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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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的光芒-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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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两人似乎都不愿让马车的轰鸣搅了赏春的兴致,而是宁愿步行,这样一来,说起话来也方便些。

    正游览盛景时,张汤恭敬地对走在前面的公孙弘说道:“恩师!您偌大年纪,不要走得太急了,还是从容些。”

    自前些年公孙弘担任丞相时起,张汤也就将“大人”的称呼改成“恩师”了,而且还成了公孙弘府上的常客。

    公孙弘回头望了一眼张汤笑道:“不妨事的!老夫尚觉精力健旺。”

    他的心情很不错,因为从卫绾被免去相位,赵绾退出后,由于皇帝信任,他一早就改任了丞相。

    当初是没时间游玩,现在难得有空,他立时就有了老树开新花的踌躇满志,走起路来脚底也是虎虎生风。

    就连张汤也很吃惊,一向自诩老朽的他,忽然就像返青的老槐,枝叶间透着翠绿。

    公孙弘很明白,张汤在朝廷格局变动的时候邀他出来,绝不仅是为了踏青。

    自他任丞相后,御史大夫一职就一直空缺,张汤瞅着这个位置很长时间了。

    现在竟然是落空了,

    但公孙弘毕竟十分老成,说起话来也滴水不露:“陛下以前还没有确定御史大夫人选,老夫本想向皇上举荐你……”

    “无碍,多谢恩师,没有恩师的栽培,学生恐怕只有独处九皋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这朝中格局变了

    张汤的表情落在公孙弘眼中,顿时有些异样,皇帝的意思,那里搞得懂呢?

    怎么提拔,为什么提拔,偏偏都有理由,却又让人措手不及。

    这张汤啊,高兴地太早了。

    “你先别着急言谢,老夫还没有把话说完呢,这次陛下可是看中了严助,他毕竟跟随大将军有过几次出征,还是文官出身,文武之才……”

    公孙弘缓缓言道。

    张汤面色一白,先是沉默了片刻,但很快就接上了话:“这没什么红,只要有恩师在,学生总有一天会出头。”

    公孙弘点了点头,欣慰地笑了。

    恰好此时迎面一阵春风吹来,只见那残墙边的几株桃树上,嫩粉娇俏的桃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到两人的肩头。

    一见此景,张汤忙伸手去轻拂公孙弘身上的花瓣,却不料又落了一些。

    哎!人生可不就如这落花么,经不住风吹,就残败了。

    淡淡看着花落,触景生情,公孙弘便对时日有了紧迫感。

    他想着自己很早便已过青壮之年,才坐到丞相这个位置。

    常言道人活七十古来稀,自己还能在皇上身边待多久呢?

    现在朝野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担任丞相心怀不满,暗中更是颇有微词。

    再看看那个汲黯,简直是严苛过了头,说话间不怎么尊敬,更是毫不掩饰地当着皇上的面指责他巧饰伪装,蒙蔽圣听。

    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元光三年的朝廷格局,比之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

    先是皇帝下了诏令,真正把官署明确以职责分为中朝和外朝,公布天下,完成中外朝的最后一步。

    刘彻以大司马、左右前后将军、侍中、常侍、散骑、诸吏为中朝。

    丞相以下至六百石为外朝。

    这么一看,也意味着从此以后,丞相所辖各署看起风光无限,其实只是奉旨办事的机构。

    丞相实在是不好当……

    如今朝中换了一副气象,这让公孙弘多少有些失落,他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张汤,深深觉得应该提醒一下这个年轻人,今后凡事都要谨慎小心些,切勿授人以柄。

    “张汤啊,听为师一句话,这长安的春天,就像小儿的脸,说变就变,你我都要未雨绸缪才是。”

    直接绕过桃林,前面便是一段掩映在青草中的土路,再往前走,那就是渭河了。

    肉眼所及,远远看去,清清的河水缓缓地流过关中平原。

    而在河的拐弯处,有一处芦苇荡,芦叶刚刚吐绿,鹅黄中泛着嫩绿,聚集一片生机。

    河的浅滩边,有一垂钓者正把鱼饵轻轻甩进河水,然后就怡然自得地从怀中拿出一卷竹简,既像钓者又似读书人,看模样,竟不知道他是在钓鱼还是在看书。

    再仔细一看,两人顿时一惊,那不是董仲舒么?他也出来春游了?

