,前面数里就是驿站在哪里等着顺便歇歇脚也没什么,若是这样闷头走到衡州发现主母落在后面怕是要怪你为何不通传。

    那仆人想着让车夫去但那车夫说要不你来修车轮,仆人哪里会修这东西便问了张李氏的意思得了同意便向前追去,那车夫修好车轮后扬鞭赶马再次上路。

    张李氏坐在车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有些奇怪便看向车外却见是一处小道而非官道,张李氏心中疑惑问为何不走官道那车夫说耽搁了一会怕前面等得太久便抄近路。

    张李氏闻言便信了,坐在车中也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下,她看出车外却是一处山庄,这山庄规模颇大而那车夫则是下车叩门,正惶恐间看见大门打开一位僮仆走了出来问人来么。

    车夫闻言指了指马车,那僮仆来到车前请张李氏下车,张李氏问她的丈夫一行在哪里对方说郎主方才在半路遇见张郎君相谈甚欢已经请到这山庄里做客。

    张李氏见其也就八岁年纪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加上马车已经停到这山庄面前不得以便下了车跟着这僮仆进门,沿着蜿蜒曲折的回廊绕来绕去来到一处房间。

    僮仆请她安坐随后退下,片刻之后有健妇入房,张李氏愈发觉得不对便问丈夫何在,健妇则是不以为然说这里是某处别院,她也是被掳来的百姓无奈之下认命,郎主看中了你就好好认命吧。

    那健妇说山庄里吃穿不缺若是从了郎主一样是锦衣玉食又能日夜作乐何乐不为,要是不识抬举少不了吃鞭挨打,张李氏情知已入贼窝心中大惊正要寻死却被对方制住。

    忽有一人推门而入,指挥跟来的健妇一拥而上将张李氏身上衣物剥去然后用布条缚其手足捆在榻上随后淫之,张李氏不住叫喊被对方用麻桃塞口,昏昏沉沉之中只得任由摆布。

    好容易熬到晚上那人离去,健妇拿来米汤喂她,张李氏被人玷污生不如死不愿张口被其强灌,健妇在一旁花言巧语劝她认命好好服侍郎主,张李氏心中悲愤闭目不答。

    她被捆在榻上无法动弹那健妇便拿来被褥盖好随后守在房外,次日她们进来挟持着张李氏如厕更衣沐浴之后又带回房内捆在榻上,先前那名男子再度进来将其祸害,一日之内也不知来了多少次如此持续了几日。

    后来听得健妇在房外窃窃私语,对待她也没有之前蛮横态度,正奇怪时当夜她为健妇灌下米汤后昏迷不省人事,待得醒过来时却已是倒在官道边。

    张李氏得从火炕里逃出如蒙大赦,官道上过往行人将她救起问得缘由便到郡衙报官,郡守得知案情立刻派出衙役四处搜查未见所言山庄。

    待得回到西阳城中张李氏惊见家中一片缟素问后得知丈夫张安已身亡,与其他仆人尸首于数日前被人发现,随行财物亦不知所踪。

    婆婆见她归来两人抱头痛哭随后到州衙击鼓鸣冤,刺史得知案情便依她所述派出衙役前去可能的犯案地点搜寻却依然未得结果,至于张李氏所说是田氏宗长田宗广之子田益龙所为因无人证物证无法问罪。

    数日后不知怎的张李氏反被婆婆告上公堂说她勾连贼人害了张安性命又回来意欲图谋家产,张李氏自称为人所掳却又毫发无伤回来确实颇为蹊跷,对于他人指责也是百口莫辩。

    又有仵作在复查张安及仆人尸首时发现一名仆人衣上有血书云“主母害主”,得此证据张李氏由原告变被告随即打入大牢,她颇有姿色刚一进去时还好过了一些时日便给狱卒、牢头盯上生不如死。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那血书为何写着是我害夫君也是莫名其妙,还请使君为民女做主!”张李氏说完已是泪流满面,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本官问你,你是如何知道那人是田益龙?”宇文温问道,张李氏方才所说的案情和卷宗上记录的内容相近,想来案情没什么出入。

    张李氏说她在山庄被人囚禁间听得健妇们不经意间称呼那男子为田郎君,在外谈话时亦隐约听得提到老郎主在龙头山如何如何,张李氏平日在西阳城中大约也知道龙头山下田氏良田千顷为一方豪强,其宗主田宗广便有一子。

    “你是一直被蒙住眼睛么?”宇文温开始问问题,许多东西在卷宗里记录得很清楚所以他不想重复只能另辟蹊径。

    例如张李氏供述自从被诳入山庄房内健妇将她捆在榻上时便蒙了眼所以未能看见祸害她的男子样貌,听得宇文温问起她点点头说每次那男子要进来行事时便是让人蒙上她的眼睛。

    “马车坏的时候你觉得肚子饿么?亦或是修好后上路时来到那山庄前有觉得肚子饿?”宇文温又问道,如今破案的线索首先是找到那山庄,前任刺史当初审案时已问过张李氏是否知道几个事件发生的时间但对方说不清楚,宇文温是想通过人的生理反应(饥饿感)来推断时间。

    见得张李氏说上车时备有糕点时不时吃了些所以没怎么觉得饿,宇文温拿出一卷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字,那是他和郑通花了几日研究这件案子时记下的问题今天便要一一和张李氏落实。

    “张李氏,本官接下来所问问题可能有的会让你难堪但对破案十分关键,无论如何必须据实回答。”宇文温郑重地说道,见得张李氏点点头他开始逐条提问:

    “车夫的口音是本地的么?亦或是别处的口音?”

    “你在房里有没有听到外边有特别的声音?譬如说寺庙钟声,车队来往喧嚣声?”

    “看守你的健妇有无轮班亦或是一人从头看到尾?”

    “那人每日大约是什么时候进来与你行事的?是上午还是中午还是晚上?”

    张李氏闻言只是垂泪:“民女昏昏沉沉哪里知道时辰。。。”

    “想一下,每日他进来行事时窗外的天色如何?房里是否点着蜡烛?”

    “每日他要进来几次?相隔有多久?亦或是你每日如厕几次?每日被健妇强制沐浴几次?那人是期间那一次进来的?”

    “莫要哭!回答问题!”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来客

    西阳城一隅,数骑来到一处院外停下,他们掷鞭下马来到大门前扣响门环,片刻之后大门微启一名仆人探出头满是戒备的问有何事。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我等是襄州过来向张郎君还钱的,还请通传。”当先一个中年人说道,他衣着讲究看起来像是做买卖的掌柜,身边数人身形矫健看起来是随行护卫。

    那名仆人听得是来还钱的面色一松但随后解释道:“这。。。我家郎主已故,如今家里只有老主母在了。”

    “张郎君故去了?这是怎么回事?”中年人闻言大惊,见着对方一脸落寞的样子便拱了拱手说节哀并要求见张家老母亲把钱财交接。

    仆人请他在门外稍候将消息通传老主母得同意后便引他一行入内,中年人见着老人家自我介绍姓齐是买卖人,一番安慰之后转入正题说他今年年初在巴州境内遭了贼人侥幸逃出落魄不已,是张安张郎君借了钱帛救急得以周转。

    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原想着回到襄州便备下重礼回谢,未曾料家中有事耽搁直到现在才得以成行前来谢恩结果却晚了一步。

    张安寡母姓刘故而人称张刘氏,她听得这位齐掌柜连番安慰也是低头垂泪,张刘氏中年丧夫辛辛苦苦将独子张安拉扯大成了亲未曾想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不知有多悲痛。

    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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