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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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4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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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河防线,河南四镇,础x、滑台、洛阳、虎牢,多少南军将士血战于此,却未能扛住北军骑兵大举进攻,只能凭借淮南之地羽翼江南建康。

    可如今这首诗却有一个很好的意头。

    淮南已收复,淮北呢?河南呢?河北呢?要“欲抵洛阳”,那么官军定要收复黄河以南州郡,若要“向河阳”,那么黄河北岸也一定收复了,这是预祝官军克复中原!

    郑通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他作为纯正南人,可以理解这首诗表现出来欣喜若狂的情绪,如果不知道作者,那他一定以为这是南渡人士所作,是真心实意为南朝官军收复淮南州郡感到激动。

    可。。。这位是北人,还是北朝宗室,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感情?别的不说,光是周、陈两国敌对,宇文温为敌军攻占己方国土作诗庆贺,这。。。这算是什么?

    郑通想到这里不由得错愕,他不知道宇文温到底怎么了,心里琢磨着莫非是为流言气昏头,神经错乱?

    “好,好,好!”

    关郎君连说三声好,率先打破沉默随后抚掌大笑,而孔、沈两位也是默默点头,脸上均是赞许之色。

    这首诗虽然是七言体,但确实不错,捷报传来全城沸腾,很贴切此时众人的心情,而最后两句的意头可真是太妙了!

    “余郎君果然好文采!如此乡愁,莫非是南渡人士?”

    “某祖上为关中人士。”宇文温淡淡的说道,诗当然是好诗,那可是杜甫所作《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千古传诵的诗,他小小的改了些。

    “听余郎君口音,似乎也是关中一带。”关郎君点点头,看向宇文温的眼神满是赞许之色:“关某不才,于隔壁与同好饮酒作诗,不知余郎君可否移步,切磋切磋?”

    “某乡野村夫兼之心情不佳,怕是会口出不逊。”

    关郎君又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方才。。。不过酒可解千愁,余郎君不如抛去俗世烦恼,来个一醉方休?”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飙诗

    关郎君盛情邀请,若宇文温赴宴那么就免不了吟诗,按着平日来说,宇文温是不会掺和这种文人聚会的,他古文功底不怎样,要原创诗句难度很大。全本小说网;HTTPS://。m;

    作为接受过高中语文教育的现代人,他可以“盗版”,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唐、宋,那些唐诗宋词他都可以窃为己有,只是觉得这样太无趣,所以不愿为之。

    况且文人聚会吟诗,要根据实际场景“有感而发”,那些名诗未必恰到好处或者完全贴切,若是沽名钓誉用这些名诗刷声望,万一到了不合适的风景,万众瞩目之下念出打油诗,那可是要多丢脸有多丢脸。

    但今天不同了,宇文温得知大小老婆被人搞,心已碎成千万道,整个人已经接近黑化,无所谓名声只想着发飙,谁撞上来都得被打脸!

    ‘我老婆被人祸害了!’一想到这里他只觉心里堵得慌,若不是理智尚存,他真要冲到建康大街上拔刀乱砍。

    郑通十分担心宇文温如今的状况,拼命使眼色让对方回绝,如今他们在陈国京城建康,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万一宇文温喝醉酒,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那可真是要命的。

    “如何,余郎君移步隔壁?”

    “既如此,那余某便却之不恭,只是我这还有一位好友。。。”

    “这位是?”关郎君问道。

    “鄙人郑通。”

    “郑先生,那便一起过去?”

    “那就叨扰了。”

    郑通无奈的答道,宇文温看来真是不妥,他也只有跟着去,至少尽量别让这位酒后失言,至于一会能不能平安度过,那真就是只能靠老天保佑了。

    转入隔壁厢房,却见内里装潢别致颇有格调,上首侧席一名女子静坐观赏窗外风景,又有两名小僮侍立一旁,下首两侧摆着酒案,上面的酒菜似乎也只是刚开始品尝。

    那女子见着有人进来,转头看来随即淡淡一笑:“原来是有贵客呀。”

    所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力,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位女子那回眸一顾,当真是风情万种,奈何宇文温双目失神,心中老是想着:

    ‘我老婆被人祸害了!’

