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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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隋行-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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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这世上再没有一位像张须陀这么死心眼儿的人了。十几天前,杨广命他悄悄潜伏于鱼俱罗和袖红同居的宅院附近,蹲点守候,不过是亡羊补牢之举,并没对他能够守到袖红回来抱有多大的希望。可张须陀却把这项差使当做了一项必须要完成的重大使命,十几天来,他独自一人埋伏于大庄严寺附近的那所小小院落之外,每天只吃一顿饭,从早到晚,连个囫囵觉都不敢睡,全神贯注地盯着小院内的动静。

    直到鲜于罗眼瞅着骠骑营三百名军士已经招募完毕,即将开始操演阵法,出于好心,偷偷溜出府向张须陀透露了消息,张须陀才托付鲜于罗留在原地替自己继续盯着小院,自己急急忙忙地奔回晋王府来见杨广,请求将自己也编入骠骑营,以使自己获得随杨广出镇并州,临阵建功的机会。

    杨广独自一人在正殿里接见了张须陀,听罢他一连十几天几乎不吃不睡盯着鱼俱罗和袖红同居的那座小院儿,却仍是一无所获,眼瞅着张须陀耳鬓发稍犹沾挂着几片落叶,一副狼狈不堪的神情,杨广心软了。

    “本王早就向鲜于罗提说过,你的军贯尚在左右领军辖下的备身府中,职在禁宫近卫,调你入本王府中骠骑营,只怕比别人又多了些麻烦。”杨广一面吩咐张须陀在下首落座,一面沉吟着向他说道。

    “小的一片诚心,要追随王爷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一切还请王爷成全。”张须陀也是真急了,说着,竟扑通一声冲着杨广跪了下去,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知一味地叩头作揖,央求杨广收下他这名护卫。

    “那好吧。”杨广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遂开口答应道,“好在你原本就跟着本王查案,本王在父皇面前提起,还有个由头。不过,此事成与不成,并不全由本王做主,将来能不能遂了你的心愿,尚在两可之间。关于这一点,你须事先有个准备。”

    “我,我情愿舍身为奴,寄身为王爷的一名部曲,也要随王爷一同北上。”张须陀一副实心肠,实在听不得杨广只跟他说些活络话,一急之下,竟说出情愿卖身成为杨广的奴仆、部曲,也要随他出镇并州的话来。

    杨广终于被张须陀的一片赤诚之心感动了,虽然明知招张须陀入骠骑营会有不小的麻烦,也不禁慨然道:“难得有如你这样死心踏地的人,本王今日暂且答应你,到本王离京出镇之时,定会带上你就是。”

    张须陀激动地抬起头,抹一把眼泪,哽咽着说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依然是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大庄严寺那边就不用再去了。”杨广命张须陀站起身,向他吩咐道,“你也用不着跟随其他人一道操演阵法,在本王获准离京出镇之前,单独有一项差使要交给你来办。如果办得下来,到时本王保举你做个骠骑营的统带,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可愿意去办?”

    “愿意,愿意,敬请王爷下令。”张须陀挺身站起,赤红的脸膛上犹挂着几滴泪水,毫不犹豫地应道。

    “自今日起,你替本王盯住舒国公府,将每天进入来往于舒国公的所有人等一并记下,于次日辰时回府向我禀报。”杨广两眼紧盯着张须陀,目光中闪现出一丝杀机。(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15章 太子宫僚遭殃

    (全本小说网,。)

    赤髯少年张仲坚既然是南陈派至长安的奸细,那么与其父合伙开设“江南岸”酒楼的舒国公刘鲂自然也摆脱不了与南陈有暗中勾连的嫌疑。袖红跑了,还有刘鲂在。因此,杨广这几天在熬鹰的同时,将自石屋院甜水路暗道外张仲坚偷袭自己至张仲坚潜入自己府中行窃,打死丁三儿的前后经过于脑海当中又过了两回,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与张仲坚关系亲密的舒国公刘鲂身上。

    张仲坚晚上入府行窃打死丁三儿,第二天一早刘鲂就心急着入宫向父皇杨坚低头认罪,事后杨广再三想来,刘鲂的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在使诈,而不像是发自真心。