    虽然都是当今大儒,可公孙弘却羞与为伍,向来瞧不起这个书呆子。

    他这个人,怎么可以把“天人感应”与天子的言行举止扯在一起呢?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自从被贬谪后又从不知自省,当年在辽东高庙火灾时又老调重谈,弄得险些丢了性命。

    也就是后来,皇帝开恩,他这个人才得以免遭牢狱之灾,自此以后就潇洒身在多了,整白赋闲在家,专心著书。

    见面不如不见,省得不愉快,公孙弘向张汤努了努嘴,两人悄悄改道而行,向上游去了。

    丞相这些神情的微妙变化,当然绕不过张汤那双鹰一样的眼睛。

    张汤紧跟两步,用试探的口气对公孙弘说道:“恩师……您似乎并不待见这个人。”

    “呵!这样的人待在长安城,你我还能够安寝么?”

    “这还不简单,想个法子,让他离开长安不就得了?”

    张汤狡黠的目光四处转悠,在公孙弘脸上打量着。

    “你说的轻松,只是让他到哪里去好呢?他现在赋闲在家,我们是奈何不了他的。”

    张汤笑道:“这只是表面上显露的,恩师真相信董仲舒从此心如止水,无心仕途了么?”

    “怎么讲?”

    “嘿嘿,依学生看来,此人还在处心积虑地想回到朝廷呢!否则,他可以做他的闲家翁,都在钓鱼了,还抱着书做什么?”

    张汤又笑了笑,见自己的话对了公孙弘的心思,就接着道:“陛下虽然气他,但每每提起董仲舒,总对他在江都王相任上的政绩念念不忘……”

    公孙弘频频点头。

    见状,张汤便诡谲地笑道:“学生素来就听说胶西王刘端素来骄恣,屡犯大汉律令,他这个残暴的侯王杀的二千石官员很多,现在那里不正缺一个相么?”

    “妙啊!!”

    公孙弘眼前一亮,轻轻击掌,笑出了声,惊起芦苇深处的苍鹭。

    “不过此事也不用着急,急则生变,现在让他继续在家晾些日子也不错,明年再说!”

    抽了抽鼻子,风中飘来阵阵的酒香,他们抬头看去,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酒肆。

    张汤连忙说道:“恩师平日忙碌,好不容易才有个机会相聚,机会难得,学生斗胆,就请恩师小酌几杯如何?”

    “甚好甚好。”

    两人进入酒肆,一何食不重肉的公孙弘就只要了几样山野小菜,另外让店家将那酒用铜簋烧得热气腾腾。

    不是一刻,两人都喝得有些耳热喉热,而话题又转到近些天与匈奴的战事上来了。

    张汤道:“此次卫将军再次率军出发,从敦煌、朔方、右北平三路阻击南下的匈奴,还反攻越过漠南六七百里,得右贤王部下裨王十余人,众男女一万五千余人,牲畜百万,真是赫赫战功啊!”

    公孙弘一杯下肚,那话语中就多了对些许卫青的敬佩:“又有谁能想到,当年的骑奴调度起三军来,一次比一次顺畅,如此的从容若定,大略在胸。”

    “恩师说的是啊!陛下现今拜他为大将军,益封八千户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放下酒杯,公孙弘又道:“这样一来,这三军都归大将军统辖,也等于替换了窦婴这家伙的太尉之职。

    啧啧啧,往后去,大将军位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的可以说是权倾朝野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附势

    公孙弘的话,并未引起张汤的在意,他认为自己与卫大将军的干系并不怎么大,仅是同僚而已。

    “那又怎样呢?大将军不擅官场之事,他毕竟只是一介武夫。”

    轻咳一声,公孙弘就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说道:“你可真是糊涂!现在的大将军是何等贵人,他既是皇帝宠妃的兄弟,皇上的姐夫,又是屡建战功的大英雄。

    你知不知道,他的一句话,落在皇帝耳中,凭陛下对他的重视,是可以让人瞬间富贵,也可置人死地啊!所以你我要想坐稳位置,记住,咱们就不得不仰仗于他。

    因此老夫打算今日回去,就向皇上提出一个请求,去请封大将军的三个儿子为列侯。”

    公孙弘的话一出口,

    张汤顿时吃了一惊道:“恩师!你这是怎么了?高皇帝当年可立了非功莫侯的誓约,这那里合规矩呢,大将军的三个儿子可都还在襁褓之中呢!”

