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匈奴人并未反对。
发源于草原,保留着游牧民族野性的他们,对英雄有着莫名的崇拜!
与袁旭接触不多,他的所作所为却折服了左贤王部的每一位勇士!
没人愿眼睁睁看着英雄送死!
尤其是看着视他们为友的英雄因他们而死!
有敌来犯,无非一战!
“召集勇士,准备厮杀!”一个匈奴人站了起来,向其他人喊道:“为左贤王!为五公子!”
众人纷纷起身,一个个昂首挺胸走出王帐。
出了王帐,呼奴邪带着几个族人跨上骏马一路向绵蔓水飞驰。
距离虽不很远,策马飞奔也要将近一天!
沿途耳边尽是风声,呼奴邪片刻也不停留,只顾催促骏马加快行进。
他身后的几个匈奴人,也是半句怨言没有。
他们已听闻袁旭的抉择!
身为袁家公子,竟为了族人甘冒生死求见大单于,每个左贤王部众都满怀着震撼和感激!
马蹄砸在山间道路上,伴着阵阵蹄声,数骑骏马身后卷起一片弥漫的烟尘。
一路不眠不休,呼奴邪等人甚至连水都没喝几口。
直到夜色深沉,他们终于渡过绵蔓水来到袁军营外。
“屠各左贤王求见五公子!”勒住骏马,呼奴邪喊道:“烦请呈报!”
“公子不在军中!”守辕门兵士的回答,让他心中一凉:“一早离去,是要见屠各大单于!”
愕然坐在马背上,呼奴邪嘴巴微微张着。
一路飞驰片刻不敢耽搁,怕的就是未能阻止袁旭。
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得到呼奴邪赶来的消息,张郃带着几名卫士迎出辕门。
离辕门尚有二三十步,,借着营中火光,他看见夜色中伫立着几匹骏马。
马背上清一色是裹着羊皮,袒露半边肩膀的匈奴人。
“末将张郃,见过屠各左贤王?”出了辕门,张郃向呼奴邪拱了拱手。
见有人迎了出来,呼奴邪下马回了一礼:“屠各左贤王呼奴邪,见过将军!”
“敢问左贤王,因何深夜造访?”
“得知五公子因我等部众前去求见大单于,特来阻止!”
呼奴邪的回答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躁。
张郃看得出他是真情流露,并无半分虚情。
袁旭离开军营前,曾对张郃过呼奴邪会来,而且必是夜间造访。
一应细节竟全被他猜中!
张郃对袁旭的信任,也是瞬间飙升。
“公子一早便离去,末将百般阻止……唉……”叹了一声,张郃满脸无奈:“公子只友人受扰,怎可旁观,不顾劝阻毅然离去!大王前来,怕也是难以服……”
“即便是捆……”打断张郃,呼奴邪冒出一句,随即又觉着不妥,啐了口唾沫道:“何人敢捆公子,屠各左贤王部必与之血战到底!即便是抬,也得将公子留下,断不可使之深陷险境!”
“公子留话,请左贤王莫要担心……”
“怎会不担心!”懊恼的在大腿上重重擂了一下,呼奴邪道:“公子此去凶多吉少!万一……”
后面的话他没出口,话锋一转:“将军告辞,我这便回部族召集勇士,公子若是有恙,部族哪怕只剩最后一人,也誓将王庭踏平!”
“左贤王不可鲁莽!”心知袁旭计划已成,张郃假意劝道:“以公子辩才、智虑,或许无虞!”
“只是或许,并非绝对!”草草行了一礼,呼奴邪翻身上马道:“告辞!”
带着几个随从,他片刻没做逗留策马往来时的路奔回!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呼奴邪竟丝毫不觉倦乏!
跟随他的几个匈奴人,也是个个胸中热血沸腾,恨不能尽早与王庭一战!
为了部族安危,一个汉人竟冒如此风险,前去求见大单于从中调停!
望着呼奴邪离去的背影,张郃嘴角浮起淡淡的浅笑。
简短的几句对话,他已看出,屠各匈奴正如袁旭料想,已如一盘散沙。
大单于王庭在各部族之间毫无威信可言。
身为左贤王,呼奴邪竟出将王庭踏平的话来!
