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督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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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督师-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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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魏忠贤执政几年,坚定地延续了万历的矿监政策,极力向中上层征税,使帝国不至于被财政拖垮,但是,魏忠贤也耍了一个农民式的狡诈,既然不能向商户矿业征税,魏忠贤就弄出了一个例钱的法子,在各地向商户征收例钱,这些钱最后都入了内帑,然后向九边将士发饷,补充军资,因此,这小报也不例外,现在看来,既然除了例钱之外的事情都是这小子自己中饱私囊,那一切都好办了。

    吕汉强笑着对小老板道:“还麻烦你回去跟档头说一声,等我忙完了这里的书稿之后,就过去请他喝酒。”然后转身对张掌柜的道“老哥,我的银子够一百两吗?“

    “绰绰有余。”张掌柜连忙回答,现在张掌柜的帮着吕汉强掌管着大批的钱财往来,但是人却极其守本分,除了自己的那一部分外,根本没打吕汉强的那份半点心思,这让吕汉强无限欣慰。

    ”那就拿出三十两置办一桌体面的席面,今晚我要宴请这位难缠的大人。“

    “好吧。”张掌柜的就无限肉疼的答应去办理。

    “可是,他要求的一百两银子——”印书局老板好心的提醒。

    “这个不忙,说不定一顿席面过去,这一百两就省下了呢?”

    印书局的老板张张嘴还想规劝一下,但是想想也就算了,于是也告辞回去应付那个档头去了。

    吕汉强就再次在袖子里捏着那小小的革囊,嘴角微微上翘,阴险的笑了。“我的银子很好赚,但不是很好抢的。

    有了吕汉强传过来的话,这个档头就心中得意,于是便放行了今天的刊印稿件,坐在官厅小院里,等着吕汉强的到来。

    眼看着天将日落,小院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从窗户缝隙往外望去,先进来的是四个青衣小帽的伙计,手里抬着两个巨大的食盒,接着两个壮汉,抬着的是一个炭火熊熊的火炉,接着便是两个小巧的女孩,手里端着酒具酒坛。

    一群人进了院子,就在院子中站住,一个精瘦干练的老头抬步上了台阶,轻轻的叩响门扉:“大人,我家少爷命小的先送些酒肉过来,等一会,我家少爷就过来,准备和大人好好的喝一杯。”

    看着这很排场的架势,这个档头就很满意,看样这吕汉强还是知情识趣的人,只要是这样,那一切都好办了。当然,该拿捏还是要拿捏的。于是,就坐回到椅子上,懒懒的道:“那就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那个狗屁少爷跟本大人耍什么花样。”

    张叔就带着谦卑恭顺的笑容,轻轻的推开门,给档头施礼后,向外面一招手,立刻那群青衣小帽的活计就悄声进来,将手中食盒打开,各色菜肴流水一般的端了出来,那巨大的火盆也摆在了地中央,在上面架上小锅,开始现场烹饪,两个女孩也夹给酒小心的温上,一时间小小的厅堂立刻变得华美温暖起来。

    等一切布置完毕,那几个伙计施礼后悄悄离去,留下束手弯腰的张叔围前围后的张罗,由于屋子小,也转不开身,几次都和这位档头相撞,气的这个档头给了他好几下,不过那两个乖巧的女孩也留下服侍,倒是让这个档头舒心了不少,这时候,也不等吕汉强,直接就端起刚刚满上的酒杯一口干掉,酒是好酒,一看就是现在流行北京深宅大院里的冰冻春,夹一口菜,菜更出色,想来是这大栅栏最好的那家满客居的手笔,而那两个女子站在身后捏揉肩膀的手法更让他舒服的直哼哼,这是潇湘苑最拿手的技法啊。看来,这个吕汉强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了,一下子就弄来着南城几个最好的东西来巴结自己,看来,这小报不过每张三文,在东厂里都不放在眼里,却不知道竟然有如此的收入,就这排场,这席面,没有三十两银子是决计下不来的,以后还要再狠点拿捏,让他再好好的侍候着点。

    惬意的独自吃了几杯,竟然还没见正主前来,这档头当时不高兴的大声呵斥那个老头:“我说那谁,你那个狗屁少爷怎么还不来,难道要放老子鸽子不成?”