    关郎君正要开口,孔先生抢先说话:“这位是余郎君、郑先生。”

    “余郎君,郑先生,妾身有礼了。”

    其人貌美如花,眼神流光溢彩,举动闲雅华贵,容色端庄秀丽,华发浓黑如漆,光彩照人。

    郑通见状心知不妙,这位女子如此美貌,观其衣着想来出身不凡,既然陪坐上首侧席,想来是方才三人中为首者侍妾一类,有如此女子做侍妾,那人的地位不会低。

    三人之中,那人会是谁?

    这并不难看出,因为郑通察言观色能力极强,方才他只是静静观察片刻,便觉察出孔、沈二人似乎以那关郎君为尊,看这位关郎君的言谈举止,也是颇为出众。

    是陈国的哪个高官?

    郑通如是想,心中愈发警惕,宇文温一旦喝醉酒,很可能只言片语就暴露身份,所以他要多加小心,随机应变,如果苗头不对,即便失礼也要把人拖走。

    关郎君命人搬来食案从新布置,宾主双方分别坐下,宇文温瞥了一眼上首的关郎君,完全没有把其身边坐着的女子放在眼里。

    漂亮哦。。。特么你算老几,和我大小老婆。。。我老婆被人祸害了!!

    他想到这里无名火起,几杯酒下肚更是火上浇油,借着酒劲,宇文温放浪形骸,拿起筷子敲着碗低声哼哼起来,一如街边乞丐讨饭般。

    关郎君和孔、沈二人已经见识过他的文采,所以不以为意,而那位女子见状不由得面露些许不屑,不过掩饰得很好,很快便不露痕迹。

    “郎君,妾方才听得隔壁似乎有人吟诗,不知文采如何?”

    “啊,那首诗为七言体,为余郎君所作,当真是妙不可言。”关郎君说到这里,依旧是面露赞许之色。

    女子刚要继续问,却听宇文温忽然大声说道:“来,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

    “余郎君,孔某进酒了。”

    见着孔先生上前进酒,宇文温拿着酒杯,举到一半开口说道:“某要作诗,一些事堵在心里不说不痛快,不知诸位愿意听否?”

    “余郎君请说。”

    “孔先生进酒。。。有了,将进酒。。。”宇文温喃喃自语,随后哈哈大笑:“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孔先生,关郎君,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君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念完之后,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度纵声大笑,而屋内其他人均是震惊不已,因为这一首。。。诗?其气势真是太让人震撼了!

    关郎君起先捻着胡须,饶有趣味的听着,听到后面已经是差点把胡须揪下来,余郎君所念的这首文体有些怪的诗,简直是句句佳作!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这每一句都是。。。都能名传千古!

    “快。。。快拿纸笔来,快拿纸笔来!”

    他激动得说话都在发抖,如此佳句,一定要写下来以便每日观看,若不如此,万一日后忘了怎么办?万一记错一个字了怎么办?!

    进酒的孔先生呆立不动,手中酒杯跌落在地,他没想到只是一次进酒,竟然能听到如此佳句,满脑子里都是那荡气回肠的声音。

    余音绕梁三日,古人诚不欺我!

    坐在一旁的沈先生勉强回过神来,惊慌失措起身,不慎打翻酒案,顾不得酒菜洒落一地,跌跌撞撞的从向门外:“拿纸笔来,拿纸笔来!!”

    坐在关郎君身边的女子,芊芊玉手捂着樱桃小嘴,满是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余郎君”,她身边其实放着纸笔,那是方才几位饮酒吟诗时,她作为书录所用,只是如今大家都忘了此事。

    那首文体有些怪异的诗简直是。。。

    她无法用语句形容此时的心情,身同感受的是郑通,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身边宇文温,方才那一首《闻官军收复淮南州郡》,还以为是特例,未曾料如今又冒出一首同样厉害的!