由此也可看出此人胸怀壮志,一旦让他得势,假以时日屠各匈奴必会崛起!
强势匈奴的崛起,对中原并非幸事!
北方边陲若要不乱,就要想方设法保持匈奴之间的均衡。
留着庸碌无为的大单于,虽不足以节制各部族,却可延续屠各匈奴内部的均衡,保得中原不受异族入侵之苦。
至于呼奴邪,也是需要留着!
他的野心,正是屠各匈奴内部制衡的关键。
只要这种平衡不被打破,数十年甚至上百年,中原都不会再因外族入侵而民不聊生!
圆圆的月儿悬于半空,向大地铺洒着清冷的光辉。
仰脸望向圆月,张郃心中一片感慨!
以弱胜强诛杀公孙续,而今又做出制衡匈奴,以屠各之力收伏张燕的策略!
五公子。
世间还有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26章 存亡之秋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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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各军营距袁旭遇见右谷蠡王的地方不远。
在十多名匈奴人的簇拥下,袁旭策马飞奔,很快到了匈奴大军前。
成片的帐篷彼此相接,营地内每隔数步就燃着一团篝火。
彼此相映的火光,将许多帐篷照的一片雪白!
屠各匈奴虽已没落,却从未忘记游牧的天性。
行军打仗,扎营下寨还是颇有章法!
一两百年来,屠各族人生存在夹缝中,游走于西北从未有过像样的聚居地。
他们的野性多被磨灭,许多人忘记了厮杀,忘记了四处抢掠。
大单于就是其中一个!
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活着。
正因有这样的想法,袁旭才决定力保他执掌屠各,而不是全力扶持强硬的呼奴邪!
呼奴邪可用,也只是与张燕对峙时是个助力。
一旦太行之事平息,屠各需要的,还是个温和的首领!
屠各的强大,意味着中原将会承受另一场血与火的洗礼!
身为汉人,袁旭绝不会允许他们过度膨胀,以至于无法驾驭!
来到王庭,他要做的就是协调彼此力量,达到对他最有利的制衡。
既不会危害中原,与张燕对峙时,还可从中策应!
单于本没打算讨伐呼奴邪,甚至想过干脆让他做了左贤王求个安稳。
张燕的使者却力陈利害,告知他呼奴邪之事只是屠各乱起的先端。
呼奴邪杀左贤王取而代之,将来就会有人觊觎单于之位!
即便如此,对讨伐呼奴邪,他还是有些迟疑。
若非张燕答应必会发兵驰援,他绝不会召集部众,向呼奴邪宣战!
夜色已深,单于搂个赤条条的匈奴少女早进入了梦乡。
睡的正沉,帐外传来一个声音:“大单于,右谷蠡王带回袁家公子……”
梦境中的单于猛的坐起。
“再一遍!”他向帐外喊道。
匈奴少女睡的正沉,被他喊声惊醒,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却不敢发出半声响。
“右谷蠡王带回袁家公子!”帐外之人再次道。
睡意全无,单于很是疑惑,袁家公子深夜来此要做什么?
从张燕使者口中得知,呼奴邪斩杀左贤王夺取部族,正是有袁家公子暗中帮扶。
沉默片刻他才道:“告知诸王,聚于王庭接见袁家公子!”
河北袁家家大业大,最近又击破公孙家。
莫区区屠各,就是如日中天的浑邪部,也不敢招惹他们。
他当然不会蠢到与袁家交恶。
袁旭来了,先看他些什么。
当然,在那之前,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才成!
否则他也不知道,屠各并非好欺!
单于之令下达,屠各诸王纷纷聚集王庭。
匈奴王庭与汉家朝廷不同。
它没有金碧辉煌的宫殿,也没高深威严的院墙,有的只是比其他帐篷大了许多的王帐。
单于坐在王位,诸王分别坐于两侧,每个人都看向帐帘,等待袁旭的到来。
诸王都在,唯独缺了左贤王。
袁旭已打探清楚,单于与左贤王并非亲兄弟,而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堂亲。
如此一来,事情好办许多。
到了王庭外,袁旭发现帐帘前分两列立着二十多名手持**的匈奴勇士!