    甚至,杨广还怀疑到,张仲坚先是胁迫谢讽,继而亲自动手,一而再地想窃取长姐笔迹,说不准和华州尔朱绩谋反之间还存在着某种联系,而身为前朝宣帝驾前幸臣,尔今受到父皇冷落的刘鲂不早不晚,恰恰在朝廷获悉尔朱绩叛乱的前夕反常地主动入宫撇清他和张仲坚父子的关系,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据此,在保证不能打草惊蛇的前提下,杨广又派给了办差素来认真的张须陀一项新的差使:于暗中监视舒国公府,严密观察刘鲂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身上找到更多的查捕南陈间谍头子关自在的线索,了却自己的这桩心愿。

    张须陀领受新的差使,前往舒国公府附近埋伏,走了没有两天的时间,杨广便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太子左庶子卢贲、汾州刺史张宾等数位朝中大臣因被怀疑暗通南陈,相继被杨坚关入了天牢,接受进一步的审查。

    卢贲其人,杨广曾于自己府中闹粮食危机,到东宫借粮那晚见过一面,而汾州刺史张宾,杨广连这个名字都从未听说过。他虽不清楚,父皇是从什么渠道获知他们暗通南陈的,但至少有一点,杨广明白,卢贲身为太子身边重要的宫僚,他被怀疑是南陈奸细,对太子杨勇来说,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好消息。

    经过多方打听,杨广才了解了卢贲和张宾等人突然遭到关押的起因,就在于舒国公刘鲂的举报。

    据说,是刘鲂当面向杨坚坦白,他之所以会和有南陈奸细嫌疑的广陵首富张季龄合伙开设“江南岸”酒楼,起因全在于卢贲从中牵线搭桥,介绍二人相识。

    从刘鲂嘴里获知这条线索后,杨坚在任用杨素平息华州尔朱绩叛乱的同时,命令其侄左卫大将军杨雄对卢贲进行了秘密调查。结果虽没发现卢贲有暗通南陈的证据,却无意中查获了卢贲和汾州刺史张宾等人暗中密谋,妄图诋毁尚书左仆射高颖,进而扳倒高颖的直接证据。

    由于高颖现为攻灭南陈的全军统帅,杨雄在向杨坚据实禀报后,杨坚便推断出卢贲等人很可能要借扳倒高颖来达到逼使自己退兵的目的,从而极有可能和南陈朝廷有所勾连,于是当即传旨,将卢贲、张宾等人关押入了天牢,对他们进行审问盘查。

    卢贲、张宾很可能是刘鲂为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而找来的两名替死鬼,杨广在查知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后,脑海之中首先产生了这么一个念头。

    然而,一连数天,张须陀每回按时回府向他禀报,都说舒国公府连日来府门紧闭,从未见刘鲂在家中接待过任何客人。经张须陀暗中打听得知,刘鲂自那日在宫中受到惊吓,当场晕倒后,据说是伤了元气,至今仍卧床不起,甚至宫中皇帝皇后赐药给他,他连下床谢恩的力气都没有,眼瞅着这样下去,刘鲂说不准哪天就会一命呜呼了。

    难道刘鲂真是胆小怕事,受到过度惊吓,染上了重病?杨广听罢张须陀的禀报,也不禁动摇了先前对于刘鲂的怀疑。

    因新组建成军的骠骑营奉了李彻之命,由段达、鱼俱罗两位佐领带着,进行全封闭式地操演,即连杨广本人,李彻也婉言拒绝了他一再提出的要去观摩操演的要求。杨广这些天除了整天盼望张须陀能给他带回刘鲂新的动向之外,就是一个人闷在府中正殿里温书,如今连鲜于罗这样可以说说体已话的人,他身边都没有了。

    偶尔几回,杨广借口要到隔壁花圃赏花,骗得把守府门的千牛军士放了行,顺道去花圃探看那只才被自己驯服的“黑将军”和留在那儿负责照料“黑将军”的瑟瑟。

    每回他去,瑟瑟总会向他抱怨,“黑将军”只认杨广一位主人,即使她使出各种手段,也难以诱使“黑将军”改听她的号令。因一个女孩儿家独自留在花圃有种种不便,瑟瑟还力劝杨广尽快将“黑将军”带回王府豢养,以便能使自己也早日回到王府之中去。

    由于忌讳府中尚有一位处处和自己作对的表兄李渊在,杨广尽管私心里也颇想把瑟瑟和“黑将军”召回王府,但又担心李渊在母亲面前打自己的小报告,所以每回都好言安慰瑟瑟,答应她会让她尽快回府去的。