    那老头赶紧恭恭敬敬的回答:“我家少爷事情多,马上就会来,还请大人先吃喝一点。”

    “混账。”这个档头将桌子重重一拍,“好大的架子啊,竟敢如此慢待与我,看他来时,我怎么消遣他。”

    那老张头就只是连连告罪,却已经是一脸惶恐。

    一心想要在敲诈一番吕汉强的档头越等越是心焦,于是,站起身提起火统大步出门,想要放两枪出出气。

    走到院子里,看到那几个青衣小帽的伙计还低眉顺眼的站在院子里随时等到传唤,就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旁若无人的开始装枪,可是在腰间摘下革囊却感觉入手很轻,不由嘟囔一句,:“分派火药的家伙也欺负我,就******给这么点,看明天回去我不弄死他。”说着,将全部火药一股脑的都倒进了火统里,然后捣实,点燃火绳,瞥一眼那些畏畏缩缩满脸惧色的伙计,就瞄准了院子里的那棵槐树,只是一呼吸间,就听一声巨响,喝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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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余波

    《大内供奉》小报的坐班档头死了,原因是火统炸膛,死的非常难看,破裂的枪管将这个档头的脑袋几乎整个炸飞了。

    当东厂来人调查的时候,跪在满院子的酒楼的伙计,青楼的清官,还有印书局看热闹的伙计,都在战战兢兢里,证实了这个结果。

    当吕汉强被叫来调查的时候,已经不过是走个过场了。

    炸膛伤人这样的事情,一年里,死伤在这事情上的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不知凡几,大家也都已经习以为常,看到做这个档头的惨状,不过心中只是鄙夷:“为了拍厂督马屁,狠命的练习,结果闹大发了吧,死了不过是给其他人倒蹬地方罢了,也没什么可以哀伤,反倒是有种庆幸,毕竟又腾出一个窝子来,让前前后后十个阶级升迁,再死几个才好呢。”

    这是那些怀着幸灾乐祸心情调查事件原因的番子的心思。

    番子抬着那个倒霉的档头走了,案子几乎也就算是完结了,吕汉强就怀着无限的不好意思,给每个在场人一笔不算薄的打赏压惊。

    当剩下吕汉强和张叔两个人的时候,张叔推迟了少爷的赏赐:“少爷,我亏欠您的已经太多,我的就不要了。”

    吕汉强看了再看他,确定他的真诚不似在作伪。

    张叔立刻小心的解释:“我既然卖给少爷,我便是少爷家的一员,生死便捆绑在了一起,只要少爷一帆风顺,那我的一家也就有了保证不是?“

    这样的解释吕汉强表示满意,其实事情就是这样,利益决定一切,现在,张叔和自己就是一体,这和张掌柜和印书局乃至那几百报童不一样,现在,吕汉强深深的为自己得到一个这个世界上最可靠,最休戚与共的人感到无比宽慰。

    ”还是拿这些钱回家一趟吧,再给你的小孙子添置一件棉衣才是正经。“吕汉强欣慰的将十两银子塞到他的手中,”银子不多,这是一种表示,太多了,那就是收买了,那时候人的胃口就会变大,当一个人变得欲壑难平的时候,就只能杀人灭口了,现在,吕汉强就深深的为自己悲哀,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开始以灭口为最终目的?这不好,还是听娘的吧,拜拜佛消除心中的孽障才是正经。

    档头死的风波没有刮多久就自然而然的平息了。其实,关于东厂锦衣卫对小报的关注,乃至掌班太监亲自光临,那其实都是在政治层面上的作为,至于三文一份的小报,在东厂掌班眼里,那连想都没想过的小利,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因此,上个档头死了,在间隔半个月之后才又派来一个识文断字的番子来坐班。

    这个不得待见的小番子一来,就表现出了该有的谨慎,不但不难为吕汉强的书稿广告,更对吕汉强时不时给的一点贿赂表示出了诚惶诚恐,这时候才让吕汉强放下了心。

    这里的事情暂时靠一段落,那么剩下的就该考虑自己的问题了。

    当有一天,张掌柜的彻底估评出吕汉强的发展前景之后,吕汉强看到张掌柜的女儿,并确定这是他唯一一个没出嫁的女儿的时候,就彻底的放弃了与掌柜联姻,为自己以后生活稳固而牺牲的想法。

    情况是,当这天早上,吕汉强正在干呕着刷牙的时候,老狐狸张掌柜叫来女儿,名义上是给自己送来皮裘御寒,实际有什么不可告人心思的想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而让吕汉强见识了什么是所谓美女如花的时候,也就让他彻底的放弃了自己走捷径的想法。