    这已经不是能用“偶然”来形容了,多少文人穷尽一生,都没能留下名句佳作,可就这短短时间之内,宇文温竟然接连作出两首佳作来!

    原来你是这样的宇文温。

 第一百六十二章 飙诗(续)

    “怎么回事?不喝酒么?来来来,与我再喝三百杯!”宇文温起身扯着孔先生,他心中悲凉,满脑子想着的就是‘我老婆被人祸害了!’,基本上和悲痛欲绝没区别。(全本小说网,https://。)

    孔先生手中已酒杯落地,听得此言一时间举措失当,而坐在上首的关郎君起身拿着酒杯下来,身边女子则端着酒壶紧随其后:“妾为余郎君满上。”

    抬起芊芊玉手,为宇文温斟酒,刚至半杯,却被宇文温一把握住玉腕,瞬间花容失色,而一旁的郑通拦之不及,见着关郎君面色一变,他心中叫苦不已。

    宇文温握住女子手腕,另一只手将酒杯向后一扔,随后夺过那酒壶,松开手腕,看着女子端详片刻,随即开口说道:“美人,美人啊。。。出门在外,却不知美人。。。忆往昔,长相思。。。对,长相思。”

    “美人在时花满堂,美人去后花馀床。”

    “床中绣被卷不寝,至今三载闻余香。”

    “香亦竟不灭,人亦竟不来。”

    “相思黄叶落,白露湿青苔。”

    言毕,将酒壶盖子扔掉,直接对着壶大口喝起酒来,心中依旧悲凉,想的还是‘我老婆被人祸害了!’郑通见状前进抢上前来,要把那酒壶拿开。

    “关郎君见谅,我家郎君为情所伤,方才多有得罪。。。”

    “好。。。好诗!”

    关郎君回味着诗句,满是惊喜之色,那名女子握着手腕,也是口中念着诗句,完全没有把宇文温失礼行为放在心上。

    “长相思。。。诗中那淡淡的悲凉之意。。。”

    她轻轻叹道,不由得些许伤感,此时孔先生回过神来,去一旁拿先前的纸笔,提笔要将这首诗记下,却被激动之情感染,手腕颤抖不已。

    “来了,来了,纸笔来了!”

    沈先生推门而入,却见屋内情景与先前大有不同,而孔先生则是提笔写着什么,上前一看,却是一首新诗,正奇怪间,却听得关郎君笑道:“你可是错过一首好诗了。”

    “啊?”

    “愣着作甚,快把先前那。。。《将进酒》记下来!”

    见着郑通正在抢酒壶,而宇文温却丝毫不让,关郎君面露同情之色:“如此佳作却有一丝悲凉之意,余郎君想来真是为情所伤。”

    “见笑了,见笑了,我家郎君心情烦躁,这般饮下去怕是会伤身,在下冒昧,与郎君先行告退。”

    郑通勉强笑着,心里只是叫苦,如今宇文温眼见着就要发酒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万一嚷嚷着“宇文氏定要大举南下,踏平建康”,那真是万事皆休。

    “莫要闹了!”

    宇文温一把甩开郑通的手,晃了晃酒壶发觉已经见底,喷着酒气将酒壶拎到那女子面前:“美人,斟酒!”

    郑通不住说着“失礼”,而那关郎君却不以为意,见着宇文温确实醉意上头,他也不着恼,向着女子说道:“那就替余郎君满上。”

    “关郎君,使不得,我家郎君喝多了,真是失礼啊!”

    “无妨,郑先生,正所谓一醉解千愁,余郎君遭遇何事,竟然如此伤心欲绝?”

    “此事,唉,一言难尽呐。”

    女子再拿来一壶酒和酒杯,满上之后奉了上来,宇文温见着那杯中之物,又哭又笑的说道:“世事无常,原以为。。。奈何不过镜花水月。”

    “郎君请饮酒,那烦恼之事,便让其随风而去吧。”

    “随风而去?”宇文温忽然瞪着那女子,“不,不行,恨不得仗剑前行,将那些狼心狗肺之人砍得七零八落!”

    “郎君何出此言,莫非家人被贼寇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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