    公孙弘捋了捋灰白的胡须,笑了笑道:“呵,此一时彼一时也!这天下从来只有不愿为之人,而无不愿为之事。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恐怕丈夫已经病入膏肓的长公主,是早就在做这个梦了。”

    这些话从丞相嘴里说出来,

    张汤有些意外。

    公孙弘说这些话时的那种平静,让张汤不得不换一种眼光来看待这位“恩师”了,谁又能说儒者统统都是书呆子呢?

    “对了,学生倒还有一事不明白,那汲黯屡屡在陛下面前诋毁恩师,着实可恨,但恩师却推荐他出任右内史这样的要职,这又是为什么呢?”

    公孙弘闻此,只是哈哈大笑道:“张汤啊,你还是年轻咯!老夫做内史许多年,深知其中的苦处。

    这内史向来职管着京畿要地,可无时不刻,面对的都是王公大臣,这些人哪个得罪得起啊?这么一来,你看看汲大人不是素来不畏权贵么?嘿嘿……”

    话都说到这个分上,张汤也完全明白公孙弘的用意,他那里是帮汲黯,分明这是把汲黯放在火炉上烤呢!

    何等的心机呢?

    借刀杀人用得可真好。

    两人各自理会,诡秘地相视一笑,然后不约而同地说出了一句话:“这就叫做‘将欲取之,必固予之’。”

    “哈哈哈!”

    “哈哈哈!饮酒,饮酒!咱们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哈哈哈!老远听到两位大人的笑声,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还要将欲取之,必固予之?”

    两人正倒酒欲饮间,一个声音出现,立马接过话头道。

    两人再抬头看去,这原来是刚刚奉诏回京任职的严助。

    这个严助啊,前几年被外放为会稽太守,谁知却长期没有消息奏报朝廷,触怒了皇上。

    刘彻当时就不舒服了,特意降诏责备道:“君厌承明之庐,劳侍之事,怀故土,出为郡吏,那会稽南近诸越,北枕大江。

    间者,久焉不闻问,具以《春秋》对,勿以苏秦纵横。”

    严助看了之后惊恐不安,心想皇上这不是怀疑我与诸越有染么。

    这可是重罪,

    他那里担当地起。

    他急忙上书谢罪道:“今日臣之事君,犹子之事于父母也,以臣之罪,本当伏诛。

    然今便将臣在会稽三年政绩奉上,愿陛下明察,以便处置。”

    就这样,他又回到了京城,直接留在侍中,帮助刘彻阅看整理部分文书,同时还分管皇帝的乘舆之务。

    现在他更是在九卿之列,又能上达天听,别人也是不敢小视的。

    既同朝为官,那么旅途相逢,一番客套还是要有的,没聊几句之后,公孙弘立马便邀请严助入座。

    几杯热酒下肚,公孙弘言语中就多了几丝针对,执意说出了为推行新制而立下功劳的严助的抱屈之辞。

    可刚经过皇帝责备,

    尽管是善意的,

    严助哪还敢有非分之想,他急道:“下官每日侍奉皇上左右,已是大幸了,不敢再有他想!”

    张汤道:“哦?大人果真对朝廷此次格局变动没有想法么?”

    严助怎能没有想法呢?只是面对这两位同僚,他不得不防着点,装一装糊涂。

    “哈哈哈!难得在这样的日子与二位相逢于山水之间,其他的事不重要,下官就借花献佛,敬两位大人了。”

    “干杯!干了!”公孙弘和张汤同时举杯回道。

    而与此同时,新任的右内史汲黯,已到了目的地,正在朔方郡的汉军大营中宣读刘彻的诏书。

    “皇帝,诏曰:现大将军卫青躬率戎士,再出师大捷,俘获匈奴禆王十余人,着益封八千七百户。”

    卫青就率幕府诸僚跪在帐中,一直在感谢圣恩浩荡。

    不过直到宣诏仪式结束后,汲黯却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

    任安悄悄拉了拉汲黯的衣袖,小声问道:“您看见了的,刚才汲大人是代表皇上,现在该反过来了,大人您应该以内史身份参拜大将军了,为何还不上前见礼呢?”

    汲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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