    但这不过是小小的插曲,第二天的报纸依旧火爆,尤其那些欢欣雀跃的报童,在忙得满头大汗交回卖报收入,在吕汉强手中收回自己的工钱时候,就在这倚翠楼茶楼的后巷,黑压压跪倒一片。看着这些因兴奋而浑身发抖的孩子,吕汉强的心是紧缩的,是滴血的。

    但看着这些虽然面有菜色但兴奋不已的孩子,吕汉强深深的感觉到一种悲哀与成就感。“我不可能救助千万人,但我可以让我身边的人活下去,这就是我的成就。”

    感怀与自豪一下就要赶紧放弃,因为他的确没时间将大好时间浪费在感怀上,还有千头万绪的事情都等着他去做呢。

    年关就要临近,搬家已经成为吕汉强不能再拖的事情,让一家老小在新居里过上一个安稳祥和的年,这成为吕汉强第一要务。

    这一天说完评书,安排完红楼梦的篇章,吕汉强再次坐着马车匆匆忙忙的赶到城外破庙。远远就看见娘,腰里扎着围裙,满手泥浆的提着一个水桶在往庙里走,弟弟满脸灰土的抱着一捆麦秸跟在后头。走近了,就听到屋子里小妹叽叽喳喳的催着快点快点的声音。

    似乎大家都在忙碌,只有小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门帘子里”噌“的下钻了出来,双腿高高抬起,呵呵的有闲空要与自己拥抱。

    听到小黄亲昵的呜咽,娘便知道是自己儿回来了,转过头满面慈爱的和吕汉强打着招呼:“怎么又回来啦,这么冷的天,城里城外的跑,身子怎么受的了啊。”

    吕汉强赶紧几步,想要接过娘手中的水桶,却被娘闪身躲过:“你赶紧进屋暖和暖和,这桶脏,别污了你的衣服。”

    吕汉强抢过水桶,一手提着,一手搀扶着娘的胳膊往里走:“娘,这大冷天的,您这又干什么呢。”

    被吕汉强搀扶着,转脸对给自己问安的张叔:“他张叔,你先歇歇,不要管我们。”

    张叔就连连望向少爷。吕汉强就笑着吩咐:“照顾好车马就行,这里,我们娘几个说说话。”

    娘就一脸幸福的回答道:“赶着过年了,这不,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带着你的弟妹打扫一下屋子,补一补墙上漏风的地方。”

    吕汉强进屋,放下水桶,将娘按在凳子上,很认真的说道:“娘,这破庙不用再修补了,您还是听我的,带着弟妹进城,先寻个客店住下吧,要不,这个年,您让我如何过的安心?”

    娘为省钱念叨的在城外买房子的提议,这绝对不行,至于在城内购置一家能安置的房产,吕汉强感觉有点力不从心,天子脚下的房产价格在前世那可是领教个透彻的啊。

    “你现在收入还少,一切开销都要节俭,如果我们一家子住了店房,不但每日里要不少的店钱,吃喝上也不能自己动手,那又是一笔不菲的开销。“看看儿子焦急的神色,伸出手,轻轻舒展下吕汉卿的袍子角上的褶皱,笑着安慰道:“其实,住店是件很烦人的事情,出来进去的也没一个熟悉的人,不但嘈杂还要担心歹人,而那些店伙肉麻的嘴脸更是看了让人心烦。”然后抬起头,带着微笑满意的看看已经被他们娘三个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庙堂,“看看,这里多好,干净暖和,还清净,自己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唠嗑,也没有闲人打扰,也不必看别人的脸色,就这么开开心心的过下去,这我就知足了。”

    吕汉强的眼圈一红,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为了安慰自己,竟然委屈的将这破庙说成天堂。

    “我也不要住客栈。”小妹这时候也站出来反对:“从山西来的时候,刚开始住客栈,那小二就对我们不好,不是嫌小黄脏就是嫌小黄吵,还偷偷的打小黄。”

    小黄立刻蹲在小妹的脚边呜呜的哀鸣加以补充证明,那眼神里绝对充满了对客栈生活的阴影。

    吕汉卿便默然了,车船店脚牙,是最势利眼的一群,当初自己一家从山西赶来北京投亲,一路上风餐露宿穷困潦倒,没少受了店家白眼,也没少让娘偷偷的掉眼泪。

    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这家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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