    杨广常来花圃,自然常和江陀子碰面,突然有一天,江陀子向他提出请求,请求杨广在出镇并州时,无论如何也要带上他。

    杨广觉得奇怪:放着在长安王府好好的安稳生活不过,江陀子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儒生为何要跟着自己到并州受苦呢。

    江陀子说出的理由让杨广无法拒绝,他说:“叶落归根,人老思乡。老夫蒙万岁、娘娘恩典,来在王爷府中安享清福,如今算起来,已有将近十年了。老夫上了年纪的人了,说不准哪天两脚一蹬,就不在人世了,唯一的心愿便是把这把老骨头埋在定州老家,求王爷能成全老夫的这番心愿。”

    面对着一位比自己父亲还要大上好几岁的老人的恳切请求,杨广除了点头答应,还能说什么呢?

    眼瞅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距离自己离京北上的日子很可能也越来越近,杨广身不由已地又想起了安若溪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16章 了残之死

    (全本小说网,。)

    到今天为止,杨广也无从分辨得清他对安若溪究竟怀着份怎样的情感:要说他和她有男女间的私情,可曾经有过的肌肤之亲毕竟发生在他穿越之前;要说他对安若溪仍有所怀疑,可安若溪却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回到他的身边,而甘愿枯守在万善尼寺之中;要说他时常惦念着安若溪,是出于和她的友情,可他和安若溪相处的时间加起来总共还不到一两天的时间,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又会有什么友情可言呢。

    杨广绞尽脑汁,最终替自己想出了一条牵挂安若溪,希望她回到自己身边的理由:他在这个世上,太孤独了,身边缺少一位像安若溪这样的伴儿。

    鲜于罗、萧萧、瑟瑟等人虽已可算做是自己的心腹,但都无法像安若溪对待自己那样,和自己相对平等地说话。

    长姐杨丽华对自己的关怀可谓是无微不至,从某种程度上说,杨丽华就是他杨小宽自穿越以来的人生导师,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在手把手地教导着自己如何进入新的角色,适应皇家王室的生活,然而,她毕竟比自己大着近十岁,有些话他宁愿向和自己年岁仿佛的安若溪去说,也不太情愿跟杨丽华说起,以免受到她的好心唠叨。

    杨广虽然内心当中渴望见到安若溪,哪怕和她在万善尼寺外的小树林里面对面说说话也好,可他也明白,自上回安若溪拒绝做他的眼线之后,他和安若溪之间已失去了唯一的联系渠道。如果单凭着故主的身份去见她,不要说会遭到她的再次拒绝,即使两人真见了面,他也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话才好。

    杨广一想到安若溪来,心中就充满了纠结和矛盾:既发自内心地想亲近她,又找不到和她有效沟通的途径。

    就在杨广因查案接连碰壁,思念起安若溪的时候,奉杨丽华之命,以陪伴服侍安若溪为名,实则是对安若溪在万善尼寺的言行举止实施监看的小侍女坠儿,奉了安若溪之命,突然回到晋王府,向杨丽华和杨广报告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前朝末帝宇文阐之生母,原来的天大皇后朱满月,法名唤做了残的,昨天晚间突然自缢身故了。

    “满月是不是受到了来自寺外的什么刺激,才想起寻死来呢?是你主动想起要回来报信的吗?”出乎杨广意料之外,杨丽华听到朱满月的死讯后,并没有表现得过于伤心难过,反而十分冷静地问前来报信的坠儿道。

    “禀娘娘、王爷。是了音师姐吩咐婢女回府来报信的。”坠儿显然难以回答杨丽华的第一个问题,又恐避而不答,引得主子娘娘不快,赶忙又补充道,“了音师姐说,娘娘和了残师姐姐妹一场,理应对了残师姐的死有所表示的。”

    “哦?若溪是对你这样说的?”杨丽华听到坠儿末一句话,不由得一怔,旋即向她问道。

    “是的。”坠儿又望向一旁坐着的杨广,轻声说道,“了音师姐还嘱咐我,最好能当着王爷的面儿向娘娘禀报了残师姐的死讯。”

    “好了,你先退下等着吧,稍后我还有话要托你带给若溪。”杨丽华瞟了杨广一眼,声色不动地吩咐坠儿道。

    坠儿一退下,杨广就迫不及待地向杨丽华问道:“长姐,安若溪为何要坠儿当着我的面儿向您禀报了残的死讯呢?莫非她料定,我会对此事感兴趣?”

    杨丽华这时才用手中的巾帕擦拭了一下眼角,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对杨广说道:“数月前,阐儿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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