右谷蠡王从勇士之间走过,袁旭也要经过时,勇士齐刷刷的将**斜斜交叉,在他头结成一条刀道。
朝左右看了看,袁旭停也没停,径直走到帐帘前。
他每从两个匈奴勇士面前走过,他们都会还刀入鞘笔直挺立。
钢刀入鞘锃然而鸣,却根本没让袁旭产生半紧张。
屠各单于不敢动他!
如此举措不过虚张声势!
“公子少侯!”右谷蠡王招呼一声,掀开帐帘钻了进去。
不过片刻,一个匈奴勇士走了出来:“大单于召袁家公子入内。”
袁旭动也没动。
“召袁家公子入内!”
他还是没动。
“阁下可是袁家公子?”勇士急了,向袁旭问道。
“是!”袁旭傲然道:“袁家乃是汉臣,只奉汉家朝廷召见,单于称召怎可入见?”
“若要相见,须个请字!”
匈奴勇士无奈只得折入帐内。
待到帐帘再度掀开,方才的勇士道:“大单于请袁家公子入见!”
进入王帐,袁旭看了看在坐诸王,最后目光落到大单于身上。
大单于,绝对当的起一个“大”字。
浑身肥肉,敦敦实实坐在那里,像极一只松软的巨型皮球!
让人不免遐想,捏上一把手感一定不错!
自袁旭入帐,单于视线就没从他脸上挪开。
张燕使者曾特意嘱咐,一定要心袁家五公子!
本以为是怎样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却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面红齿白仪容俊美,身披铜甲更显英气逼人,以汉人眼光审视,绝可算是翩翩美少年。
可在马背上生长的匈奴人看来,他却是单薄了些。
以他的身板儿,大单于真怀疑是否能压得住战马!
“袁家五子旭,见过大单于!”行了一礼,袁旭道:“得知大单于兴兵讨伐呼奴邪,在下特来做个和事之人!”
“呼奴邪以下犯上,行了谋逆之举,公子莫非要为他开脱?”单于冷冰冰的问道。
“袁家有意结交屠各,左贤王从中阻挠,呼奴邪将之诛杀,某虽未有参与,却并不觉着不妥。”
此言一出,帐内诸王顿时哗然。
虽没承认参与诛杀左贤王,他却对呼奴邪的谋逆表示赞同。
有人正要质问,单于先发了话:“公子可知此乃何处?”
“屠各王庭!”
“既是知晓,可知性命已在我等之手?”
“取某性命,屠各灭族,大单于不会不知如何抉择?”
屠各没落,袁家正值鼎盛。
敢杀他一人屠各灭种,袁旭必是有着绝对的把握。
单于当然不敢以举族存亡赌一时之气。
“公子意欲何为?”脸色铁青,他向袁旭问了一句。
“屠各已至存亡之秋,诸位莫非浑然不觉?”并未直接回答,袁旭反倒向单于和诸王问了一句。
诸人面面相觑,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匈奴人问道:“不知公子此言何意?”(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27章 并非全无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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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顾诸王,袁旭最终看向单于:“敢问屠各部众尚存多少?”
没人回答!
屠各部众已是不多,生存艰难的他们若被人看出大不如前,存在于世的可能更是渺茫。≥頂≥≥≥,。。
“左贤王部不过两千余勇士。”袁旭要的并不是回应,他接着道:“除单于外,何人部众比左贤王更多?”
还是没人回答。
屠各诸王后脊梁却已渗出了冷汗。
袁旭只与左贤王一部有过接触,就看出屠各衰落至此。
包括单于在内,在坐的每个人都萌生了杀他的冲动!
然而他们不敢!
忌惮袁家当然是最关键的原因,还有一层因由,袁旭已回过军营,屠各现状对袁军来早不再是秘密。
为守住不是秘密的秘密,引发一场足以灭绝全族的战争。
匈奴再不及汉人心思细腻,也决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断!
“族人已寥落至此,单于与诸位大王尚欲做亲者痛而仇者快之事,某为外人,也是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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